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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他看着夏侯澜脸上的神情； 觉得若不是站在眼前的是他，这人想说的应该是“该杀”或者“该死”了； 这份心他看在眼里； 面上虽然没有丝毫变化； 心里却很是满意。又瞅了眼一旁眼巴巴看过来的小胖崽，他道：“国子监就教会了你这个？”
夏侯澜知晓他说的是什么；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待看到那眨巴眨巴略带兴奋的小眼神后； 也意识到他好像在宝宝面前做了什么不好的示范了，若是宝宝日后也学着他今日这番动作； 急着上手； 那受伤的定是宝宝。
他皱眉想了片刻，然后摇摇头，他会时刻护在宝宝身边的； 谁都欺负不了。
夏侯澜身上气势收敛； 他本就不认为他能打得过眼前这人； 只不过是第一次见人哭的那般厉害，以为眼前这人做了什么； 实在心里气很了，火气上头，想着就算头破血流也要给宝宝报仇； 如今火气散去，脑袋清醒，但话已说出口； 宝宝也在一旁期待看着，他实在不愿意就此收手，然后让宝宝以为自己蒙骗他。
他在那纠结，想着要不同夏侯灵渊商量一下，自己就小拍他一下，就当是打过了，如此这般，两人，不，三人就都无事了。
可他嘴巴刚张口，话还没出口，就见夏侯灵渊伸手朝着宝宝招呼了一下。
小胖砸见了动作刚小跑两步忽然又停下来，两只小手互相拧着，抿着嘴巴可怜兮兮的看过去。
“大哥哥不喜欢圆圆了，”小胖崽委屈巴巴，“圆圆不要过去。”
见小孩眼睛又开始泛红了，夏侯澜皱眉，夏侯灵渊也新奇，这定然不是他的错觉，圆圆确实变的娇气了，怎么爱哭了？
“谁说哥哥不喜欢圆圆的。”他蹲下身子，继续招手：“过来，哥哥最喜欢的就是圆圆了。”
白白软软的胖团子迈动小脚，慢慢走近，眼里的泪水也像断线的小珍珠似的落下来，忍住哭声，小声控诉：“大哥哥好长时间都不进宫来看圆圆，宫女姐姐都说你走了，去很远的地方，不要圆圆了，呜呜——”说到后面，哭声更大了，话声有小又断断续续的，他只听了个大概，估摸着意思应该是，小胖崽说以后听话，好好读书，不贪玩，也不贪吃，让他别走，继续喜欢自己。
心里微微抽动，他叹一声，几步上前把人抱起来，从夏侯澜手中接过软帕子替小孩擦干净泪水才道：“哥哥不走，哥哥在这呢，圆圆这么可爱，这么乖，哥哥舍不得。”
小孩止住哭声，揽着他的脖子，一边打着小哭嗝一边软软的问：“真的吗？”
“真的。”夏侯灵渊抱着人进了殿内，夏侯澜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又让下人今日备着的雪梨南杏汤端来。
时值深秋，慈宁宫的小厨房时一直备着防寒滋补的汤，宝宝今天哭的那般大声，嗓子一定难受的很。
皇后去了贤妃那边，贤妃肚子渐渐大了，虽是禁足宫殿里，但如今处境也同关进冷宫差不多，今日那边宣太医说身子不大爽利，皇后便亲自去看看了。
皇后不知贤妃谋害她孩子还有下毒的事情，即使知道她其实并不如往日表现的那般无害，但如今后宫子嗣稀少，贤妃肚子里的孩子亦是无辜的，所以皇后还是仔细吩咐下人不要怠慢，待贤妃如常。
皇后回来时便看到圆圆笑的眼睛眯成弯月，左手抓着夏侯灵渊，右手牵着夏侯澜，吃着左边递过来的糕点，喝着右边喂过去的茶水，美滋滋的坐在椅子上，两只小短腿晃荡的厉害。
皇后有气又好笑，上前轻敲了一下小孩儿的脑袋，然后对着半蹲着的两人道：“你二人也太宠着他了，当心宠成小坏蛋了。”
软软的白团子听了，大声反驳道：“圆圆不是小坏蛋，是乖宝宝。”
