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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发髻梳好,也该佩戴发饰了。”缱绻道:“这梳头是门手艺,配饰同样也是呢。且看看你的巧手,如何锦上添花呢。”
“是,主子。”邀红回答,手也没闲着。走到梳妆台前,端出缱绻存放首饰的匣子,打开,放在缱绻面前,道:“主子,您的喜好如何?”
缱绻则头,望向邀红,微笑道:“还是和刚才一样,你自己随意吧。”
邀红点点头,仔细看了匣子里的各色发饰。随即,首先挑出了一支头花。那是一支羽毛点翠嵌珍珠的兰花簪。有着暗暗的光彩,并不艳丽和张扬。
别好后,邀红又挑出了一支翠簪,翠簪上头是用红珊瑚制成,颜色也是红色,偏暖,和羽毛点翠嵌珍珠头花很是相配。
错落地分别在螺髻上佩戴好。邀红停了下来,用青葱般的玉指放在唇上,似在思考。
随即,又从匣子里挑出一支暖玉簪钗。此钗由和田暖玉制成。米白的玉石被雕琢成一朵含苞欲放的兰花形状,花型周围是翠色的碧玉雕琢而成的细小嫩叶。大小适中,很适合螺髻当中佩戴。且又与点翠的珍珠兰花簪遥相呼应,很是别致。
佩好了簪钗,邀红又挑了几朵淡色绢花,在螺髻后面别好。
“主子看看,可喜欢?”邀红做好这一切,伸手拿起另一面铜镜,放在缱绻头后,映出发髻后面的情形。
缱绻点点头,对邀红的搭配很满意。随手拿起一只点翠珠花,放到邀红手里,道:“你手艺如此好,真可惜了,留在我的身边。”
“主子——您此话——”邀红得了赏赐,面上刚一欢喜,却听见缱绻说她留在身边可惜,有些不解。
“你看我平时随意惯了,很难花时间在梳妆上头。今日心里烦闷,正好你进来为我梳头,才坐了这将近三炷香的功夫。若放到平时,也不会的。只是浪费了你的好手艺呢。”缱绻道。
也是,缱绻平日里随性惯了,每日起床,若不是有什么特别要去的地方,常常只是绾一个简单的髻,配上一个头簪罢了。
邀红听闻,却浅浅一笑,道:“主子,您现在是修媛娘娘了,每日需到皇后娘娘宫里请安。虽说不必妆容隆重,但大方的头饰,肯定也是不能少得了的吧。”
缱绻一听,点点头,觉得在理,也微笑着道:“那以后,每日一早,你就来帮我梳头吧。只是不要太过繁杂即可。我性子淡,不喜欢复杂的样式。”
“主子放心,邀红明白的。”邀红赶紧点头,脸上说不出的欣喜。
“把翠娘唤进来吧,你也可以先出去了。”
随即低头福礼,便告辞出去了。
片刻间,翠娘进了屋。
“娘娘今日看起来有些不同。”翠娘笑着,问道。
“是邀红给梳的头。”缱绻起身,秀手一抬,扶了扶发鬢。
“不过娘娘素来喜欢简单打扮,可还适应。”翠娘忙过去,扶了缱绻的手臂,引她坐到了贵妃榻上。
“翠娘,你虽然跟我不久,但却很了解我的心思呢。”缱绻手腕一转,握住翠娘的手腕,轻轻一带,让翠娘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内疚
卷二 第四十八章 内疚 待翠娘端坐在塌前,缱绻抬眼望向窗外,轻叹了口气,道:“翠娘,有些事情堵在心里,想听听你的说法。”
“娘娘说,翠娘尽力为娘娘解忧。”翠娘看着眼前吐气如兰的苏缱绻,心里有些揪着。
在翠娘眼里,缱绻是如玉般的。透明、善良、懂事。但如此一个粉雕玉琢的人儿,在宫里,不到一年时间,眼看着,脸上就多了些忧愁,多了些心事儿。不再是刚进宫那会儿清亮透明的人了。
“翠娘,你可还记得陈舒莲。”缱绻抬起素手,揉了揉两鬓的穴道,有些倦意的问道。
“陈舒莲——,娘娘说的是被皇上贬为宝林的那位吧。”翠娘点点头,道。
“她因在后院欺我,被皇上一怒之下贬为了宝林。”顿了顿,缱绻接着道:“我,却因她,被皇上封了婕妤。”
