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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呓黄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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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普照,晒得汉子们精黑,豆大的汗水顺着脊背链珠似的滚落下来。石场上也分成几部分:一部分在山崖下采石,主要是用钢钎打炮眼,炸石头,那边三角红旗一摇、哨子一吹,这边敲石头的就可以歇一下,躲到一边抽口烟,等爆炸烟消雾散了又回来敲打。一部分就是把那些炸下来的特大石料再劈成小料,主要就是在石上打楔窝,然后插入铁楔子,用大锤狠砸,硬是让楔子把石头挤开两半;第三部 分就是那些凿石人,把石料敲打整形,也不要绝对四方,但至少两三面要敲得平整,这部分人最多。 
  一个炮眼要打好长时间,很是烦人,陕北受苦人就发挥了丰富的想象力,把炮眼当“板子”、把钢钎当“逑蛋”,掌钎的儿话就唱出了口:“这板子咋介日不进呀,”抡锤的接口:“钢逑这会儿也逑事呀。”那边劈石的抡起大锤唱道:“劈开来呀瞄(máo)一瞄(máo)。”这边敲石的众口:“瞄一瞄呀,瞄一瞄。”小锤敲錾的节奏忽然齐了起来,几十把小锤:“叮叮当、叮叮当、叮叮当当、叮叮当”。抡大锤的一锤下去劈开了巨石:“原来还是个石蛋蛋。”众声:“栖栖遑,栖栖遑,原来就是个石蛋蛋!”洪涛一样的合吼,千尺瀑布落石般的敲錾声,汇成一首生命的大合唱。耿瑞正在电线杆子上拉夜战的照明线路,听着这雄壮的歌吼,呆呆的抱着电线杆子,眼泪哗哗的就流了下来,思绪万千:生命就像那不远处的延河水川流不息,连绵不断,有洪涛也有溪流;生命就像这石场上的受苦人,渴望繁衍、渴望奔放;生命就像脑畔山上的大柳树,要生存、要繁茂……如果都能这么自由的抒发,多么美好……


第五节 偷书
  工程越来越紧,分成了日夜两班不停的在干。石堤已经从沟里的基础砌出了地面。光膀的民工,没有手套、没有劳保护具,又不懂防护,被洋灰烧烂手脚的民工越来越多。几个伤势严重的民工要进城治伤,工地的建筑材料也短缺,耿瑞这里也正好需要一些机械的配件,工地指挥部就叫耿瑞赶上车拉着受伤的民工进城,顺便找县领导“赊”一些零件和建筑材料。
  进到城里,耿瑞把民工送进医院,又把公社领导的条子送进革委会的办公室。说明天下午来,听回话。耿瑞又问,水利局在哪里,答:哪有水利局,有学大寨办公室。再问哪里有水文资料。办公室人员有点烦,说:不知道。
  只好先把车赶进大车店。自己就跑到街上转悠想打听图书和档案资料存放的地方。运动之中,本不抱幻想,就是想碰碰运气。走到街口,看见几个知青神神秘秘的围在那里私语。走过去一看,认识,和他家一个胡同,是另一所中学的初中学生。相互打了招呼,格外亲热。说是队上派到城里打工。在街上闲逛发现一辆大车,掉下几本破书。其中一本《斯巴达克斯》,一本《牛虻》。大喜,几个人上去一顿猛抢,被赶车的连骂带甩鞭子给赶了下来。各人手里胡乱抱了几本书,正在翻看。
  “咳,真没劲,没几本能看的。”另一个说。
  “我看看。”耿瑞说。
  多是一些运动前政府机关印的报告、报表、宣传手册等,可能都是从县革委的新机关中清理出来的各种旧文件资料,怪不得哥几个看了没劲。继续翻检,一本《肤县县志》,民初的版本。还有一本《解放区农业概况》。耿瑞觉得也许有用。最底下是一本横八开的油印报表,一看题目《肤县XXXX年—XXXX年水文气象统计》,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大喜过望,说:“这几本我收了。”见哥几个不高兴,寻思是没捡到好书。
  耿瑞问:“大车去哪儿啦?”
