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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飞：“！”
纪淮远抬眸看了林知飞一眼，礼貌地微微颌首。
林知飞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喉咙有些发干，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局促又紧张地说：“你好，我叫林知飞。树林的林，知识的知，飞翔的飞……”
“纪淮——”
林知飞下意识地截断他的话：“我知道！”
他话一出口就愣住了，倏地变了脸色，懊悔不及地咬住嘴唇，他一定是脑子搭错线了才会打断他的话。
纪淮远没再说话，低眸不语，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林知飞似乎都能看到他身旁建起了一层无形的墙壁，周身笼罩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他愣了片刻，有点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刻的气氛有点怪。
纪淮远的心神似乎不在这，而林知飞一动不动地看着纪淮远发呆。金钱正专心敲碗等着羊蝎子上桌，注意到这怪异的氛围后，默默地把食欲憋了回去，求救似的看向纪景远，示意他开口说几句打破沉默。
之前他还跟纪景远打包票说保证活跃气氛，但到了现场看到纪淮远本人，顿时秒怂起来，对于纪淮远，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啊。
哎，怕比自己小四岁的人，说出来他都觉得丢脸，主要是纪淮远太冷淡了，让人捉摸不清，莫名地让人发怵，而且他又没胆子……
纪景远对上他的视线，低声问：“怎么了？”
“……”金钱差点又要炸毛，他尽量把自己炸起的毛捋顺，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莫生气”后，还是觉得不甘心，抬眼瞪了纪景远一眼，不是说很容易看清他的心里所想吗，这时候是闹啥，看不出他的眼神发出的求救信号吗。
纪景远像是没注意到他的怒视，又问：“很饿了？”
他愣了愣，反应过来，好像这样启开聊天话题更自然，眼中的不爽瞬间消失，立即软了下来，很配合地点点头。
闻言，纪景远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是上次一起去超市买的糖果，他只放在手心未有所动作，略显遗憾道：“应该快上菜了，还是不要吃糖，饭前吃甜食会过早有饱腹感。”他话语一顿，嗓音蕴了淡淡捉弄的笑意，“就看一眼？”
那姿态，气定神闲的，仿若在拿着胡萝卜在逗弄着兔子。
当着外人的面又调戏他……
金钱羞红了耳尖，下意识地瞄瞄林知飞又瞄纪淮远，看见他们都在出神，跟没听到一样都没啥反应，他才悄悄吁出口气，又恶狠狠地看向纪景远，道：“滚开，不看！”
纪景远收拢掌心，把糖果放回去，低笑：“别伤心，以后给你吃。”
“……”哪只眼看到他伤心了？
这时，服务员把两锅羊蝎子端上来，热腾腾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立刻吸引了金钱的注意力，他立刻动筷子从原汤锅里夹了块饱满的骨头，上面的羊肉鲜嫩多汁，几乎入口即化，让人格外的有胃口。
他啃了口肉，立刻抬起头惊喜道：“好吃！景远你快尝尝！”
他给纪景远夹了一块，筷子还用得不太好，不小心在半空中晃了几下，幸好及时用力稳住了才没让羊肉骨掉下去，安全放到纪景远面前的碗里。
纪景远垂眸看向碗里很大一块的羊脊骨，再看了眼锅里的，他不禁扬唇无声地笑了一下，是特意给他挑了块这么大的吗。
金钱偷偷用腿碰了碰林知飞，示意他别发呆趁热乎着赶快敞开吃。
林知飞拿起筷子，又悄悄看了纪淮远一眼，看见他从麻辣锅里夹了一块，有点没话找话地小声尬聊着：“你喜欢吃辣的啊。”
纪淮远眼也不抬，只“嗯”了一声。
林知飞便转移目标，也跟着夹了块麻辣味的肉骨，羊肉刚进嘴里立刻辣得他满脸通红，他是吃不得一点儿辣，感觉眼泪都要辣出来了。
金钱见状赶紧把水递给林知飞，他嘴里的羊肉还来不及咀嚼，一边的腮帮子鼓鼓的。之前纪景远跟他说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他快速咀嚼咽下食物才开口说话，语气有些责备：“你干嘛吃辣的啊？不是不能吃吗。”
一说完，对面两人都看了过来，刚对上纪淮远的目光，林知飞顿时眼神有些闪躲，不敢跟他多对视一秒，窘迫道：“……看着挺好吃的，就，尝尝——”
金钱翻了个白眼，干脆把他碗里的羊脊骨夹到自己碗里，道：“吃不了就别吃，我替你吃掉这块。”
纪景远抬眸看了他们一眼，目光看似平静，但那眼底却压着淡淡的不虞。
他知道他们是感情极深的发小，但举止这般亲昵无间，实在让人……看不顺眼。
金钱没察觉到纪景远投过来的目光，他啃完羊蝎子后觉得麻辣的更好吃，于是把筷子伸向麻辣锅，然而却在半路被截住了，纪景远神色淡淡的，语调听似柔和却不容反抗，“只能吃一块，再吃你的胃会受不了。”
“哎，没事没事，就再吃一块。”他漫不经心地敷衍完，筷子往前一伸，已然碰到羊脊骨，耳边却听到纪景远意味不明的低语。
“我没准备胃药。”
金钱顿住。
顷刻后，他默默地缩回手，把目标转向原汤锅内的肉骨，夹了一块默不作声地埋头吃起来。
他几乎要把脸埋进碗里，仿佛这样，才不容易让人看见他此刻的神情，没人会发现……他心口处几欲软成一滩水，温温热热的，却带有致命的冲击力。
真的要完蛋了。
一想到这里，他立刻就没什么胃口，啃肉的动作也逐渐慢下来，吃完碗里这块就吃不下去了，低垂眉眼盯着骨头静静地走神。
纪景远问：“怎么不吃了？”
“饱了。”他随口诌谎。
纪景远也没吃多少，他笑了笑，道：“我也饱了，出去走一会儿消消食？”
