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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的闭上眼,让身子陷进椅圈。过了半晌,并没有听见落雪的声音,只听得脚步声由远及近。
江老爷穿的很整齐,他来到门口,不想慕容瞮竟坐在这里。胡须略动,搭下眼皮,没说话。
慕容瞮半眯了眸子,懒懒看去。绕是这样,江老爷还是皱了皱眉。
江老爷不喜欢慕容瞮,很不喜欢。不喜欢他不修边幅,不喜欢他做事荒唐,不喜欢他……但是江老爷也不得不承认,慕容瞮确实是一个让人佩服的人。
那夜无星无月,江老爷正在听雪堂里忧愁。因为江妘笙被指认谋害萧淑仪。出了这样的事,只怕是要牵连上江家的了。但是很奇怪,那夜江老爷并没有去想自己还有自己的家会如何,他只是想着那个叫江妘笙的人怕是在劫难逃。就在这样的时候,他看到了慕容瞮,一身黑衣,像是从黑色的夜里幻化而来。江老爷被吓得不清。慕容瞮却对他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个不停。
“江大人别来无恙?”
江老爷涨紫了脸,顿了许久才挤出两个字。
“昱王?”
看到江老爷的表情,慕容瞮笑得更开心了,他觉得自己没有敲门而是直接翻墙出现是很对的,不然,怎么能看到那个传言中刚直不阿不惧鬼神的大理寺少卿出现这种表情?
“江小姐近日可好?”慕容瞮问这话的时候收起了笑意,只是惊吓后的江老爷并没有察觉那其中的丝丝不甘。
其实自与江妘笙一遇后慕容瞮就派人查过,只是没想到的是,自己会在西北的阵前知道她是江老爷的女儿。唔……有些不甘……多有趣儿的人啊,送进宫去,真是可惜。只是这话听在当时的江老爷耳里,并没有这一层意思。江老爷勉强压下惊疑后,并没有多问昱王——那些以后再问也可以,当前最紧要的是救妘笙。昱王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么问自己,自然是有法子的。
“诚如王爷所知。”江老爷站了起来看着昱王。
“哦……”慕容瞮也快速地收敛了自己的神思,唇边透着一丝狡诈却好看的笑意。如同一只狐狸。“本王甚为可惜。”
“王爷深夜造访,想必已有良策。”说完这句话江老爷狠狠地皱了皱眉,因为他突然想起,昱王现在不该在京城。方才那一场惊吓确实让自己失神了。
慕容瞮看了看天,他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闲耗,便颇为爽朗的笑了一声,说道:“江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本王有求于你。”虽有求于人,但慕容瞮说来却没有半分低了身份的意思。于他,只是行当行之事,至于小节,不拘也罢。
江老爷的眉头没有松开。凭着多年的经验,他直觉此事不该沾。但是牵连着妘笙……
“西北战事未明,王爷回京却说有求于臣,臣惶恐。”
慕容瞮在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
“是,我可以救江妘笙。”有些无奈地口气,人却已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江老爷对面。“我求你的事儿,放在平常你是断不会答应的。这一路回来本王就在为怎么说动你费尽了脑筋。不过,你看,上天都要给本王这么一个机会。江大人是不是也可以顺应天意,答应本王?”说道顺应天意的时候慕容瞮满是不屑,江老爷听着更是刺耳——这几乎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还请王爷明言。”江老爷依旧不温不火。
“你答应本王即可,如今说明。”慕容瞮笑了一声,“还太早。”
江老爷不说话了。
慕容瞮假惺惺地叹了一声:“好吧,本王可以给你一点提示。本王希望谢先生能帮本王一个忙。这样说,想必江大人应该可以明白了吧?”
江老爷低着的头猛然抬起,眸中惊骇更比先前。
“你……”
不理会江老爷,慕容瞮弹了弹本就干净的衣裳优雅地站了起来。
“本王不急,满庭芳里,敬候佳音……”慕容瞮从江老爷身边走过,又“好心”地提醒道:“不过本王的弟弟好像并没有本王这么有耐心。”
等到江老爷回过神能动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内衫已经被冷汗湿透。
听雪堂中寂静一片,仿佛昱王从来没有来过,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吓人的梦。
外面一声鸟啼,天边已渐渐发白。江老爷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缓缓走出了听雪堂,该上朝了。
满庭芳。温柔乡,消金窟。
慕容瞮站在窗旁,看着□无边,不由得笑了起来。
“温柔,你真该看看。本王始终不曾明白,为什么你会叫温柔。”
“因为我娘喜欢!”很大声,慕容瞮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聋了。
温柔撅着嘴,恨恨地瞪着慕容瞮。她不明白慕容瞮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她是苗疆女子,幼年时即跟随慕容瞮,名为主仆,可慕容瞮却待她如亲妹。
“因为本王很想看看江大人那一脸正经的人出入这种地方会是怎样。”这是在住进来以后才想到的。
其实像满庭芳这样的地方,鱼龙混杂,是很适合像他这样不愿暴露行踪的人暂住的。何况,谁会想到堂堂昱王殿下,竟会在这种烟柳繁华地呢。
“江大人,江大人。我看你是想着那个江妘笙吧。”
“知我者,温柔也。”慕容瞮极目远处,口中说笑,眉间却微微一皱。他,终究是失去了她的。
“罢了,若不知你是怎样的人,我这些年也就白活了。你也不用拿江妘笙做借口气我。我知道,你断不是那样的人。”
“既然知道,又何必自寻烦恼。”慕容瞮笑着回头,“去准备茶点。我们的客人到了。”
慕容瞮在谈正事的时候不喜欢喝酒,他觉得酒是一种很奇特的液体,能让人情绪拨动,欢宴时少不得它,但在谈正事的时候,慕容瞮是决不沾的。
江老爷走进满庭芳的时候突然觉得无力。之前他想了很多,比如说昱王为什么会回来?昱王真的能救江妘笙?昱王为什么会知道“谢先生”?
