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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几个人各有想法,米鸿也只跟米阳多聊了两句,就带着他回来了,这次不止是那一个木盒装着的工具,米阳手里还多了十来本书。
米鸿一边走一边道:“放冰箱里也一样,冷一些之后用刀切下来就是了,注意分寸,前面我已经切好了。”
米阳一边听一边伸手摸了一下书页,这次米鸿修复的是去“旧”,有些书页面实在太老旧不美观,但又想保留原有的纸张,以前的老手艺人就会用极其锋利的刀劈开纸——单页能劈成三到五份儿,还张张摸着不薄,跟之前变化不大,实在是一门绝活了。
米鸿去的没有那么多,他大约切了三分之一去,但是摸着的触感跟之前并没有太大区别。
“这里还有一些书,我从别处找来的,也有早些年积累下来的,另外几箱是白家老宅里送来修补好了的,”米鸿说到这里抬眼看了白洛川一眼,倒是把白少爷看的有些紧张,忍不住站直了身体努力保持恭敬。米鸿也只看他一眼,并没有什么表情,“这些零零碎碎的等我再整理一两个月,给你邮寄过去吧,既然你自己有了铺子,它们也算有一个好去处,放在那或许还能被有缘人瞧上,带回去摆着,怎么都比搁在这些木头箱子里强。”
米阳点头答应了,又问他:“爷爷,您不跟我过去看看了吗?”
米鸿略微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道:“不去了,也没什么想见的人。”
他想见的人只有一个,就在这片土地,所以他也不会离开。
米鸿说的平淡,但是米阳心里还是有些发涩,他把手揣在衣兜里捏紧了好半天没拿出来,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白洛川小声提醒道:“你不是拍了照片?你给爷爷看看招牌,还有那个天井,这么多年过去了,让爷爷看看变化大不大。”
米阳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拿了手机翻出照片来给米鸿看,米鸿对这些倒是多了一点兴趣,看了之后有些感慨,又问了他们找到谁买下的这个牌匾,米阳一一跟他说了。
“师傅还在的那会儿留在京城的就很少了,好几个师哥都回了原籍,找不到也是正常。”米鸿用手指摸了一下屏幕上的肄三堂牌匾,“你们找的那个人是师傅的一个外甥,他不喜欢学这些,打从前就这样,我听你们一说就知道是他没错。他现在过的好不好?”
米阳道:“都挺好的,他现在退休了,之前在中国书店上班,现在很清闲,每天种种花养养鸟。”
米鸿听见他这么说,也略微宽慰了一些。
米阳见他神情缓和,还想多跟他说两句关于老朋友的事,白洛川找去的时候对方也问起过米鸿,只是他还未开口,米鸿就打断道:“就这样吧,既然店铺都‘回来’了,以后你们不用再找那个人了,那个师哥是比我强一些,但也多少年过去了,你学的东西比我多多了,是时候该自己去做些事了。”他想了一下,又道,“不用别人教,生活就是你最好的老师,日子长了,慢慢就什么都会了。”
他跟米阳叮嘱了两句,就让他们走了。
米阳不舍得走,一步三回头的看他,但是米鸿古怪脾气这么多年半点没变,孙子前脚出了门,后脚他就把木门关严了,不打算跟任何人多亲近一些,仿佛刚才的寒暄已经用完了一年份儿的耐心似的。
米阳前脚刚走,米泽海后脚就来了,他这两天每天半下午的时候都来给米鸿送饭,有些时候是四菜两汤,有些时候是五菜一汤,主食馒头、烙饼、饺子轮着来,别人家长辈过年吃什么,米鸿这边也少不了。
他昨天刚在院子里跪过,这会儿也不敢再招惹老父亲,把装着饭菜的保温盒放在门口,又轻轻敲了敲窗棂,小声道:“爸,我给您放门口了啊。”
过了一会,又略微提高了一点声音:“爸,我放门口,今天就不来打扰您了,过年好!”
这一句“过年好”,米鸿听他从年二十八一直说到了初三,瞧着还要再多说几天。
门外面悉悉索索的,像是有人跪下磕了一个头,又起身走了。
米鸿坐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车声响起,慢慢由近及远地走了,只余下木屋一侧的铁皮炉子噼噼剥剥的烧木头的声响,上面放着的老式黄铜水壶里面的水已经热了,正在咕嘟咕嘟地翻腾。
米鸿也不管这些,坐在那发呆。
他看着床边,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有的时候一抬眼恍惚还能瞧见他的桂枝儿半躺在木床上,腿上盖着薄被,歪在床那笑着跟他说话,跟几十年前一样年轻漂亮。她笑吟吟地看着他,发辫乌黑垂在胸前,声音略微有些咳但是听着永远跟唱歌儿似的好听:“程姐人真好,要是咱们家有孩子就该娶她家的女孩儿,一准跟她一样热情又爽朗……”
那年他也是一个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想满足她的一切愿望,不愿她再受半点委屈。
他问了桂枝儿,问她想要孩子吗?