“是，”夏侯澜又喂他喝了一口热茶，认真道：“圆圆是天底下最乖，最好的宝宝。”
皇后娘娘浅笑，习以为常。
夏侯澜是一直宠着，夏侯灵渊也就今日惯着小胖崽，原因则是因为从宫女那知道小孩在他出使褚云国时便天天问他在哪，问了十几天后，见自己还未出现，之后问的次数就越来越少，却是一问就哭。
吃饱喝足后，夏侯澜知道二人有话要说，便抱起了白团子去偏殿，那里都是白团子的玩具，他时常不厌其烦陪着小孩在这玩上半天。
最近万宝阁新出了一样玩具便是拼图，有小、中、大三种样式，图案风趣多彩，各式各样，甚至可以定制。因为拼图既可以锻炼小孩子的动手能力，提高学习兴趣，还能锻炼耐心和细心，而且价格还优惠，一时深得京城百姓的热捧，是现在万宝阁小孩子玩具一类买的最火热的东西。如今可以说是只要是家里有小娃娃的那十之八九都有万宝阁出品的拼图系列。
圆圆手里的拼图图案都是定制的，现在正在拼的是八十块的中型拼图系列，图案就是慈宁宫的样式，夏侯澜已经陪他拼了三天了。
他最喜欢的就是宝宝皱着眉找不到下一块图案问他的时候，他也不会直接找出来给他，而是教着小孩儿从细节方面着手寻找下一块拼图，拼好之后再带他出去看了一眼之前拼不出来的地方，看着小孩儿高兴蹦跳的样子，他就觉得心里很满足了。
虽然他的童年只有寒风和冷硬的饭菜，也许曾经有过怨恨，但现在他心里只余下庆幸，庆幸他不入人眼，庆幸他早早懂事，然后从坏人手里救下眼前的小天使。
那一边，夏侯灵渊也和皇后聊过了，果然不出方庭之所料，自从那日她被夏侯灵渊说服，知晓太子的野心与手段后，她便希望圆圆能够得到那个位置了，也许平日还有些动摇，但是夏侯澜和夏侯灵渊对圆圆的宠爱，终于让她坚定下念头，她的圆圆若是为皇，必定不是孤独的皇。
其实她也想过皇位若是夏侯澜继承也好，但那孩子早早的便在她面前表明了态度，表示只愿护佑圆圆一生，那皇位他无意，甚至害怕当了那皇帝有时候形势所迫没有过多时间陪着圆圆。
夏侯灵渊看着眼前雍容华贵却有些消瘦的女子，虽笑的温柔，眉眼精致也难掩已年华渐老的事实，这是世间最好的女子，世间最好的母亲亦是天下最好的皇后。
他知道，母后希望圆圆继续皇位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护佑她身边的人，若是别人继承了皇位，他和夏侯澜也许不会有安稳的生活，甚至性命也会握在别人手中，也许还有——还有帮明宣帝守护他的江山吧。
不想太多，也不需说太多，他只要知晓母后的心意便好，至于前路的昏暗，他会来照亮。
换了皇后轻松，他悲戚的一个话题，夏侯灵渊希望皇后能够说服皇帝收回圣旨。
皇后看他一眼，轻声说：“圣旨既下，如何能收回。”顿了顿，她又问：“小七这般不愿意，可是心中有了人？”
夏侯灵渊点头：“是有。”
皇后打听是哪家的女子，姓甚名谁，夏侯灵渊摇头：“不是女子？”
皇后愣住，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他又道：“不是女子，母后，我喜欢男的。”
皇后见他轻飘飘吐出惊骇人的话，僵住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响回过神，大声训斥：“胡说八道，我看是这天渐寒，冷的你不会说话了。”
这是皇后自他出宫建府之后第一次生气训斥于他，夏侯灵渊叹了一声，“母后，我如今也和你敞开心说吧，”他喝了口茶，悠悠道：“其实刚才我说的话也不对，我不是喜欢男子。”
皇后面上刚有喜色，便又听到下一句话。
“我只是喜欢他，或者说爱他。”夏侯灵渊说：“我此生不会再有其他人，唯他一个，无论生死，仅他一人。”
