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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呓黄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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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斜,树生一声收工,人们开始奔向自己的饭罐。可是被卸掉犁杖的牛们却站立在那里,只顾喘气,一步不动。平常,牛一卸犁,都是欢蹦的往坡下跑,有的还跑到坡边,啃食那些没有掏尽的青草。树生、宝仁都在那里拿着饭罐吆喝,催牛们下山,牛们还是不动,宝仁溜下去,抓住弯角大犍牛的后尾巴向下一拽,大犍牛翻身滚下了坡,幸好是那种大缓坡,翻了两个跟头,站起来,才缓缓的走下坡去,其他的牛们也慢慢跟了上去。看的知青们都惊呆了。那头树生捉的弯角大犍牛是全村最有力气的犍牛之一,甭说一个人去拽它,就是十几个壮实后生也拉它不动,宝财轻轻一拽居然把它拉了几个跟头,可见牛们累成了啥样。
  迩个,耿四捉的这两头牲牛,“肉”的实在熬死人。耿四累的不是手脚,累的是嗓门,一天下来光吆喝就喊的他口干舌燥。跟其他耤(jie)地把式学了十几种赶牛的吆喝声,最难的是一种在嘴里打出一连串的变声嘟噜,戛然而止,再突然地一声暴喝,紧伴着一个响鞭,一般的犍牛这一声吆喝能吓得它快步走好一阵。这对牲牛可奸猾了,吆喝一响,犁绳是绷紧了,也低头往前鼓劲,可是犁杖还是不紧不慢的在那里移动。鞭子抽到牛背上是不顶事的,老皮巴拉,似乎也不感疼痛。抽肚皮还怕些,似是有点疼,赶紧走几步。耿四恻隐,心痛老的体衰、心痛小的力弱,那柔软之处轻易不下鞭子。这种慢悠悠的功夫,韩生根等一干受苦人还是认可的,慢是慢点,总比人掏地强,这牛放着也是耗费草料,干一点是一点,也不怪牛,也不责耿四。宝京是火性子,见不得人和牲口干活慢悠。难听话上来:“老四,日牛也不能这么慢噻!”耿四也上火:“日你先人呢,你他妈的来日古这两牲牛”
  宝京接过鞭子,一声震天的吆喝,揽起鞭绳举起鞭杆就向牛的后□□戳去,手疾眼快,每头牛都被狠狠戳了一下。那两头牛疼的屁股向前一缩,身子猛一歪,一声吼,狂奔了起来。一眨眼功夫耤(jie)到了地头,宝京压住犁杖,“吁”的一声,牛才停下来,两头牛瞪圆双眼,呼哧直喘。宝京把鞭子往地上一扔,对耿四喊道:“耤(jie)地驾不住牲口,算什么受苦人!”
  耿四瞪大了双眼,心中不知什么滋味:那可是母牛的生殖器呀,是孕育生命的地方,怎可这样的亵渎。
  ……
  由于申有福的支持,建光、树青也学会了耤(jie)地,只是没有专门捉牛,哪个耤手临时有事就去顶上一阵。这样一来,也确实解决了往年秋播耤地人手紧张的局面。
  6。5。2 擂粪送粪
  秀才正式接替教书。说情愿也不情愿。情愿是毕竟还能跟书本打交道,不情愿是教这些娃们的课程太浅薄,枉费了他的满腹经纶。其实主要还是和知青们的普遍顾虑相同,教书毕竟不是正经农活,怕贬低了自己下乡锻炼受教育的表现。耿四调侃秀才“当吧,我儿还指望你教育成才,可不希望像脚心儿那样的憨、像莲娃那样皮。”
  十几个娃,三四个年级在一个教室里上课,虽繁杂、纷乱,倒也不熬累。空余时间他就翻阅段和贵那些村帏野史,还鼓动和贵到周围各村再去借。有时还到各家“访贫问苦”,那些不下地的老婆、老汉们给他拾翻出些冷庙沟的风云故事。他开始撰写冷庙沟的村史大纲。学校的两间窑洞就在灶房上边,下午放学后无事时,他就常下来给做饭的同学帮忙。山村小学,本无规矩,顺应农时,一年放几个假全在农忙农闲。今年三秋大忙,全村出动,娃们也放假帮家长带孩子、做饭、下地拾秋。这艮节上,秀才哪敢闲着读书弄史,忙不颠的追着邢飞赶驴上山了。
