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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缄在那边人生地不熟，有什么事，拜托你多照顾了。”
“一定。”
队伍开始缓缓移动，子缄回头大喊：“二姐，帮我照顾忘川！再见，我一生都爱你们。”声音渐渐远去，他们的身影慢慢成了天际的泪一滴，子语的眼泪也终于落了下来。
“等一下！！”这时，一声气急败坏的呼喊从背后传来，子语和秦离同时回头。
“喔，忘川你怎么来了？”
“三郎呢？是不是已经走了？三郎在哪里？”
子语拦住又哭又喊的忘川，安慰道：“子缄和Jam一起回波斯了，他临走前还拜托我照顾你。”
“什么？去波斯？二娘，那波斯国山长水远的，三郎在那边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你怎么能放心让他一个人走呢？怎么也得带上我在旁边服侍才行啊。”忘川一边哭一边喊，声音越来越大。
秦离在后面架住忘川的动作，子语脱出身来，认真地看着忘川，问：“你真的要陪子缄去波斯？”
“当然！三郎身边怎么能没个熟悉的人服侍呢？万一水土不服怎么办，又万一……”
子语打断他的话：“你可要想好，这一去，此生就再难返回大唐了。”
“三郎去哪，我就去哪！”忘川倔强地梗着脖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的父母怎么办？”
“我没有父母，当初要不是三郎收留，我早被流寇杀了。二娘，你就让我去吧，有我在，你和大郎也能放心一些，不是吗？”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真的考虑清楚，不后悔？”
“忘川此生，惟愿追随三郎左右，一生无悔。”
子语叹口气，朝秦离点点头。秦离也无奈地拍了拍忘川的肩膀，牵过坐骑。秦离一个利落的翻身上了马，又把手伸向忘川：“上来，我带你去追他们。”
“谢谢这位郎君。”
临别前，忘川回头看着子语：“二娘，保重。”
“保重。帮我照顾子缄，拜托了。”
“我一定会的。”看见忘川坚定的眼神，子语勉强笑了笑，朝他们挥挥手：“一路顺风。”
就这样，衣子缄和书童忘川随着Jam去到波斯，开始了另一段传奇人生。子缄让波斯的人民见识了古老而神奇的东方文化，向他们展示了在大陆的东头有一个伟大的国家，一个伟大的民族在一片同样伟大的土地上生生不息，以他们开阔的胸襟、无比的智慧、辛勤的劳作，创造出了璀璨耀眼的文明，千百年来从未断绝。
但他，也从此离开了大唐，终其一生，都没有再回返。
第五十章 挡箭牌背黑锅
我坐在客厅里，努力瞪大着眼睛盯着眼前正悠闲吃茶的林涧风，不断感叹天气很好的宋问，哦，对了，还有一旁卿卿我我到目中没有一个人类存在的秦离和念思。
“二娘，你都不累嘛，瞪着眼睛这么久应该很累吧。”林涧风放下茶碗，悠哉游哉地说道。
我像正充满气的皮球被他像针一样的话刺到般突然间泄完了气，恨恨地说道：“人家好歹是个姑娘，这么做也太狠了吧。”
林涧风和宋问对视一眼，好笑地问道：“什么姑娘家，什么太狠？”又问宋问，“你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宋问再次看看室外：“嗯，天气真的很好！”
“你们够了！”我大吼一声，虽然林涧风和宋问依旧不以为意，但还算把秦离和念思从连体婴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你这么生气干什么，你不也很讨厌那个顾媚吗？”念思嘟着小嘴，手还拍着胸口作怕怕状。
我真的快被眼前这群人搞疯掉了：“我是不喜欢她，但也没到要毁了她的程度啊。现在你们先是在婚礼当天把人弄晕了，不知从哪里引诱来一个表哥把人劫走，接着还上演一出连夜破案，第二天就以此为理由逼人家答应退婚。这也就算了，本来两家人和和气气把这件事情了解、结不就皆大欢喜了么？为什么现在还有她克死子缄、未婚先孕、奸夫还是太子的传言！”我一口气把话说完，差点噎着了。
秦离玩弄着手里的扇子，奇怪地问我：“除了把子缄克死那一句，你说的哪件事不是事实么？虽然说为了逃婚把人迷晕是我们不对啦，但如果人家表哥真的没有那种心思，我们也不可能把人绑来要求他把自己表妹弄走是吧？”
“秦离啊，你不是修道的吗？怎么也玩这种阴谋诡计？”我扶额无奈地说道。
“不知道，爹从小教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林涧风，那些传言是不是你放出去的！”
林帅哥潇洒地一摊手，看着我认真地回答道：“不关我的事，据我所知，这些传言的源头，似乎来自于一本叫《君子世无双》的出版物……”
“停！你说什么？”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做了该做的，不会再有人查得到这些消息到底是从哪传出来的。”林涧风摆出一副“不要着急，万事有我”的表情，语气风轻云淡。
宋问也微笑着安慰我道：“不管怎么样，事情总算成功地掩盖过去了不是吗？只要把最后一个治丧的环节表演好，这次的成亲风波就可以圆满结束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群人：“你们都是恶魔吗？”
他们一致点点头，念思还朝我妩媚一笑：“不然这件事也不可能以舆论向韦家一边倒的情况收场啊。你说对不对，二娘？！”看得我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
“……这么做真的不会太过分吗？”
“会吗？”林涧风问宋问。宋问耸耸肩。
“亲爱的，我们这么做很过分吗？”念思可怜巴巴地看向秦离。后者立刻心疼地安慰道：“没有没有，我们家小思最善良最纯洁最无暇了，哪里会做什么过分的事呢？”
我打了一个冷颤，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不管怎么说，你们好歹事先跟我说一声呗？”