“那陈宝林如今——”翠娘似是猜到什么,但却没有再说下去。
“昨日,叶充仪、黄充容、李氏姐妹来这里,透露了她的消息。”
微低头,缱绻樱唇轻起,缓缓继续道:“她如今被禁足于兰昭仪的悦俪宫,是皇后娘娘下的令。”
“为何?”翠娘问道:“当初皇上确实下旨让兰昭仪好生管教陈宝林,却也不会让陈宝林禁足如许久啊。”
“翠娘,你能看出端疑么?”缱绻问。
“端疑——”,翠娘锁紧双眉,似是在思考着,顿了顿,抬眼望向缱绻,道:“怕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落井下石吧。”翠娘脸上有些犹豫,思考着要不要继续说话。
“何解呢?”缱绻有些意外,没想道翠娘会如此直接的点出了当中的关键。
“既然是在屋内,翠娘就冒着大不违,有什么话说什么话了。”似是下定了决心,翠娘语气有些变了。
“陈舒莲生的高挑貌美。父亲陈延靖官拜兵部侍郎。可以说是有了做皇帝宠妃的一切资本。但当初黄充容失子,失宠。而娘娘你又因病被困在这婀娜宫。这样,新近的宫妃里,就叶宛晴和陈舒莲甚得隆宠,李家双生姐妹稍微次些。而相较之下,叶宛晴性格温和,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在情趣上,可是远远不及性格火辣的陈舒莲。”
说道这里,翠娘起身了,在贵妃塌前转了转,顺手,帮缱绻斟了杯暖茶,递到缱绻面前,再又接着道:“陈舒莲从美人到婕妤,夺了不少后宫的彩头。皇帝面上看着,也是很喜欢她的。”
“且说实话,若不是陈宝林在婀娜宫里欺负娘娘您,意外被皇上所见,她所受的恩宠,恐怕不会少于娘娘你的。”
缱绻听了,觉得在理,轻啜了口茶,不自觉的跟着点了点头。
“皇上震怒,怒的除了你受到伤害之外,还怒后宫妃子无理争宠吃醋。”
翠娘继续道:“皇后这招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即是表面顺了皇上的意思,又暗地废了一个正受隆宠的妃子。借力打力,虽不高明,但却揪不出错来。”
“听说陈舒莲被禁足与悦俪宫里,曾日夜谩骂于我,人——,人,都有些失心疯了——”缱绻插话,话里却包含的无尽的无奈。
“娘娘,陈宝林的事,您可千万又别往自己身上揽啊。”翠娘见状,心里有些急。
“您想想,这话里可有语病?”翠娘道。
“语病?”缱绻有些不解。
“若陈宝林日夜在兰昭仪宫里漫骂于娘娘您,那皇上若是前去悦俪宫探望兰昭仪,岂不是要听到的?”翠娘想到,便道了出来。
“也对,但叶宛晴说——”缱绻没细想,但斟酌之下,似乎真是这样的情形似的。
“叶充仪可能话有夸大也说不定。”翠娘道。
“嗯——”缱绻点点头,从贵妃塌上起身,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但,切不论是否是事有夸张,陈舒莲的事情总是因我而起,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还是放不下啊——”缱绻喃喃道,有些想不开。
“娘娘心善,此事虽是和娘娘有关,但绝不是娘娘的原因。如今皇后要囚禁她,娘娘你能如何呢?”翠娘急急说道。
“我——,翠娘,我想前去探望,你觉得可好?”缱绻抬头,望向翠娘的眼里充满着疑惑。
“唉——,也罢——,娘娘您的心性,怕是也改不了了。”翠娘摇头,道:“明日去了皇后宫里请安,就让奴婢陪您去看看吧。但问问兰昭仪陈宝林的近况即可,就别见面了。”
“嗯,也只能是这样想了。”缱绻点点头,表示同意。
遣了翠娘出去,缱绻心里仍旧有些烦乱。提笔,写了两阙词,却也觉得心不在焉似的。草草将纸簽揉乱,想着出园子透透气。
