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般小孩被老师向家长表扬都会很高兴,因为这代表回家途中可以和家长撒娇,买根甜甜的棒冰,或是新奇的小玩意。
余缘一开始也会这样,那时他还没有察觉出母亲对他的异样情绪,也没有细心瞧见他的母亲听老师夸赞时面上的淡然与平静。那天余缘跟在母亲身后离开时,听见班主任小声吐槽道,“怎么有这样不负责任的家长,孩子表现这么好都不在乎……”
小小的余缘听了一头雾水。
老师是在说他的母亲吗?他悄悄瞥了眼母亲的高挑背影。他的母亲不是这样的人呀……
回家途中,余缘跟在母亲身后,路过一间便利店,躺在藤椅上看店的中年男子认识他,笑着地向他招手,“小缘,喊你妈给你买绿豆棒冰吃。”
余缘美滋滋地想,今天老师都夸奖我了,就算母亲平时对我很严格,应该也会奖励我一根棒冰的。于是他快步上前几步,握住母亲的手软乎乎地说,“妈妈,我想吃棒冰。”
然后他的母亲不知道为什么,浑身突然紧绷了,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留情地冷着脸把他甩开,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往前走。余缘根本没想到会被母亲这样对待,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像被地面牢牢钉住似的,迟迟不敢追上母亲的步伐。
他望着母亲越走越远的身影,心中泛起委屈,头一回对母亲产生埋怨情绪。母亲总是脾气不好,每次都要他来迁就母亲。他不想回家见母亲了,便利店的中年男子就笑盈盈地招呼他进了店门。
中年男子好心地让他挑一根冰棒,余缘不好意思挑贵的,就选了最便宜的绿豆冰棒。夏天很热,店里没开空调,余缘剥开绿豆冰棒的包装袋,坐在店里的小板凳上喜滋滋地舔吃冰棍。
五岁的幼年男孩,脸蛋上全是稚嫩的婴儿肥,热得满脸蛋都是密密的汗,细腻的肌肤润得如羊脂白玉一般。余缘伸出粉嫩的舌,舌尖红润得紧,嘴边沾上一圈淡绿色的雪糕汁。
中年男子吞咽了下口水,像发情公犬一样贪婪而带着情欲的目光,在余缘精致得过分的全身逡巡,默不作声地关上店铺的大门。
余缘没来由地察觉到身边有危险的讯息,捧着舔了一半的绿豆冰棒,仰起头望向中年男子,“叔叔,我想回家了……”
中年男子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他在大门紧闭的店铺内步步逼近余缘。
他用双手摁在余缘瘦弱的肩上,勾起唇轻笑,“小缘,你的妈妈不喜欢你,叔叔喜欢你,让叔叔疼你。”
余缘在中年男子粗重的呼吸下,惊惧得腿都悄悄打着颤,手上的绿豆冰棒跌落在地。他强行让自己镇定,勉强挤出一个笑,试图挣脱中年男子的束缚,“叔叔,我妈妈让我早点回家,我想回家了。”
中年男子置若罔闻,带有薄茧的粗糙大掌恶心地在他身上游离。余缘突然像发了狂似的挣扎起来,但中年男子反应迅速,立刻用膝盖将他顶回椅子上,死死压住他的身躯。
“叔叔……”余缘低低啜泣,用一双无辜的眸望向面前的大人,“我想快点回家,妈妈会担心我的。”
“当然会放你回家……”中年男子见他停止挣扎,满意地放轻了动作,“但小缘很乖,小缘不愿意让叔叔伤心的,小缘要让叔叔高兴,叔叔才能让你回家找妈妈……”
男人说着就把满是浑浊酒气的嘴糊上来,恶心得叫人泛胃酸的滑腻触感让余缘头皮发麻,但他奇迹般地忍住了。
余缘比同龄小孩聪明的脑袋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现在没有人在身边,更没有任何人可以救他,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他从电视上看过一些防范这类坏人的宣传广告,只有让这些恶魔般的敌人放松对他们的警惕,娇弱的孩子们才能依靠自己的能力逃脱魔爪。
余缘趁着中年男人亲自己的时候微微阖了眼,抬脚对准裆部就是一个猛踹,把男人疼得立刻松开他,躺在地下直抽凉气。他慌不择路地把没有关紧的大门打开,捂着被中年男人膝盖顶淤青的腰,哭着沿大路跑回了家。
