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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国]血色玫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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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丽丝给我寄信,说等战争结束,她就要准备找个喜欢的人结婚。埃里克先生一定会为嘉林补办一个成人派对,邀请年轻的绅士们。她开玩笑说,她在小说中塑造了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主角,她觉得自己爱上他了,现实中的绅士可能没有她的理想型。外婆的身体开始衰弱了,她整天担心我们,觉都睡不好,精神差了不少。有伤员被送回来治疗的,小诊所床位不够了,镇子里的空房子都被征用了,修女们都和护士一起照顾伤员们,艾拉也去了,她的未婚夫牺牲了,但她很坚强,想为那些还活着的人做点什么。爱丽丝说庄园减了租户、农民的税,厨娘每天都尽量用有限的食材做些东西给那些伤员们。她还抱怨说现在物资紧张,她爱吃的水果布丁也吃不上了,因为新鲜水果的供应跟不上,糖和黄油都在疯狂地涨价。
  爱丽丝还把她新作品的手稿寄给了我。她说现在伯爵和夫人都知道了她在写小说,但他们没有责怪她,他们鼓励她继续写下去。我知道,生活在期盼与绝望夹缝中的人们需要这样的精神慰藉来帮助他们撑过这个冬天,再撑过下一个。我看了她的小说。她的文笔和叙事能力比以前强多了。只是真正的战争远没有小说中那么崇高。我们眼里的色彩并不是自信坚毅的金色。我们看到的是压抑的灰色,让人喘不过气的灰色。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念想,妻子,孩子,或者父母,甚至是家里那头牛,是那些念想而不是虚渺的不知在何日的胜利让我们一天一天坚持下去。我的念想,是埃里克先生。
  每一封信的末尾,爱丽丝都嘱咐我,一定要活下去。家里的所有人都期盼着我能完整地回家。家人这个字眼让我红了眼眶。他们是真心实意为我担心的。即使我与他们的接触不过短短一年多些。活下去,平安回家,是我们每个人的愿望。

  ☆、第十二章

  1917年是不那么令人绝望的一年。三月份,德国佬从索姆河撤退了,我们总算没有再闻到那么浓重的血腥味。美国和中国宣布参战,我们的物资丰富了不少。总的来说,我们的作战压力小了,似乎形式正在好转。
  “今年就能结束了吧?要不就是明年。”闲暇时我们几个和躺在病床上的士兵闲聊。
  “这可惜,我这腿没法很快好起来。”一位士兵面露遗憾。
  “哈,美国人送来的物资竟然有不少马鞍,他们还以为我们是骑马打仗呢。”一位伤员不知是调侃还是嘲讽。
  “说什么呢,他们好歹给我们减轻了不少压力。”一个军医说着点起了他的劣质烟。
  “去外边抽,影响他们养伤。”我推推他,他很痛快地出了病房。且不说烟雾会不会影响伤口愈合,那些伤员们一个个都馋尼古丁,可不能在他们跟前抽烟。
  我原以为这样下去,很快我们就能平安撑到战争结束,谁知快到年底了,我收到爱丽丝的电报说埃里克先生受了重伤,要被送回英国了。
  那一瞬间,我心里涌上巨大的惶恐,我的天塌了。我用尽所有办法,在战争开始之后第一次打听他的所在。他离我不远,已经经过了治疗,过一段时间要和其他伤员一起坐船回去。我申请调去那个营。我的申请很没头没脑,上边的人大概以为我是为了托家人带东西方便才想调去那边。这边暂且不缺人,他们看在我是伯爵的侄子的份上准了。
  于是我在一个下午,在埃里克先生离开法国之前,到达了那个营地。我匆匆安置了自己的行李就去看他。
  他住在统一的病房里。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走进房间,在那么多张病床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他。他躺在床上,盖着一条毯子。他的眼睛上蒙着纱布,纱布下是高挺的鼻梁和微微抿着的嘴唇。窗外有些冰冷的阳光照在他的病床上,他眼上蒙着的纱布白得反光。他晒黑了些也瘦了些,这使他的脸颊线条显得更刚毅了些,但完全不损他的英俊。
  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虚弱的样子,记忆里他总是强大的,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心;现在他却遍体鳞伤地躺在床上,那双漂亮的眼睛蒙在纱布下,也许以后再也看不到东西了。这样子的他,太过安静,不像以往那样有疏离高贵的气场,似乎温柔了些,但令我心痛得快要窒息了。
  我慢慢走过去,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犹豫了一下,伸手稍稍拨动了下他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刚要收回手,我的手就被他的一只手抓住了——还与我记忆中一样温暖。
  “原来你醒着,埃里克先生。”我有点尴尬,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我的眼睛酸涩,声音闷闷的,还带了鼻音。我知道自己快要哭了。
  “罗曼,见到你真高兴。”他紧紧抓住我的手,隔着被子贴在左胸上,“你那么久没有联系我,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不,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你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看到你这样,我真的……”我说不下去了。隔着毯子我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地跳动着。
  “让我摸摸你的脸。”他说。他的声音温和悦耳,好像有安抚人心的能力。
  我顺从地微微俯下身子,拉着他那只手,将它覆到我的脸上。
  他小心地描画着我的五官,好像是在确认什么。
  “你瘦了。”他很肯定地说。
  “你也是啊。”我说。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仍旧保持缓慢的速度描画我的脸。过了好一会儿,他说:“别哭。”
  我呆了呆,发现他的手上已经沾上了我的眼泪。
  “我们那时候已经取得了胜利,敌方撤退了。我指挥我的属下准备扎营,这时候,一颗毒气弹在我旁边炸开了……”他小声告诉我他是怎么受伤的。
