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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跃吓得坐在床边拉起秦敏业的微凉的手,唤道:“敏业,好好的你怎么突然间吐血大病?”
贺慧淑抹泪挥手道:“跃哥,你带着他们去那边,我与妹妹陪着业郎。”
秦跃牛眼含泪,摇头道:“敏业都这样了,我这个当爹岂能离开他。”
贺慧淑哭着急道:“你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你把孩子们带走,还清静些。”
贺氏缓缓道:“姐夫,你安心带着孩子们去那边,也莫跟那边说此事让秦伯伯担忧。这里我跟姐姐开导他就行了。”
秦跃失声道:“我不放心敏业。”
贺氏伸手抚摸着秦敏业的额头,道:“咱们的业郎是极好的,从来都不是只为自己活的那种孩子。他吐了血再把心里的郁结打开就没事了。”
秦跃到底没有过去,让李晶晶带着五个小孩子去了国公府。
“我娘的话都听到了,去了那边不许说业哥哥的事。谁说了过些天就不他去骊山打猎。”李晶晶在马车里再次嘱咐五个小孩子。
秦子峰紧张的问道:“晶姐姐,我大哥会不会死啊?”
李晶晶轻声呸了一口,道:“可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业哥哥长命百岁。”
六人到了国公府,五个小孩子生怕说错话,都紧紧的闭着嘴巴不吭声,反倒引起了大人们的关注。
邓氏派了贴身的奴婢又去了趟秦跃府里,回来后道:“业少爷吃了凉物腹泄,需养两天就能好。”
李晶晶知道这是秦慧淑为了保了她与秦敏业的名声,特意隐瞒了秦敏业为她吐血的事。
两家人坐了两桌用了午饭。李炳没有要走的意思,让秦雄晃带着去瞧看国公府的千里马、宝剑。李家人就在国公府午休了。
李晶晶与秦婉静睡一张床,因都有着心事,话比平时少了也不觉得。
李家人在秦家又用了晚饭。
邓氏从曲氏的口气里听出两家要有大喜的事,想到秦敏业突然间生病、秦跃夫妻及贺氏缺席,隐约知道是什么事,仍是压抑着喜悦不流露于外表。
李炳得了一对汗血宝马、三把宝剑,临出国公府时,仰视着大树一样高的秦雄晃,微笑问道:“秦大哥,我瞧着你家的静娘是个好的,想把她娶到我家当我的长孙媳,不知你意下如何?”
“好。太好了!”秦雄晃牛眼圆瞪,喜得合不拢嘴,鸡捣米似的频频点头,就差手舞足蹈。
李炳笑道:“明个我家请官媒到你家来提亲,交换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三日之内就把亲事定了!”
邓氏对这门亲事实是太满意了,竟是忍不住喜极而泣,赶紧谢过李炳与曲氏。
曲氏笑道:“我们家谢谢你生养了婉静这样的好妹子。”
曾经曲氏压根不想跟秦家联姻,对于孙女嫁秦家男、孙子娶秦家女都不同意,后来到长安半年多发生了一系列的事,观念一点点的转变。
李云青回到长安后通过李晶晶的介绍,又在家宴观察秦婉静,也是中意秦婉静。
这两日李炳回来给曲氏深说了两家的渊源,说通了曲氏,是以今个一起来秦府提亲。
邓氏心里的石头落地,眉宇舒展,亲昵的挽着曲氏的胳膊,道:“婶婶,以后静娘到你家去,你可要多担待些她。”
李晶晶同样挽着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的秦婉静手臂,道:“大嫂,恭喜你成为我家的人。”
秦婉静微抬头瞧着李晶晶,目光感激。她心里明白,李晶晶定是在李云青耳边替她说了许多好话。
“先生,我心里有许多话跟你说,今晚我就去你家。”秦雄晃恨不得今个就把亲事定了,生怕李炳、曲氏回府歇息一晚就变卦了,干脆厚脸皮跟着去了李府。
邓氏、秦婉静见秦雄晃这般上心,心里只有高兴。
李家人走后,邓氏赶紧的派人给秦跃及去了军营、长安书院的两个儿子送去口信,再三斟酌还是等着明个事情定下来再给邓王妃报喜。
李家人回到了李府,门奴禀报说是何敬焱从下午申时初一直等到现在。
李炳看到小徒弟,和颜悦色的道:“我一下午都在你秦伯伯府里,你应直接过去找我就是。”
何敬焱见秦雄晃在场,便问起了李老实父子与李云青何时回长安,把站在他身旁的吕道明急的出了一额头的汗。
李炳笑道:“最快也要十一月初。”
秦雄晃记得何敬焱的妹妹何敬淼到了婚配的年龄,虽是见不得人,可是堂堂从一品郡主。
当他第五次听到何敬焱说李云青的名字,忍不住道:“先生,不如我这就去找个官媒,把咱们两家孩子的亲事定下来。”
李炳瞧着秦雄晃急得脸红脖子粗的样,憋着笑摇头道:“天都黑了,总得让官媒晚上歇息。”
秦雄晃急道:“我多使些银钱,官媒巴不得呢。”
何敬焱心里咯噔一下,表情非常不自然,问道:“师父与秦伯伯联姻,不知订得是谁的亲事?”
