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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梁王离京了,而且车架侍卫都并未越矩。”阿呆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躬身回话。
傅子卿点点头,目光望向窗外,他就是摸清了窦太后与刘嫖想保朝廷稳定的心思,又借用窦氏家族如今权势的稳定做文章。景帝在位,窦氏多富贵,而帝王亦是对其家族百般纵容。若是换了梁王,谁知会如何,毕竟不是打小的情谊。这般话说多了,窦太后纵然一次不信,却也不能百次不闻。
嗤笑一声,梁王也委实是不会做人,只想到了讨好宫里的嫔妃贵人,却不屑于京城外戚和因裙带而兴趣的家族。加上他为人张狂,在京期间多做违背祖制之事而不知收敛,这般时间久了可不就招的窦太后心冷了?
手里把玩着一块环形碧玉,这与玉玺同质的物件,也不知梁王是何处得来的。
☆、第42章 划清界限+情敌出现+禁足
公元前150年,废太子三个月后,景帝先立王夫人为皇后,后十二日丁巳日再立刘彘为新储,并改名刘彻,意为圣彻过人”,达圣德之准。再封卫绾为太子太傅,细细教导。同年,太后为梁王之事
同年因梁王刘武不肯罢手皇太弟之位,又多聚集四方志士,暗中制作兵器□□,储存银钱金币“且百巨万”。后事情败露,梁王心中惶恐。想到离开长安之时,母后对自己说的话,心知母子之情已经耗尽。遂只能买通韩安国求得皇姐,刘嫖自是知道母后虽对梁王有了隔阂,但到底心里好疼爱的,所以与景帝商议,也就宽释了他。但至此,景帝对自己这位弟弟已愈发疏远。
太后虽不知其中详情,但大概也能猜测出几分,心里觉得这些年因着自己也让皇帝为难了,遂升郅都为中尉。
如今王皇后成了后宫第一人,但她对太后与长公主却依旧处处恭敬。同时一身太子正装的刘彻,亦是愈发端正严谨。所涉猎学识,远超皇子所学。
阳信公主与平阳侯也于秋季大婚,自此阳信公主更为平阳公主,府居帝京。因着她同母亲几番讨好,如今景帝对她倒真生出一些不舍。平阳侯曹寿是开国功勋曹参曾孙,又尚公主,所以长安权贵多来庆贺,倒是让平阳公主嫁的极为风光。
阿娇自然也是来了,如今刘娉以不是往日的公主,除了平阳侯府的背景,她还是皇后的长女,是景帝如今最重视的女儿。纵然阿娇瞧她不起,也不能明摆着打了她的脸面。
一身湘红装束,虽无精致朱钗但一颦一笑尽显帝娇风范。反倒是平阳侯身边的新娘子,今日虽也是一身鲜红嫁衣,却丝毫压不住阿娇半分。
世人都说女子出嫁之日,当时最美的时候。遂来参宴贺喜之人,大多也都避开了似红的衣裙。也就阿娇敢在此时此刻,当着平阳公主一身华丽富贵的红衣。使得众人暗中暗道一句,大汉明媚无双娇艳无二者,唯有陈氏阿娇。
平阳侯携了新嫁娘入了大堂,待拜了天地,又同宾客一番饮酒。待到行至阿娇不远处,她才打量了一番被平阳公主爱慕许久的男人。当真是身躯挺直,英气剑眉,言笑中当真是个磊落侯爷。
阿娇挑挑眉,上前恭贺几句,又让人送了许多侯府准备好的贺礼。本来这次来最大的动力是想瞧瞧成亲是怎么回事,前一世自己嫁给刘彻之时行的是封后大礼,跪拜宗庙接受内外命妇拜见,从不曾知晓寻常富贵人家是如何成亲的。不过如今见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无趣的跟人行到新房门口,听着屋里的嬷嬷说了许多吉祥话,又有人闹了一会儿。众人才被赶出了新房。
见没有什么事情,阿娇招手将青枝唤到跟前,暗中嘱咐她去让马车停至侯府后门,一会儿去石洛坊玩耍。
见青枝点头走远,她才晃了晃衣袖,转身向侯府后门行去。却不想未到门前,就被一个力道一把拽到了小树林的山石之后。
