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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宫门紧闭,房间内只余帝君一人在内。
空荡荡的,只余他的声音在寂寞回旋。
“你错了,正是现如今帝都大乱,才是你稳定朝纲,收复民心的时候。”
寂静中,是帝君轻轻的一声叹息:“走到今天这一步,谁都不能阻拦你称帝,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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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箫走出宫门就看到了凤夙,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火光中,女子嘴角笑容氤氲,却让燕箫冰冷的心进驻了点点温暖。
“夫子……”
一声夫子,惊动的何止是别人,还有一旁树影下的楮墨。
他震惊的看着凤夙,夫子?那不是顾红妆吗?
是燕箫叫错了,还是……
但楮墨看到凤夙上前无言默认她的身份,呼吸开始瞬间凝滞。
“你是顾红妆?”
冷冷的声音,足以在刹那间划破长空。
凤夙原本要走向燕箫的步伐,就那么停滞不前,转眸看向楮墨。
那双眸子,闪烁了一下,掩去了几分复杂。
“你是凤夙,还是顾红妆?”楮墨问的无力,问的……双眸猩红。
“……我是凤夙,也是顾红妆。”凤夙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来的。
楮墨可以和凤夙成为好友,却不能和顾红妆成为好友。
她当年杀了楮墨父皇,这份仇恨,楮墨只怕经年难忘。
楮墨下意识笑了笑,那笑充满了自嘲,也充满了失望。
“早该想到的,你和那人那么像……”明明语声含悲,隐含绝望,但转瞬间,楮墨又恢复了如常冷漠:“你知道的,顾红妆是我的仇人。”
“人头在这里,三年后,随时恭候你来取。”凤夙话语寒凉。
“……如此甚好。”楮墨看向燕箫:“白玉川现如今成为人彘,手脚尽断,也算是为我报了仇,三年之约,还请殿下谨记。”
“当然。”话是对楮墨说的,但燕箫眸子却望向凤夙。
她似乎还在为楮墨的话有所失落,燕箫敛眸,掩去眼底浮现的那抹失落。
楮墨看向凤夙,她微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有刺痛感在楮墨心中蔓延,他转动轮椅正欲离开时,忽听内殿中有异常声响起,众人诧异间,燕箫已率先夺门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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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自杀了。
鲜血蔓延,躺在辰妃画卷之上,鲜血溢满了画作,以至于辰妃脸庞上一片血色晕染。
他早早准备好了诏书,上面阐明,白玉川叛乱逼宫,他下令太子进宫护驾,四皇子意欲趁机作乱,可诛之,永绝后患。待他死后,可与辰妃合葬,一切从简,太子继位……
燕箫看到呼吸尽断的帝君,心里狠狠一抽,眼中竟然有液体在缓缓流动着。
“死了?”
燕箫话语很轻,好像那个人并不是他的父皇,而是一个陌生人。
凤夙上前,握着他的手:“箫儿,这是他选择的路,不是你造成的。”
她也没想到,帝君有一天会选择这样的死亡方式。
“你说的对,这是他选择的路,与我无关。”燕箫笑了起来,那样的笑声太过虚弱,牵动思绪,轻轻的咳嗽出声,狼狈异常。
凤夙拍了拍他的背:“还有很多大事需要你去做,你要振作起来。”
咳嗽声让人沉闷异常,然后越来越轻,终于什么都听不到了,才听他说道:“夫子,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对他,我并非全然无情……”
要不然,他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但就像凤夙说的,帝君刚死,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比如说,白玉川余党肃清、帝都余下冤鬼继续作乱祸害臣民、燕清欢又该如何处置?
