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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墨戟:“……?”
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严墨戟又想开口,却见楚踏尘眯着桃花眼,笑得更像狐狸,抢先开了口:“那就劳烦世子殿下了。”
纪明武点点头,回头对严墨戟安抚地一笑,跟在杨廷昭后面,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严墨戟快急死了,刚想跟过去,就见楚踏尘伸手拦住了他,笑眯眯地道:“小严师弟,纪师弟都已经摸到龙门了,你担心什么呢?”
——能不担心吗?原身的两位师兄都是被剑宗那位沈宗师称赞过天赋绝伦的,纵然武哥靠着专注和努力,超过了他们,相差应当也不会很大吧,何况武哥腿还不能动!
严墨戟当着齐王的面不好摆脸色,不过还是有些没好气:“武哥是我的夫郎,我自然是担心他的。”
楚踏尘有些好笑:“纪师弟都是摸到龙门的人了,便是站在那里让严师弟打,都未必能破他的护体内功,你怕什么?”
严墨戟一愣,下意识道:“严师兄有这么弱吗?”
“……”楚踏尘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才叹口气,“我们师兄弟三人,纪师弟早些年便能把我们俩一起按在地上打,何况现在已是半步宗师?”
“那严师兄为何还要……”
楚踏尘有些遗憾地摇摇头:“纪师弟如今瘸了一腿,若不趁现在跟他过过招,还能摸到他的衣角,不至于输得太惨。否则等他腿好了,哪还有这么好的机会?若非严师弟抢了先,我都想挑战一下纪师弟呢。”
严墨戟:“……”
——你们剑宗的师门情好塑料啊!
严墨戟稍稍放下心,咂摸了一下又觉得有些不对:“武哥不是你们师兄弟中天资最驽钝的一个吗,你们武功差距有这么大?”
楚踏尘愣了一下,忽然流露出一丝忍俊不禁的模样,问道:“纪师弟天资驽钝……这是他跟你说的?”
“不是沈宗主的评价吗?”
“师父确实是如此对纪师弟说的,只是……”楚踏尘伸出手指指了指上空,桃花眼笑得有些无奈,“那是师父骗他的。”
严墨戟愣了下:“啊?为何?”
楚踏尘有些无奈:“因为师父对前两个弟子都不甚满意。”
严墨戟迟疑地看了他一眼。
——前两个弟子,不就是楚踏尘和严墨剑?
“我天资一般,师父收下我,原本只是懒惰,想找个弟子帮他处理杂事罢了。”谈起沈宗主,楚踏尘脸上闪过一丝唏嘘,“因此我拜入师父门下后,大多时间不是练武,而是学着如何处理宗门事务。”
严墨戟暗暗点头:这就是把楚踏尘往管理型人才方向培育。
楚踏尘继续道:“因着被长老们劝过,及至收了第二个弟子,也就是严师弟时,师父便放宽了对严师弟的管教,由着严师弟学他想学的东西。
“严师弟天资聪颖,学什么武功都快,被门内夸奖崇敬得多了,心便杂了,妄图融汇百家所长,各种武学均开始涉猎,最终大多数武功都只能算得上精通,称不上高深。”
说到这里,楚踏尘脸上也闪过一丝惋惜:“等到师父发现不对时,严师弟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心性也掰不回来了,没有执着专一的念头,很难突破宗师之境。”
严墨戟隐隐明白了一些:“所以收武哥的时候……”
“师父是游历时发现的纪师弟,对纪师弟的天分惊为天人,苦口婆心劝说着让纪师弟投入宗门;而为了不重蹈我和严师弟的覆辙,师父便与门内通了气,一致说纪师弟天资不够。”
严墨戟顿时明白了:“然后用来教导武哥专心致志之道,不浪费武哥的天分?”
