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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在外头行走,半夏身上一身热汗,她倒是已经没有了闲暇的心思。
脑海里的想法也渐渐成形,只是还不能十拿九稳,要当真的如此。可要好好想想如何才是。
刚走上青石板的斜坡,就见铺子前围着一大群人。
嗡嗡的声音,还有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
半夏脑海里嗡地就是一想,这么快!
她飞奔上前,正巧里头推推搡搡的叫骂之声传来。人群恰恰闪出一条道,这场面已经看得很是清楚。
五六个男人,外加一个三十上下的妇人,手里拿着扁担棍子,其中一个还拎着锄头,要往铺子里冲。
苏有礼跟张留两个人,站在这棚子前,寸步不让。
半夏一颗心就提了起来,要今日是李氏几个妇人在这,面对这样的境况,又该如何?
此时就能看出张留的不一般来了,虽然他跟苏有礼不过两个人,对着的又是那几个冲击的男人,即便有些狼狈,到底没让对方踏进去一步,从未打过架的苏有礼,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的。
那妇人拍着腿在那叫,“真的是飞来横祸啊!还有没有天理,都说你们家的东西好吃,这样贵,五文钱一碗啊!我这刚过去买了些东西,当家的这还没有走出棚子,就倒在这,还不能要个说法了?!”
人群之中更是有人指指点点。
那些人见一时半会冲不进去,似乎也没有一定要冲进去的意思。
地上的人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不动的样子。
半夏挤到跟前,苏有礼一不留神,身上挨了一下,却大声对半夏说道,“你快走开!”
这时候,走又能如何呢?何况半夏心里已经隐隐有答案。
她钻到苏有礼背后,扬声说道,“既然人有事,为何不是先请大夫,反而是直接来闹事,莫不是早就商议好了的?!”
妇人眼眶有些通红,瞪了一眼。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嘴角动了动,“一个村的,都出来买东西,一出事,自然要过讨个说法,要是他没事也是吃了你们的东西,要是有事……拆了你们的铺子!”
这浑身的戾气,真的就是村子里的人?还有怎么看着这几个人,总觉得有些古怪,还有一般村子里的人不是会有特定的称呼吗,比如狗子一类,而刚才说话的人,只是称呼“他”……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看着这一幕,半夏就知晓,这是有人故意来捣乱了,至于是谁她也猜出来一些,但猜出来并不难,难的是解决了这个事情,她刚才去药寮,偏偏木十九还不在,如何是好?
这闹事的手段有些老土,不得不说却是有用的。
半夏眼珠子一转,继续说道,“哦?到底是什么村?莫非你们村的稻子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吗?现在还来买扫帚把子这类的东西?而且还是几个人一起来。”
事情拖不了太久,半夏只能拖着想法子。
并不是自责的时候。
张留侧身瞧了一眼半夏,见她一点都不慌张,不由暗暗点头,对半夏说道,“半夏你别怕,这不是咱的错,这么多人都吃了咱们的米粉,就他出了这样的事情,明摆着就是闹腾来的,咱也不是那好欺负的!”
这话是说给半夏,也是说给外头的人听的。
但外头围观着的人,哪里敢肯定,想着这东西以前没有人吃过,万一真的吃死了人,这可如何是好,甚至有些人怀疑,自己以前吃过,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做吃食的,遇上这样的问题,似乎是一个死结,对方这是有备而来,自己仓皇应对。
半夏咬了咬牙,这要是一个不好,以后自家要再开什么铺子,就难了,没准还会被追究啥的,岂不是连远光远晨都要拖累。
不能让,她心急电转。
“让一让,让一让,大夫来了——”
进来的这大夫,穿着竹布长山,背着一个药箱,脸上也是着急,“好端端的怎么就能倒在这。”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说了什么,半夏觉得自己似乎听不到了。
这个人是,石大夫。
正文、第143章 目的
要说之前半夏只是猜测,在石大夫现身的时候,她几乎已经是可以肯定了。
这必然是一个圈套,针对的,不外乎是自己家罢了,只不过现在看来,是要家里的铺子开不下去?一口咬定要赔钱,要作坊还是别的?
她甚至有些恨自己,为何不早早地收拾了这个大夫!
脑海里原本抓不住的地方,慢慢连成了一条线,只因为之前没有往这方面想,这才失了先机。
苏春儿回娘家,进灶房探头探脑,说的却是要让自家人过来帮忙,刚才在米铺时候那掌柜的话让她醒过神来,绣庄里向来有几个妇人喜欢说这镇上的长短,正巧听说这石大夫新纳了一房妾,听闻年纪很小,这老头生怕被人瞧了去,总是用东西遮着脸,也不想想要真的要跑,遮脸还有什么用……
一切都已经有了解释,有可能是怕被人瞧去,自然也有可能是别的,譬如说……容貌受损,要不然,一个好端端的大闺女,怎么会突然给这样一个人为妾,虽然石大夫有些家底,人也太老了些,这寻常人家,也没有让女儿去做妾的。
要真的如自己所想,那么之前苏钱氏病倒,这大夫是自己过来,还是早就有了瓜葛?毕竟大妮要是真的是这人的妾,那么苏春儿、苏钱氏,这些人都跑不掉。
半夏心里有些发寒。
渐渐地升腾出一种无力感,这种感觉让她有瞬间的心慌,这事情的真相并不难猜,难的是明明知道是这样的,却还是让对方得逞了,她又该如何应对?
深吸一口气,半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输,输不起。
这般愣神。不过瞬间工夫,石大夫蹲在地上,妆模作样地把脉,而后摇摇头。一脸愤然,“谁下的毒?!”