  “西关造纸厂,我跟了一截。”其中一个说。
  耿瑞说:“既然捡到小说,就证明里面肯定还有文艺书籍。”
  “那又怎样?”
  “上造纸厂……”耿瑞做了个用手扒抓的动作。
  哥几个一听兴奋异常。运动把一些年纪小的学生锤炼得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都敢干。下了乡,没人管,更是胆大包天,偷鸡摸狗,无所不为。耿瑞看在得了两本宝贵资料,帮他们出了那么个馊主意,以做报答。
  当晚,哥几个翻墙进了造纸厂库房,翻其所好,各人抱回一大堆书籍,乐的屁颠。


第六节 模型测水
  耿瑞和几个初中生有空就到柳树湾来搭建大坝模型。其实倒不需要什么材料,就是挖一道渠,垒一个小坝,并不费什么功夫。
  小于被抽调当了指挥部的宣传干事,又兼着一些文秘工作,因此很容易就拿到了大坝的图纸。很简单的几张纸,连蓝图都没有。也没有工程结构图,就是几张立体剖面图,不像是工程技术人员画的,倒像是美术老师画的。小于他们做舰模是要结构图的,对图纸很在行。问指挥部管理技术的张干事:“这图是怎么画出来的?”
  “领导说什么样,就画成什么样呗。关键是要领导看明白。”
  “那结构尺寸是如何计算的?”
  “领导说多大就多大。”
  小于瞪大了双眼!
  虽然是拍脑袋拍出来的,毕竟立体图上还是标了尺寸。看着规模不小,张干事说:“这尺寸不敢再放大了,要赶在秋底前完工呢!”按着工程量定尺寸!
  根本不需要拿来图纸,小于抄下图上仅有的几个数字。当晚来到柳树湾,和耿瑞他们把模型坝按缩小的比例修正了坝形和渠道。基础全部铺上了小石块。
  这些天他们用一些土办法测量了大坝上游和下游两三公里内的落差和河道宽度,这些测量方法对京城这帮聪明的孩子们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按照测出的尺寸,他们在柳树湾构筑了一条微型河道。说是微型确实小到一脚就能踏平,两脚就能踢倒的程度。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一是不想张扬,二也是不想糟蹋人家李家湾的水源地,三是玩完就毁,不留痕迹。就是个玩乐。但是做的跟真的一模一样,包括周围的山势、村庄,以及刻在模型山坡上的“人定胜天”几个大字,活灵活现。大坝在微型河道中间显得格外雄伟、端庄。这些舰模小组的“工程师”们发挥了久违的手艺、超凡的智慧。
  耿瑞仔细研究了那本《肤县XXXX年—XXXX年水文气象统计》资料。找到延河历年来的洪水量,特别是安塞到何家坪这段的水量。换算成模型河道的水量,又跟小于他们反复核对过多遍。决定放水实验。
  月上中天,银白色的月光铺满大地,虫鸣蛙叫声响成一片,累了一天,汉子们的鼾声也响成一片。几个知识青年,提着脸盆、水桶和铁锨悄悄地来到了柳树湾。他们怀着兴奋、好奇、求知、玩乐甚至恶作剧的各种复杂心情来到这个精心布置的小巧舞台,演出一场不知结果的闹剧。
  开始他们从水潭里引水到模型河道,水缓缓的流着,被大坝挡住后顺从的流向右边的渠道。
  小于装了半脸盆的水,用卷尺探到盆底,又蓄了些水,升到一定刻度,把水倒向河道,河水在大坝前挤成一团,不情愿的向渠道涌去,渠道口被冲塌了一块石头。补上后,换上桶装了小半桶水,用尺子又量了一下桶底,倒入河道,水顺河道冲向大坝,大坝跟前的水快漫上坝顶,在渠道口搅成一个大大的漩涡,冲刷得渠口上的石块泥土在不断坍塌。重新修整加固后,又装了大半桶水,量了深度,倒向河道,眨眼之间,水就漫过大坝,不但渠道被冲开,坝身还被撕裂了几个小口子,一些石块被冲的老远。
  “不堪一击呀,真没劲!”小潘说。
  “这水是不是太大了?”小王问。
  “半脸盆水是3公斤,半桶水是10公斤,还达不到水文资料中洪水的中等水平。我跟瑞哥反复换算过。”小于说。
  “那咱们按最高水位重新垒一个坝。”小宋说。
  反正是土石模型,构造简单,毁之也不可惜。大家一齐动手,又造了一坝。加了石块,又用铁锨把坝体狠狠拍实。一整桶水下去,还是不行。又加高,加宽,一桶水勉强挡住。一桶半水(也就是最高水位)又不行了,再加高,加宽。
  忽然耿瑞住了手:“不能再加了,快到康家坪坡顶了。”
  “人定胜天”几个字已经埋了半截。实际的大坝根本不会造到这样的高度。
  他们做的模型都是按照原尺寸缩小造的,就是一个缩□□真的康家坪河道沙盘。这些小工程师们不会偷工减料、不会弄虚作假。
  孩子们惊呆了,他们不相信他们小小的力量挡不住这两桶水,大自然的力量是如此神奇!
