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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卷一愣，顺着声源方向望去。
刚好见着一起上楼的徐嘉树与江烨。
“嘉哥……”他扁了扁嘴，却没有再向下憋出一个字儿。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屁孩找父亲一般看着我？”徐嘉树有点儿莫名其妙。
在印象中，自然卷这人心态还是挺好的，虽然时常会摆出一副要死要死的样子，但是在他灵魂深处，整个人还是极其乐观的。
总之不像现在。
刚才他和江烨上楼时还以为看错了。
这人隐在楼梯间的角落里，几乎丧得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自然卷吸了吸鼻子：“没有，我有爸爸。”
“……”徐嘉树觉得这人确实不太对劲儿，“怎么了？你刚从办公室出来？被老许批评了？不至于吧，他还会批评人？”
自然卷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微移，越过徐嘉树，恰好落在江烨身上。
少年抱着胳膊，一言不发地倚着墙壁。楼梯间弯弯绕绕的，灯光范围有限，不足以将他所站的区域照亮。
他就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这边，没有不耐烦，也没有露出警告的眼神。
那一瞬间，自然卷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江烨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嘉哥在安慰他时，并没有发出像平时一样无声的阻挠。
这是不是说明……
江烨他……
“卧槽，你怎么一直盯着江烨看啊。”徐嘉树抽了抽嘴角，“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呃……”自然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突然想起……我还要上厕所来着，嘉哥，刚才谢谢你了，回见！”
说罢，便一溜烟地不见了踪影。
这到把徐嘉树搞得有点迷了：“他谢我什么？莫名其妙，喂，烨哥。”
江烨闻言，抬眸，看着比他高几级楼梯的徐嘉树。
这人的眼睛很亮，仿佛想要说什么。
江烨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猝不及防，一道身影闯入了视野，定在了徐嘉树身后。
江烨眸色一冷。
“又见面了。”男人声音凉丝丝的，听着让人不舒服，像是带着一股子霉湿味儿，“江烨，我说过的事，你有好好考虑过吗？”
第120章 能被你喜欢真好
江烨冷着脸，正想让傅明朗离徐嘉树远点儿时，那家伙却先炸了。
只见徐嘉树侧过身子，平时粲然的笑意早就没了影儿。收起温顺的皮囊后，他清秀的眉目竟带上了说不出的锋利。
就好像，某些被刻意压制了很久的东西一下子爆发了似的。
“喂，我说。”徐嘉树抬起下巴，“能不能收起你那迷之优越感，然后，有多远滚多远。”
他这话说得不疾不徐，带了那么点儿轻慢的意思，挑衅味却十足。
傅明朗本来是在跟江烨叫板，没想到眼前这位传说中的优等生愣是要不知天高地厚地往枪口上撞。
不过。
傅明朗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高中生，也就剩一腔热血可以挥洒了。这位三好学生，作为一个社会人，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选好朋友很重要，特别是……”
他向下走了几步，擦着徐嘉树的身侧而过：“有些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会毁了你的一生。”
说罢，便轻蔑地瞥了江烨一眼。
江烨瞪着他，手指一丁点儿一丁点儿地攥紧。
但傅明朗并未因此变了脸色，反而游刃有余地朝他努了努嘴，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挂着的监控。
这家伙算得很精。
他是这次艺术节的特邀嘉宾，若是在学校有个什么闪失，铁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就是算准了这一点，他可以断定江烨不会出手。
“喂，我说。”
徐嘉树也跟着转身，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傅明朗。
“你不要以为你在社会上飘了几年就了不起，我选择和什么人在一起是我的自由。”徐嘉树歪了歪头，嘴角上扬，目光却是冷的，“别看不起年轻人啊，垃圾。”
傅明朗愣了愣，随即笑出声，边摇头边下着楼梯：“你们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不过……”
他眯了眯眼：“你们终究会明白，自己有多不自量力。”
“……”
徐嘉树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双腿微微分开，手臂搭在膝盖边儿：“烨哥，那人脑子真的有问题吧。”
“一直神神叨叨的，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徐嘉树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还社会人，他那种温室里长大的傻逼懂个屁的社会。”
吐槽完后，他才意识到江烨没有搭话。
这人望着傅明朗消失的楼梯口，眼神随着灯光忽明忽暗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烨哥。”
“……”
“江烨！”
“……”
“我亲爱的娇妻！”
江烨侧眸，眼里暗藏汹涌：“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这人怎么就这么抵触呢，那称呼多亲昵，“刚才那个神经病搞错了一件事。”
江烨看着他。