下毒二字堪堪吐出口,人群已经沸腾了。
“没想到这东西真的有毒,我说吃了火辣辣的。”
“火辣辣的是辣椒!那为啥别人吃都没事,偏生就他中毒,我瞧着也不像是会下毒的样子啊?以前也是认得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晓得呢!”
“也可能是他本身不坏,但没有料到里头的东西有毒。”这算是很温和的说法了。
这些话一出来,苏有礼愣了,“我们这的东西干干净净。哪里会有毒呢?大夫,您再瞧瞧。”
石大夫脸上的汗也来不及擦,有些脏污,却指着地上的人道,“老夫行医多少年。还用得着你来说这个?这人就算是救回来,怕也是……”
一脸讳忌莫深。
半夏看着他瞧过来的揶揄神色,反倒是冷静了下来,狠狠咬了一下嘴唇,更是清醒许多,没错,一定有什么是自己忽略了的。
张留很是愤怒。指着石大夫就怒斥,“好你个老头,之前医人家孩子,差点就出了事,上次又说那老婆子伤重需要十两银子,被戳穿了。还以为你能够改过,没想到在这里使坏!”
石大夫一脸的愕然,然后面色有些凄苦,只浮起来一丝苦笑,倒也是像模像样。“这位老弟何必如此?你说那孩子莫不是这家的小子?现今难道不是好好的,我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你们不认也就算了,贵重药材也不知道搭进去多少,到头来反倒是怪我让孩子受了苦,医者父母心,我也就没有计较,没想到你们为了赚钱,竟然弄出这些东西来。”
众人瞧着这边的眼神更是奇怪,张留是个彪悍的,指着石大夫,而对方不过是一个瘦弱的老人,看着又很是可怜的模样,对于大夫,人们心里都 有一些敬畏,这样一对比,形势更是不好。
半夏心里更是苦涩,这人明显就是睁眼说瞎话,远晨要不是因为木十九,哪里还有命在,他倒是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但眼前的真相是什么,似乎已经没有人关注了,做生意的,也需要别人相信才行啊。
他们怕是就抓住这一点,是以才如此说的吧。
这究竟得是多大的仇怨,才至于如此来冤枉人啊?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外头的人议论纷纷看热闹,石大夫看着病人一脸焦急,地上的人躺着半死不活,半夏突然出声了,“石大夫说这人中毒了?那么请问中的是什么毒?而且你就这么说也难以让人信服,要你跟他们一伙,我们岂不是没地方说理去了?”
“这中毒可大可小,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恶毒,这要是耽搁了诊治,可是背上了人命官司,到时候让你哭都没有眼泪。”石大夫愤怒了,但这样的愤怒,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一心为病人着想的好大夫的样子。
半夏想着木十九要是在就好了,但偏生人不在。
镇上的医馆也就是两三个,木十九不在,另外一个呢?他们既然挑了事,这一点怕是已经算计好了。
但好在也有为半夏一家说话的,譬如张屠夫。
“我吃着倒是好,突然怎么就中毒了,我再去请大夫上来瞧瞧,石大夫也不是我说你,上回我那二小子,打几个喷嚏也让你治了两个月!”张屠夫是个混不吝的,根本也不怕蹚浑水,说完就走了出去。
石大夫却对着身边那妇人说道,“这位大妹子,看在你也是命苦的份上,这诊金我也不收了,只以后小心些才是。”
妇人哭得就要晕死过去,“当家的,你要是不好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如何是好啊!怎么就这么倒霉,出来吃点东西就如此,老天爷不开眼啊,怎么不劈了他们!只知道黑心赚钱。”
瞧这一唱一和的,妇人眼里不过是有些红,但要是悲痛欲绝,哪里会是这样的表情。
苏有礼看着,一时间倒是不懂怎么办了,突然问道,“石大夫,这人可还有救?”
半夏就知道,自家老爹到底还是心软,根本不知道这原就是别人设计的。
石大夫一脸的笃定,根本不惧其他,见苏有礼这样问,扭头说道,“这行不行,自然还是要看你们,我且问你,你们这里头,究竟是放了什么东西,让人吃了便变成了这样,要是救得及时还行,要不然,可不就是傻了。”
半夏一口气堵在胸口,再三告诫自己不是生气的时候。
妇人一听如此,突然之间问大夫,“大夫,求求您救救我们吧,他要是真的出事,我也活不下去了,可怜一大家子……”
石大夫却只是瞧苏有礼,“不是我不救,只这不知道毒是何,贸然解毒,这万一……”
倒是认定了这螺蛳粉里有毒了。
半夏眼里精光一现,隐隐有些明白他们的目的了。
果真,石大夫又道,“要真的晓得是何东西,我倒是能有几分把握。”
妇人膝行至苏有礼跟前,突然就磕起头来,“求求你了,我们什么都不要啊,只求人没事就成,求求你们救命啊,我们也不要赔钱,这可是一家子的命啊,里头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啊,呜呜……”
本来天气就热,妇人跪在地上哭号已经很是可怜,突然之间又磕头,额头都渗出了血来,直勾勾地望着苏有礼,外头嗡嗡之声更大。
这是冲着,自家的方子来的啊!半夏明白了,螺蛳粉在这镇上既然能火,他们占不到好处,看着却是眼红,这螺蛳粉有什么东西,都是看得见的,左不过就是米粉,酸豆角,炸花生……唯一一点不同的就是汤,除去辣椒之外,汤里自然还有八角草果之类的东西,那是半夏自己配的。
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苏春儿的主意,还是大妮的,抑或是这石大夫,苏钱氏?
半夏苦笑,“我们用的不过是寻常之物,如何就会中毒,既会中毒,为什么别人都没事,你们要是不信,我也可以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