  “疼吗?”我一只手还抓着他那只手,另一只手小心地覆上他的纱布。
  “我的双脚和左手都被炸伤了,眼睛被熏坏了。我的命还在,呼吸道没坏简直是奇迹——我当时觉得烟雾颜色不对劲,立即屏住了呼吸。幸好我们离开的方向逆风。”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里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心疼。他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紧张,用比他平时柔和的多的语气安慰我:“我还活着,所以别为我担心。”
  “你别回去了,你这个样子,嘉林会担心的。”我说,还有一句话我没说出来:让我照顾你。
  “等过几天我就得回去,这边床位一直紧张。”他笑笑说,“也只能让她担心了。”
  “我猜那个傻丫头一定会哭的,没想到你也哭了。”他顿了顿说。
  “……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你……”我想问他后悔不后悔,但又觉得没什么好问,因为他一定因为能参战而自豪,而受伤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
  “我很高兴,这时候你在。”他拉着我的手凑到自己的唇边,我能感受到他说话时气流呼到我手指上那种痒痒的感觉。“我一直都希望自己保持那种英勇无畏的劲头,所有的士兵都是,这样我们就能很快结束这场战争,回到自己亲人的身边。三年多了,我看见很多士兵在我眼前死去,但几乎没有逃兵。大家用血和生命堆出一条前进的通往胜利的路。被炸弹炸伤的时候我很绝望,我不得不在战争快要胜利的时候退出战场。我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脚,但能感受到血液的流失。我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因为我看不见。我想过就这样为国牺牲也是值得的。但我又很怕自己就这样死去,我没有看到嘉林嫁出去,没有爵位的继承人,我死后国家会收回那个爵位和封地吧,这样嘉林就无依无靠了。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很多话没说,我第一次那么渴望活下去。我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至于在昏迷中死去。现在,你在我面前,你为我哭泣,我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挣扎都是值得的。我很高兴。”
  我听着埃里克先生的话,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经受了那么多的痛苦,而我无法为他分担。但如果现在我的存在,能给他带来一点点快乐和安心,我就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
  接下去几天,我一有空就去看埃里克先生。他大多数时间都是昏昏欲睡的,因为大量失血令他精神不济。他即使是成天躺着,也尽可能地展现他的绅士风度和教养。尽管他看不见,也只有一只手完好,他拒绝他人给他喂食。他希望护工或者修女们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他悄悄告诉我,其实他是在学着适应黑暗。他的眼睛几乎没有复明的可能了,他要让自己习惯。
  他精神好时,会让我给他读书。我们能找到的只有一些报纸,还有一些医学或护理的旧书。不管我念什么,他都会非常认真地听,有时候发表一些看法,或者聊一聊他联想到的东西。但是他太虚弱了,所以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听着而不会说什么。他会用那只完好的手抓住我的一只手,每当我念完一小段他就轻轻捏一下表示他醒着,他在听。如果他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我就知道他睡着了。我在书上做好标记,再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之后匆匆去忙我的,然后期待下一次给他念书。
  我在忙碌中错过了送埃里克先生上船。当我看到空荡荡的床位时,无比后悔为什么之前没有申请成为随行的船医。空缺的床位很快又被安排了伤员。我在离开这间病房之前,一位修女叫住我,说埃里克先生离开前给我留了东西。是一只比巴掌还小的兔子布偶。布偶被棉花塞得鼓鼓的,背上有打过补丁,应该是存在很久了,但是很干净。我不敢确定这是埃里克先生的,因为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带着这样子的布偶的人。
  “那位先生说这个是护身符。”修女匆匆说完就离开了。
  我低头看着那只布偶,突然想起那只叫罗曼的兔子来。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很珍惜地摸了摸那只布偶,然后小心地把它放进口袋。
  这里靠近码头,差不多是法国的边境线了,没怎么被炮火波及,各方面的情况都比前线好得多——至少这里有当地人开的正在营业的小酒馆,有年轻的姑娘,有味道不错的小餐馆,虽然酒馆里的酒是掺了水的,姑娘们都表情严肃神色匆匆,小餐馆的价格高得离谱。但人总要往好的想不是吗?
  休息日我和战友出去买物资,例如咖啡和烟草,集市上有得卖不过很贵罢了。我觉得这算是埃里克先生走后留给我的一个安慰——之前在前线的营地,只有黑市才有这些物资,而且价格还要贵。索性我有熟悉的人,总会帮我留一点儿,价格也没那么令人难以接受。我不关心他的物资从哪儿来,毕竟我自己干的事就不是什么能往外说的了。
  “看到那个妞了吗?真是完美!”军医和士兵们待久了,说话也开始变得粗俗了。
  我看了一眼同伴指示的女人,的确漂亮,可惜我并没有为她心跳加快。
  与她擦肩而过时,我的同伴冲她吹了声口哨,得到她一个白眼。我在心里想如果吹口哨的是我,我也许会得到一个媚眼,可惜我现在并不想吹口哨。
  又到了圣诞节,我无比虔诚地许下圣诞愿望:世界和平。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埃里克先生的离开:在罗曼被调过来之前有一班船,他本来可以那时候就回英国,但听说罗曼申请了调动职务,但手续需要几天,他就多等了几天,决定坐下一班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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