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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淑燕一面借口要换身衣裳,一面派秋桃赶紧去通知了秦远。秦远很快让秋桃带话回来,让她放心去坐一会儿就回来,若是长时间不回,他便去太子*中接她。
梁淑燕这才略放下些心来,带着宫女太监,规规矩矩地去了太子*中。
小太监把她领进后花园,梁淑鸾早坐在赏花亭里等着了。
见妹妹姗姗来迟,有些不悦道,“妹妹,今日本宫特意邀你,怎么来得这么迟?“
梁淑燕忙道,“姐姐,妹妹平素在宫中衣着随意惯了。方才听姐姐召唤,才急急重新整装,故此耽搁了些时候。”
梁淑鸾看她一眼,也不追究,“这花儿瞧一眼就罢了,你随我进来用茶吧。这可是今春新上的茶叶,滋味非比寻常呢!”
“那就多谢姐姐了。”梁淑燕微笑着应道,心知定是有事要说了。
一行人起身就往回走,到了寝殿门口,梁淑鸾停住脚步,对左右道,“本宫与妹子闲话家常,你们就不必进来伺候了。淑燕,你进来!”
梁淑燕心知不妙,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梁淑鸾一使眼色,心腹宫女把门给关上了,到里屋坐下了。
梁淑鸾把俏脸一沉道,“淑燕,现在可就咱姐俩了,你和二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淑燕低下头,眼神有些闪烁起来,“怎么回事?我,臣妾和二殿下很好,没什么事。”
梁淑鸾冷冷地道,“你要逼着姐姐动手吗?淑燕,你打小就不会撒谎,随便撒个小谎,家里就没人看不出来的!”
梁淑燕脸色有些白,头埋得更低了。
梁淑鸾道,“姐姐是过来人,这宫里眼睛亮着的人可多着呢!你们瞒得了一时,还能瞒得了一世么?”
梁淑燕只觉口干舌燥,吞吞吐吐地道,“姐姐,那个,那个……”
“你走上前来!”梁淑鸾低喝道。
梁淑燕一点点向姐姐挪去,只觉身子僵硬,脚里似灌了铅,背上冷汗直冒。
梁淑鸾仔细打量了一番妹子,旁边宫女对她使了个眼色,她忽地一把揪住梁淑燕的手,小声道,“你是不是,还是处子?”
梁淑燕脸红了,不敢答话。
梁淑鸾原本大大的杏仁眼瞪得更大了,显得有些可怖,她气得呼吸都有些不稳了,好半天才努力压低声音道,“你们也太胆了!为什么?”
梁淑燕心知瞒不过,跪了下来,“姐姐,你,你求求皇后娘娘,放过我吧!二殿下他,他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呆在这里。”她抱着一丝希望苦苦哀求着,“姐姐,你帮我求求皇后娘娘,求她放我回家去吧!我,我想回家!我想爹娘!”晶莹的泪珠滚滚落下。
梁淑鸾脸上的寒霜更重了,她蓦地扬手,重重一巴掌打在妹妹脸上,顿时起了五个指印。梁淑燕被打懵了,呆呆望着姐姐。
梁淑鸾站起身来,染得通红的长指甲如小刀一般指着妹妹骂道,“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知不知道,这话一旦被人听见,不单是你没命,就是我,也要被你连累!”
梁淑燕压仰着哭声道,“可是,我,我真的不想呆在这里!”
梁淑鸾道,“进了宫的女人,从来就没有能活着出去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姐姐!”梁淑燕扑上来抱着姐姐的双腿,“求求你,救救我吧。”
“你看你,成什么样子?让人看见那还得了?”梁淑鸾话锋一转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进宫来是为的什么!”
“可是,二殿下根本不喜欢我!”梁淑燕道,“我留下来也没用啊!”
梁淑鸾皱眉道,“他喜不喜欢你有什么要紧?只要他让你怀上孩子,这就足够了!”
