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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怎么样?”一吻结束后,他没有离开,嘴唇贴着我的唇问道。
“嗯……”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鬼使神差般地来了一句:“同性恋是犯法的。”
他笑了,从他嘴里呼出的空气进到我嘴里,有酥酥麻麻的感觉。我想躲,不过我已经靠在沙发上了,退不开了。
他又轻轻吸允了我的下嘴唇一下才离开。
我的目光定定地黏在他身上,整个人懒懒地不想动。
“睡吧。”他说。
我听话地闭上眼,很快就真的睡着了。
我在庄园的一间客房内醒来,感觉很饿。我突然怀疑,昨晚的那个吻,是真的发生了,还是我醉酒后做的一个梦?
我走到大厅时,刚好赶上午餐。我偷偷看了几眼埃里克先生,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同旁边的人交谈。
管家查尔斯先生悄悄告诉我,我昨晚在休息室就睡着了,是埃里克先生送我回房间的,还嘱咐我要向他道谢。
下午埃里克先生和嘉林要回去了。我寻了个空档把埃里克先生拉倒一个没人的角落,不好意思地问他我昨晚喝醉后有没有做什么失态的举动。
“你不记得了吗?”他含笑问我。
“……不太记得。”我真的不确定那个吻的真假了。
“你昨晚和我聊着聊着就睡着了。没有发酒疯,很安静。”他说。
“那我们说了什么吗?”我紧张地问。
“没什么,就是关于唐纳和他的未婚妻。”
“是这样吗?”我有些高兴又有些失望。那个吻一定是我在做梦吧。幸好不是真的,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埃里克先生。不过我竟然会梦到他亲我?再抬眼看埃里克先生,我心里生出了愧疚。我的潜意识里竟然对他抱有不纯洁的念头,这就好像我玷污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他又问我。我艰难地摇头,总觉得无颜面对他。
“你应该对我说一路平安。”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一路平安。”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嗯,谢谢。期待下次的见面。”
埃里克先生走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会恍恍惚惚地想起他。我想起在法国我生病时,他探我的额头,手心温暖的温度;也想起我们在他的书房交谈,他眼里睿智的光芒和嘴角自信的弧度。我又有好几次梦到他的亲吻,不单单是在休息室的那张单人沙发上,还有在洒满阳光的他的书房里,和寂静的林间小屋前。
每当我从恍惚状态中清醒过来时,都会面红耳赤地捂住脸。天哪,我该不是爱上他了吧?一个男人!
这件事我不能和任何人说,我只能让它烂在心里,直到他结婚,或者我爱上别人。
六月份时,爱丽丝同我说,有个门当户对的小姐开始追求埃里克先生了。大概是因为埃里克先生看起来冷漠又禁欲,尽管他是众多少女的梦中情人,但并没有多少人表达过她们的爱恋。这位小姐也是勇气非凡,大概她是真的很爱他。
“和我说说那位小姐吧。”我对爱丽丝说。
爱丽丝于是兴致勃勃地为我介绍。那位小姐叫做杰思敏,姓赞格威尔。她的发色是灿烂的金色,笑起来有酒窝,性格非常开朗。
“感觉她同埃里克先生不是那么般配。”我说。
“为什么?她很活泼,而埃里克先生很稳重,刚好互补呀。”爱丽丝说。
“说不好,总之我觉得不太合适。”我说,心里感觉十分别扭。
“那你觉得埃里克先生会喜欢怎么样的小姐?”爱丽丝问我。
我摇头。我希望他喜欢的是我。虽然我永远也不会站在他的身边。
“不过她也是在孤注一掷。”爱丽丝见我说不上来,把话题转回了那位杰思敏小姐身上。
的确,埃里克先生对于她的求爱迟迟没有回应。如果他拒绝了,对杰思敏小姐的名誉很有影响。那位小姐是拼着自己的名声勇敢地示爱。这是我做不到的。
☆、第 10 章
七月份,在我还在烦恼自己的感情时,战争发生了。
这不是毫无征兆的。前不久,我帮厨娘处理烫伤时,她抱怨最近有些食材买不到了。更久以前,伯爵的律师来找他讨论投资问题时,或者我的同学寄来明信片时,都透出硝烟即将升起的信号。我想与其他人比起来我还算冷静,尽管得知正式宣战的消息一瞬间,我有些手足无措。
伯爵年纪大了,不能上战场了,他感到非常遗憾。而唐纳表哥则要告别他的未婚妻,作为一个中等的军官,带着士兵冲锋打仗。我作为军医参军了,毕竟我的马术不好,也玩不来枪。外祖母和伯爵夫人舍不得我离开,但她们并没有拦着我,而是说我母亲会为我骄傲的。虽然我自己有些遗憾,不能拿着武器厮杀。
唐纳表哥先去了战场,伯爵夫人为了多留我几天,让我七月底和其他人一起去。
爱丽丝和夫人在庄园举办了动员会,鼓励庄园里的男仆、为他们工作的佃农以及村子里的年轻男人们为了保卫国家走上战场。
这场聚会和以往任何一场在庄园举办的聚会都不同。没有著名的铜管乐队演奏,没有精心准备的美食和觥筹交错。爱丽丝弹着钢琴歌唱,年轻的男子们一排排地坐在椅子上,轻声伴唱——走上战场前的最后一次歌唱。伯爵发表了激昂的讲话,在他的带动下,每个年轻人的脸上都泛着激动的红晕,似乎迫不及待要去为祖国和荣誉而战。我也有些迫不及待,我想到需要我的地方去。
听说玛莎的丈夫和埃里克先生都已经走上了战场,我很期待能见到他们。那时的我,只以为这是一场宣扬正义的战争,只需要几个月我们就能凯旋归来。
要离开时,伯爵一家人都到车站为我送行。所有的年轻人,他们的家人都来为他们送行,同他们不舍地拥抱。我看见艾拉和克洛了。克洛问艾拉:“等我回来,你能不能嫁给我?”艾拉同意了。克洛就这样带着期盼和勇气上了火车。