“是的。宗师之境难如登天,古往今来,突破虚动境的高手如同过江之鲫,可宗师又能有几个呢?”楚踏尘轻轻叹口气,“多少天资横溢之辈都折戟沉沙,唯有心无旁骛、将所有心神都倾注到一处的人,才有希望突破。”
“可是……”严墨戟有些不可思议,下意识捏了捏手指,“武哥现在还是深信不疑,说他的两位师兄天分远超于他……”
“屁!”楚踏尘忽然毫无形象地爆了一句粗口,愤愤地道,“要是纪师弟这种百世难得一见的天才都能叫天资驽钝,我们这种普通人连人都算不上了!”
爆完粗口之后,楚踏尘惊觉自己似乎人设有点崩塌,瞬间又恢复了文质彬彬的样子,礼貌地道歉:“抱歉,想到从前每天都要面对纪师弟那羡慕和执拗的目光,一时情难自禁,还请小严师弟不要见怪。”
严墨戟惊过之后理解地点点头。
想想也是,如果一个学霸每天都在自己面前哭自己没天分,关键还不是故意炫耀而是发自内心,恐怕自己也是这样憋了一肚子气而且还发泄不出来吧……
“至于纪师弟为何至今仍然深信不疑……”楚踏尘忽然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纪师弟这个人,说好听一点是专注专一,说不好听便是执拗固执,当初让他信了对他天资的评价,此后他便坚定地相信着,后来再与他明说,他也只认为我们是看他修炼有成,所以才恭维他的。”
他看向了严墨戟,含笑道:“所以小严师弟,你能得纪师弟倾心,便该知道,纪师弟一旦动了心,一辈子只会认准你一人,便是死了也改不了了。”
严墨戟微微怔住,不由得回想起和纪明武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都像浸泡在温水中舒畅。
他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旋即变得镇定与郑重,庄严地许诺道:“虽然我做不到像武哥那样,将专注修炼到了一种境界,可我可以肯定,我这一生也只会有他一人,绝不会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当年的剑宗。
沈宗师:你们两个“横斜坤沙”这一招练了多久了?
楚踏尘:一个月了。
严墨剑:十天了。
沈宗师:很好,待会你们在小师弟面前演练一次,然后说你们只花了一个时辰就练成现在这样了。
楚踏尘、严墨剑:……
招式演练后。
纪明武:两位师兄好厉害,我练了一天才有这种水平!果然我的天分还是差了些。
沈宗师:勤能补拙,你要加倍努力才行啊!
楚踏尘:(怎么办,我好想揍小师弟一顿!)
严墨剑:(我就不一样,我想把师父和小师弟一起揍一顿!)
那就按照之前说的,周四晚上九点,下章见~
第66章 兄弟
演武场上,没了其他人旁观; 就连杨廷昭都退出去了; 严墨剑脸上的怒气忽然消失; 变得平缓了下来,没好气地看了纪明武一眼:“看阿戟心疼你的模样,还以为我要把你怎样。”
想起阿戟刚才担忧的神情,纪明武脸上亦浮起一层淡淡的笑意。
严墨剑看着更加不爽; 自家弟弟被纪师弟这块木头给拱了; 他倒是真的很想爆打纪师弟一顿。
可惜他打不过。
“你中的那个毒,我在京城帮你打探了一下。”严墨剑“哼”了一声,从兵器架上摸了一根棍棒出来; 试了试手感,神色严肃地道,“那毒可不简单。”
纪明武仍旧站在原地,收起了带着甜意的笑容; 神情也认真了起来:“为何?”
“那毒名叫‘孺心’,是锦绣门门主亲自研制; 便是锦绣门门内; 知晓这种毒的也不多。”严墨剑正了正脸色,抚摸着棍棒走过来,故意道,“据说这种毒无药可救,锦绣门门主自己也只有延缓毒性发作的手段。”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纪明武面色有什么波动,他神态依然是那副安稳的模样; 只抬眸看了严师兄一眼:“然后呢?”