他没想到,父皇为了他的帝王路,竟然下令诛杀燕清欢,这是他之前始料未及的……
六月三日深夜,白玉川逼宫篡位,太子奉命救驾,四王爷意欲夺位称帝,和八王爷率领的自卫军展开激战。
是夜,帝君驾崩。
帝君诏书中意欲诛杀四王爷,但太子仁慈,只将四王爷囚禁深院,终身不得出。
六月四日,太子继位。
六月十一日,新帝遵循先皇遗愿,一切从简,省去诸多礼节,和辰妃合葬皇陵。
也就是当天,刚刚恢复安宁的帝都再次发生冤魂事件,就连皇宫也不能幸免于难。
新帝一方面处理政事,一方面不堪其扰,身体大有不胜之举。
新帝,厉鬼入宫
新皇登基,厉鬼横行,这对燕国百姓来讲,是不吉之兆。爱睍莼璩
一时流言四起,纷纷攻击新帝执政。
凤夙还在草堂安住,并未前往深宫,时局不稳,草堂倒也算的上是安身立命之所。
这日,凤夙正在草堂苦思驱鬼之法,却突感一阵阴风呼啸而过。
凤夙面露异色,寻常厉鬼怎会欺临己身,有佛珠在手,鬼魂见到自己虽没有避之不及,但也不敢刻意冒犯…榛…
凤夙眉头微皱,方才的阴风明明是厉鬼之作,但此时却难以寻觅,屋内空空如也,哪来的什么阴刹厉鬼?
然而少倾之后,又是一阵阴风,窗门摇曳,凤夙几乎睁不开眼睛,当即眼眸一紧,佛珠早已攥于手中。
阴风过后,屋内如先前一样,空无一人疫。
凤夙百思不得其解,莫不是自己丧失了活死人看透鬼怪的能力?
倘若真的如此,凤夙倒还十分乐意,可显然不可能,想必是一些了不得的鬼怪,再或是本领特殊?
多番猜测之下,凤夙反倒镇定了许多,看来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容易。
难道闹鬼之事,另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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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皇宫中出现多起命案,有侍阁宦官离奇死亡,亦有好几名先帝嫔妃离奇失踪,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一瞬间。
皇宫顿时上下不安,纷纷预感到,鬼乱终于开始席卷宫廷了……
然而奇怪的是,整个皇宫上下竟无一人看到厉鬼之类的踪迹,这令众人更加不安起来,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
皇宫大殿上,众臣皆是神色惶恐,眉目间流露出丝丝惧意。
嘈杂小议,久久不止。
燕萧一身黑色蟒袍端坐龙座之上,浅浅咳嗽出声,众人这才纷纷怀袍站正,一时间殿内寂静异常。
燕萧脸色阴沉,其声如黄钟大吕般,扫了众臣一圈,开口说道:“从我燕国始皇创国至今,已有五百载有余,历经大小战争二百五十三场,可称国难之数亦有八次,然我国上下一心,臣民相佑,举国同仇敌忾,斩荆棘,破万浪,驱贼匪。往时,朕与先帝时常有论,渐聊微深,莫不痛哭流涕,先帝时常言道:我之所能,何以令天下臣民千百拥戴,我之有愧,燕国有愧,实乃历代先帝之福,我大燕之幸也!先帝实乃明君,其尚未仙游之前,一直为国所忧,多次私下巡游,了解民生,近则出手相助,愿则变革历法,为民请愿。”
燕萧言及于此,双眼微红,略微停顿下,继续道:“朕自问比之先帝,不及他万千之一,然自朕继位后,莫不想效仿先帝,行他未达之所愿,所授功德,虽不及燕国千尺高空,万里疆域,但拥护臣子之心却是十有九之。若能如此,我之幸,燕国幸也!然而,现如今帝都大乱,百姓疾苦,朕虽令多人彻查此事,但却无济于事,朕每观帝都惨状,子民落难,时常捶胸顿足,恨不能代其所受,怨不能为其解困。”
言到此处,燕萧已是双眸泪光闪闪,众臣纷纷跪于地面,尽皆面红耳赤,少许人也是老泪纵横,轻声呜咽不止。
燕萧见此情形,心中略微安定了些,接着道:“民之幸,天之庇佑,民之难,我心之伤也,臣之苦,我寿元之萧条乎!”
