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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世上,还没有人敢如此大胆的糊弄他。
他听闻她现如今身无完整,但亲眼所见,还是皱了眉。
皱眉,不是因为怜香惜玉,后悔下手太狠,而是历经酷刑折磨的她,明明虚弱的没有丝毫力气,但却姿态异常冷傲尖锐,透着不肯轻易妥协的倔强。
她听到脚步声,抬眸看他,血污的脸,却遮挡不住眼神间的清洌之气。
就是这样的眼神,让燕箫眼前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昔日夫子,她也曾这样看过他。
——箫儿,白玉川现在不能杀。你以为我不想杀他吗?他任用宦官,残害忠良。燕皇投其信任,奈何白玉川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宦官弄权,天降异灾,白玉川祸乱宫闱,其心可诛,早晚有一天会不得善终。
那时候的顾红妆,神情仿佛隐藏在山间花影里,当他想要细看的时候,却听到她的声音缓缓流逝在激荡蜿蜒的流水中。
燕萧无法从凤夙的眼睛里看出什么端倪来,但他唯一敢肯定的是,那里面死气暗沉,令人难以窥探一二。
又是和夫子该死的相像,他别开脸,冷冷的问了一句。
“想起来天香豆蔻放在哪里了吗?”
燕萧声音不大,但却尽是讽刺之意。
凤夙却低头轻笑:“太子怎么不看我?我记得你在漠北沙漠的时候,时常会盯着我发呆,如今太子竟是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倒真是让人伤心。”
燕萧眼神锐利宛如刀锋,淡漠道:“阿七,你是活佛弟子,不看佛面看僧面,倘若你肯说出天香豆蔻的下落,之前种种,我承诺于你,一概不予追究。”
凤夙装傻道:“之前种种?之前我和你之间有恩怨过节吗?”
燕萧目光凝然,看了她半晌,语气中含着针尖似的锐意,“为什么要毁掉顾红妆的尸体?”
凤夙凛然道:“不是我。”
燕萧兀自追问道:“你和她有仇?”
“不是我。”凤夙面无表情。
燕萧面色沉了下来:“楮墨指示你做的?”
“不——是——我。”凤夙清浅一笑,带着说不出的诡异,“殿下口口声声说我试图毁掉顾红妆的尸体,试问有谁看到我行凶了吗?”
那一刻,燕萧眼中所有的火星狠狠一亮,然后迅速熄灭:“不是你,有谁敢动她?”
凤夙闻言,冷冷的笑了:“横竖我已经在你心中被定了罪,既然你说是我做的,那就是我做的吧!”
燕箫危险的眯起双眸:“我说了过往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现在交出天香豆蔻,我立刻放你离开。”
凤夙低头,似是在沉思一般,片刻后,抬眸看着燕箫:“此话当真?”
燕箫轻轻咳了几声,淡声道:“当真。”
“你过来,我只说给你一人听。”
燕萧走近凤夙身边,多少还存了几分心思,但任他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凤夙忽然咬住他的脖颈,殷红的鲜血缓缓流淌而下……
温情,箫儿逆天
那一夜,森冷诡异的暗牢内,凤夙狠狠咬住了燕箫的脖颈,锋利的牙齿刺入他的肌肤,吮~吸着他的鲜血。爱咣玒児
那一夜,燕萧闷哼出声的同时,伸手狠狠掐住了凤夙的脖颈,她因为刚吸食了他的鲜血,原本苍白的唇瓣上布满了鲜血,煞是可怕。
这样的菩提寺阿七跟燕箫之前所接触的阿七一样,却又不一样。他竟不知她对他的恨这么深,应该恨的,毕竟将她折磨这么惨的人是他,换做任何人都会对他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因为她手脚受制,现如今只怕不是咬伤他这么简单,她完全有可能拔刀杀了他。
“恨我?”
