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内殿声息渐弱,一切正在恢复沉寂之中,通常情况下,沉寂过后,迎接众人的将会是无尽的寒凉和肃杀。
帝君难掩眉间浅笑,吩咐侍从关闭门窗前,瘦削手指指了指燕箫站立的方向:“你,进来。”
燕子墨大惊,拉住了燕箫的手臂,转眼就换了一副脸色,担心而冷凝,显然他担心帝君会对燕箫不利。
“你不是在外面吗?若我真有事,自然会大声求救,不碍事。”燕箫抬手覆在燕子墨的手背之上,安抚的拍了拍,这才迈步朝内殿走去。
他知道,帝君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什么时候在人群里发现他的,他竟毫不自知。
*********************************
父女***,那样的痛足以覆灭一个人的所有。
清醒后的白玉川和白芷,正在消化这个可怕的事实。
白玉川面如死色,竟然直直从床榻上滚落下来,浑身蜷缩在一起,羞愤、恨意铮铮的撕扯着他的头发,狠狠的抱着头,陷入痛苦和绝望之中。
白芷宛如被人抽走魂魄一般,感觉不到丝毫疼痛,那些来自身体和内心的疼,注定将化为最锋锐的长剑,刺穿她身体的同时,有血腥味从喉咙里喷涌而出。
她看不到,揪着胸前凌乱的衣服,趴在床榻上,血迹晕染。。。。。。
那是剜心之痛,刺骨寒冷,明明人还活着,可为什么心脏却没有丝毫痛觉?
脚步声响起,淡淡的玉兰花香味萦绕入鼻,白芷毫无感觉的心终究还是刺痛了一下,只不过心中有泪,但却再也无言以说。
恨,早在心头徘徊。
如今这番场景,可是他跟帝君一起设计的?他怎能对她如此无情?她想起来了,他原本就很无情。
“既然来了怎不进来?”帝君站在偌大的内殿之中,空荡荡的,就连声音仿佛也被灌入了无尽的风声。
“我已经薨天了。”燕箫的声音有些冷。
“东宫太子岂能英年早逝?”帝君语声冰冷嗜血,但却带着沙哑。
燕箫笑了笑,他活不到三十岁,英年早逝是早已注定的事情,倘若说出来,只怕帝君还以为他在说谎吧?
身为父皇,帝君何曾关心过他?
帝君见燕箫不答话,也不以为意,四目环顾凤栖宫,嘴角竟浮起一抹氤氲笑意:“也许是老了,曾经的曾经,这里回忆那么多,那么满,但现如今却空荡荡的,你长大了,我老了,但你母妃却不在了。。。。。。”
燕箫皱眉,父皇话语惆怅悲痛,现如今悼念母妃,是否太迟了一些?
失神间,耳边响起帝君飘渺的叹息声:“你母妃是我此生唯一深爱过的女人。”
父子,经年陌生
内殿之中,东宫太子身姿宛如翠竹,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爱睍莼璩
父皇说他深爱母妃。
燕箫嘴角笑容讥嘲,宛如世间最锋锐的刀剑,那样的寒冽之气,仿佛随时都能迎面袭来。
帝君就那么淡淡的看着燕箫,将他的戾气尽收眼底,没有胆颤心惊,有的只会不动声色。
父子俩素来不甚亲厚,再加上帝君当年对燕箫和辰妃那般绝情,也难怪燕箫寒气铮铮了轹。
这样的话,入了耳,便什么都不是。
“父皇这话今后可对母妃诉说言明,爱与不爱,母妃心中自有评断。”
帝君脸色瞬间变了,有些发白趱。
