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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琼琋跑到拖着行李箱的吴晗面前,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妈妈,我去上幼稚园为什么还要带这么多行李啊?”
吴晗微笑,也不去触碰秦琼琋,只不远不近地站在那弯下腰,“小琋长大了,要学会一个人生活。”
“一个人生活?要和大家分开吗?”
秦琼琋皱起了包子脸,有些不乐意。
见状,吴晗揉了揉秦琼琋的头发,一触即分,“是这样。可是小琋很棒的对不对?能做到的吧?”
感受到吴晗久违的亲昵动作,秦琼琋当即兴奋地连连点头,“恩恩!我能做到!”
听到满意的答复,吴晗的微笑加深,将秦琼琋的行李箱拉到司机面前,便朝着秦琼琋挥手道别。
7岁。
不算多长的暑假过后,秦琼琋再次背起了背包,只不过这次的行李箱是他自己拖行。
看到跟在他后面一起出门,眼角挂着泪滴的秦琼玥,秦琼琋许久没有过笑容的脸上又带着笑意,安抚出声。
“小玥,不用担心。你上了幼稚园后,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对了,你的行李呢?”
秦琼玥抽泣两声,眨巴着眼睛看着秦琼琋,“我没有行李呀。而且妈妈说我们不在一个幼稚园上学!”
秦琼琋还想再说什么,吴晗突然出现,将秦琼玥与秦琼琋拉开一段距离。
“小琋,送你上学的司机到了,你快走吧,不然新学期第一天迟到了多不好。”
看着吴晗牵着秦琼玥的手上了另一辆车,秦琼琋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哭出来。
小声喃喃着,上了自己的车,“为什么……不一样呀。”
8岁。
秦琼琋和同学打了架,理由是他们嘲笑秦琼琋是野孩子,从来没见过他的父母。
脸上挂了彩,身上也有很多擦伤。秦琼琋却很开心,因为他可以被吴晗接回家疗伤。
吴晗板着脸给秦琼琋的伤口消毒,“小琋,你知道错了吗?”
秦琼琋委屈地低头,“我没错,是他们……”
“什么理由我不在乎,我只知道你不乖。”吴晗打断秦琼琋的话,“你不乖的话,妈妈就不会再喜欢你了。”
“不要!我会很乖的!”
“那好,以后不要和任何人吵架,打架。别人欺负你,你只要忍着就行。”
秦琼琋先是有些不赞同,最后却还是在吴晗锐利的眼神中妥协。
13岁。
秦琼琋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的妈妈对他和妹妹不一样了。
原来他的妈妈在他1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而秦琼玥是吴晗和他爸爸结婚一年后生的。至于他们结婚的时间,则是他妈妈死后不久。
16岁。
“秦傻子,今天的钱呢?”
秦琼琋沉默地递过几张红色钞票给身前的不良少年。
18岁。
“小琋,你说你想报考金融专业?”
秦琼琋低着头,十指纠结地扣在一起,指尖因为过分的用力有些泛白。
“我想毕业后能帮到爸爸。”
“傻孩子,你怎么那么孝顺,都想着为你爸分担了。妈告诉你啊,你应该为自己而活,你喜欢什么专业就选什么,知道吗?”