嘴巴被人捂住,阿娇抬脚用力跺在身后人的脚上,只听得一声闷哼,接着就是一阵并不明显的笑声。
阿娇皱眉,眼中寒凝,猛地掰下对方的手,向前跨出一步。狠狠的转身,果然见到身后的人是许久未见的皇太子刘彻。
“阿娇,母亲有意向馆陶姑姑求了我的亲事。”上前一步,刘彻踟蹰须臾,强笑着假意未曾发觉她面上的冷凝和漠然。他心里明白,阿娇一定是不愿意的,而且馆陶姑姑也未必会同意,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有那么一丝奢望。
阿娇后退一步,缓了心神,伸手扶在山石之上。心头因为这句话侵入许多冷意,她没忘记,刘彻初为太子时,自己这个准太子妃是何等欣喜,又是如何求的母亲给他加持。
刘彻上前一步,沉了沉心中的酸涩,“阿娇,彻会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也会护了你安稳。。。。。。”
阿娇一怔,对上刘彻专注的眸光,只觉得里面是她从未见过的恳切和真实。过了许久,阿娇才挺直了脊背,目光错过刘彻,“殿下,你可知阿娇所求的良人是如何的?是能一世/宠/着阿娇,合他全力给阿娇全部,而非在许多女人中割舍出那么一块送给我。”阿娇语含薄凉,前一世她求着盼着期望着,却得不到他的一丝真情,如今他有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殿下如今已然遂意,日后也定能得偿所愿,又何必非要娶阿娇为妻?”
这大概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带了怨气,带了深沉和莫名的悲切与他说话。亦是第一次肃然的说出自己不欲同他有所牵扯。
“阿娇。。。。。。”刘彻不知心里到底作何想法,但听到这般毫不留情的话,心里还是一痛。一时间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在无法求得她的真心。
“殿下,”阿娇娇俏一笑,脆声唤道,“若求娶了我,殿下又能给我什么?”
“自是金屋藏之,于天下以阿娇为极/宠/。”小小年纪,少有的坚定与肃杀,此时的刘彻字句都掷地有声。这是他许下的第一个诺言,也是他想要毕生坚守的。
阿娇摇头,目光复杂。在她看来,能重活一世必不能再坠入刘彻的陷阱,更何况如今世上还有一个能让自己心动巧笑的傅子卿。
“殿下,我不愿囚与金屋。且纵然不入汉宫,阿娇已然是长安贵女娇/宠/。”阿娇笑意愈发的深了些,见刘彻神色冷淡并未有之前的固执样子,也松了脊背,“殿下,我不欲牵扯你们的争斗,若你还念我们自小玩耍的情谊,日后便莫要再为难我。”
话音刚落,就远远看到神色面容带着慌乱的青枝,大抵是因为寻不到自己着了急。
再看向刘彻时,阿娇目光恢复了往日的澄澈,抿抿嘴道:“再者殿下如今当习文学武以壮大汉之威,又何必拘泥于儿女之事?且殿下所需的太子妃,应当是温婉贤淑,当时天下女子表率,而非阿娇这般肆意妄为之人。”
待到青枝行到跟前,见翁主与皇太子站在一起,心中稍有诧异。不过想到这两位主子,幼时极爱在一块儿玩耍,如今皇太子的姐姐出嫁,二人在一起说说话也不是什么事情。
行了礼,在阿娇的示意下二人离开。独留刘彻于原地垂眸思量。
上了马车,刚刚一脸镇定的阿娇才虚虚斜靠在靠背之上,拄着身子的双手都微微有些颤抖。其实她心里也是担忧的,她也害怕自己逃不过,也担心刘彻会因了自己的话恼怒,更担心刘彻会同王娡在行诡计求娶自己。可就算再怕,就算知道自己该讨好他,阿娇都没办法违背自己的心意。她是不欲同那个人纠缠的。
青枝自外面掀开帘子进来,见一向面色红润的翁主此时脸色苍白,不由有些担忧。
“翁主,可是觉得累了?”
