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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绾点头道:“确实来意不善,日前燕皇和燕清欢达成了协议,只要燕清欢能够杀了顾红妆,燕皇就允诺燕清欢登基为帝。”
“燕皇如意算盘倒是打得挺好。”杀她定皇位?当真是可笑。
燕皇既然知晓顾红妆还活着,又怎会不知燕箫当初包庇之罪?燕皇若真的有心让燕清欢登基,早就借由此事缉拿燕箫了,何须等到现在?
略略沉吟,燕箫既然当初护着她,就代表看重她,燕皇不会不知,可还让燕清欢杀她,目的何在?难道燕皇希望两兄弟自相残杀,只是这样一来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绾绾打断凤夙的思绪:“姐姐,燕清欢今日来,并非是为了杀顾红妆,我能感觉出,他此刻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似乎在杀和不杀中犹豫不决,迟疑难定。”
“是么……”宫里面的人但凡有***,哪一个不是在斗生斗死?深宫里的男人为权为女人,而女人呢?女人暗斗,不为上位,就为男人。
绾绾问道:“姐姐有何打算?”
想了想,凤夙叹道:“任由他们互咬,她想做顾红妆,就让她做吧,能做到什么程度,全看她有几分能耐,若是不小心一命呜呼,那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没有心思再看,凤夙示意绾绾和她一同离开。
回去的路上,绾绾问凤夙:“就这么离开,殿下会不会找你晦气?”
“难说。”她笑,笑容无谓。
如此沉默走了一会儿,绾绾再次开口:“姐姐在想什么?”
凤夙神态微妙,轻语道:“当年一曲西城诀,殊不知转身回眸,铸就一世琉璃白。”
绾绾忍不住说道:“都说知音人可听琴辩知音,若燕清欢听不出来,又怎堪知音二字?”
凤夙眸光一紧,修长的手在袖间紧握,淡淡扫过绾绾,语调平静无波,“你不懂,那曲西城诀,与我当年所奏相比,精髓有过之而无不及,连我也不得不承认,此曲她弹得很好。”
绾绾神情不耻:“再好,也是一个冒牌货。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凤夙低声感慨道:“生平最了解我之人便是她,那般惟妙惟肖,难怪燕箫会被她糊弄多时。”
绾绾一边走,一边呢喃自语道:“我真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没有眼睛,占据那副身体有什么用?”
凤夙唇扯了扯,女人如此,唯有“情”字缠身,要不然何苦尘世历劫受难?
几个月前,她魂断暗房,三天魂魄无依,从此以后天南地北,山河永寂,万里哀哭。
女子芳华宛如指间流沙,稍纵即逝,一夕命断,碾碎世事无常,命格无双。
夏日景物依旧,但却物是人非,终是化作云烟,一切早已回不到最初的模样。
过往哀伤,在这一刻,终成过往。凤夙告诉自己,无需失望,有时候背叛只是为了最美的荡气回肠。
如此走到草堂,绾绾似是想到了什么,急急的唤住凤夙,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她:“楮哥哥让我给你捎的信,昨日事情多,竟拖到了今天,你快打开看看,别误了正事。”
凤夙微微皱眉,迟疑接过书信,内容简短,只有寥寥数语。
“那年那月,无名湖畔杨柳风。孤雁归巢,散了幼时牵绊;琴弦断,断其三千痴缠;白驹过隙,红颜泪,英雄血,指间烟云,风华一瞬;再邂逅,终难忘,惟愿此情不关风与月。多年后,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尘世落定,倾尽天下,只为陪她并肩踏天涯。”
手指一点点捏紧信纸,有笑声从凤夙的唇角流泻而出。
绾绾转眸望去,竟见凤夙眼角有了斑驳泪光,心一颤:“楮哥哥都写了什么?”