我们到达法国时,已经是八月末了。英法联军在一场战役中失利,在九月初的时候退守到法国北部的马恩河驻守。普通的士兵被编进了各个集团军中,我刚到不久就开始工作了。伤员很多,有些只是做了紧急的止血处理,因为更多的人还在等着包扎。
一切都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这场战役不是骑马冲锋陷阵,而是挖了深深的壕沟,士兵们躲在壕沟里向对面射击,头顶是热辣的阳光,周围有蚊虫,有老鼠,但他们连头都不敢冒一下。
小的冲突几乎每天都会发生。每天都有受伤的士兵被送来治疗。他们有的是被炸弹炸伤,运气好才留了条命;有的是被狙击手射中。医生远远不够,因为伤者是在太多。没有足够的护士,所以我们的事情就更多了。
每天,受伤的士兵被用炮台推来,他们浑身是泥土,有的连衣服的颜色都难以辨认了;他们捂着自己的伤处□□着;而更多的人死在了战场上——如果那些壕沟算得上战场的话。
我麻木地给他们包扎伤口。麻药不够,只能让士兵咬着布,再派几个人按住他们。因为时间和治疗工具的缺少,有些人不得不面临截肢,这令他们和我们都十分痛苦。重伤者被送回英国治疗,轻伤者等恢复大半又被送回了战场。
这几个月,我的鼻尖一直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这场战争完全不是先前我们想的那样!一开始,我见到过于血腥的伤口都会忍不住心底发颤,现在我已经能面不改色地用最快的速度处理伤口了。每当我完成了缝合,放下针,我都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但我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立即要决定要不要给下一个伤员截肢……
很快到了圣诞节。平安夜,我得到了一个能出去放松的机会。我在一家小酒馆见到了以前的同学。
他喝了不少酒,抱着我哭,说他好后悔。
“罗曼,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他说,“你们那时候整天不务正业,出去玩,我还笑你们傻。现在看来,傻的人是我。”他的家教很严,在读书期间他从来没有和我们一起出去玩过,没有喝酒也没有泡妞。
“我本来以为,毕业后赚了钱,就可以尽情地玩,和漂亮成熟的女人调情。当然前提是有个好工作,有钱。我都计划好了,我以那么优秀的成绩毕业,实习半年就可以去大医院上班了,不然当贵族的私人医生也不错。我没想到,我期待的优渥的生活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要结束了。”
“战争总会结束的。”我说。
“结束?你太天真了,我们以为圣诞节前就能结束的,可现在呢?哦,该死的,等几年之后结束,哪还有什么酒馆和漂亮姑娘?都成了废墟和白骨!别提了,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战争结束呢!”
“嘿,振作起来伙计!你可不能这么悲观!”我试图安慰这个怨天尤人的家伙。
“你知道吗,”他突然抬头盯着我,“我从前就很嫉妒你。你年纪最小却很聪明,轻轻松松就能学好,课余时间还能出去玩,而我却要用所有的时间来学习!还有你的外貌,你随便笑一笑就会有无数的女孩子为你着迷!别说姑娘们了,我敢说有不少男士暗恋你呢!毕业之后你又去了英国,你过的可是上等人的日子啊!多么让人嫉妒!不过现在我也不嫉妒了,因为我们都在这里做那些该死的工作!哦,这该死的战争!”他絮絮叨叨地,不住地咒骂着。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纯粹是在发泄这些日子积攒的愤怒。
我透过酒馆的窗户看到外面有雪花在飘。这些白色的精灵能掩盖那些壕沟里面目全非的尸体吗?它们大概只能延缓尸体的腐烂,防止传染病肆虐吧。
开春了,战争仍在继续。每天重复同样的事也是种折磨。我不清楚上层下达了什么样的命令,大概是关于反攻的,因为最近送来的伤者少了些,为我们减轻了不少负担,让我们得以偶尔喘口气。我开始每天记日记。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例如“今天的天气和以往一样糟糕,索性送来的伤员不是那么多”;“又是土豆!就没有别的可以吃的了吗?爱丽丝给我寄了信,希望伯爵一家都好”。
我有些难以忍受这里的日子了,但我并不想回去,我不想让人看不起。之前的半年我忙得没时间想别的,现在收到了来自庄园的信,我突然很想念埃里克先生。爱丽丝说,埃里克先生离开前,把嘉林托付给了伯爵。他的庄园里年轻的男仆都投身战场了,女仆暂时遣散了,管家先生和女管家陪着嘉林住进了伯爵的庄园。先前收到过埃里克先生的信,说他受了点伤,不过已经痊愈了,重新走上了战场,但小姑娘还是担心得眼睛都哭红了。我也很担心埃里克先生。读到那段话时,我觉得自己的心都纠起来了,可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不,如果我有意打听,我是能知道他在哪的。但我并没有那么做。可能是因为我内心对埃里克先生的龌龊想法令我愧于见他,也可能是我骨子里的法国浪漫细胞作祟,天真地希望能有场偶遇——虽然我不希望他受一点点伤。
爱丽丝还告诉我,她的小说已经停止连载了,她可能会以战争为题材写一些短篇的小说,以用来激励人们。我回信支持她。
这一年的战况依旧惨烈。不过我们的营地也渐渐转移,转移到了索姆河附近。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