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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声起,女鬼们纷纷退后一步,不敢再轻易上前来。
适才那女鬼被佛珠砍下头颅,那头颅躺在地上却还兀自转动着,面庞一点点的面向凤夙,忽然朝她脸上飞扑过去。
凤夙右手疾翻,佛珠挥舞,半空中那头颅只听咔嚓一声响,竟一分为二,虽然分开,两颗早已分家的眼珠子还兀自转动着,凤夙目光寒气逼人,毫不犹豫的踩在头颅上,生生将那头颅踩碎,然后化成一堆黑烟从脚底消散。
女鬼们对凤夙周身流露出的戾气惊惧不已,似是极为忌惮凤夙手中的佛珠,一番呲牙咧嘴后,收起尖利的獠牙,无声隐身消失不见。
风声渐息,无欢似忧似叹:“都是冤死鬼,你又何必狠下杀手?”
凤夙阴冷一笑:“欲杀我者,死;挡我者,杀无赦!”
闻言,无欢沉重的闭上眼睛……
沙漠,太子燕箫
漠北,一望无际的广袤沙漠浩浩渺渺、苍凉荒寂,沙漠里有一座寺庙,它叫菩提寺。爱咣玒児
相传菩提寺极其难找,凡是有缘找到它的人,菩提寺活佛无欢便会答应那人一个愿望。不计其数的人往来其中,却都命丧大漠,尸骨长埋黄沙之下。
烈日无情,如同火焰般笼罩而下,沙漠经受炙烤犹如蒸笼,热气逼人。
一队浩浩荡荡的骆驼突然出现在浩瀚沙漠中,骆驼脖子下铃铛清脆悦耳,高song的驼峰披了一层晚霞。
一位身穿华服的雅贵男子,容颜苍白,胸前点点血迹,触目惊心。此刻,他手拿锦帕抵在唇间,咳嗽不已。
“太子,喝点水润润喉吧!”女子声音沙哑撕裂,很显然声带曾被人破坏过,戴着青铜面具,更是看不清楚真容,如今她把自己的水袋递给了燕箫。
燕箫没接水袋,而是望着浩瀚沙漠,目光冷幽:“这是第几日了?”自从他们进ru死亡沙漠之后,犹如进ru了原始荒野,触目皆是苍凉,毫无生气。
“第八日。”女子恭敬回道。
燕箫闻言又是好一阵咳嗽,女子的手微扬作势要轻拍他的背,但最终僵硬收回:“寻找菩提寺固然重要,但还请太子以身体为重。”
身体为重?燕箫抿紧唇,喉间已有甜腥气息,鼻端却越发酸涩起来。
犹记得那一年,他病重卧床,她端来一碗药汁静坐床前,他挣扎起身:“夫子,这种事情交给内侍便好,以后万万不可再给学生熬药了。”
她说:“你为我身染剧毒,若是这毒一日不清,我就算为你熬上一辈子汤药又有何妨?”
她说:“箫儿,终是为师欠了你,若是有下一世,这苦为师宁愿替你受着。”
他的夫子,性情寡淡凉薄,时常一袭白衣负手而立,身姿灵秀,容颜绝美的令人窒息,那双清冷无比的双眸总是闪现出睿智波光。
过往声音在耳边萦绕,双拳已然攥紧,逼的他双眸血红一片……
“快看,那是什么——”队伍中有人手指沙漠沟渠辽阔天地,激动惊呼。
众人望去,只见那里湖水荡漾,狂喜涌上众人眼角眉梢,已有人发疯似的跳下骆驼踩着松软的沙子猛冲直下。
稍有理智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连忙阻止:“别去,那是沙漠幻影。”
好几人步伐生生止住,只因湖水中突兀惊现一位年轻女子身影,长发垂腰,白袍衣袂飘飘,转身回眸,一颦一笑光华毕现,为这片沙漠增添了无尽苍艳。
她回首的那一瞬间生生定格在了所有人的心里。
“夫子——”宛若有惊雷砸下,燕箫震惊出声,狂喜奔涌而至,提气间身子腾空而起,身形疾快的朝那湖中女子飞去,惊得众人瞬间仓惶大乱。
魅影,毁容恩师
“太子——”
就在燕箫飞身直奔幻象的那一刻,沙漠狂风大作,天昏地暗间沙砾飞扬,宛如一只无形的手转瞬功夫便将沙漠揭去一层朝众人劈头盖脸罩去。爱咣玒児
幻象中女子的脸忽然刮起旋风,将原是湖水的黄沙卷的很高,透露出异常诡异的死寂感。
青铜少女见燕箫已被风沙笼罩,急切想要寻他,却被肆虐的黄沙绊住脚步,身边已有人吃力的将她从黄沙中拉出,“阿丑,沙尘暴,快躲起来。”
话落,狂风卷动沙丘飞快移动,受惊骆驼在风沙中颤抖,沙漠变形,很多人担心滚滚而来的沙丘会在瞬间就淹没自己,纷纷爬行寻找附近沙丘。
阿丑看着被卷入黄沙中已经不见踪影的燕箫,涨红着眼睛,终是狠狠咬了咬牙,蓦然扬起披风遮住身体,趴在沙丘之后,手里紧紧的攥着水袋。