梁淑燕掩嘴惊呼道,“姐姐,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不可以?”梁淑鸾冷冷地道,“母凭子贵,子凭母贵,本就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尤其是在这宫中,更是如此。”她把妹妹从地下拉了起来,按着她在凳子上坐下,“快把眼泪擦了!”
梁淑燕勉强忍着眼泪,静待姐姐吩咐。
梁淑鸾沉吟了一会,“你们这样迟早会被皇后娘娘发现的,到时就麻烦了。一定要在她发觉之前,解决这件事。”她拿定了主意,附在妹妹耳畔道,“我改日送些东西给你,你晚上把那东西放在二殿下的茶饭中,他吃了自然会来找你的,你只要好好顺从他就行了。”
梁淑燕的脸更白了,吃吃艾艾地道,“姐姐,这,这却如何使得?若是二殿下知道了……”
梁淑鸾道,“你怕什么?又不是给他吃毒药!只要你跟他有了夫妻之实,他能对你怎么样?”她顿了顿道,“就算闹到皇后那里去,本宫也不怕!为了皇嗣,说不定皇后知道了,也是这个意思!”
梁淑燕道,“可是二殿下不喜欢我呀!”【﹕。。】
梁淑鸾皱眉道,“我的傻妹妹,你要他喜欢做什么?这宫里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只要你生下儿子,姐姐的地位可就稳了,咱们家的地位就稳固了。这晋国的天下迟早就是我的!”
梁淑燕还待分辩,梁淑鸾打断了她的话,“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到我的妆台去,把粉再扑扑,把妆抹匀了就回去吧,过几天我再找你。”
春日里,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但梁淑燕却觉得如在冰窖,浑身打着冷颤。
晚膳后,秦远摒退了众人问道,“太子妃找你什么事?”
梁淑燕心里矛盾极了,不知该不该跟他说,有心告诉他,可又怕他知道了会对姐姐不利。姐姐的自私虽让她心寒,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唇亡齿寒,她想了想,还是道,“姐姐找我没什么事?就小坐了一会儿。”
秦远斜眼打量着梁淑燕道,“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梁淑燕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我,我不是有心欺瞒你的,是姐姐对我们的关系有些疑心了。”
“那她知道没有?”秦远问道。
梁淑燕忙摇了摇头。
秦远道,“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会想办法解决。”他转身出去了。
怎么解决这件事,真的会有办法么?梁淑燕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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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过峡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过峡
清晨的薄雾里,船平稳地在江面上行驶着。
两岸谷深峡长,幽深秀丽,百转千回,江流曲折,奇峰突兀,千姿百态,更兼峡中云雾轻盈舒卷,飘荡缭绕,变幻莫测,平添了几分绰约风姿。
安宁坐在船舱里,两眼贪婪着望着四周的美景,半晌悄悄地对朱景先道,“大哥,我想去船头瞧瞧,行不?”
朱景先摇了摇头,“船上有船上的规矩。”
安宁懊恼地撅起嘴道,“小弟都去了。”
朱景先道,“这可没法子,不许妇人去船头,咱们在这里,必须依着人家规矩来。再说,他们也是为了求个平安。”他见安宁仍嘟着小嘴,便指着远处一个山峰道笑道,“你瞧,那便是神女峰了,峰上那挺秀的石柱,形似亭亭玉立的少女。她每天最早迎来朝霞,又最后送走晚霞,故又称望霞峰。据说这是西王母**瑶姬所化,她出游东海,过巫山,见洪水肆虐,于是助禹斩石、疏波、决塞、导厄,以循其流。水患既平,瑶姬为助民永祈丰年,行船平安,立山头日久天长,化为神女峰。”
听朱景先讲起了故事,在船头看风景的赵顶天也回到了里面来。
安宁忘了不能去船头的小小气恼,问道,“那楚怀王、楚襄王梦神女可就是在此处么?”
