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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弘面上黯然,毕竟是失了他自己的骨肉。“是我对不起她!”五王这么说,“传令下去,务令皇庄上寻好的大夫,帮李氏调养好身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禁不住朝后院看了一眼,又加了一句,“别让正妃知道!”
岂知此事过去了半个月左右,传来了李莹发疯的消息。说李莹在皇庄之上,疯得厉害,而且时时会胡言乱语,涉及五王府上的一些**秘闻。永弘听闻,心中对李莹的愧疚怜惜之意就淡了不少,随即将周弥唤过来,令他去皇庄上看望李莹,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百七十五章 佯疯
当周弥赶到皇庄的时候,枝头的杏花已经几乎要落尽了,仅剩一点残红还抱在枝头,
周弥心中非常忐忑,他出发之前,看了看五王永弘的神情,永弘冲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见机行事。那时候,永弘面上带着一点点可惜,还有一点点厌弃。周弥心知肚明永弘的意思,可是他实在不愿,甚至不敢这样去想。
皇庄之中,李莹的居处是全然与外界隔绝的,只有每天两次有人送来食水并清扫,免得她的“疯话”,被人听了并传扬出去。
周弥一进院子,就见到李莹站在院子中央,脸上薄施脂粉,宛如当日做女儿时的妩媚模样。周弥大喜,激动地唤了一声,“表妹——”
李莹眼中似有水光闪过,接着她娇声应道:“王爷,你终于来啦!”她面上露出极温柔的笑容,“那日,那日,王爷,您记得吗?杏花也是开得这样好?王爷从宫中回来,想要沐浴,妾身刚刚收拾完浴池,还没来得及退出来,王爷就进来了……”
李莹双颊酡红,似乎沉醉在回忆之中,可是周弥的心却一点一点地沉下去。这岂不就是疯魔了不曾?
这时候,周弥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弥儿?”
“娘?您怎么在这里?”过来的是周弥的娘,李莹的姑母。李家世代为承氏家奴,周李氏已经在这皇庄上干了很多年的活儿了。
周李氏见到周弥来看李莹,没有喜色,反而面上淡淡的,说:“弥儿,莹儿眼下神智不清,她说什么话,你都千万不要当真。”
周弥问:“有大夫来看过么?大夫怎么说?”
“殿下一早就已经遣大夫来看过了。只说莹儿失了腹中的胎儿,心智迷乱,已经记不得人,也分不清前事与如今了。”周李氏面色沉痛,又说:“前两日她还曾清醒过,与我说过两句话。这几日就更加不行了,每天胡言乱语,说了不少殿下的私事,怕是这一点要犯了殿下的忌讳了。”
周弥的脸刷的变得苍白。
周李氏选择无视了周弥的面部表情,接着对周弥说:“弥儿。当日莹儿曾经求我,如果她失了神智,就托我转告你。请你给她一个痛快,让她早登极乐。她还说,如果你能亲自动手,五王殿下那里,必会赏识你的忠心……”
到这里。周弥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大声道:“别说了——”
他一直低着头,此时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双目血红,对周李氏说:“母亲,不会这番话是你为了孩儿我的前途才特意来说的吧!是不是?!”说到最后三个字。他已然是一声暴喝。
周李氏就被吓住了,张大了口,半晌才颤声道:“天地良心!莹儿也是我看着长大了。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哪有不疼的。可是,弥儿,莹儿过得这样的日子,实在生不如死啊,你。你不如令她早登极乐,这才是她真的心愿啊!——”周李氏说着。双目之间,两行泪水,便滚了下来。
“弥儿,你自己想想,再和莹儿相处一阵子吧!”周李氏说着,转头离开了这座小小的院落。
周弥越想越是心乱如麻,自己站了良久,心中如锯锉刀磨一般,竟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一只小手就伸到周弥面前,为周弥擦去泪水。
“殿下,殿下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么?”李莹依旧把周弥当做了五王永弘,在他耳边极温柔地问。
“莫不是正妃娘娘还是不肯回来?”
“唉——”李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软软地说:“那殿下看看莹儿吧!既然莹儿与正妃娘娘有几分相像,莹儿愿替正妃娘娘侍奉殿下!”
“呜”的一声,周弥双膝落地,抱住了李莹的双腿,将额头紧紧地贴在她身上,痛哭失声,嫉妒与悲悯同时袭击了他的心脏——为什么世间有这样温柔可人的女子,却又有这样可悲的命运。
你明知自己只是个影子,还可以这般义无反顾地去爱!
而我,为什么我连做你眼中的那个影子,都不曾有过机会!
因此当周弥亲手扼死自己的心上人,五王侧妃李莹的时候,他仿佛也扼死了自己。那时,李莹的双眉紧紧地蹙着,双腿一蹬一蹬地挣扎,可是双手却死死地护着胸前——周弥原以为她在护住自己的小腹,护住那个已经不存在了的孩子,这加深了他的恨,他早已说不清所恨的到底是李莹,还是五王,亦或是自己。
而当李莹永远停住了呼吸,像是睡着一般,静静地横卧在周弥面前的时候,周弥才知道不对。他循着李莹的双手,在她护着的胸口找到了一封书信,上面用拙劣的字迹写着“吾兄周弥亲启”。泪水立即充满了周弥的眼眶,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熟悉李莹的字迹,周李二家都不富裕,李莹所习的那几个字还是周弥一个一个的教会的。
可是当周弥好不容易忍住泪水,颤抖着读完那封信上的字的时候,才是他的世界彻底崩溃的时候。
——李莹本没有疯,她在信中将事情的本末告诉了周弥。原来她一直清醒,从没有失却过神智,但是失去了腹中胎儿之后,李莹自忖再无生机,但是唯一挂念的,是对自己痴心一片,却为自己的身份所连累的周弥。他本该有着大好前程,和美满的家庭,却都因为李莹一朝被幸,什么都没有了。李莹将这归罪于自己,而她装疯,并且装着说一些五王府上的隐秘,再由周弥动手帮她赴死,也是为了给周弥一个再获五王信任的机会。
“如果你能亲自动手,五王殿下那里,必会赏识你的忠心。”一想到这句话,周弥心中,就如刀剜一般,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心道:我到底做了什么呀!