“就是……”徐嘉树单手撑地，借着腕力灵巧地起身，一个跨步便到了江烨身前，“他以为你是我朋友，但实际上……你是我男朋友。”
少年的眼神光彩熠熠，仿佛在叙述着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儿。
江烨看得有些失神。
“我现在觉得……”徐嘉树笑了笑，手握成拳，软绵绵地砸在江烨心口，“能被你喜欢，真好。”
第121章 由我亲手戴上戒指
能被你喜欢真好。
江烨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这话说得很直接，不加任何雕琢，像一道暖流，沿着经脉缓缓流淌，将他整个人温柔地豢养。
“所以说，他这是要来报复我们吗？”徐嘉树挑眉，觉得那男人长了一副刻薄相，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上次在酒店他也算是被我们吊打了。”
“不是。”江烨应道，“他的目标是我。”
“哦。”徐嘉树看似漫不经心地望向远处，随即目光一个收回，落在江烨脸上，“所以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烨没说话，目光闪了闪。
“你之前说想好了告诉我，你想好了吗？”徐嘉树死死盯着他，生怕遗漏其每一个细微表情，“还是说，你还要想一段时间。”
他的目光太过于咄咄逼人，很急切，仿佛迫不及待地想介入那些发烂腐朽的陈年往事。
如此热忱，炽热得让人无法逃脱。
江烨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仿佛想要挡去他的目光：“没想好。”
随之背过身去，有些局促：“走了，回教室。”
徐嘉树没有搭话，仍然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望着江烨的背影。
这人就是这样。
老是想把别人拒之于千里之外，继而作茧自缚。若是不心触到他的难言之隐，又会习惯性地逃避。
徐嘉树叹了口气。
若是正面刚也无济于事，江烨这人……不知道给自己的心扉上了多少道锁，更别说有些锁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与血肉融为了一体。
真是……
徐嘉树伸手，遮住眼帘，喃喃道：“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徐嘉树发现，只要不提姓傅的事，江烨还是挺正常的，就连给他讲题也会认真听。
“看懂了吗？这种证明题，你就用个数学归纳法，先说=1时……”徐嘉树耐心地在草稿纸上写着步骤，一笔一划都拉得无比细致。
江烨目光随着他的动作兜兜转转，最终定格在其左手的无名指上。
他拾起笔，用笔帽戳了戳徐嘉树的无名指。
“干吗？”徐嘉树皱眉，“我正讲到精彩的地方，你给我按什么暂停。”
“我在看尺寸。”江烨盯着他修长的手指，看上去很专注。
徐嘉树的思维还没从数学题那跳过来：“啊？什么鬼？”
江烨微抬眸，扫了他一眼，清亮的眼眸在光线的浸染下显得有些通透。
“这个地方。”江烨轻轻摩挲了下他无名指的指节，“会由我亲手带上戒指。”
徐嘉树一愣。
他说这话时挺郑重，口吻如同发誓，虽然表情一如既往的单调，但眼神不会骗人。
他的眸中写满了执着、笃定。
甚至还加了一句：“只能是我。”
徐嘉树眨了眨眼，莫名地就笑出了声：“行行行，只能是你，乖，你先做着，我去趟厕所。”
说罢，飞快地凑在江烨的耳边低吟了一句：“爱你，男朋友。”
这回换江烨一愣了。
他摸了摸微微泛红的耳尖，总觉得那人的气息太过于滚烫，连自己都被传染了。
“切。”江烨嘀咕道，“到底谁才是男朋友。”
第122章 总想为他做点什么
徐嘉树一出厕所就碰着了自然卷。
这人感觉在外边儿守株待兔了多时，一看见他就跟看见了生的希望似的，整个人差点兴奋地跳起了芭蕾舞。
徐嘉树还真无法理解这种癖好：“你这是在偷窥？”
自然卷：“……”
自然卷：“嘉哥，说点人话，我是有事情想要告诉你。”
“哦，什么事。”
“就是……”自然卷看他态度吊儿郎当的，当即觉得这地点风水不对，厕所门口不适合说事，“我们换个地方吧。”
徐嘉树到也没推脱，直接跟着自然卷绕到了一个楼梯的拐角处。
“说吧。”徐嘉树定住脚步。
“就是……”自然卷不安地绞着手指，眼神也有些慌乱，说个话也是结巴得不行，“那，那晚，就，就办公室，一，一个，男，男人……”
徐嘉树听不下去了：“你大舌头？”
“……”
“不是。”自然卷寻思自己再期期艾艾下去嘉哥的爆脾气怕是要迸发了，于是当即一个深呼吸调整了状态，“就艺术节那天晚上，我本来想去办公室给老许汇报工作的。”
艺术节，那个晚上。
对了，那个晚上，他与江烨遇着了那个姓傅的。
徐嘉树脸色霎时一冷：“然后呢？”
“我看见了一个男人……当时办公室就他和老许。他说他是学校什么新项目的投资人，要老许掂量清楚。”
徐嘉树眉头微微蹙起。
自然卷回忆着那个画面，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异常恶寒，惹得他用力搓了下手臂。
自然卷继续道：“他说另一个优等生可以保住，但是江烨得给他，然后还说……还我们校园一个清净。”
呵。
徐嘉树嘲讽地勾起嘴角。
这世道，真的什么傻逼都有。
都说随着年岁的增长，人会越来越成熟，看来未必，傻逼只会越来越傻逼。
自然卷顿了下，又心翼翼地说道：“那个他口中的优等生……”
“啊，是我。”
“咦！”虽然自然卷有所感觉，但徐嘉树这样耿直地承认还是让他有些吃惊，“嘉哥，你跟江烨做什么了啊……惹上这种……呃，有背景的人。”
惹上？
徐嘉树嗤笑一声：“李阳，有些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但是你觉得是我们主动招惹他的？”
自然卷唇瓣动了动，没憋出一个字。
“谁愿意主动靠近垃圾，正常人都想离得越远越好，不是吗？”徐嘉树冷哼一声，“只可惜，垃圾长了脚。”
此时的徐嘉树早就没了平日温顺的模样，就连时常跳跃在他身上的阳光仿佛都被阴霾给抹杀了个干干净净。
徒留下蚀骨的冷。
“嘉哥……”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希望你暂时不要说出去。”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