朱景先点头道,“就是此处了,。共有三处观景台,楚怀王梦巫山神女的楚阳台,瑶姬授书大禹的授书台,大禹斩孽龙的斩龙台。可惜我们今日只渡这一小段,不能一一游览。”
赵顶天道,“这楚什么王梦神女是什么故事?”
朱景先道,“在战国时期,楚怀王游。于高唐,梦见一位美丽的女神,神女离别时还对他说:‘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楚怀王便为她立了庙,号曰‘朝云’。许多年后楚怀王的儿子楚襄王故地重游,也在此梦到了神女。这个故事,大臣宋玉写了篇《高唐赋》、《神女赋》,极是有名。”
赵顶天笑道,“大哥,那是不是我。们今日从此过,晚上也能梦到神女?那神女长什么样?”
朱景先笑道,“那我可没梦到过,宋玉说她‘上古既无,。世所未见,瑰姿玮态,不可胜赞。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须臾之间,美貌横生:晔兮如华,温乎如莹。五色并驰,不可殚形。详而视之,夺人目精。’意思就是说,上古时代完全不曾有,当今人间根本找不见;她那珍奇宝石般的风采,最好的赞美还会有疏漏。她刚开出现的时候,灿烂的像旭日初升照亮屋梁。当她走进一些的时候,皎洁的像明月洒下的光芒。只一会功夫,她的美妙风采已领略不尽。时而亮丽的如同鲜花,时而柔和的好似美玉。五种颜色一起散发,无法一一具体描绘。想要仔细观看,却被她的光采照得目晕眼花。”
赵顶天喃喃道,“是世间没有的美丽,象太阳一样灿。烂,象月亮一样皎洁,还象宝石,发出五色的光芒。”
朱景先笑道,“你可记好了,今晚在梦中找一找。小。弟,若是你梦到了,可也得写篇什么赋出来才好!”
赵顶天拍手笑道,“不用记,我知道她长什么样了!”
朱景先道,“哦,你。知道?这青天白日的,难道你已经见过她不成?那可真是白日梦了。”
赵顶天笑道,“我就知道,跟那个宋玉说的一样!”
朱景先还欲逗逗他,忽听一个清亮高亢声音在船头蓦地炸起,“吆??——嘿!”
往外望去,是船夫们在唱歌。一人领头,众人应和着。
“要得夫妻!嘿哟!不离伴!嘿哟!
除非嫁一个,吆??里?!船上的汉?,吆??里?!
要得夫妻,嘿哟!长相会,嘿哟!
除非龙王爷,吆??里?!保平安?,吆??里?!保平安?,吆??——嘿!”
这雄浑粗犷、质朴嘹亮的歌声把三人全震住了,只觉心中一片清明,热血沸腾。
半晌,朱景先才赞叹道,“所谓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各有可观!”
安宁忽道,“大哥,这天下有许多美丽的景致么?”
朱景先道,“那当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自然山川之秀美,各有千秋。所以古人常说,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安宁道,“那大哥走过许多地方吧?”
朱景先道,“也不算多,只是我自十岁始,便每年去上一些地方,现在也只是略有些见识而已。”
安宁无限向往地道,“若是我能每年走上一两个地方该多好啊!”
赵顶天道,“那个容易,六姐,以后你想上哪儿,我都陪你去!”
安宁笑道,“那可谢谢你了。”她一时又问道,“大哥,你走过觉得最美的地方是哪里?”
朱景先沉吟了一下道,“各处有各处的风情,有秀丽的美,有雄奇的美,有的地方水美,有的地方山美,这是不能比较的。”
安宁道,“那大哥最喜欢的地方,嗯,或说是你最想呆着的地方是哪里?”
“最喜欢,最想呆着的地方?”朱景先唇角轻扬,眼里闪着温柔的光道,“还是家里。”
“家?”安宁问道,“是那个叫做香溪的地方么?”
朱景先的神色益发温柔起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