李莹依旧静静躺着,除了颈上那条可怖的淤紫之外,其他都一如她生前的样子。庭院里杏花树上最后几点残红,这时候纷纷飘落下来,有一点落在了李莹两眉之间,为她苍白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妩媚。
周弥在李莹身前长久地跪着,一直到夜幕降临,凉意浸透了他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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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以后,七王永熙拿着阴卫的密报,皱着眉头不开言,正巧被苏简撞见。苏简奇道:“怎地了?”
永熙笑笑:“没什么!只是五哥府上的一些琐事罢了!”
苏简听到五王永弘的名字,自然想起了那个永不安分的李银笙李同学,嘴一扁,就走到一边去了。
明面上,自然只是一行字的消息,三月廿六,五王侧妃李氏殁了。可是永熙收到的密报上,自然详述了永弘的内院侍卫周弥,亲手绞杀了得了疯病、胡言乱语的李氏,到永弘面前献媚,而永弘将其提拔为贴身侍卫的消息。
永熙皱了眉,凝神将此事想了半晌,实在觉得自己这位堂兄其实是个专情的,竟然也落得个内帷混乱,妻妾二人不争而争,闹出人命,真是匪夷所思。而且那周弥,按照阴卫报来那周弥平日的性子,不像是能够做出这等事的人。他想到这里,看了一眼苏简的背影,看来,是时候要回京了。
于是永熙就与苏简商量,“苏太傅!”苏简一听永熙这么唤她,就知道必是有公事,于是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嗯,七王殿下请吩咐!”
“我看,江阴郡的事情,也查得差不多了。神庙一时半会儿动它不得,但是百姓已经纾困,想来不会再出’人牲’的事情。”永熙说到这里,顿了顿,道:“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回朝了?”他一副征求意见的口吻。
苏简点点头,面上有些怅惘,居然不等她回京,苏侯一家就已经开始往南搬了。她说:“收拾收拾,我们这两日就动身吧!户部那边,要不要放个假消息出去,就说我们还会在这里多呆几日。这样免得人家在我们回来的路上惦记我们。”虽说那两份重要的证物,一份被阴卫送回天京了,另一份作为备份的,偷偷送去了南面五苗连营,苏爷爷那里。但是总归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苏简他们一路上还得堤防着点才好。
永熙便出了个主意:“不是洛梅洲的船队近日正好来天京么?据说是部主世子亲自带队,前来天京迎娶广宁郡主的。我们不妨放出消息,说是会随着洛梅洲的船队进京。而事实上,我们乔装了从陆路往天京而去,比他人预想地早一些抵达,不是正好可以暗中看看天京的情势,再定下一步怎么做!”
他说着俯身看了看苏简,有些担心地道:“要不,我先由陆路回去打点一切,你随洛梅洲的船队慢慢而来?”他言语中颇有几分自信,“——我与洛梅洲多少还有些交情,他们不得不偶尔给我点面子!”
“不要!”苏简随口两个字就把这个选项毙掉了。她哪里肯与永熙分开,能够与永熙这么一直一起走下去,就是再多艰难险阻,她也相信是可以克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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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六章 闻讯
于是苏简就与永熙乔装改扮成行商,沿着律水缓缓而行。似霜也打扮成个小厮模样,默默地跟在后面。一路上见到律水上商船往来,不少都是打了洛梅洲的旗号。两人相视一笑,心知想必是得知部主世子前来求亲,一起跟来天京捧场的。
途中,永熙还是能从各种途径接到各种阴卫的密报,又是是客栈里,小二递过来的一张帖子,有时是打尖时候墙角的几个记号,都是由暗语写就,连苏简也认不得。在离天京还有两日路程的时候,永熙接到一份密报,看了之后,紧紧皱起眉头。但是苏简一问,永熙又不愿开口,只说没事。
可是永熙虽然舒展了眉头,可是苏简还是看得出来,那笼罩在永熙眼中的疑云,一直都不曾散去。
一行人在天黑之前找了一家客栈歇宿。入夜之后,苏简觉得心里有事,迟迟没有解衣入睡。果然,二更时分,门板上“笃笃”地响了两声,永熙在门外问:“简简,睡了么?”
苏简陡然红了脸,支吾道:“嗯——”
“快穿好衣服,随我来——”永熙在门外悄声道,似乎有些神思不属。
苏简一凛,知道自己想岔了,脸上就立即火辣辣地烫了起来,连忙晃了晃头,三步并着两步,来到房门口,打开了房门,房内灯光昏暗,依稀可见永熙怔怔地望着自己。片刻之后,七王殿下老人家才皱了皱眉,道:“你原来是和衣睡的么?”
苏简哪敢跟他再多说,两人携手悄悄地从客店出来。永熙带着她,径直来到客店外的一大片空地中央,柔声道:“简简,你耳力好。听一听,附近可有人藏着?”
苏简心中诧异,不过还是屏息静听了一会儿,冲永熙摇了摇头,对他说:“没有?”她一双妙目在永熙面上转了转,道:“你……可是密报上有些事情要告诉我!”
暗夜之中,看不清永熙的面容,可是苏简没来由地觉得永熙面色一黯,接着听他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