燕萧看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目光总会显得很阴冷,宛如蛇蝎珥。
这样的目光,如果是看向别人,毋容置疑一定会被狠狠扎伤,但凤夙脖颈被掐住,除了说话艰涩之外,并没有呼吸上的痛苦,事实上他还可以掐的再狠点,对于一个不用呼吸生存的人来说,燕萧现在的举动,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现如今的她被燕箫和他的部下“打击”的面目全非,遍体鳞伤,顾命不暇,实在没心情再去打击燕箫。
她恨燕箫,这是肯定的,但是她还没这么幼稚。因为恨燕萧,所以咬他论?
不,月圆之夜,她咬他,只是为了保命。不过咬他时,她眉眼间都是笑意,这是不是能说明她心情很好?
就在刚刚不久前,她忽然想到,她最近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身为学生,他是不是应该跟她做个伴呢?
她有意让他心里添堵。
“不该恨吗?”她艰涩出声,静静的说了一句:“穿骨之痛暂且搁置一旁,胸口被你刺了一剑,穿心之痛,任谁都没有办法原谅。”
凤夙意有所指,燕萧闻言竟是脸色一变,掐在凤夙脖子上的右手骤松。
“没有办法原谅吗?”
燕萧的声音不大,事实上还很轻,但却宛如巨石重压。适才涌上心头的狠戾,忽然间被阿七一句话用冷水生生浇灭,心里有个地方在慢慢的下沉。
凤夙沉默了一会儿,带着冷意看着燕萧:“太子千方百计要找到天香豆蔻,无非是为了救活顾红妆,但你想过没有?当初害顾红妆自挖双眸的人是谁?亲手杀死她的人又是谁?”
燕萧在轻轻的咳嗽,因为极力隐忍着,所以就连咳嗽声都显得异常虚弱和压抑。
凤夙紧紧的盯着燕萧:“前一刻,顾红妆被自己的学生陷害在先,失去了双眸;后一刻,顾红妆被自己的学生杀死;这些事放在谁身上,都不会轻言原谅吧!”
燕萧心里狠狠瑟缩了一下,有种刀刃划过的刺痛感。
“你知道什么?”
东宫太子艰难的呼吸着,咳嗽声不绝于耳,压都压不住,心中怒气和彷徨尽显,绞杀着他血肉模糊。
却是再也不想多看阿七一眼,转身离开,步伐原本疾快,但不知想到了什么,步伐渐行渐慢。
此刻的燕箫心里似是瞬间被火烧,跳快了一拍,仿佛所有的声音都从耳边消失了,他无比缓慢的回头看着凤夙。
“你刚才说是我陷害顾红妆自挖双眸的。”
如果凤夙有心的话,此刻她应该心跳加速,说漏嘴了吗?该如何补救?
燕萧却不给凤夙机会,一步步迫近她,眼神竟带着妖气,那种妖气是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阴沉之气,宛如森森白骨,又好比寒光利刃。
凤夙前不久才见了一群想要将她吞噬入腹的厉鬼,如今看到这样的燕箫,凤夙觉得那些鬼也许根本就称不上是鬼。因为他们没有燕箫狠,没有燕箫阴。
在他的身上有一种阴森的地狱鬼气正在一分分的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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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她和燕箫素衣外出。
帝都闹市,有一位看相算命的老婆婆,用枯树枝一样的手指指着燕萧,面露惊惧,死活不敢开口直言。
凤夙取出一锭金子放在老婆婆面前,老人眼睛瞄向那锭金子,苍老的脸上千沟万壑的皱纹因为笑容一***加深。
老婆婆小声的说了一句:“帝王之相,却因戾气太重,恐不得善终。”
“一派胡言。”少年声音里透着锐利的倔强之气。
老婆婆和声笑道:“我一个老太婆闹市摆摊算命,无非是为了混口饭吃,信则有,不信则无。公子若不信也无妨,全当听老太婆讲了一个笑话,何必较真?”
凤夙觉得那婆婆怕是避世高人。能在燕箫目光下淡定自若的人,又岂会是俗世凡人?
