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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言把俞简送到学校门口:“你进去吧,太晚了。”
俞简点点头:“回去路上小心。”
迟言走在回家路上,慢慢走在路灯下。
他从小没有离开过家,自己那个妈专横又强势,每天放学回来都能看见她开着灯唠叨着端鸽子汤给他,爸每次都和自己联合起来,偷偷半夜起来打游戏,看球赛,在夜深人静的晚上父子俩嚎得不亦乐乎,最后双双被揪住耳朵去睡觉。
那俞简呢?
一个人对着四方形的宿舍,冰冷冷的床沿,就算不回家也无所谓,反正他不在乎,他爸更不在乎。
俞简说的时候一脸淡然。
确实,因为没有人在乎。
可是真的没有人在乎吗?
迟言脚步突然顿住,转过头大步回到俞简宿舍楼下。
俞简刚才给他指了指他宿舍所在的位置,窗户刚好靠这面,如果俞简到了宿舍肯定会开灯,从这儿往上看就能看见。
冬天的路灯下连飞蛾都少了很多,像是怕冷一般不愿意出来,迟言哈着气,呼出来的雾气散在空中,一团白乎乎的雾慢慢散开。
迟言往上数了数,第四层左数第二间。
没有开灯。
迟言想了想不放心,还是拿出手机播了个电话出去,电话滴滴滴响了很久。
无人接听。
再打一遍,还是无人接听。
迟言皱着眉,直接大踏步向宿舍的大门走了进去。
迟言口中默念着402,轻而易举找到了俞简的宿舍。
门紧闭着,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
距离俞简回宿舍都半个小时了,怎么会这么晚都还没回来,迟言皱起眉头,使劲拧门把手,拧不开。
大半夜的,自己又是亲眼看着俞简上楼的,人还能去哪?
他咬咬牙,脸上渗出了汗水,心里一滞,正打算撞门,突然听见身后惊喜的声音:“迟言,你怎么在这儿?!”
迟言回过头,看见来人松了一口气。
听见声音的第一瞬间他就知道了,声音清冽,肯定是俞简,但只有回头看到清清瘦瘦的人站在自己面前的一瞬间,他才真正放下心来。
迟言压着火,看着俞简一字一句质问:“你回来都半个小时了,一直没回宿舍,打你电话也不接,这么晚了你跑哪儿去了?”
俞简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半晌开口,没回答问题,反问道:“你一直在楼下看着我?”
迟言被反问住了,挺起胸膛试图理直气壮:“对啊,怎么了?你别转移话题。”
俞简突然轻声笑了下,声音很轻,不知道在笑什么,对迟言道:“我赶回来的时候在楼下看见毕飞了,去他们宿舍玩了会儿。所以回来晚了,手机一直静音,也没听见,抱歉啊。”
迟言噢了一声,继续凶巴巴的看着俞简,似乎这个解释并不能让他满意。
俞简踮起脚尖摸摸他的头:“好了,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迟言冷不防头又被薅了一把,一模一样,熟悉的感觉,他身子完全僵硬住,半晌活动了下手指,不自然的指了指宿舍,假装强势,但内心怂道:“我要进去!”
俞简有点为难的看着迟言:“这,可是你等会儿回去会不会晚了,公交车快没了吧。”
两个人来的时候是走过来的,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九点了,这边公交车没得早。
迟言翻了个白眼,什么话都没说。
俞简无奈的点点头,打开门:“进来吧,等会太晚了就睡我这里。”
打开门,开灯的一瞬间,迟言以为自己穿越了。
这么多画,桌子上,椅子上,床上,都是白花花的画纸。
这真的不是自己的房间吗?
一模一样好吗?
第18章
俞简眼疾手快的快速把画叠起来,因为太多,有几张掉到了地上。
迟言走过去捡起画,看着画皱了皱眉头。
大片大片的枯枝,被枯枝遮住的,是一枚满月。
这幅画太熟悉了,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
迟言房间的书桌正对着一棵枯了好多年的枣树,从窗户望出去,枣树丑陋又无力的枯枝刚好挡住天空,乏味无聊。
直到临近中秋的一天晚上,迟言坐在书桌前,抬眼往外望去。
淡黄色的月光均匀饱满的洒落在枯枝上,原来黯淡枯瘦,如同老人手臂一样的枯枝,瞬间像是被注入灵魂,再也藏不住光,漂亮慢慢被展开。
迟言拿起画板,一笔一笔画了下来,最终完成了一副水彩画,以后发到了微博上,配文“又大又圆的月亮”,评论区一片“名字土死了”“画的好棒我好爱”。
眼前的这幅不是水彩而是素描,笔触着力都和自己那副完全不一样。但是迟言却能轻易看出,画的内容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俞简是照着自己那副画在临摹。
他看着画,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儿来。
俞简临摹自己的画,肯定是关注了自己的微博,证明他知道C这个人,按他临摹自己的画来看,说不定还喜欢C。
但是,自己是“C”这个事,除了于柯和司言,自己谁都没告诉过。
也就是说,俞简不知道自己就是C。
迟言看向正在整理画的俞简,一时眼神和神色都有点复杂。
俞简看着迟言一脸纠结的神色,关切的开口:“你怎么了?”
迟言想了一下,开口询问:“你,是不是喜欢一个叫C的画手?”
俞简一愣,迟言不仅知道C,而且还知道自己喜欢C?