从凤夙手中抽走纸张,细细看了一遍,忽然不说话了。
不时看着凤夙,绾绾似乎想劝说些什么,但终是重重的叹了一声,沉默走路,一时没了声音。
那年,楚国来使,前往凤国迎接质子回朝,为了防止凤皇临时变卦,楮墨走的很匆忙。
那天,绾绾站在草堂外,看着楮墨匆匆离开之前,几次拿起笔,似乎想给凤夙留下只言片语,但最终怅然放下。
那时候,他定是舍不得凤夙的。但就像他信中所言,琴弦断,断其三千痴缠。暗喻他的双腿断了,连带断了红尘万丈。倘若不能相濡以沫,惟愿相忘于江湖。
想来,在楮墨心里,他定然对凤夙是有情的,只是他的情只敢放在梦中,梦里面,他可以不要江山,只愿在太平盛世,陪她白头到老。
他终究是了解她的,都说她阴险狡诈,唯有他看到了她避世之愿。既相忘,又何须如此懂她。
那天,凤夙端坐草堂,暗自笑了笑,口中呢喃道:“相思了无意,何必惹尘埃。”
那天,燕箫中途不见凤夙现身合欢殿,吩咐李恪前来草堂请凤夙前往正厅,只是还没见到凤夙,却率先见到了漂浮在半空中的襁褓婴儿。
李恪起先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定睛望去,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叫了一声:“我的亲娘啊!”直接吓昏在地。
阿筠撇撇嘴,对隐身不见的三娘说道:“姨娘,再高点,站在高处挥洒甘霖,将是人生一大乐事。”
三娘现身,满脸怒气,不就尿尿吗?这小孩事情怎么这么多?
荷花,独爱死尸【5000】
这一晚,对于燕国东宫来说,注定是一个不平夜。爱夹答列
白日在人前颜面尽失的宁妃娘娘,入了夜像是中了邪一般,竟然兀自掌脸不止,下手力道一下比一下重,内殿里“啪……啪……”声不绝于耳,宫人劝都劝不住。
打自己的脸,宁妃竟一点也不留情。
足足打了一盏茶功夫,直打的宁妃双颊红肿,这才虚脱倒地,昏迷不醒。
那日,凤夙午膳没有在正厅现身,虽被燕箫寻了“闭门思过”的借口,但心里却凝聚了一股阴沉郁气橼。
席间尚且基于应酬,陪燕清欢喝了几杯酒,但回到书房之后,顿时一股血气上涌,来的措手不及,压都压不住。
如此在书房内侧床榻上休憩,檀香味安定人心,竟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一直睡到夜里,忽然惊醒,触手便是一片凝脂白玉,神智一清,顿时睁开双眸,触目望去,眼中戾气大盛沣。
床榻之上,有女子赤身躺在他的怀中,修长玉腿缠绕在其身上,睡得尤为香甜。
燕箫一脚将那女子踢下床,那女子原本正做着美梦,忽然被燕箫踢下床,哪里还睡得着,忽然惊醒过来,显然不了解状况,先是看了一眼燕箫,羞怯之余难免畏惧繁杂,怯生生,娇滴滴的唤了一声:“殿下……”
见燕箫眸子阴寒,正感奇怪,准备从地上爬起身的时候,才忽然惊觉身上未着寸缕,蜂腰蛇臀,青灯下身体好像剥了皮的新鲜荔枝,光泽诱人。
此刻,并不是欣赏身体的时候,此番情形显然吓坏了女子,尖叫一声,蓦然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着蹲在了墙角。
“李恪——”燕箫先是厉声唤了一声李恪,随后才想起,李恪午时在草堂昏倒了,至今还躺在床上说着胡话。
不过,李恪没唤来,倒是唤来了齐天佑。
“殿下——”齐天佑入内,没想到会看见这番景象,蜷缩在角落里的女子见有男子入内,羞愧的将脸埋在了双膝间,尽管如此,又哪能遮挡住白皙曼妙曲线?
燕箫目光冷凝:“怎么一回事?”
齐天佑也皱了眉,先是闻了闻,随即走到一旁的香炉前,手指轻捻香灰,凑到鼻端闻了闻,正色道:“殿下,这香有问题。”
一直未向女子开口的燕箫,此刻眼神宛如猎鹰般,狠狠的盯着她,忽然淡声问道:“名字。”
“……”女子浑身颤抖,惊惧不安,并没有听清楚燕箫都说了些什么。
“再问一遍,名字。”燕箫声音又沉了几分。
女子这下听到了,浑身一哆嗦,莫测感从女子心头泛起,声音颤抖艰涩:“回殿下,奴婢名唤青碧。”
燕箫眼中似乎多了一抹青碧看不出道不明的暗潮:“你主动爬上了我的床?”