他回到家,见到他的母亲坐在沙发上看书,眼泪顿时盈满了眼眶,在门口还绊倒一脚,把门迅速反锁后,一瘸一拐地扑向他的母亲。
“妈妈……便利店的坏人亲我的嘴……他想强奸我……”
“是真的吗?”他的母亲冷漠地问,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微笑。
“那也是你招惹他们。”
他瞪大了眼,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未曾学会呼吸。他强迫自己不去想母亲漠不关心的状态,宁愿相信是母亲怀疑自己,撩起自己的衣角,急急补充道,“他用膝盖顶我的腰,都青了……”
他的母亲似乎已经听得厌烦了,烦躁地挥开他,步履匆匆地进了房间。
余缘惨白的脸蛋短暂地染上茫然的神色,随即被铺天盖地的无力与绝望取代。他感觉自己坠入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周边全是死气沉沉的黑暗和冰冷的白。
他不明白,他不明白。
他不明白为什么便利店的中年男子突然变成恶魔,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应该护着自己,不惜一切代价与欺负他的坏人斗争的母亲是这样的反应,他更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明明他已经足够乖巧懂事,却还是终日受到他母亲的冷漠对待,还是被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缠上。
从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余缘的性情有天翻地覆的转变。他变得沉默又胆小,往日阳光灿烂的笑容从脸上褪去,他迅速地将自己封闭与一个绝对安全的理想型空间,躲避任何可能带来伤害的可能性。
他再也做不程那个死皮赖脸粘着母亲的快乐小男孩了。他的母亲却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变化,也不在乎他,这位可怜的女人连自己的心理状态都控制不好。
而后来,当余缘真正有能力保护自己,也清楚在当时的事情中他才是受害者,他完全没有理由承受这件事带来的一切痛苦时,他早已经在沉默中丧失与别人交谈的勇气。
在外地工作的小姨直至他上初中时才见到他这幅状况,立刻大惊失色地把他带去自己男朋友那的心理诊所。虽然断断续续治疗了六年,成效也能用肉眼瞧见,但终究不是最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男子汉了。
他听小姨说,母亲生来忧郁,又喜欢读些伤感现实的诗文,一直都是沉闷的性格,被他爸欺骗后精神状态混乱,才对他一直寡淡着。
直到临终前,他的母亲才愿意使自己冷静下来,在他面前恢复正常,用一双温柔而愧疚的眸望着他,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余缘又能如何?这是他的母亲。至少五岁的夏天之前,那个代表世间最纯粹、正义的漂亮小男孩,是爱他的母亲的。
……
余缘回过神来,发现东方的旭日已经露出一抹深橘红,水天一色,随风荡漾的浪波使他渐渐从回忆的挣扎中抽离出来。
程衍从头到尾也没有出声打断他的思绪,此时看他恍恍惚惚的神情,揉揉他的脑袋,“都过去了,宝贝。”
余缘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又被程衍一点点拨开,“指甲都要掐进去了,老公心疼。”
余缘红了眼,抽抽噎噎地和程衍把自己的事说了。
程衍心中激起千层浪,喘息声逐渐粗重,胸膛的气烧得他心脏狠狠抽痛。他把哭得可怜的余缘几乎揉进骨子里,嘴里重复着说,“你现在有我,宝贝,把这些都忘了,以后老公疼你……”
此时此刻,已经无人有心情欣赏日出美景。
余缘几乎要把前面十几岁的委屈与不甘都宣泄出来,哭得脸蛋皱巴巴的,最后打着哭嗝,脸上竟然还带了甜蜜的笑。他释然地说,“我已经都忘掉啦,以后……我专心和你谈恋爱。”
程衍又把他压在沙滩上亲了一阵子,才问,“怎么突然就和我说了?”