“可是我喜欢的就是……”
吴晗打断秦琼琋的话,拉过秦琼琋的手拍了拍,又轻柔地拨开秦琼琋额前遮掩的刘海,“你知道天华传媒学院吗?它的学术氛围很自由,专业性也很强。我相信你在里面一定能够成长,也会真正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是什么。”
秦琼琋看着吴晗替他完成了填报志愿的流程,捏了捏拳头,却又松了开来。
如果成长就是妥协与忍让,他已经足够成熟。
第18章 校园
一黑一白两辆长车同时停在秦家院门前。
白色长车的司机率先打开车门,随后走到后侧,为车内的人拉开门。
随着车门的打开,一只踏着细高跟的脚踩落在地,露出线条优美的脚踝与小腿。
在细高跟的主人完全迈出长车站在地上后,便能看到一身及膝的灰白色连衣裙,裙上缀着手工缝制的精致花边,顺着花边一路向上看,就看见深v领下显示出的纤丽锁骨以及若隐若现的沟壑,再往上便是化着精致妆容的秀美面容。
秦琼玥微扬下巴,转动如天鹅般的细长脖颈,带着审视与兴味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黑色长车上。
此时,黑色长车后侧的两扇车门同时打开,两个身着墨色系古袍的男子从中走出。身姿颀长,气质卓然,各有风采。
秦琼玥先是看到了秦琼琋,因为他所展现出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风姿怔了怔,而后看见近日在各大娱乐新闻频繁出现的易缒嗪,又是一怔。但是她很快便整理好了心绪,脸上绽出一抹大方得体的微笑,踩着高跟,径自朝着易缒嗪走去。
“易先生,初次见面,你好。”
秦琼玥伸出右手,紧张地咬着下唇望着易缒嗪朝她越走越近,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她也将易缒嗪冰冷的竖瞳中晕开的柔和看得越发清晰。
秦琼玥只觉得自己快要被那含在眼底的温柔摄去心神,心脏也愈加激烈地跳动起来,连带着她伸出的右手都有些颤抖。
然而就在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足够近,秦琼玥以为易缒嗪要握上她的手时,墨色的身影却是没有一丝迟疑地绕过了她,与她擦肩……而过。
事实上,他们甚至连肩都没擦到。
秦琼玥伸出的手僵硬了起来,心中的不堪席卷而上,促使着秦琼玥收回手,迅速地转过身喝道,“易先生!这就是你的风度吗?”
易缒嗪迈向秦琼琋的步子顿了顿,转头望着秦琼玥,不羁地挑起眉梢,冰蓝的竖瞳一片森冷与鄙夷,刺得后者一阵哆嗦,直以为刚刚看到的温柔是错觉。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风度这种东西?”
话落,易缒嗪又转回头,继续前进的步伐。
听到易缒嗪不留情面的话语,秦琼玥只感觉脸颊一阵火辣,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记耳光。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这么鄙视,她何时不是如公主般被人众星拱月?秦琼玥攥紧了拳,指尖深深陷入肉里。
而现实仿佛觉得这些还不够打击她似的,秦琼玥紧接着又看到了易缒嗪对着她那个一向瞧不起的那个哥哥温顺浅笑的画面。
原来她刚刚看到的温柔不是错觉,只是易缒嗪温柔的对象不是她而已!
秦琼玥眼中嫉恨的光芒一闪即逝,转而脸上又挂上了完美的优雅面具,不露一丝破绽。
用娇柔声音说出的话却是完全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喜,“哥哥,这是你的朋友吗?你怎么会交这样的朋友呀?”
