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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运缠身-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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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辉低沉地“嗯”了一声。
    “有三个人。沈晾是其中之一。”杨平飞说。
    …
    沈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他的脑海里一刻不停地回响着杨平飞的话:“沈晾是其中之一。”
    从沈晾被判入狱起到如今,已经有九年了。在接触危险后沈晾还有一年的被监视期,这是杨平飞说的。沈晾花了整整十年,以摆脱那个对他来说莫须有的罪名。
    他解除危险了——
    这个事实像是他的心跳一样,在胸腔里不断回旋放大。狱中的半年折磨,其后八年的夜不能寐,都将在一年后消失!
    沈晾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旁辉缓慢的在他之后走进走廊,站在门背后听到里面传来的隐隐的压抑的哭泣。
    沈晾没有哭过。在旁辉的记忆里。
    旁辉想起沈晾入狱之后,他第二次去探监。像第一次一样,他被带进了一个“金属大箱子”里,只能通过金属墙壁和耳机与沈晾交流。
    “我已经为你找到了一些'辩护证据'。”旁辉说。
    墙那头很久才传来回应:“……嗯。”那一声非常沙哑,像是沙漠里干渴的人濒死的回应。
    旁辉不知道沈晾在里面经历了什么。旁辉对沈晾许诺说,他半年之内,一定会将沈晾弄出来。旁辉现在还记得沈晾用干哑的嗓音破碎地说:“我等你半年。”
    那个半年仿佛是一个划分死亡与生存的分界线,旁辉和王国在这半年里几乎动用了他们所有的手段。要将一个危险等级达到沈晾那么高的囚犯从特殊监狱里挖出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困难到根本没有前例。哪怕旁辉和王国搜集了大量的证据以证明沈晾和其被指控的几桩罪行无关,也因为没有这个先例,而无法受到正确的裁决。旁辉事实上最终也没有成功上诉。他用自己的军籍与党籍作了最后的担保——为了赶在“半年”这个时间线前将沈晾带出来。
    旁辉很清晰地记得沈晾出狱的模样。他全身只有一件挂在身上的套头大褂,嘴和眼都被死死闷住。双手被手铐铐着的地方,有很明显的异常宽的淤青痕迹。他的头发被拔得乱七八糟,手臂上和脖子上都有针孔。
    旁辉看着他被摘下眼罩时,差点认不出沈晾。他削瘦得可怕,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异常肿胀着。
    沈晾半睁双眼,几乎认不出旁辉,几乎没有意志。
    旁辉将沈晾带走后,更换了十几个疗养院,看了无数心理医生,才渐渐让他能够与人交流,但沈晾决口不提从前的事。旁辉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心理创伤。旁辉花了很长时间才让沈晾的外表恢复正常,为他做检查的医生告诉旁辉,沈晾的眼睛和喉咙被动过手术,手术比较精细,沈晾又比较年轻,恢复力好,才没有留下什么大隐患。
    旁辉立刻就意识到,如果他不救沈晾,等待沈晾的将会是什么。沈晾这样的特殊犯人,几乎一辈子都会待在监狱里,不被允许探监的他们很快就会被社会遗忘。一个人的存在不是由他是否存活证明的,而是由他是否具有社会身份证明的。如果他在社会上销声匿迹,不具备任何社会性,那么此人即相当于死。监狱对沈晾这样的人的做法就是如此。他们也许活着,但却已经死了,因为他们的生死和社会毫无关系。人们对待废品的态度只有两种,一是丢弃,二是废物利用。国家对于废物利用一向很倡导,对于能够为科学贡献的废物更加欢迎。沈晾进入的监狱是一个回收桶,科学性地回收和处理已不被人需要的对社会有害的废物。那是一个黑洞——

  ☆、第21章 CHAPTER。19

那个晚上,旁辉和沈晾都没有睡着。他们各自躺在不同的房间里,看着天花板辗转反侧。
    平时要是沈晾近期“看”过了客户,旁辉就会睡在沈晾房间的一个躺椅上,彻夜守着他,以防他“看”的人遭到的是窒息或安眠药剂服用过量等无法发声的厄运。
    而在沈晾安全无虞的时候,旁辉通常会有一半时间睡在一旁的房间里。房间的墙壁不是很厚,旁辉喜欢开着门,万一沈晾做了噩梦,便于听到他发出的呼叫。但是沈晾却不喜欢开着门。旁辉会等他睡着,将门悄悄支开一条小小的缝隙。他当兵那么久,卧底做过许多次,对一些小伎俩的使用不在话下。沈晾从来没有发现过。
    这一切都是旁辉不经意之间养成的习惯。当他躺在床上,下意识地起身去开沈晾的门,却在门外听见了沈晾不断翻身的声音时。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养成了一种多么可怕的习惯。他不知道这种习惯还有多少,这些习惯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如果离开沈晾,旁辉不知道自己还会做什么。
    像一个影子一样接手下一个任务人?不再违背他这一行的职业条款,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监视者?又或者是再接受一次同行的挖苦和嘲讽,涉足另一个任务人的生活中为了他抵押上自己的军籍和党籍?