是的,他可以不答应,那个谢先生根本不该再与这世上有所牵连。可这样的话,江妘笙就没救了,至少自己并无办法。江家说不定也会在雷霆之怒下一并覆灭。而且,最重要的是,昱王既然知道了谢先生,那么,就算自己不答应他,难道自己就能逃得过?那夜在听雪堂满心满意都是为了江妘笙打算,后来却是再三权衡。但结果还是一样的。
江老爷越想越后怕,最终还是妥协了——他相信昱王不是笨人。虽然与昱王只有数面之缘,但江老爷相信自己的眼光。
“殿下久侯了。”江老爷眼也没抬,直接行了一礼。
慕容瞮并没去扶他。江老爷能来这里,已经说明了一切。
“大人不必多礼,这等地方,免了这些吧……”
“是。”江老爷顿了顿,接到,“不知……公子有何良策能救小女?”
一曲清音从窗外飘了进来。慕容瞮看向窗外,似乎没有听到江老爷的话。过了良久才道:“你且回去吧……自有消息……对了,这地方始终不是长留之地。江老爷若不嫌唐突,不妨将江小姐以前的住所打扫打扫,本王勉强屈就。”
江老爷看着慕容瞮,这位行事实在让人不解。但江老爷什么也没说,他早已知道,既已来了,就早已没有说不的权利了。
“江大人有事?”慕容瞮终于开了口。
“小女已然得救,有什么需要下官做的,王爷但请吩咐。”这些日子以来慕容瞮住进了江家就再无半点话语透露,江老爷有些沉不住气了。
慕容瞮眨了眨眼,想了想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哦……谢先生……”
江老爷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慕容瞮撑着扶着站了起来,也不看江老爷,兀自负手踱到外面,仰面向天,叹道:“今年祭天……只怕没那么太平了……”
江老爷跟着转了个身,看着慕容瞮的背影,无言以对。
“本王没记错的话祭天的路上要经过犀照山吧。”
“是。”
“那里可是设伏的好地方啊……唔,至少在皇宫到东郊祭典地点之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慕容瞮徐徐说着,“皇兄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地方的。江大人,你说,是吗?”
江老爷皱了皱眉。
“王爷是说靖王?”
见慕容瞮没说话,江老爷小心道:“恕下官愚钝,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谢先生当年名冠天下,又怎会是愚钝之人。”慕容瞮回身,眼神玩味,紧盯着江老爷。
江老爷低下头看着地面,最后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慕容瞮笑了一声,又转过头去看着别处,道:“当年先生何等风流,想不到今日为臣为父,也可如此……真是人事多变啊……”
江老爷缓了缓,这才睁开眼来,那一向平和的目光竟也变得有些锐利了。
“王爷怎会知道我就是谢天下?”
“……温柔。”慕容瞮难得的皱了皱眉,转身正对着谢天下。被人那样盯着背后,可不是件好受的事儿。“其实我可以不说,但我想,既然要与先生同舟共济,存着这些欺瞒,总是不好的。”
“她在你手上?”
“不,她在我身边。我也是无意中收留了她。”
“……那她母亲呢?”
“先生还记得那一年梁州大乱吗?本王当时奉命前往梁州。彼时年幼无权,无甚作为,只收留了一孤女而已,其余,却是顾不到了……”慕容瞮的语气里透着些许的悲凉。当年他若大权在握,绝不会让梁州至于那种地步。梁州如此,天下亦如此。
谢天下不禁后退了一步。那样一场大乱,顾及不到是什么意思?
“先生……”慕容瞮上前,却被谢天下制止了。
“天色不早,下官告退……”
看着谢天下有些佝偻的背影,慕容瞮不禁唏嘘。岁月无情……而比岁月更无情的,便是人心吧……而自己究竟是无情还是有情呢?用这样的手段去争取,是很无情吧……
谢天下回到屋里静静地躺着,那绣着好看花纹的帐顶似乎在不断地变化,变着变着就变成了那一目青山,一流溪涧。
那时候正年少,何等的猖狂恣意。放眼天下,几人能入眼?
可偏偏入眼之人却是他人之妻。可笑,可叹!
载酒而行,眠处即是归处。
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他遇见了她。
她有着苗疆女子特有的活泼和灵动,在青山绿水间,笑盈盈地问:客从何处来?
那个画面是如此清晰,以至于后来的事都变得模糊不堪了。
他终究不是可以长久停留的人,她也知道,所以她只是尽情的享受着可以相拥的时光。直到多年后才一纸书信告知他,她要带着女儿温柔来找他了。可是这以后就再没了消息。
而他……说起来并没有特别在意。甚至,为这个没有消息而感到一丝丝的庆幸。因为彼时他已是江老爷了。
当年他离开苗疆后还是没能忘了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子,于是返回梁州,却看到她与丈夫越发的浓情蜜意。自己拖着一身疲惫,忽然就不想动了。
那一夜无星无月,他约她在江畔见面。他想问问,他谢天下名冠天下,才动九州,为什么她,就一点也不心动。
虞溯嫣……
谢天下在江畔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
“谢先生。”一声轻唤,谢天下便是一僵。
虞溯嫣缓步至其侧,也不看他,两人就这么看着流水东逝。良久,虞溯嫣才道:“先生若无事,妾该回去了。”虽如此说,但虞溯嫣并没有动。
“……我若让你跟我走,你会不会答应?”谢天下的声音有些嘶哑,更多的却是期待。
虞溯嫣笑了笑。
“会!”很肯定的答案,“若我没有遇见他,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