“终究是朕负了你母妃,早知道她会遭此噩耗,朕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继续留在隐宫之中。因我害死了你舅舅,你母妃始终不肯原谅我,再加上朝臣一致谏言重罚牵连之人,燕国当时刚吞并凤国没多少时日,根基不稳,无奈之下,便把你母妃和你一同送往了隐宫,本以为过段时间,再把你们接回来,谁知你母妃态度坚决,如果我不肯为你舅舅翻案,她断然不会离开隐宫。那时候我已经猜测到这一切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朕确实办了冤案,但为君者,就算犯了错,又怎肯轻易坦诚?朕私底下说尽了好话,但你母妃始终不为所动。当时年轻,朕被拂了颜面,难免怒火中烧,以为天下女人何其多,只要朕有心,还怕找不到比她好的女子吗?”帝君说着,自嘲一笑:“确实有比阿筠好的女人,但朕却记不清那些女人的脸……”
内殿一角,垂放着一幅画卷,上面有女子端坐长廊一角,手持一本诗集,皓腕纤秀滑腻,容颜素净,美得令人怦然心动。
帝君失神看着画卷,伸出枯瘦的手指,想要触摸画卷上的女子,但目睹女子含笑的眼神时,心被刺痛,蓦然抽出手指来,似被什么东西给烫着了一般。
“母妃死不瞑目。”
燕箫阴森森的声音忽然响起,恨意难消。
简简单单一句话,生生扎在帝君的心里,蔓延出如许显而易见的绝望和颓废。
帝君面如枯槁,忽然转过脸,狠狠的瞪着白玉川,声音凄厉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阿筠也不会死,是这个畜生害死了阿筠。”
眼前这位奸相,害死了他的挚爱,淫乱后宫,对于帝君来说,简直是罪不可恕。
白玉川完全丧失了神智,他蜷缩在那里,因为羞愧,捂着脸,痛苦的失声痛哭起来。
那么多的眼泪,似乎怎么都流不尽一般,从指缝间无尽的漫溢而出,湿了一脸。
“我犯下的错,为什么要芷儿来替我承担?”嘶哑的声音,凄凉回旋。
“你糟蹋了阿筠,活生生把她掐死,多年来,一直对箫儿赶尽杀绝,倘若是我亏待过你,你又怎么忍心如此对待阿筠和箫儿?”帝君声音扭曲,诡异莫名:“不要说谁对谁错,你女儿跟你都不是哪里的好人。白家有女白芷,一直认为自己才华出众,堪称第二个顾红妆。明明知道你好色成性,却帮你遮掩达成私欲。比如说顾红妆,曾经顾红妆险些被你糟蹋,好像背后也有白芷掺和献计,箫儿及时赶到,将顾红妆带走后,又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称病休养,谢绝上朝,又是谁八面玲珑,替你把谎言圆的天衣无缝?”
“如果朕对你们心狠,那是因为先对朕狠的人是你们。”帝君越说越激动,声音尖锐,听者莫不毛骨悚然:“没有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女人被人糟蹋,你糟蹋的何止是一个,整个后宫都快被你染指尽了。朕不说话,你真以为朕眼睛瞎了吗?耳朵聋了吗?这是朕的后宫,你是谁?一个奸相而已,竟然妄想跟朕平起平坐,把朕的后宫当成你的后宫……白玉川,朕忍了那么多年,纵使杀了你也难解心头之恨。”
“事到如今,我只求一死。”白玉川竟然带着哭腔,他是完全被帝君给击垮了。没有人能够在这么残酷的事实真相面前,还能保持冷静和愤怒。
帝君在刹那间功夫便摧毁了他的意志。
闻言,帝君轻轻的笑道:“死?你放心,朕会让你死的,朕会眼睁睁看着你是怎么死去的。”
白玉川如遭雷击,对于未知命数充满了莫测感,身体开始微不可闻的颤抖着。
燕箫仿佛看到多年前的自己,被刘嬷嬷捂着嘴,蜷缩在床榻底下,目睹了白玉川糟蹋并掐死母妃的全过程;后来的后来,包括他少时中毒,继而身体每况愈下,到最后的三十命数不定,全都是白玉川一手加害的;还有夫子的今天,归根究底,没有白玉川推波助澜的话,他们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个叫白玉川的男人毁了他的一生,又何尝没有毁了楮墨、夫子的一生?
白玉川死不足惜,那父皇呢?