他没对任何人提起过C的名字啊。
俞简问出心中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迟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露马脚了,轻咳了一声道:“咳,对,我看见你临摹的画了,他在微博上发过,我认得他的画。”
俞简恍然大悟,怪不得呢,看来迟言也是C的粉,一眼看出C的画,除去C本人这个可能性,就只剩下骨灰级粉丝了。
俞简点点头,递给迟言一杯水:“我还挺欣赏他的画的,噢对了,我听说C在一个叫PHA绘画比赛里当评委,我想去参赛。”
迟言敏锐的捕捉到,俞简没有说喜欢,而是用了欣赏这个词。
PHA绘画比赛,迟言回想了一下,他们好像确实邀请自己当评委来着,所以俞简这是知道偶像会去,特地去参加比赛?
迟言想着,无不得意的喝了口水,却在下一句画出来之后险些被呛着。
俞简老老实实道:“我看比赛赢了能有不少奖金,所以想去试试。”
小兔崽子,口口声声说是喜欢自己,结果是为了钱?
迟言喝口水挑了挑眉,另有所指道:“我听说那个比赛了,得了第一可以和他完成一幅画,你难道不心动?”
俞简摇摇头,真诚道:“我只要钱就行了。”
能同画一幅画确实是让他很心动,但是自己这个水平完全够不上第一,还是把目标放在前三和优秀奖都有的奖金上比较务实。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迟言内心气得跳脚,又不能当面撒气,只能一杯接一杯喝水,咕嘟咕嘟的吞咽,发泄内心的不爽。
俞简拉开窗帘看了眼外面。
天寒雾气重,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路上没有行人,只有几只飞蛾在路灯下扑棱。
俞简打开一点窗户缝,被寒风刺的嘶了一声,连忙把窗户关严实,转身对迟言道:“外面太冷了,要不你今晚就在这儿睡吧。”
迟言正拿着俞简的画仔细看,摇头:“我回去。”
迟言发现自己之前低估了俞简,认真看起来,俞简这些画都不算差,明暗这些都处理的很好。
只是像线条这种基础的东西没学好,一眼看过去让人以为这人是个半吊子。
“轰隆——”天空一声巨响,两个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趴在窗户边上朝外望去。
窗外大雨倾盆,雨点哗啦啦像不要钱一样往下砸,路上一个活物都没有,连刚才在昏黄路灯下胡乱扑腾的飞蛾都不见踪影。
俞简皱起眉头,担忧的问迟言:“你带伞了吗?”
迟言翻了个利落的白眼:“你看出门的时候我带了吗?”
俞简嘶了一声,他伞放教室了,宿舍也没有伞,迟言赶着回去,他穿上衣服打算去毕飞那里找找:“我去借一把。”
迟言拉住他:“算了,我就在这儿睡。”
俞简啊了一声,挠了挠头:“你不是要回去吗?”
迟言挑眉:“不欢迎我?”
小兔崽子,刚才让他留下的也是他。
俞简摆摆手:“没有没有,留下正好,反正宿舍空床多。”
俞简宿舍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床,一个四人间就他一个人睡。
床是老式的上下铺,就是那种上床翻个身下床会感受到天地仿佛在摇晃的铁杆床。
迟言嫌弃的伸出手,摇了摇栏杆,栏杆立马发出吱呀乱响:“这床结实吗,不会半夜塌了吧?”
俞简给舍友发消息,告诉他睡一晚上他的床,对方回了个“OK”。
俞简转过头对迟言道:“你今晚就睡他床,将就一晚上,不会塌的。”
两张床都是下铺,不用爬栏杆上床,但也方便。
迟言转过身,仿佛俞简说了什么侮辱他的话,难以置信道:“我肯定不可能睡他床啊!”
迟言留下来,是做好了和俞简睡的准备的,虽然他本人并不是十分乐意,但是看在俞简诚心诚意想要留他下来的份上,他也能勉强和他挤一挤。
俞简眨眨眼,噢了一声,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道:“行,那你睡我的床。”
迟言正打算开口要求说自己要睡外面,就听俞简开口:“我睡他的床。”
迟言:“……”
失算了。
俞简从柜子里又抱出一床被子给迟言:“你再加一床被子,半夜容易感冒。”
迟言凉嗖嗖的盯着俞简,眼神仿佛能杀人。
俞简不知道迟言此刻心里的幽怨,只顾着给迟言铺床,边铺边道:“床有点小,比不得家里,你忍忍,睡的时候往里滚,别半夜掉下来了。”
两个人洗漱完,迟言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俞简,直到看见俞简已经滚到了对面的床上,才愤恨的扯过被子。
不一起睡就不一起,明早一起来就走,招呼都不和俞简打的那种,让他急着找自己去吧,迟言扯了把被子把自己包成球,恨恨的想。
窗外的雨逐渐小了起来,但还是淅淅沥沥,敲打着窗户,窗户开了个缝,些许有些微风刮起来,带来些冷意。
俞简看着对面裹成一团的被子,眼神有点飘忽,思绪也有点飘忽。
俞简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一天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教室办公室,给了俞简足够的教育,却没没有给俞简充足的陪伴,所以俞简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在画室度过。
以至于他穿过来之后,一个人住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独来独往穿梭于宿舍和教室之间,晚上关上灯,就是一片漆黑,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没有。
不像今天,除了外面嘈杂的雨声,还有对面平稳起伏的呼吸声,证明这个房间,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俞简有些拘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翻了几个身,动作又不敢太大,怕吵醒了迟言。
“你干嘛呢?”
俞简正小心翼翼给自己朝里翻着面,翻到一半对面突然传出声音。
俞简一个激灵,翻回来面对迟言:“你被我吵醒了?”
对面沉默片刻,低低嗯了一声。
他才不会承认是因为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