缱绻披了件拽地锻纹素织披肩,聊以御风,心思有些懒懒的,便慢慢渡步来到了九掖湖边,俏立着。清风拂面,偶尔卷起一两缕青丝,但缱绻也只是望向远方,纹丝不动般。
隐隐地,缱绻似乎又闻得九掖湖上飘来了些箫声。仔细听了,又觉没有。请摆了摆额头,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但仅仅过了片刻,九掖湖那边真真荡来了一叶小舟,舟上一人,风吹衣裾而飘飘。仅从服色看来,缱绻却看不清来人到底是谁。
原本就思绪万千的心头,缱绻的胸口竟有些起伏不定,默默的,竟有些期待。
待小舟驶近,缱绻只是低头,竟不再抬头,看到底来者是谁了。
“缱绻,你怎知朕要游湖而来,竟来接朕来了——”龙天仰跳下船头,朗声笑道。
一听是龙天仰的声音,缱绻心头仿佛大石落地般,没了起伏,却隐隐有股失落。只是把额头一偏,露出面颊,娇羞道:“皇上取笑臣妾了。臣妾只是刚好心中烦闷,想在湖边呼吸些新鲜空气。却不想讨巧迎了盘皇上。”
“哈哈——,朕今日有些兴致,下了朝,邀了怀庭过来游湖。”龙天仰朗声道。
不经意间,缱绻脸色有些微变,却之因听见龙天仰提起了俊王龙怀庭。
“俊王也来了,臣妾怎么没有瞧见?”缱绻问。
“他先去上佛堂了,等下就来。”龙天仰道。
说话间,只听得远处朗朗传来笑声,却也是龙怀庭到了。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品琴
卷三 第四十九章 品琴 远远的,着了一身白绸染了些绿意的长袍,俊王龙怀庭便近了。
“皇兄、修媛嫂嫂,——怀庭有礼了”
颔首一福,龙怀庭轻垂额冠。鬓间散出一缕发丝,抚过脸孔,显得随意之极。腰间别了暖玉白萧一把,想来刚才吹箫之人必是他了。
“怀庭,你看你,又是披了件闲散外袍就出来了。这大内后宫,也不着点谨慎服饰。”龙天仰见着龙怀庭一身不羁的模样,忍不住,又开口训道,但听来却是满口的亲近之感。
“皇兄见笑。怀庭既不上朝问政、也不出关打仗,何须把自己裹的那么正儿八经呢。”龙怀庭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潇洒道。
“臣妾见过俊王。”一旁俏立的缱绻低头福礼道。
“修媛嫂嫂安好——”龙怀庭随即道。
“你看看,你这性子,如同缱绻一般,也是那么不讲究的。缱绻你生的肌骨莹润,偏又有着如秋水般的姿态,却不爱打扮自己。每次见你都只着了素净的衣裳,和别的后宫女人不一样。”龙天仰揽过缱绻柳腰,在耳畔爽朗道。
“皇上休要戏弄臣妾。”缱绻偏过玉颈,丹唇紧闭,双眉微蹙,粉面漾出如桃花般的淡淡绯红。
如此娇俏姿态,看得龙天仰心里欢喜,只是连连道:“缱绻你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拂风,后宫哪里还有比之你能更让朕喜欢的妃子啊。”
不敢看对面龙怀庭的表情,缱绻只觉尴尬之极。要说龙天仰是皇帝,却偏和胞弟龙怀庭无异,骨子里还是有些风流不羁的潇洒性格。这种当着自家兄弟,厚脸皮般称赞自己宠妃的行径,龙天仰可是表现得自然之极,却令得缱绻的薄面皮儿有些不大适应。
一旁矗立的龙怀庭也觉得有些尴尬,只得出声道:“皇兄要和修媛嫂嫂亲热,怀庭就此告辞罢了。”
龙天仰却道:“你可别走,说好了要每七日过来婀娜宫为缱绻诊疗头风的。可忘了?”
龙怀庭颔首道:“臣弟没忘,只是七日之期未到啊。”
缱绻抽身离开龙天仰的铁臂环抱,伸出素手整理了微乱的服饰,道:“皇上费心了,缱绻头风已无大碍。若真复发,请太医诊治即可,不敢劳烦了俊王。”
听得缱绻有此一说,龙怀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