秦雄晃骄傲自豪的粗声道:“先生的嫡长孙李云青与我家的静娘!”
何敬焱古铜色俊脸突然间绽放大大的笑容,朗声道:“这真是极好的亲事,恭喜先生与秦伯伯。”
秦雄晃见何敬焱是由衷的高兴祝福,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他也不是外人,憨笑道:“我怕夜长梦多,想赶紧请了官媒把这事定下来。”
何敬焱缓缓道:“师父,我记得大哥、大嫂跟前做事的洪老三夫人好像是个喜娘。”
“打铁需趁热。我们都是武官,做事利索些好!”李炳手指着何敬焱、秦雄晃,笑了几声。
李炳这就叫来洪老三,让他拿着李云青的生辰八字去住在长安城内交给刘喜娘,而后用马车把刘喜娘拉到秦国公府去正式提亲。
洪老三之前在长安城里近东市的巷子里有一个一进的宅院。
半年前,刘喜娘带着爹娘、儿女跟着洪老三来到长安定居,把旧宅院卖了,添了一千五百两银钱在比较偏僻离李府大概六里远的巷子买了一个二进的宅院。
在长安居住比在潭州开销大的多,刘喜娘的长子刘风要在长安书院读书,刘风与二女儿刘彩都到了婚配的年龄,三儿子洪潭进再大些也要在学堂里读书。
一大家子人光凭着洪老三的俸禄及李府的打赏,也能过活,只是刘喜娘是个闲不住的人,也是想要过得更好些,便干起老本行。
洪老三通过关系疏通,刘喜娘通过考试得到了朝廷颁布了的官媒文书。
刘喜娘有了这个身份,只给有官职的人家牵红线说亲事,除去赚银钱,也认识了一些人。
这次刘喜娘更是荣幸的给李府保媒,非常的自豪高兴,决定不收李府的喜钱,并跟洪老三嘱咐了。
她到了秦国公府说明来意,把邓氏及急匆匆赶回来的秦朴康、秦安林喜得重重打赏二百两银钱,不收不让她走。
刘喜娘拿着秦婉静的生辰八字去了李府。
李炳亲自给两个孩子算了生辰八字,跟众人说是好姻缘很般配。
刘喜娘由李立领着威风凛凛的去了长安官府衙门,让值夜的官员去把专门管姻缘的官员叫来,用长安府的官印的两张婚书上面盖了章印,这门亲事就是定下来被官府认可。
刘喜娘再去秦国公府,将一张婚书呈给在大厅等待的邓氏,笑道:“忠烈夫人,恭喜您得了佳婿!”