  “大家分析、分析这是为什么?”耿瑞问,这是在舰模漂放失败时经常问的话。
  “河道落差太大!”
  “河道太直!”
  “水量太大!”
  “也就是说这都是人力无法改变的事情!”耿瑞总结说。
  “河道本来是直的,非要取弯,老天爷不同意。”小王说。
  “看来截直取弯的方案有问题。”小于说。
  “弄出这么个结果,真没劲!”小潘说。
  七嘴八舌,各抒已见。问题虽然敞亮了,可是思路却模糊了,大家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已近深夜,大家起身把模型铲平,踏着深夜的月光走回民工的窑洞。


第七节 大水
  暑天已过,渐渐有了凉意。大坝几近完工,就剩渠道衬砌和坝顶的一些勾缝工程,石工已经陆续回去。
  一日天未明,大家正在凌晨的浓睡中,敲脸盆的咣咣声一阵紧似一阵的响起来:“下大水啦!”睡梦中的民工赶紧爬起,抄起工具,光着脚下了睑畔。并无大雨,敲脸盆声响遍一道庄:“大堤漫水啦!”原先没头苍蝇似的人群都转变方向“哧溜溜”滑向沟外工地。原来上游下来洪水,大水直奔康家坪大坝而来。
  耿瑞是最先几个上的坝顶,放眼一看,上游白茫茫的河水在翻滚浩荡。脚下坝顶已近水漫金山。黄泥糊子汹涌旋转着挤向临时河渠,耿瑞和一帮人叫着:“赶紧拿草袋!”后面的人就把装满土的草袋从泥水中抬过来,耿瑞他们就一层层的压上去,逼得黄水流向渠道。
  轰然一声,堤的中腰塌下一块。洪水像憋足了气的气球,全往这儿喷将过来。堤本不宽,坝顶的土石被一层一层的冲下。众人发疯似的奔过去,草袋、石头乱往缺口里扔。眼见更大的坍塌,溅起的泥水盖住了众人的头脚。
  耿瑞抱着个草袋滚到堤下,有人接着也跳下去了:“他大的个脑!是党员、团员的,下来!” “扑嗵嗵”一群人往水里蹦,耿瑞拽住了一个人,后面的人又拽住了他,手挽手成了一堵人墙,接着又一排人下去形成第二堵人墙,第三排人又下去了。水从□□里冲过,撕烂了裤子和衣裳,不管不顾,岸上的人加紧扔草袋、石料。水里的人喊着、骂着:“啊呀,勾子烂啦!”“砸着俄逑啦!”“逑不惮,挺直了,日你龙王爷!”
  天亮了,水缓了,坝背后露出一片白生生的脊梁、勾子和大腿,冻得、累得、呛得不能动弹。
  上游安塞下了一阵雷阵雨(不到一小时),涌下来一场洪水。指挥部已经收到这次洪水的水文数据。耿瑞查了一下水文统计表,本次大水只是延河洪水的下等水量。也就是不到那半脸盆水的水量。坝被冲的残缺不全,总算没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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