    旁辉知道自己不会再向第二个人付出当年那么多了。沈晾不仅仅是他的任务人,有时候旁辉觉得他更像是自己的一种工作成就,一种荣誉,一件亲手完成的艺术品——一个亲人。
    旁辉整整八年都跟沈晾在一起,对他的生活作息、为人处世了如指掌。沈晾一直很坦诚地告诉旁辉他很讨厌被监视的生活,他一直在等待他被解除危险的那一天。旁辉和沈晾心里都觉得那很渺茫,也没有料到那天竟然会这么快就到来。
    照理来说,沈晾这个任务人,是不应该得知自己被解除危险的消息的。他的危险等级是国家定下的,监视其行为也是隐瞒在下的任务。那么撤出监视同样也是单方面的,与沈晾的主观意志没有丝毫联系。但是旁辉却是一个特殊的人。他浮出了水面光明正大地监视沈晾。这当然与沈晾猜出了他的身份并且寻求他的帮忙有关,更多的是——
    更多的是什么呢?
    旁辉想不出答案。沈晾解除危险的消息,杨平飞最终还是选择当着沈晾的面说了,这说明他知道旁辉对待沈晾的态度了,也认可了沈晾。
    旁辉是那样猝不及防得知了这个消息,猝不及防得知沈晾即将无需忍受他,猝不及防得知他一年之后就不能继续跟在沈晾身边了。
    旁辉和沈晾能够在一起居住,只剩下了一年。
    旁辉反复地想着这个时间,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地想。月光从他房间的窗户照射进来,一直照射到走廊,在走廊上投下了一个门框的光影。旁辉就站在一旁的阴影里、沈晾的门前。旁辉面前的门却在此时忽然拉开了。沈晾站在门后,背光,看见旁辉似乎楞了一下。接着他带了点尴尬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旁辉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想起你没喝牛奶,在考虑要不要把你叫起来。”
    沈晾似乎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却不自然地说:“那就来一杯吧。”他的语气虽然不自在,双眼却没有移开,仿佛他的双眼和大脑并不在同一条控制线上。
    旁辉应了一声,挪动仿佛生了根的脚,向厨房走去。刚刚走出走廊,他就听到沈晾跟上来的脚步声。脚步很慢,和他的一样慢。旁辉一言不发地走到厨房,也没有开灯,就着冰箱里的灯光给沈晾倒了一杯牛奶,然后放进了微波炉。
    旁辉看着微波炉转,沈晾站在厨房外面看着旁辉。
    旁辉觉得四周非常安静。平时因为屋子偏僻而能够听到的蟋蟀和青蛙的叫声都消失了。旁辉一直盯着微波炉。加热时间明明只有五十秒,旁辉却觉得非常漫长。
    微波炉停止转动之后,旁辉还没有伸手,沈晾就忽然开口了。
    “你是不是要归队?”