她不能死,活着就是希望,那个人虽然命薄但却富厚,定然会否极泰来……
前一刻,燕箫意识被无情的风沙吞没。
后一刻,燕箫意识被炙热的风沙烤醒。
依然是沙漠,但四周景象陌生,身下流沙烫人,漫天风沙中却只有他一人。
身上落了厚厚一层沙土,沙子在风的吹动下一个劲的往他脖子里面灌。他强撑着站起身,满目戾气猩红,风沙吹打着他的身体往后退,他极力睁开眼睛辨别前方路,奈何眼前所触景象越来越模糊,步伐跌跌撞撞间忽然闻听前方似有骆驼铃铛声。
燕箫俊挺眉峰微松,只见晚霞余晖中,有人骑着骆驼出现在遥远地平线上,清脆的驼铃声仿佛从天边涌来。
他心思稍安,坐在原地,勉强压住喉间血腥气等待来人。
相隔百步之遥,燕箫站起身体方才看清来人。那人黑袍裹身,偌大的披风斗篷完全遮住了面部,只余双眸暴露在外。
可就是那双眼睛……他如遭雷击。
那人眼神清冽无波,坐在骆驼上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手扶骆驼鞍潇洒落地,可见身手了得。
来人右手握着一串阴沉木佛珠,解下鼓囊囊的水袋迈步走向燕箫,步履稳稳丝毫不乱,行走沙漠却犹如走在平地上一般。
“施主可是先前遇到了沙尘暴?”嗓音清雅淡漠,犹如黑莲盛开,而燕箫的神智就跌落在那莲心当中,思维空白一片,如僧入定,又如时光静止。
燕箫紧盯来人双眸,呼吸凝滞,蓦然欺身攥紧那人手腕,心思发狠,挥袖间那人斗篷散落。
恍惚一瞬间,黑莲泯灭,他从莲心跌落,神智回归,他在她沈静如水的目光中仿佛一夕间看到了满院白玉兰肆意绽放。
“夫子——”这般天人之姿,尽管左脸骇人刀疤破坏了绝世容颜,但来人不是他恩师凤夙还能是谁?
然而,那人看了一眼他的手,凉薄浅笑:“施主,此举可谓失礼。”
痛哭,乞丐皇子
眼前黑衣人分明是他夫子凤夙,可是他的夫子眼中一片死寂,无波无澜,她看他俨然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爱咣玒児
燕箫心里涌起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戾气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盯着她的目光越发凶狠,似乎想要看穿她的伪装一般。
凤夙双眸深不见底,眸光微垂,落在他胸前点点血迹之上,淡淡移开视线,轻挣手腕,燕箫手指颤了颤,终究松开,只余周遭黄沙声寂寥回响。
凤夙把水袋递给燕箫,见他不接也不以为意,水袋放在他脚旁,然后转身离去。
“夫子——”燕箫大喊,从没那般害怕过,他快步从身后抱住她,失声痛哭起来,语声悲凉:“学生不要这燕国天下了,不要了……只求您不要离开我。”
那一刻,杀人如麻的燕国太子哭的像个迷路的孩子,肆意宣泄着他的痛苦和绝望。
广袤沙漠中,浩瀚天地间只有他和他的恩师,一直以来极力隐藏的情感终于宣泄而出。
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宛如破笼而出的猛兽凶残的撕扯着他的隐痛。
五岁,母后受家族牵连下贬奴役司,他是皇子命却受尽百般凌辱,地位堪比乞丐。
八岁,他躲在床榻下,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人蹂躏,活活掐死。
十四岁,爱上了自己的夫子,从此以后如履薄冰,生怕被人看出端倪,更怕招来她的疏离和嫌弃。
他是燕箫,他是堂堂燕国太子,看似手中掌控着朗朗乾坤,但是摊开手掌,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唯一能抓住的只有能够吞噬灵魂的寂寞。
燕箫紧紧的抱着她,笑中带泪,然后那笑越发癫狂,狂肆笑过之后,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死寂。
——夫子是否还在怪学生?学生没想让您死。
——我知道我这辈子杀人无数,手中沾满了鲜血,但我一直敬您、爱您,我又怎么忍心杀您?