“大晚上的劳烦你了。”邓氏喜气洋洋,比得知长子封了四品将军还高兴,让秦国公府的管家又给刘喜娘拿了吃食、布匹。
秦朴康、秦安林去跟在院子偏厅坐着等待的秦婉静报喜讯,兄妹三人自此都有了好姻缘,让邓氏终于放下心来。
当晚,邓氏带着三个儿女给去世五年多的秦楠上香说了此事。
那边秦跃夫妻得知了李炳给李云青向秦婉静提亲,自是替她与邓氏高兴。
贺慧淑跟用过面条汤躺在床上似睡非睡的秦敏业的道:“业郎,咱们家的静娘跟云青定亲了。”
秦敏业幽幽道:“恭喜他们。”
贺氏自是早就知道了此事,心里对秦婉静很满意。
贺慧淑挥手让秦跃出去,当着秦敏业的面跟贺氏轻声道:“有件旧事,我也是近日才从我爹那里得知。”
贺氏问道:“何事?”
贺慧淑道:“我大嫂的家族是北地几百年的邓族,虽是在北地被匈奴残害只剩下不多的族人,可是在长江以北的地方名声极好。”
贺氏点点头道:“是。我听云青说就是到了现在,邓族的人还是有很高的威望。”
贺慧淑低声道:“多年前还是开朝时,李叔叔说服邓族幸存的人扶持何家,何家为了使这层关系巩固,就跟邓族联姻。”
贺氏道:“我知道此事。”
秦敏业睁开眼睛凝视着贺慧淑。
贺慧淑挑眉道:“我大嫂跟何立定亲。何立却是娶了欧阳氏为正妻,让我大嫂当平妻被直接拒绝。邓族的人为此事认为何家背信弃义,不值得扶持。何家当时势力不大,若是失去邓族的支持,便无法在长江以北的地方得到民心。”
贺氏与秦敏业听得心跳加速。
联姻看似简单,实则能关系到政局。
贺慧淑略显激动的道:“这个时候,李叔叔刚说服我爹归顺何家,一起从南地回到北地。李叔叔得知此事非常气愤,罚了何立一年不能带兵,而后跟何家的几位将军商议,想让他们家里品性好的嫡子娶了邓氏,岂料几位将军怕因此得罪何立,还怕我大嫂是扫帚星克亲人、非完璧之身,没有人同意。”
她把秦跃支开,就是怕这头蛮熊听到这里为邓氏打抱不平,不冷静的要找当年的几位将军算帐。
贺氏骂道:“何立这个卑鄙小人,定是他四处散布谣言诋毁邓姐姐!”
“何立已下了十八层地狱,炸油锅过刀山穿火海,灰飞烟灭。”贺慧淑点点头,继续道:“李叔叔为此事发愁,只有找到我爹,将此事前后经过都说了,提议我大哥娶我大嫂。我爹从未见过我大嫂,可是最信任的就是李叔叔,认定李叔叔说的都是对的,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这就带着我大哥去邓族提亲。”
贺氏感慨道:“原来当年邓姐姐与姐夫的大哥亲事里有这样曲折的事。”
贺慧淑道:“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你、我、敏业算是。”
贺氏轻声道:“我没记错的话,最初从龙的两位将军是邓伯伯、田伯伯,他们当时都有嫡子未成亲。”
贺慧淑菀尔道:“可不是吗。你看李叔叔这回去北地可曾带着他们?”
贺氏笑道:“你可是说我爹狭隘,公报私仇?”
“这话可是你这个当长儿媳说的,我没有说。”贺慧淑拍了长子的手一下,道:“业郎可要给我做个证。”
贺氏又道:“难怪我爹当时把你许配给姐夫,原来是还秦伯伯的信任他给何家救急的人情。”
贺慧淑脸颊红了,道:“我与你姐夫就是孽缘。我求求老天爷,下辈子可不能让我再嫁给他。”
贺氏打趣道:“孽缘都生了四个儿子,要是良缘还不得生十个八个的?”
秦跃在外面站着,听到姐妹俩的笑声,以为长子想透通了,喜的大声道:“儿子,你莫难过,回头爹与你娘给你找个跟晶娘一样好的小娘。”
秦敏业立刻闭上眼睛。心说:这世上谁都比不了晶娘。
贺慧淑恼道:“这个蠢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害得老天爷这辈子让我嫁了这个蠢人。”
她与贺氏一直说着秘密的旧事,就是为了让秦敏业分神不再去想李晶晶,这下功亏一溃。
夜深人静,李府月清院院子里的石榴树旁边,一男一女正在低声说着话,不远处台阶上五个年龄相仿的小孩子并排坐着,都困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