“说了你会同意吗？”
“呃……”
“你看，我就说不能说嘛。”林涧风不屑地撇撇嘴。
“好啦好啦，总之万事有我们，你就不用担心了。嗯？你现在赶快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努力哭呢，那可是件体力活。”最后，还是秦离出来打了圆场。宋问和林涧风在这句话的时间里已经起身，朝我施了一礼后朝门外走去。
我无力地看着他们走出，忍不住趴到桌子上哀叹：“我当然知道有你们在不用担心。可是，这些事如果让子言知道了最后挨骂的可是我啊，混蛋！！！”
就当我在客厅里碎碎念间，本小野狗恍惚听到了念思边往外走边对秦离说道：“我们这么做韦行一不会生气吗？”
秦离一脸轻松地回道：“当然生气，子言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表面冠冕堂皇背地各种使坏的手段。”
“啊？那可怎么办啊，我看你们听我提主意的时候那么高兴，还以为没有问题呢。”
“没关系，”走在最前面的林涧风说道，“不还有二娘帮我们挡着呢嘛！”
我：“一群混蛋！！！”
正要继续哀叹时，神出鬼没的牛管家出现了，手里还拿着一本本子：“二娘，这是明天开始接受吊唁的安排，你请过目一下。”
我无力地接过，看了一眼就扔回给牛管家：“知道了，就这么办吧。”
牛管家继续请示：“那大郎那边要怎么说？”
“诶？”
“林侍卫（林涧风的公开身份是韦府的侍卫）说，通知大郎这种事还是二娘你来比较好，让我来问你。”
“他真的这么说的？”
“嗯。对了，他还让我特别强调，他一个字都不会对大郎透露的，请你一万个放心。”
我把指头掰得咔咔作响：“林、涧、风！！！”
牛管家选择性地无视了我被刚刚那四个人毫无义气地出卖了的事实，依旧保持着恭谨地神色站在我的身边等待我的答复。我看着他，气愤地问道：“那些事你事先都知道的吧？”
“什么事？”牛管家面不改色。
“关于怎么处理顾媚的那些事。”
“哦‘~”牛管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即恢复一脸平静，“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嗯，林侍卫说了，打死也要说不知道。所以你再怎么问我也还是这么回答。二娘，还是省点力气干正事吧。”
“……”我瞪！
“……”牛管家气定神闲。
“……”小野狗很泄气，“算了，你们处理麻烦事，我来负责背黑锅，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谁让我们物以群分呢。”
“还是说方以类聚吧，二娘。”
“……子言那边，我会亲自写信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那么，二娘辛苦了，早些休息，明天还要努力挤眼泪呢。”
“诶，明天棺材里躺着谁？”
“林侍卫说他负责。”
第五十一章 人生如戏
“子语。”杨妃端坐在我的面前，一脸严肃。
我心虚地在袖子里对着手指，一双小眼神飘过来荡过去就是不肯看她。
“子语！”杨妃抬高声调，看着我的眼神瞬间变热，仿佛要把我的身体烧出两个洞来。
“是！”我立刻挺直身板，但眼神还在天花板上游来游去。
“看着我。”
“……是。”我提心吊胆地收回视线，目光在自己裙子上的花纹上转了几圈后终于不情不愿地落到了杨妃的——鞋子上。
“高一点。”
腰带。
“再高一点。”
领口。
“再高一点。”声音里已经含着浓浓的忍耐。
“杨阿姨。”我讨好地笑道。
看到我的笑脸，她就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又是泄气的皮球！）一样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招招手让我坐到了她的身边：“顾媚和太子的事情，圣人已经知道了。”
“诶？”我登时吃惊地看着她，冷汗爬满整个脊背。
杨阿姨似乎已经料到我的惊讶，同情地看着我说：“这件事情，圣人会好好处理的。但你也知道，这皇家不比寻常百姓，除了这种事情……你们家受委屈了。”
“诶？”我惊疑不定地看着杨阿姨，努力想从她的话里分辨出他们到底知道多少真相。
杨阿姨却只当我不满皇家这种掩盖真相的举动：“我知道，子缄的过世让你们很伤心。说实话，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我心里也很难受……”说着，她的眼眶就红了。宫女要上来劝慰，被她制止，自己拿着手绢哭了一阵，缓过来后才对我说，“阿姨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那个人毕竟是太子，是将来要继承大统的人，圣人也不好太声张。但是你放心，这件事，他记在心里了，以后不会亏待你们家的。”
我渐渐听出了眉目，开始确定今天杨妃突然叫我进宫来，不是知道我们做的手脚要训斥，而是李蜀黍以为子缄的“暴毙”是因为知道了顾媚和太子之间的奸情，所以让杨妃来劝慰我。嗯，毕竟子言还在守长城哪。
有了这层认知后，我心底稍安，开始配合地挤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同时心里暗暗对杨妃说对不起，情势所逼，只好骗她了。
杨妃见我暗暗催泪，急忙安慰我道：“乖孩子，别哭了，圣人已经把太子禁足三个月，同时抄《论语》三百遍。”
我听了暗暗咂舌——三百遍，那不得抄死。
杨妃扶起我的脸，一遍遍摩挲着说：“好孩子，别伤心了，子缄已经不在了，以后还得你和子言相互扶持，支持着他守卫这大唐的江山。”
我说吧，还是因为子言嘛。我乖巧地点点头，眼眶又红了。
“我苦命的孩子啊。”杨妃抱着我再度落泪。
刚回到家，就发现林涧风夫妇、秦离夫妇、宋问还有牛管家齐聚在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