他们师兄弟一起长大不知多少年,严墨剑也知道自己这故意恐吓的说辞吓不到他,便继续道:“不过我回严家故址时,从祖父的手记里翻出一条记载——祖父也曾中过孺心。”
——当年严相也中过这毒?
纪明武微微皱眉。这毒性之烈,他都难以抵挡,严相不过是一介文臣老人,如何扛得住?
“孺心这毒倒也有些玄妙,毒性会随着中毒之人的武功而水涨船高,若只是个普通人,倒也不会立时毙命。”严墨剑看出了纪明武的疑惑,轻轻拍了拍手里的棍棒,忽然笑了笑,“而且在手记中,祖父记他这毒已经清了。”
纪明武神色微微波动,凝神倾听。
“解毒的法子嘛……”严墨剑放低了声音,趁着纪明武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忽然抬手一棍子扫了过来!
纪明武眼皮都没抬,左手微抬,后发先至,曲起食指刚好敲在严墨剑扫过来的棍棒上。
严墨剑只觉得一股精巧的气劲从棍棒传来,并不很强烈,却精准地卸去了他的力量,让他手腕一麻,抓不住手里的武器,棍棒“哐啷”一下掉在地上。
“嘶……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尊重师兄啊!”
严墨剑揉了揉酸麻的手腕,有些没好气地道。
小时候因为嫉妒师父对这个最小的师弟的重视栽培,他们两个师兄合伙作弄过小师弟好些次,像这样的恐吓型攻击更是每天都要玩。
年幼的纪明武只当是两位师兄要跟他过招,一板一眼地认真对待,有所疑惑也是呆站在原处苦苦思索,反倒是让严墨剑和楚踏尘感觉很不好意思。
与两位师兄比,纪明武的练武过程枯燥而单一,整日整夜都是重复着练习同一个招式,哪怕严墨剑和楚踏尘觉得纪明武的招式已经精深到许多长老都不能企及的程度,师父仍然不许他停下来。
少年之间矛盾来的快去的也快,严墨剑和楚踏尘对纪明武的感情很快便由嫉妒转为了同情,后来又多了几分疼爱。
只是严墨剑如今这疼爱之中,又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自己好好的弟弟,小时候白白嫩嫩那么可爱一团,流离多年吃了那么多苦,本应该回归贵公子的生活,肆意享受才是,结果被纪师弟这块木头疙瘩给拐走了!
虽然严墨剑知道弟弟与纪师弟一起共患难、共发家,感情坚贞,也知道纪师弟这人专心如一,认定了自家弟弟,便是死心塌地一辈子,绝不会让弟弟受委屈……
但是!
还是好不爽!
——尤其是……
严墨剑隐晦地对比了一下纪师弟高大的身板和宝贝弟弟的瘦弱身躯,脸色又阴沉了些。
——怎么看,阿戟都是被压的那个……
——纪师弟习武之人,阿戟吃得消吗……
不过他管天管地,也管不着人家的夫夫房事。所以严墨剑只能不爽地甩甩手:“后来就没了。”
纪明武微微疑惑:“没了?”
“后面记载解毒之法的纸卷被撕去了,不知是不是祖父有所顾忌。”严墨剑没好气地道,“只说该从制那毒的材料中去找。”
纪明武皱了皱眉,点点头:“我知晓了。”
严墨剑看他一眼,重新把地上的棍棒捡起来,问道:“你现在毒怎么样?”
面对师兄,纪明武倒不太担心,直言不讳:“已有些扩散了。”
“这么快?”严墨剑皱起眉,“阿戟知道吗?”
“并未与他说。”
“师父联系过了吗?”
“传信回去过,但并未有消息回来。”
严墨剑叹口气:“师父八成还在闭关……”
他想了想,神色严肃了些:“你且压制自己的武功进展,锦绣门如今已有颓败之势,锦绣门门主用孺心胁迫了不少人,届时定然有人能寻到解药。”
对京城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