  今年种麦的粪都是邢飞和二女子带着秀才赶着驴送上山的。
  粪就是牛圈、驴圈、羊圈起出来的牲口粪。也有各家养猪、养鸡以及人的粪便。各圈牲口粪起出来后,由于垫土板结都成了粪块,要用镢头捣碎,叫擂粪。婆姨们最喜擂粪活计,一是离家近,苦轻,工分好挣;再有就是,擂粪时妇女们聚成一圈,可以边劳动边谝闲传(pían hán chúan),家长里短、逸闻趣事、指桑骂槐、勾心斗角,各尽风骚,好不痛快。但是手上也不敢怠慢,要是擂捣的不细不碎,拌种的老汉、抓粪的后生,回来就要骂呢。队长组长知道了就要下这些婆姨的工分。
  今年秋收大忙,摊开的活什太多,打场、种麦、收秋,干部们各领一摊还是忙不过来,老申就让孙建光临时当个掌柜领着些妇女、老幼,干些擂粪、掏地边、收小秋的零星活什。
  今年建光带队擂粪,督促的紧,婆姨们不敢怠慢。送粪的回来,要赶紧帮着装粪,搊庄。虽说邢飞力大,十几条驴的粪总不能叫他一个人拤(qia)到驴背上去吧。建光就招呼一些力大的婆姨相帮着找个台阶也能搊几庄粪上驴背。
  羊粪轻,驴粪次之,牛粪最沉。因为羊粪搀土少,小粪蛋蛋干的拉拉的肥效还高,受苦人喜用羊粪,但是羊粪火大,冬天光脚伸进羊粪堆里,热活活的烧脚。一些庄稼不能仅用羊粪,怕烧了幼苗,因此多和其他粪搀着用,这也是擂粪婆姨要注意的活计。牛圈里总是稀汤寡水的,常要用新土垫圈,因此起出来的的粪就沉。要说沉还不算牛粪,家粪最沉,邢飞最不愿意送家粪。谁家交家粪都是要补助工分的,按庄计分,各家就死往里搀土。当然,队长、组长也检查,也骂人,但终归本乡本土,不是有很深的过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害的邢飞装家粪时叫苦连天,又臭又沉,不是个好活计。
  赶驴上坡,最怕掉庄,两个人要一前一后,不能快也不能慢,一不留神,有些精滑的懒驴就抖庄,驴身做一个小动作,庄就溜下来了,还得逮住它,重新拤庄,累死人。秀才来了,才好,二女子在前,秀才在后,邢飞在中间,看谁日怪,一鞭子抽过去:“乖乖的给俄上坡!”
  其实只要大白儿驴不造怪,一般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大白儿驴是队上最大的一条儿驴,是驴娃家迁户时捐建的。驴背高到了邢飞的肩膀,宽胸直颈,吼声震天,常出外勤,驮碳、送粮,从不惜力。这驴平时脾气忒好,从不偷奸耍滑,就知道低头出力。
  可是这驴突然耍起宁来,真叫人没法。一次曹家借白驴送娘回姥娘家,往东川过了李渠,白驴死活不走了,只好歇下,刚说喝口水吃点东西,白驴挣开缰绳就往回跑,追了二里路,路人挡住,拉回来死活不驮他老娘往前走了,只好另雇了一辆架子车送去。有人说,这驴恋家,不愿在外过夜,会计算路程,它要是感到当天晚上回不去,脾气就上来了。
  邢飞最喜白驴,这驴拤庄时从不退步,也从不抖庄,它要是看出前面的驴停下耍滑要抖庄,就用鼻喷出一连串的鼻声,热气喷到前驴的后屁股上,前驴只好前行,大多数驴都怕白驴,因为它看谁不顺眼,卸了庄它就连踢带咬。邢飞总是把它放在中间,挨着他走。有时还把家里寄来的糖果喂它,这驴把糖含在唇牙之间反复翻转,头还上下摇晃,既是品滋味,也是在驴们面前显摆。
  到了地里,要把驴一头一头的分别赶到粪场卸庄。先卸白驴,白驴卸了庄不自己回,站在下坡,挡着其它驴们等着卸庄。