皇后看着他说话的神情，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场面一时寂静无声，好一会，她才开口说：“你回去吧，这事我就当没听见，不知晓，你如何我不过问，至于你父皇给你的指婚，你既不喜欢，我提几嘴便是，不过结果你也不必报太大希望。”
“谢母后。”夏侯灵渊扬起眉毛，笑着道谢。
皇后看着他难得显在脸上的笑意，挥手赶人：“快走，快走，这么大了，比圆圆还不让人省心。”
事情拖了两天，而苏苏也两天没见了，随意一想，便知定是徐夫人听了指婚的消息，不然苏苏去王府找他，夏侯灵渊刚打算今晚悄悄的溜进苏宅，不想刚回府，就见言正不请自来，已经在他的书房等他了。
两人好久未见，但如今不是叙旧的时候，两人直接敞开天窗亮话。
言正道：“你对我妹妹言晴有什么想法？”
夏侯灵渊摇头：“没想法。”
言正皱眉：“那这指婚。”
夏侯灵渊道：“我来想办法推了。”
言正眼眸一冷，“不行，你若宁愿违抗圣旨也不愿娶我妹妹，那晴儿还不被京城众人耻笑，以后的婆家也难说。”
夏侯灵渊点头：“你那边想个由头推了，我想法子让老爷子同意便是。”
两人商议好，言正皱紧的眉头还未松开，他见眼前这人拒绝的果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觉得自家妹妹被看低了，“晴儿好歹是京城贵女，文采斐然，容貌亦是上乘，更不用说家世了，你怎么就看不上眼了？”
夏侯灵渊：“不是你家妹子的问题，是我自己的原因。”
急着要去苏宅，他也不想和言正多浪费时间，直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言正震惊，张嘴话还没问出口，便听对面那人回道：“你认识，便是苏府的苏渊然。”
言正以为他说错人了，又张嘴想问，对面再次先发制人。
“没错，是男子，也只是他，别的都不行。”
言正：“。。。。。。”
夏侯灵渊不等他回神继续说：“行了，指婚一事暂时了，来说说你那边关于镇远侯的事吧。”
两人又商议了好一会，刚商量好，夏侯灵渊又开始赶人，言正走到门口猛地的回头，紧盯着他：“我两日后就想皇上说退婚一事，你赶紧想法子。”
说完就走，半句不多说，幸亏他没把妹妹嫁过来。
苏宅，苏家宝坐在桌子边双手撑着下巴，视线看向别处。夏侯灵渊近些日子同他独处，刚想伸手揽人入怀，却被苏家宝微微闪过。
他一愣，半响挑眉问道：“可是生气了？”
苏家宝想到这人竟然现在才来，又想到自己最近今天悄悄的查的那言家姑娘的消息，旁人眼光看来，这两人当真是适合的很，家世、容貌、文采皆是上乘，越想心里越不痛快，又见眼前这人什么话都没同他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心里更是酸涩得不行。
轻哼一声，撇过头去，微微赌气道：“没有。”
“没有生气，那怎么不敢看我？”苏苏难得同他闹脾气，这幅隐隐吃味儿的模样，让他心里很是喜悦。
苏家宝拧眉，看向他，“我怎么不敢看你了，哼，”他撇嘴：“做亏心事的又不是我。”
见人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夏侯灵渊轻笑：“我也没做亏心事。”
苏家宝低头嘀咕一句：“说不定马上就要做了。”
夏侯灵渊没听清去他说什么，再问，也不答，他只能不管人挣扎把人揽住，道：“苏苏可是因为那指婚一事？”
苏家宝又冷哼一声，梗着脖子道：“是又如何？王爷打算何时娶她过门啊，你二人男才女貌，门当户对，适合的很，到时也送一张帖子给我，让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