看了青枝半响,阿娇有气无力的摇摇头。缓了许久才稳住了心绪,拽了青枝跪坐在身边。
“青枝,今日遇到皇太子殿下之事,你莫要告诉母亲。”阿娇不欲长公主知道此事自是有原因的,在匈奴和亲之事上王皇后已然欠了母亲一个人情,加上如今她在后宫所得的人脉也大多是过了母亲手的,这般情况下王氏无论如何许诺都极容易使得母亲相信。而在这个节骨眼上,若让母亲知道刘彻有心于自己,在加上一番刻意的表现,说不准母亲真就有可能顺水推舟。
青枝虽不解阿娇的意思,但见她脸色不好,也没敢追问。
阿娇倚在车窗处,心中如无根的浮萍,随着波涛翻滚飘荡,一时间也不知想到了哪里。车上的玉石流苏在日光照耀下反射出斑斑点点的亮光,纵使这般也无法驱散车内沉闷的气息。
马车轱辘碾过石板路,一直行向石洛坊。未过一会儿,就到了地方。石洛坊的人自是知道这位堂邑侯府的小娇女,再者又得了公子的话,阿娇翁主若来自要好好招待,且整个石洛坊她想去何处便去何处,不许有半分为难。所以众人先询问了阿娇需要,知道她是来寻公子玩耍的,赶忙解释公子入宫还未归来。
阿娇也不在意,挥手示意自己到处走走便好。
等人都退下了,她才带了青枝向牡丹园行去。刚到园子里,就见有一个容色姣好的青衣女子,一手折断盛开的牡丹插在发间,甚至还言笑着看向身边的丫鬟。并要伸手去摘下另一朵国色天香的绿牡丹。
阿娇极爱牡丹,再者这牡丹园本就是傅子卿送她的,她如何能容得别人再次肆意。当下抽出随身的马鞭抽向的对方将要碰到花的手背。
女子本也是娇嫩之人,这一带了怒气的鞭子下去,直接见了红。而她身边的丫鬟更是一时无措,一边斥责阿娇,一边高声唤人前来照看。
闻讯而来的阿呆看到眼前的场景,只觉得一阵脑壳儿疼,恨不得之前陪同公子入宫的是自己。
阿呆上前,先让人领了满面委屈低低而泣的女子去包扎伤口,又极为狗腿的跑到阿娇跟前希望能说些讨喜的话儿。却不料那女子身边的丫鬟见自家小姐受了委屈,又瞧着阿娇虽身着华服但身边也仅跟着一个并不起眼的丫鬟想来并非钟鸣鼎食之家的女儿。遂语中带了怒意和不忿:“你这女娃好生无礼,我家小姐可是这石洛坊未来的女主人,若不想被赶出去,你就要道歉。”
此话一出,阿娇心中极愤,抬起手中的鞭子就又欲甩下去,却被阿呆立于那女子身前挡了过去。
其实阿呆在那丫鬟开口之时就暗道不好,这位还真是火上浇油的主儿。不过这位雅致娴淑的顾安人,也确实是傅家旁系送来的表小姐,族长这是有意要撮合表小姐与公子的。只是今日公子并未理会她,直接入宫去了,因着没有得到公子的意思,他也不敢怠慢了。
顾安人咬咬下唇,本就是若风扶柳明眸皓齿的较弱女子,如今受了委屈,哆嗦着扯着丫鬟的衣衫示意她莫要声张,这一番表现便使得她如那雨中白莲,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青枝见翁主被人责难,那还能忍得下去,上前就要怒骂。但阿娇却不欲同对方口舌之争,看向顾安人的眼神都带了冷厉骇人。这般作态的女子,当真让她犯呕,真真是与前世的那起子伶人姬妾一般。
扬手制止青枝欲出口的话,阿娇上前一步,怒目瞪视顾安人,“哪里来的阿猫阿狗,也敢说是这石洛坊的主人,莫不是以为帝京都是你家的。”
此话一完,气氛倏然冷凝,就连想要打诨的阿呆都不敢开口了。阿娇翁主这当真是恼怒了,自己若多说一句惹得翁主迁怒公子,当真是不好收场。再者,表小姐虽是族里送来的,但于公子而言也就是个陌生人罢了。自己和公子都非圣人,更无博爱之心,何苦无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