——我宁肯死的那个人是我,也不愿意是您……
在燕箫的声声呢喃里,凤夙终于转身,眼眸沉沉的盯着燕箫。
爱她?敬她?他口口声声唤她夫子,却害她自挖双眸,亲手将她推向死亡,这样的敬和爱,听来未免太过于讽刺了。
“施主,我不是你的夫子。”她沉默片刻,隐然淡笑挂在嘴角,眉眼沉寂,话语冰冷:“虽不知你口中夫子是谁,但你适才既然说她已经死了,那站在你面前的我又岂会是她?”
燕箫闻言宛如惊雷直下,从头到脚冰冷无比,呼吸因为凝滞的空气变得越发缓慢,一模一样的容貌,分明是“她”,可就像她说的,她终究不是“她”。
他夫子死了,就死在他的面前,那她又是谁?
神智仿佛坠入到永不见天日的深渊里,先前狂喜刹那间动摇破碎,心口剧痛传来,意识被黑暗笼罩的那一刻,他还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但他能抓的不过只有空气而已……
月夜,失控之吻
落日余晖笼罩沙漠,橙红的光融入雾气中,灼人热气消散,微不可见的尘埃在光线中漂浮不定。爱咣玒児
随着月牙升空,大地一片暗沉,天际徐徐拉开夜幕,傍晚的死亡沙漠更显诡异和神秘。
菩提寺坐落在这样的暗夜中,透露出苍凉和悲壮。
禅房内,燕箫脸色苍白,昏睡床榻,胸前白衣血迹斑斑,他少时身中剧毒,如今千里迢迢赶赴漠北,无疑毒气入体,也难怪他会如此狼狈了。
禅房外,月色浅淡,梨花瓣随风飘散,凤夙伸出手指,花瓣翩然静落,夹在指间把玩,很快花汁流泻而出。
听到禅房内传来咳嗽声,她手握佛珠,笑了笑,转身推门入内。
燕箫初醒,静静的看着黑衣女子迈步上前。原来真的不是梦,这世上果真有和夫子容貌相同之人!
他见她步履沉稳,丝毫不乱,那双眸子漆黑幽深,分不清楚究竟是喜是怒,视线下移落在她的唇上,唇色苍白,倒是毫无血色。
“你醒了?”是她的声音,很淡,也很冷。
燕箫仿佛回到了多年春日。那日,他净毒醒来,夫子从窗前转身看他,也是同眼前女子一般,她说:“箫儿,你醒了?”
只此一句,瞬间便唤醒了燕箫尘封多年的记忆。
那些如烟往事,现如今繁华梦散阴阳相隔,眼前女子和夫子,一个倾城绝美,韶华如梦;一个却是瞎眼陨落,生死一线。
她已近前,檀香味入鼻,再看她那容貌,心中竟是一动,当他意识到他在干什么的时候,他已掌心禁锢在她的脑后,将唇覆盖而上,粗暴的吻,有着失控下的暴戾,意识到她推了推他,却遭到他更激窒的掠取。
燕箫睁眼,就看到她静静的看着他,那双眸子称之为死水一点也不过分。
他唇瓣一扯,唇角笑容悲喜不明,毫不留恋的推开她,忽然耸动肩膀,低低的笑了,那笑声听在耳中自有一股莫名凄凉晕染而出。
笑声间歇,已是咳嗽声不断。
凤夙就在他的咳嗽声中,迈步走向一旁的桌案,倒了一杯水来到床榻前,把水无声递给他。
他抬眸看她,原本苍白的唇瓣因为他适才的粗暴蹂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