秦琼琋含笑的眼眸漾出柔和的波澜,唇角的微笑显得很是真挚,“嗯,所以像妹妹这样交得到好朋友的人,我一直都很羡慕。”
扩版潜台词:易缒嗪这样的朋友正眼都不瞧你一眼,你想交也交不到。我羡慕你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秦琼玥听出了秦琼琋的言外之意,又脑补了许多,气得手指都颤了起来。
两个当事人却是看也不再看她一眼,并肩走进了秦家大门。
秦琼玥狠狠跺了跺脚,低哼一声追了上去。
秦家,别墅大厅。
大理石质的长桌两侧各坐着两人。于主位左手边是秦琼琋与易缒嗪,右手边则是吴晗与秦琼玥。而主位处,则是空着的。
“吸——公司突然有点事,回来晚了。”
秦一品深吸一口气,一手松开让他觉得呼吸不顺的领带,一手将西服外套递给跟在身后的管家。
听到粗重得过分的呼吸声,秦琼琋不禁望向落座的中年男子。
许久未见,秦一品和记忆中的模样相比有很大的落差。
面色苍白如纸不说,嘴唇也是没有半点血色,原本深邃有神的双眼,此时眸光也微微涣散,眼底浓重的乌青色更是平添了一丝苍老感。
秦一品今年不过四十岁,如果说在秦琼琋记忆中的他看起来只有三十的话,现在的秦一品看起来却是仿若五十。
秦一品坐下后,视线与秦琼琋相碰,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声音却是有些中气不足,“小琋,你终于舍得回家了。爸平日里想你,因为公务也没空去找你。”
对于这个儿子,秦一品是很无奈的。早年他因为事业刚起步,忙着打理公司,都没时间和他相处。可等他有了时间,想要好好和秦琼琋培养父子亲情时,却发现秦琼琋已经长成了一个内向、不喜言语的孤僻孩童,对他这个很少见面的父亲更是无感。
而且偏生这么内向的孩子还喜欢一个人住外面,连住家里让他这个父亲好好尽责的机会都不给,害得他除了不断增加秦琼琋的零用花销,根本无力再为他做其他事情。
见众人没有一个动筷,秦一品又连忙道,“都愣着干嘛?快吃吧。”
说话间,秦一品的视线又落在了易缒嗪的身上,尽管他不关注娱乐新闻,但易缒嗪的照片他还是有看到过的。对着后者礼貌地点点头,“来者是客,易总也不用客气。”
易缒嗪点点头,也真的不和秦一品客气。径自夹起了菜,吃了没几口又往秦琼琋碗里夹去,尽管这一幕惹来在场另外三人惊异的目光,他也不理会。
一顿饭快要吃罢,秦一品望着秦琼琋笑了笑,突然道,“小琋,你这次回来就住在家里吧。”
此话一落,接连的碗筷撞击声响起。
往年这个提议秦一品也是提过几次的,不过秦琼琋总是犹豫一会后选择拒绝。但这一次他看出秦琼琋的性格变了很多,他总觉得再提这一次,秦琼琋应该就会同意了。
更何况,他觉得最近他越来越容易疲惫了,再不培养秦琼琋让他进公司帮忙,他的身体可就要吃不消了。
吴晗脸上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一品,你怎么突然又提这个了?小琋喜欢住外面我们都是知道的,何必总是逼他呢?”
吴晗说话间,秦琼琋不慌不忙地用茶杯倒了一杯水。等吴晗说完,才悠然端着茶杯站起,迈开一步走到秦一品身边,弯腰将杯子置于秦一品面前。
动作中,秦琼琋鼻尖轻嗅,不出所料地闻到了一丝他并不陌生的气息——
番木鳖。
第19章 校园
秦琼琋的唇角滑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番木鳖用得好,可以治病救人。用得不好,想要毒死一个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用在有心人的手里,还能变成一味慢性□□,在别人察觉之前,就先不着痕迹地夺去别人的性命。
中毒者最初会出现的症状都是很常见的身体不适,往往并不会引起中毒者自身的注意。例如偶尔的头晕、烦燥、肌肉抽筋、咽下困难、呼吸加重、呼吸不畅,这些谁会在意?
甚至有中毒者直到真得因为番木鳖窒息而死的时候,还不一定意识得到自己正迈向死亡的大门,只以为又是呼吸不顺而已。
秦一品听到吴晗的劝话时已经有所动摇,毕竟他并不希望内向孤僻的秦琼琋因为自己的压迫,活得更不开心。但是秦琼琋递给他的一杯茶,让他感受到来自儿子难得的亲近之后,也更加觉得秦琼琋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封闭自己,使得他刚刚动摇的心思又坚定起来。
“什么逼不逼的,小琋以后肯定是要继承公司的,现在不在家跟我学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此话一落,筷子落地的清脆声传来。
众人闻声望去,就看到秦琼玥有些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没抓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