  所谓粪场,就是老汉们在耕地里用老镢头刮出的一块块一米见方的光板平地。刮粪场是陕北最具技术的一项农活,特别是种麦,因为麦种和粪是混播的。隔多远距离刮一个粪场,上下左右全凭目测,远了,粪种不够,就会缺粪、缺苗;近了,太密,浪费粪种。这个距离不是死规,要看今年的收成,预测明年的气候,地块撂荒的时间、今年圈粪的多少,全是在心里估算出来的,说是有解数(hà shù),也没个数据、公式,学生们想学,却学不来。
  到了粪场,秀才在下坡与大白驴看住没卸庄的驴们,不让它们乱跑,邢飞拽过一条驴站在一个粪场上坡,袋口冲着粪场,二女子在下坡侧解绳,邢飞在后面将袋底一举,一装粪就倒在了地里,粪一卸,驴就欢蹦跑远去了,蹦跳撒欢、啃食青草,不用管,一会儿粪都卸完,邢飞吹一声口哨,大白驴转身一颠一颠的往大路走去,其它驴们聚拢来跟着白驴下山了。
  卸完粪下山是最轻松的时候。这时,是赶驴的陕北汉子最爱唱山歌的时候。可惜邢飞一把子力气就是不会唱歌,二女子碎小,就是唱也不撩人,秀才是真想学、真想唱,可惜是个公鸭嗓子。一次,邢飞要到公社取家里寄来的包裹,二女子也难活了。正好要倒场(一个场地的庄稼打完,换到另一个场地),机器等着搬运。柳树青和吴长贵就临时替送了一天粪。夕阳西下,一群驴从麦场崾崄的大路上下山来,远远地听见歌声从崾崄那里传过来,悠悠的、长长的,绵延不断像山泉裹下的瀑布,却不见人影转出来。村中切猪食的案板声停下了、牛圈旁碾米的驴停下了,因为那小婆姨竖起了耳朵忘了赶驴、正在灶房吃饭的知青们被这声悠扬的歌声牵挂得翘首观望,撩得张大嘴忘了吃饭。吴长贵和柳树青一唱一和转出了崾崄,上千米远的距离,听得知青们似天籁之音、飘飘欲仙——陕北民歌这么好听,他们中也有唱陕北民歌的高手。
  6。5。3 拿粪
  人手还是不够,村里劳力本就不多,“把式匠”们忙不过来,只好请所有男知青都出山了,催着叫杨涛和金解都学着拿粪。
  秋底下的种麦拿粪和春上种玉米拿粪不一样。种玉米是前面拿粪,后面点种。种麦是由老汉们把麦种和粪在粪场拌在一起,拿粪人胸前挂着粪篓到粪场,跪地弯腰揽起满满一篓粪,跟在耤(jie)地的身后,把拌满麦种的粪一步一把的投在犁壕中。麦地不像玉米地那样平缓,都在坡上,每一步都要踏在犁壕中,像走模特步。胖涛个矮,粪篓又挡在胸前,开始总是走不准,一脚踏空就崴倒在坡上,腿脚崴得钻心疼不说,粪撒的满身满脸,还挨一旁搅粪的老汉臊呱:“俄的个先人呢,看把娃们急的,迩个就想吃麦子了!”赶紧帮着把粪连着土揽到篓里,脚步加快,紧赶上前面的耤(jie)地。老汉们又骂:“太碎、太密,俄的个先人呢。”
  一般一堆粪装两篓或三篓,看力气大小,力气小的要多跑几趟揽粪,粪场在上坡,跑的次数多,自然就熬累。金豆瘦小,来回揽粪的次数就多些,把个小金豆累得直喘。不管揽几趟粪,必须在两个粪场之间把粪拿完,不能余、也不能欠。刮场、拌粪的老汉会跟着指导。说是指导就是骂人,步子小了,说你毬蛋夹的太紧;步子大了,说你日板子胯日大了。金豆和胖涛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步子还真不好掌握,在骂声中逐步调整,到底是学生,一点就通,步距就是苗距,不就是尺寸吗,胖涛迈大点,金豆走碎点,有什么难的。没有多久两人抓粪都熟能生巧了,少挨了不少骂,胖涛牛逼:“咱是谁呀,高中生!”。但最让胖涛受不了的还是那粪味。胖涛厨房长大,卫生洁净惯了,让他用手抓粪,恶心的他开始几天吃不下饭。但毕竟耤(jie)地、抓粪是正经受苦人的农活,知青争着表现,也没什么怨言。
  6。5。4 牲牛之死
  还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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