余缘在他身下,不好意思地眨眨眼,说,“不是……不是都说,隐瞒自身家庭情况不助于伴侣间增进情感的吗……”
“你、你怎么又亲我……我话都没说完……呜……”
(别打我别打我后面绝对不虐了 我写着写着都哭了 为什么小芋圆这么惨啊)
(错字竟然还是我自己发现的,这一届显微镜姐妹不行啊)
第12章
余缘上完选修课后回到宿舍,其他三个舍友躺在宿舍床上一起打游戏,一边聊得热火朝天,游戏机按键声噼里啪啦地在他耳边炸开。很吵,吵得他最近每每听到这声音,都下意识地头疼。
他们三个人中,有可能有人今日正好没课,亦有可能是任性地把课翘了,只为躲在宿舍不眠不休地组队打游戏。余缘不着痕迹地皱眉,一言不发地走进宿舍,将书包放在床铺下方的书桌上。
一个室友在忙碌中抬起头,对余缘的突然回归感到惊讶,“余大学霸?最新上市的游戏,要一起玩吗?”
“得了吧,人家余大学霸才不会玩游戏,没见人家在图书馆睡三天了吗。”另一个室友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说。
三个不修边幅的男生暗示性地对视几秒,又不理会余缘了,似乎他从未回来过。余缘已经习惯了他们一贯的忽略与冷淡,他对此也没什么感觉。志不同道不合,没有共同话题,自然是相处不来的。
余缘高考取得了一个十分突出的成绩。具体如何突出……他们本地的记者险些要找他采访,被余缘委婉拒绝后仍旧不死心,最后还是程衍动用他自己的关系,才让记者们被迫放弃这条高考热点新闻。
若是余缘真的接受采访上了新闻,凭他这一张脸蛋,也准能在微博热搜飘红一整天。而余缘本人醉心学业与谈恋爱,暂时没有进军流量至上娱乐圈的打算。
余缘当初权衡再三,听取了高中班主任的意见选择了如今的这所A大,当时他也对这所最高学府满怀憧憬,也自然而然地认为学校中的学生都是积极上进的。
但他入学几个月,在他的三个室友身上只看见颓废的影子。他的三个室友都是典型的纨绔富二代,整日游手好闲,就因为家里有优渥的条件,甚至高中都没怎么听课,就被家里上赶着塞进学校。
他们如今拥有无忧无虑的舒适生活,往后很长一段时光,即便仍旧像现在这样鬼魂胡混,也总有几位有权有势的家长愿意为他们铺路。
投胎也是门技术活。三个室友本性不坏,但身上总有余缘不喜欢的骄纵任性。
余缘在书桌前坐下,想起自己手上还有没画完的稿,于是拉开抽屉,想把数位板拿出来。他伸手在抽屉翻找片刻,发现抽屉空空如也,忍不住抬头望向躺在床上的那三个人。
他犹豫着动了动嘴唇,而后问,“你们看到我的数位板了吗?”
室友都似乎没听见。他又不厌其烦地重复一次,才撞上三个人结束游戏。有个室友想起来了,随口道,“昨天你不是没回来吗,宿舍进蟑螂了,我拿你抽屉里那块板子打蟑螂了。”
余缘的心“咯噔”一下,急切地追问道,“那它在哪?!” 室友说,“都打过蟑螂了你还要吗?我把它扔了,这东西多少钱,我立刻微信转你。”
余缘在心里默默难听地骂了一句。他面上平静地问,“扔到哪了?请帮我找回来。”
室友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卧槽”一声,不知道是在辱骂队友还是惊讶于他的追问,“兄弟,你不至于吧,我都说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