燕箫看着帝君,如此陌生,如果父皇不知情,所以才会容忍白玉川对付加害他,倒也罢了,但如今看来,父皇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只是那么看着他是怎么被人践踏,看着这些年,他是怎么在权欲纷争中挣扎浮沉的。
第一次,他宁肯自己的父皇是一个昏君。
当燕箫看到有人拿着刑具上前时,燕箫知道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拦帝君的复仇之欲,帝君被压抑了太多年,“窝囊”了太多年,这对骄傲无比的帝君来说,完全是奇耻大辱,如果不把这些奇耻大辱全都讨回来的话,他怎会甘心?
**********************
对于凤夙来说,此刻东宫是最安全的地方,尤其是草堂。
如果真有什么不测,至少还有密道可以保身逃命,莫言、小鬼王、廖天机和阿筠悉数留在了那里,只因她要进宫,而进宫则充满了变数。
阿筠原本执意跟随,却被凤夙制止,深宫倘若发生纷争,到时候兵戎相见,倘若误伤了阿筠,又该如何是好?
只不过,还是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凤夙刚离开没多久,小鬼王再次剧毒发作。
小鬼王身体被黑气笼罩,不到片刻,就开始抽搐起来,口中还不时的发出阵阵嘶鸣声,痛苦不堪到了极点。
阿筠目睹这一幕显然有些急了,一时之间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做,而廖天机也惊呆了。
莫言这时候已经苏醒过来,还不待想清楚自己怎会在这里,目睹小鬼王现状,连忙上前凑近看了看小鬼王,这一看神智顿时清醒了过来,右手平于腹间,左手手指迅速捏印,置于胸前,呢喃道:“浮华尽逝,万物为我而生,昙花落幕,万物为我所开。”
话落,只见小鬼王身上开始出现一层薄薄的白色光芒。
莫言继续道:“仙道贵生,无量度人,福生无量天尊……”
伴随着莫言的话语,小鬼王渐渐归于平静,脸色恢复正常,身体也在瞬间停止了抽搐。
廖天机松了一口气,上前查看小鬼王,而阿筠仰脸看着莫言,竟忍不住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莫言察觉到,虽然好奇,但更关心这是哪里。
“这里是……”
“我家。”阿筠摆了摆手,走到一旁椅子前坐下,晃悠着两条小粗腿,一边嗑瓜子,一边伸出胖胖的小手,无声询问莫言要不要来点。
莫言皱眉,盯着那些瓜子看了好一会儿,话语却冷静如斯:“你家是哪里?”
这里隐隐有些不对劲,虽是陋室,但细节处可见奢华,隐有皇家风范。
“东宫。”
两个字,宛如惊雷劈下,莫言惊讶的瞬间,想到了轩辕澈,不由急声道:“我师父呢?”
阿筠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小哥哥怎会如此死脑筋?你师父的模样你也看到了,状若疯癫,面目狰狞无比,发起怒来,只差没有发丝倒竖了。他看起来哪里像是仙道中人,反倒穷凶极恶,宛如魔王再世。这种人你跟着他不是助纣为虐吗?”
莫言薄唇紧抿,宛如一条线,话语艰涩:“师父原来不是这样的,纵使这样,我也不能……背叛师门。”
阿筠甩手,简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看着莫言懒得再说,专注的嗑起瓜子来。
莫言问道:“你们把我捉来意欲何为?”
“你是一个好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跳入火坑不管不问。”只是,这少年也太愚忠了。
离世,帝君残忍
出了东宫,凤夙没想到在这里竟会有孤魂野鬼在前方游走,好在戾气尽散,不足畏惧。爱睍莼璩
手持佛珠,宝相庄严,那些鬼魂见了莫不纷纷退避三舍。
一路走来,深宫大院,阴气萦绕,煞气入骨,透着如许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来。
宫灯在九曲长廊里,散发出朦胧的光芒,不显柔和,反倒平添几分湿冷。
拐角路口迂回曲折,仿佛走不到尽头一般,前方道路似乎越发晦暗,凤夙干脆拿起一盏垂挂在侧的宫灯提在手里,缓步慢行榛。
那么黑,似乎阴司在瞬间被人凿了一个大洞,有无数黑手伸出,几欲把人活生生的拉入地狱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