然后那一年秋天,他想办法赚了一些钱和粮票,领养了一个男孩。
……
三弦琴在咿咿呀呀地轻响,米鸿愣了一瞬,低头去看才发现是自己摆弄了收音机发出的一段曲子,音调带着熟悉,似乎是以前在戏院里听过的,但是却怎么都想不起名字来了。
也是,他自始至终也不是去看戏的。
他是去看那个人。
米鸿抬头看着桌上的相框,伸手习惯性地擦拭了一下相片笑了一下,轻声道:“桂枝啊,你当初挑的孩子,没看错眼,是个好孩子。”
“他很听话。”
“家里一切都好,你放宽心,再等等我。”
收音机还在低低响着带着一点杂音,戏里唱,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只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第179章 蜜月
米阳被程老太太护着; 过完年都没回沪市; 老人怕他回去还要受点教训; 硬是把他留在了自己身边。
程青其实已经不怎么反对了,米阳私下来找她谈过一次,亲母子两个没有什么是说不开的; 尤其是米阳从小让她省心,什么都做的特别好,略微犹豫一下就点头答应了。她自己一松口; 反而轻松了不少; 再瞧见白洛川的时候也觉得比之前瞧着更顺眼了,毕竟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 二十多年知根知底,做为家庭成员加入比突然来一个什么人总要好一些。
米泽海那边还有点纠结性别; 但是他出发点也是为了孩子考虑,他们自己都不在意; 他也没什么好一直绊着的——尤其家里两位老人都发话了,他也不敢再说什么。
初八上班,两家大人临走的时候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白老爷子身体不好; 他们就没有出去; 在白家吃了家宴。
米阳这边是程老太太出面,两家人凑在一起和和气气地吃了饭,席间都没冷场过,程青生怕儿子受一点委屈,一直在跟骆江璟说话; 白家那边也是一样,骆江璟比她还客气热情,握着她的手跟她说话。米阳把带来的胸针和手链送给两位妈妈,她们也都当场佩戴上了,一样的款式,两个人相视笑了,感情比之前更好许多。
另外一边的两位父亲一半是为了子女一半是迫于老人的压力,也聊了几句,米泽海和白敬荣都是老战友了,平时关系也好,彼此熟悉,喝了几杯酒之后聊的也挺融洽。
米泽海被家里两位老人压着,半点风浪都掀不起来,老老实实的过来陪着吃饭。白敬荣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冷落和反思之后,态度和缓了许多,席间还送了一份礼物给米阳和白洛川他们,依旧是话不多,但是表达了自己现在的意见。
米阳拿着那份儿礼物有些受宠若惊,很珍惜的捧着:“谢谢白叔。”
白老爷子笑道:“喊什么叔叔,以后你就和洛川一样,权当家里的第二个儿子。”
米阳有点不好意思,站在那脸红了。
白洛川倒是落落大方,站起来给米泽海敬了一杯酒,“干爹,您以后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哪里做的不好,也请您多多指教,我一定努力做好。”
米泽海愣了一下,没想到会转到自己这边来,但是也不能不回应,硬着头皮喝了自己杯子里的酒,算是认下这个“干儿子”。
他做了开头,米阳也有样学样地给白敬荣端了酒,喊了一声干爹。
白敬荣依旧沉默寡言,但是没有什么犹豫,接过来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水,也算是认下了米阳。
米雪还小,坐在那有些奇怪地小声问道:“妈妈,以后白哥哥也是咱们家的人了吗?”
程青摸了她脑袋一下,笑道:“是啊,以后你也喊他哥,要拿他当你亲哥哥那样,知道吗?”
米雪点点头,“知道,干亲……也是亲戚对不对?”
骆江璟笑着点头:“小雪很聪明,答对了,以后咱们两家就是亲戚了。”
两家老人都笑起来,饭桌上的氛围顿时活泼了许多,说说笑笑地吃完了一餐。
白老年前刚从急诊出来,身体容易疲惫,大家也没多留饭后就各自回去了。
初九,白敬荣回了部队。
米泽海和程青他们也先回了沪市,白洛川虽然有事要忙,但是米阳还留在程老太太这儿打算过寒假呢,他也不走,跟骆江璟缠了半天好歹要了小半个月的年假,跟着米阳一起留在了山海镇。
骆江璟热情相邀,程青就跟她一同坐在了一辆车上,起初略微有些别扭,但是毕竟太熟悉彼此了,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会,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
程青摇头笑道:“我真没想到他们俩会在一起,以前他们小的时候,咱们不是还说等以后要是凑巧,这俩小子可以凑一天办喜事,这真是……哎,人算不如天算呀。”
骆江璟也笑了,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轻声道:“这不也挺好的吗,反正从小也没分开过,我那天回去想了很久,不过觉得也就这样吧,反正前二十年没分开过,后几十年随他们过去吧。”
程青点头道:“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就甭跟着操心受累了。不过他们两个也算争气,洛川这么优秀,阳阳也听话,俩从来都不跟外面那些小年轻似的乱来过,我也不担心他们两个以后的生活。就是阳阳有时候看着乖,其实脾气也挺倔的,以后他们俩要是吵架闹到咱们面前了,我绝对帮理不帮亲。”
骆江璟也跟着道:“洛川也是,阳阳要是受委屈了,我先拿他是问。”
两个人一路上聊了许多,意外的只聊了一小会孩子们的事儿,更多的聊起了当年在军营的一些日子,聊过去的记忆,聊回忆里年轻的自己和那些逝去的青春岁月,有欣慰,也有感慨。
米阳这个寒假在山海镇过的不错,程老太太自从知道他和白洛川的关系之后,每天都催着他去白家,非要他陪着少爷不可。
老太太说的义正言辞:“娶了来也不能放一边不管了呀,你得陪陪人家,想当初你爸妈结婚那会儿,你爸逢年过年的都来家里干活呢,能顶两个长工!”
米阳笑道:“姥姥,现在都是新时代,不兴旧社会那一套了。”
程老太太不答应,瞧着他一天不去白家都不行,比他还心急呢,拿了刚熨烫好的新衣服给米阳换上,催着他出门“谈对象”去了,都见过家长,绝对是正经对象!
米阳只能去了白家。
他刚到小楼,就瞧见白洛川在那边打开一张图纸在看,手里还握着支笔在圈画什么,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