“陛下!”众臣纷纷齐呼,哭声大作,脸触地面,叩拜连连。
燕萧面色悲苦,但嘴角却浮现出一抹笑容,隐含算计。
燕箫叹道:“城中厉鬼横行,朕本竭力平息此事,遣兵部侍郎严查不止,朕前几日也曾私自出宫百余里,追寻鬼乱源头……”
众臣纷纷一惊,齐呼皇上大德。
燕萧微微含笑:“可见上天怜我大燕,朕一路追寻,倒也寻到些蛛丝马迹。”
众臣看向燕萧,全是希冀的神色。
燕箫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说道:“我等所谋,不及上苍瞬息之变。帝都之乱,于今日席卷宫廷,气势肆无忌惮,得以祸害我朝民之命一夕间。朕之怒,毫不亚于众臣之惧!”
众人跪在地面,头低的更低了。他们确实恐惧莫名,失了臣子本分。
燕箫道:“所幸,朕已有对策,可解大燕危难,只是需要些许时日方能行事。”
燕萧见众人面露异色,竟坐在那里不再说话,一时间大臣们都急了,有大臣问道:“皇上,您为何愁眉苦脸,不是说已有对策了吗?”
“是啊!皇上,莫不是您有什么苦衷,不妨说出来,让老臣们为您分忧。”
众臣尽皆附和称是。
燕萧叹了一口气,脸色阴郁道:“朕忧的不是别人,而是尔等也……”
众臣不解。担心他们做什么?
有大臣道:“臣等愚昧,还请皇上明言。”
燕箫重重叹声道:“……你等乃大燕栋梁,你等若惧怕鬼神,先行乱了阵脚,那我大燕岂非要崩塌于一夕间吗?”
“皇上……”一时间大臣们纷纷叩首不已,诚惶诚恐,满面羞愧。
“皇上,臣等所为,令国蒙羞,有愧皇上,有辱江山社稷,死不足惜。”
“皇上,请皇上开恩,允臣以残破之躯对抗厉鬼,为国捐躯。”
燕萧连忙站了起来,脸上浮现感动之色:“众臣快快请起,你等是我大燕朝纲之本,朕岂会让众卿以身涉险?”
燕萧见众人依然跪着,神色威严道:“你等长跪不起,是否要置朕于不义?”
“臣等不敢。”
“起——”燕箫拂袖。
“诺。”大臣们这才纷纷站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大殿庄严肃穆,落针可闻。
燕萧道:“还请众大臣同仇敌忾,与民上下一心,保我大燕,朕必将尽快驱魔降妖,还帝都安宁……”
然而,燕箫话未完,朝堂上忽然刮进来一阵大风,众人站立不稳,少许大臣甚至瞬间摔倒在地。
燕萧墨发飞扬,双眼宛如天鹰一般,冷冷的站起身,神色冷冽。
正在这时,一位大臣双眼朦胧,口中呓语不止。
大臣纷纷侧目,观其相,分明是中了邪气。
那位大臣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诡异一笑,声音沙哑,如刀剑摩擦。
大臣忽然指着燕箫,厉声道:“燕国将亡,就凭你这庸君也想重整旗鼓,简直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大臣们虽然惧怕不已,但因之前燕箫言行影响,短暂迟疑之下,纷纷对其指责不休。
燕萧微微冷笑道:“此乃朝堂,是你这等孤魂野鬼能来的地方吗?”
燕萧此刻帝王之气动荡,睥睨八方,有横扫天地六合之势。
那大臣体内的厉鬼似乎被燕萧的气势所迫,一声厉啸,化成一团黑雾,消失不见。
而那位大臣顿时恢复清明,神色茫然,对方才之事一无所知。
群臣此刻完全视燕萧为明主,有真龙之威,一时间,群臣叩首,齐呼万岁。
燕箫垂眸间,遮掩眸中流露出的潋滟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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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殿内,三娘早已守候在此,见燕箫走来,不由问道:“皇上,刚才那么做合适吗?”
原来帝都闹鬼一事,弄得人心惶惶,燕箫为了稳固臣民之心,所以才和三娘配合演了这出戏,适才附身大臣身上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厉鬼,而是三娘本人。
“先稳民心,再另寻它法。”大殿之上,他告诉众臣需要等待,时间是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