“奴婢不知,奴婢醒来就在殿下床上了,还请殿下明鉴。”有泪水从青碧的双眸里潺潺滑落,透着害怕和茫然。
看样子是真的不知情。
燕箫双眸锁住青碧,无情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哪个宫的?”
“碧华殿。”
燕箫眼眸闪了闪:“梅妃的人?”
“……是。”
燕箫略作沉吟,示意齐天佑把香炉拿到他面前,他查看了一番,越看心越凉,心头一紧,似有只冷冰冰的手捏上心头,将一片冷痛悉数捏作冰凌。
燕箫掀被下床,冷冷吩咐道:“把她交给太子妃,就说是我的意思。1”
“诺。”齐天佑抬眸看向燕箫,他已猝然背转身,一言不发离去。
“殿下饶命啊,殿下……。”青碧反应过来,凄楚不已,交给白芷的话,她还有命吗?
天地可鉴,她虽喜欢殿下,但爬床榻勾~引殿下,就算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以前有人试图引诱殿下,被太子妃知道了,听说那些宫女的下场很凄惨,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青碧眼见燕箫要离开,顾不得浑身赤~裸,顾不得齐天佑在场,原想奔到燕箫面前,跪地求饶,可谁知,一把冰冷无情的剑蓦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倒抽一口凉气,就那么愣生生的止了步。
“再近前,杀无赦。”冰冷的肃杀之语从齐天佑口中冷冷迸出,没有丝毫人情味。
青碧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地,“啊”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她究竟得罪了谁,为什么那人要这么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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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云阁草堂,冷月被薄云遮挡了半边面纱,显得越发朦胧和神秘。
虽是初夏,但入了夜,风还是很凉的。
燕箫一袭单衣站在那里,却挡不住夜风微寒,轻轻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的很。
沉寂的房间里,玉兰花香夹杂着药香味在黑暗中变得格外浓郁。帷帐微掀处,有男子指节修长有力,像是月辉揉聚而成,含着主人特有的清雅和霸气。
月光辉映下,燕箫的脸庞一闪而过,随即帷帐垂下,又余一室黑暗。
燕箫躺在床榻上,单手支撑,沉寂无言的看着凤夙。
这般时候,凤夙还没有入睡,亦睁着一双略显清冷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知她若他,知他若她,对于燕箫今夜前来,她早有预料。
“毒是你下的?”轻轻的耳语,使凤夙神智清醒了些,待视线适应黑暗,只看到榻旁的香炉里,轻烟袅袅地盘旋,绕升,在月光的照耀下,投射在帷帐上形成朦胧的雾气。
这香,是什么时候被他点上的。明知她闻不到,如此这般,岂不是多此一举?
凤夙神情稍敛,看向燕箫时,寒意疏淡了几分,“很难猜吗?”
“下那么蹩脚的三流迷香,送女子上了我的床榻,故意惹我生气,你可欢喜?”昏暗的帷帐里,燕箫俯视着凤夙,那双湛如永夜的黑眸,倒映出凤夙苍白的面孔,诡异迷离。
凤夙笑了笑,手指抚向燕箫脸庞,浅浅摩擦,淡淡开口:“殿下正值年轻气盛,有的是无限精力,担心你力气没处使,这才为你安排美人,如此贴心,你可欢喜?”
燕箫眼睛里忽然间有了一丝朦胧,“若我今夜当真如你意宠幸那女子呢?”凤夙挑眉,眸光微动,声音很轻,也很淡,宛如羽毛拂在脸上,一片柔软,极具诱惑:“收了便是,给她一个名分,若是殿下喜欢,自可夜夜笙歌无限。”
“我宁愿你是在吃醋。”
凤夙双眸逐渐适应黑暗,燕箫的轮廓渐渐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