金钱下意识地看向林知飞，知道纪景远这个提议是想让林知飞和纪淮远单独呆一会儿聊聊认识一下，于是点头，对林知飞耳语叫他聊得差不多了就给他打电话叫他们回来，而后跟他结了帐后就走出店里。
晚上七点的时辰，夜色缓缓弥漫开，华灯初上。
店内温度适宜，加上刚才吃得身上冒汗，一出门碰到外面的空气，被这温度差激得不禁打了个哆嗦，四月下旬的天气很奇怪多变，时而热时而冷，但在晚上温度都是不高的。
纪景远晚他一步出来，从他身侧走过，顺手牵住他的手，偏眸看过来，眉眼压着笑，声音醇厚低沉，“想去哪？”
第40章
周围不远处有一座大型广场。
此刻广场上灯火通明； 一旁的景观灯照出柔和的光芒； 来广场的人不多，他们或是散步或是运动； 没有太多的喧嚣； 在夜色的包裹下； 显得安静又惬意。
他们一路牵着手过来的，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但金钱觉得没所谓； 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这种心理得益于他初恋的谆谆教导，他是在初二知道自己性取向不同； 经历了一系列的心理变化后最终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但实际上内心还是觉得自己是古怪的人； 他在网上找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同性论坛，迫切地想找到同类，也就是在这个论坛上，他遇到了初恋； 接触一段时间后开始网恋。
他虽然没见过那个男孩的样子； 但能想象到他一定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他们几乎每天都会聊天，越聊越深后，初恋也对他越来越了解，渐渐意识到他怪异的心理，便开始慢慢耐心地开导他。
它不会影响你成为很好的人。
它只是……你的特点之一，并不是缺点。
“无论你古怪还是丑陋； 你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的样子。
你可以笑我的眼睛出了毛病，它只看得到你的好。”
金钱突然想到他，脑海里顿时浮起他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他记性从来都不太好，容易忘事，却把这些话记得格外深刻，交往的时候怕将来某一天会忘记，还特意摘抄到日记本上。
“在想什么？”
纪景远的声音仿若染上一丝夜色的轻柔，听在耳边格外的温厚。
金钱晃了晃神，感觉到掌心上微微发热的濡湿感，是牵太久了被彼此的体温给烫的，他轻咳一声，象征性地挣脱一下，道：“出汗了，先别牵着吧。”
纪景远松开他的手，借着昏黄的光线，低眸看了眼自己的掌心，上面纹路偏淡，微微覆着一层薄薄的热汗，他忽的笑了笑，手递到金钱眼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低低缓缓地说：“你的汗。”
被他盯得呼吸骤窒，再加上这暧昧得让人耳根发热的话，金钱的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再跟他对视。
这、这撩功大增啊。
既可以让人面红耳赤还顺便……调了下情。
前面边上有一张实木长椅，处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漆漆的一片，看上去有些可怖，除了情侣几乎没有人会在晚上坐在这儿。
他清了清嗓子，平定情绪，道：“坐一会儿吧。”
目光掠过藏匿在黑暗中的长椅，纪景远扬眉看向金钱，眼底的兴味变得浓厚。
金钱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径直坐在长椅上，双手随意地撑着，抬起眼看向正信步走来的人，说：“我刚才在想我的初恋。”
话音一落，纪景远的脚步顿了顿，只从喉咙里发出一个短暂意味不明的字音：“嗯？”
“不是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吗，嗯什么嗯。”
纪景远坐到他旁边，侧目看他，压低声音问：“为什么想到他？”
金钱道：“就突然想到了啊，可能因为天时地利人和吧。”
纪景远静了一瞬，复又开口，嗓音在静谧的漆黑中显得分外幽沉，一字一句的，咬字格外清晰且缓慢，“他是怎样的人？”
金钱以为他突然起了好奇心而已，于是想也不想地敷衍道：“是个好人。”
纪景远的表情蓦然有些精彩，时隔多年骤不及防地收到好人卡，他不禁哑然失笑，顿没了刚才的认真，语气变得轻松，“哪里好了？”
这一问，金钱又觉得他在挑衅，仿佛瞧不起似的。
他啧了一声，响亮道：“哪里都好。”
“嗯？”
意料之外的话，纪景远眸光微沉，眼底晕开笑意，伸手揽过他的肩，微微用力把人抱在腿上，微凉的鼻尖抵着他白嫩柔软的后颈，轻轻闻了一下，感觉到他身体立刻变得僵硬，随即传来有些迟疑的声音：“你不会要在这里……发情吧？”
闻言，纪景远扶在他腰上的手往上一抬，在他的胸口处准确无误地找到那一粒轻捏了一下，听到他猝不及防的闷哼声，低笑道：“如你所愿？”
“哎，别别别。”金钱赶紧抓住在他身上作乱的手，放在腿上紧紧压住手腕不让动，微微调整坐姿侧头看向后面的人，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在漆黑中能看到他的五官及神情，“被别人听见影响不好，等下送知知回去再去酒店？”
纪景远沉吟片刻，道：“去我家。”
金钱怔了怔，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行吧。”
纪景远亲了下他的脸颊，轻笑：“越来越乖了。”
“滚蛋，爸爸这是懒得跟你唧唧歪歪，嫌麻烦。”
说完，刚被松开束缚搁在腿上的大手毫无预兆地往上一摸，摸到两腿中间时，收拢手指包裹了一下。
“没歪。”
语气却一本正经的。
金钱的脸“刷”地一下变红，他恼羞成怒地扯开腿间的大手，没好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