    旁辉听到这句话,微微笑了笑,觉得有点儿发苦。“嗯。大概是吧,等上级通知。”
    沈晾没有再说话。旁辉知道沈晾是在催促他离开了。他等了八年,现在旁辉终于要离开他了。
    “你以后也不用再搬家了,”旁辉故作轻松地说,“每年别那么折腾了。”
    沈晾还是没有说话。
    旁辉终于也觉得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他将牛奶从微波炉里拿出来,向沈晾走了两步递给他。沈晾接了过来,注意到旁辉的手指很凉。旁辉的手一向是热的,每一次他注意到沈晾不对劲,都会立刻先用手摸摸他的额头看看体温。他的这个动作像是条件反射,次数多于沈晾真正发烧的次数,因此沈晾知道旁辉的体温总是比自己高一些。
    但是旁辉今晚的手指很凉。
    沈晾说:“你多穿点。”
    旁辉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他。这个动作很滑稽。旁辉比沈晾高了整整一个头,目光却一直放在下面,直到沈晾说话,才仿佛犯错的孩子被叫到一样抬起了头。沈晾那么直白的关心人的话屈指可数,旁辉几乎觉得自己幻听了。沈晾没有再重复,他一只手端着牛奶往回走去。房子里的窗户很大,沈晾喜欢买采光足的房子,仿佛是为了弥补他半年牢狱里连半点日光都见不到的恐怖生活。
    这个晚上是满月。月光非常亮,沈晾的脚尽可能地踩在一切必须经过的路上的光斑里。他像是个强迫症一样在黑夜里会追随光亮。旁辉不知道沈晾独自一个人在这幢也不算小的屋子里要怎么度过。过春节的时候没有人做一顿稍微丰盛点的年夜饭,睡前没有人给他送牛奶,忙得顾不上休息时没有人逼迫他上床睡觉,外出面见客户时没有人开车送他,遇见危险时——
    旁辉忽然离开厨房,站在客厅里看着正要走进走廊的沈晾。
    “我不放心你。”
    沈晾缓慢的脚步停了下来。
    “你能对我保证一年之后不再进行任何预测吗?”旁辉沉声说。他的拳头捏紧又松开,等待沈晾回应的那段时间显得分外漫长。
    “不能。”沈晾隔了很久才轻声说。声音虽然轻,却斩钉截铁。旁辉知道沈晾一向不委婉地说话,哪怕是连让旁辉放心的谎话都不会说。旁辉僵立在原地,许久后才渐渐让自己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
    他一屁股坐到一旁的沙发上,说:“我睡不着,想跟你聊聊。”
    沈晾没有如旁辉料想中那样直接走回自己的房间,他在旁辉的惊讶中转过来,在旁辉身边的沙发上坐下了。他们中间隔着两个人左右的距离,沈晾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双手捧着那杯温热的牛奶。
    “聊什么。”
    这是最难的问题。但旁辉却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仿佛有了一年的期限,他将之前投于其后几十年的问题都瞬间聚集在一起挖掘了出来。
    “童年,监狱……什么都行,”旁辉说,“你让我知道的不太多。”
    沈晾顿了一会儿,让旁辉几乎以为他不会说了,才开口:“我几个月大的时候能记事了。我记得妈妈给我换尿布,也记得母乳的味道。不是我妈的奶,是养堂哥的时候雇来的奶妈的。我没有同龄的玩伴,堂哥看不起我,从他上小学之后就叫我‘小杂种’。我第一次看见厄运就是他的。他死了,死在一条臭水沟里,学校边上的。”沈晾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他死了。我以为他只是掉下去了,但是之后也没有人把他捞上来。叔叔婶婶以为是我把他推下去的,把我关了很久。嗯,很久。”沈晾重复了一下。他摸了摸依旧温热的杯子,双眼有点儿失神。
    “我后来被爸妈带到城里去了。有了一个妹妹。我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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