那日,燕萧虽然并未将老婆婆的话放在心上,但着实心思郁结,一路上脸色阴沉,吓人的很。
不过这样的冷面孔,倒是吸引了很多待嫁少女,一个个翘首以盼,几步一回头,凤夙看着有趣,倒是扑哧一声笑了。
清脆的笑声似是消除了燕萧些许阴霾之气,但话音犹显僵硬:“难道夫子也觉得那老妇所言属实吗?”
“什么老妇?”凤夙斜睨燕箫一眼,笑斥道:“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尊老爱幼,见到老人要叫婆婆。”
少年对于凤夙的挖苦冷冷的哼了一声,但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少年并未生气,而是郁声道:“夫子心情似乎很好。”
凤夙当时心情不是很好,而是极好,听了少年的话,难得对自己的学生促狭道:“那老妇适才说了什么话,你可还记得?”
少年见夫子打趣他,原本不想开口,但见她眉眼间笑意盈盈,心弦一动,竟不自觉的重复道:“帝王之相,却因戾气太重,恐……不得善终。”不得善终四个字还真是扎心。
凤夙摇头失笑道:“我的傻箫儿,你还没有发现吗?那老婆婆说你有帝王之相。”
他的心忽然就那么“砰砰”的跳动起来,不知是因为她口中的帝王之相,还是她口中的那句:我的傻箫儿。
“她还说我不得善终。”敛下眸子的同时,他也在平复杂乱的情绪,所以虽然说出口的是愤愤之音,但却显得漫不经心。
她没有细查,以为他因为此话失落,握住他的手,将掌心温暖渡给他,“虽说命由天定,但人可逆天,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若老婆婆所言属实,她说的是‘恐不得善终’,连她都不确定,我们又何须记挂在心?若老婆婆所言不实,你如今就开始郁结丛生,岂非真的应了她的话吗?”他偏头看她,但见她眸光中清清光华,连带心都软了几分,并未说话,而是握紧她的手,想要紧紧抓住这一刻难得的缠绵和温暖。
有关于老婆婆的来历,凤夙翌日再去寻她,那里早已没有她的踪影,问了周围摊贩,他们都说平时不怎么见那位老婆婆,她好像摆了一天摊就离开了,没有人知道她家住哪里,姓甚名谁。
还记得燕箫当时冷声笑道:“难保不是因为算命不准,被人掀了摊位,或是……”燕萧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凤夙失笑,知道他是因为芥蒂老婆婆的话,所以才会这么说,笑笑此事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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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凤夙之所以想起此事,无非是因为燕箫眼神中的戾气太重。在她尚未察觉间,燕萧眼中的阴沉之气足以气吞山河。
他逼近她,最重要的是她被绑在刑架上,没有办法后退躲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威胁一分分的传递给她。
“我离开菩提寺之前,活佛对我提过此事。”凤夙觉得她说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高了。
燕萧皱眉,停下了脚步:“活佛?”
“活佛无欢上知千年往事,下通百年未来,他既然能够一语道出你前往菩提寺的目的,自然知晓你和顾红妆之间的恩怨纠葛。”
燕萧淡漠道:“我和她之间没有恩怨。”
没有吗?凤夙低眸,恩怨大了……
也不知道燕萧有没有信凤夙的话,看他神色,却是杀机尽现,这下子只怕就算她献出真的天香豆蔻,燕萧也会一刀杀了她。
毕竟,白芷双眸是被燕萧所挖,对于朝堂,对于白玉川来说都将是不能公开的秘密,至少是现在。
果然,东宫太子离去前,淡淡开口道:“十天,我再给你十天时间,若是再不说出天香豆蔻的下落,我将倾尽兵力血洗漠北菩提寺。”
凤夙看着燕箫的背影,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笑,那笑很冷……
连菩提寺都敢灭,箫儿,你这是要逆天啊!
成亲,同宿欢好【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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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东宫上下都说齐天佑中邪了。爱咣玒児
齐天佑的确中了邪。
虽说是晚春,但入了夜湖水还是很冷的,齐将军倒好,人家光着膀子下湖游泳。从湖东游到湖西,再从湖南游到湖北。
下人劝他:“将军,您若想沐浴,可到温泉阁,再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