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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行玉佩取出,二人成功进到了护山结界之内。
上山之前,乐正白提醒道,“不想被顾安道下手的话,别让他发现你是带着霜绝来的。”
沈御岚:“原来宗主真的不希望我死。”
乐正白纠正了一下:“本座是打算杀你的,只是时机未到,需要你暂且活着而已。”
沈御岚笑了笑,像是谈论他人之事般说道,“若宗主说,贫道还有利用价值,所以还不能死,或者说,若贫道死于他人之手,会让宗主没面子,倒是更可信些。”
乐正白放慢脚步,注视着沈道长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是本座待你太好了么?竟真的以为要杀你只是一句玩笑。”
出云门大殿之内,顾安道手捧茶杯,已等候多时。
作者有话要说:#论攻受永远不在一个频道的脑回路#
乐正白:我们两个一夜荒唐了,快恼羞成怒一个。
沈御岚:愧疚自责,我会负责的。
乐正白:蒙眼走路又摔不死,不扶。
沈御岚:宗主真体贴。
乐正白:放杀气,想干沈道长。
沈御岚:……宗主想杀我?
乐正白:我要杀了你。
沈御岚:宗主在担心我。
开头有一段话化用自《寒山拾得忍耐歌》。原句如下:
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第49章 第二更
与往常比起来; 今日的出云门要更显寂静。
顾安道的一壶茶早已泡得没了味道; 如同白水。
往昔时; 为他更换茶叶,收集晨露泡茶的; 一直是大徒弟沈御岚。后来,他将沈御岚逐出师门; 不过几日,险些戒了喝茶的习惯。
结界传来讯息; 有两人进了出云山门。
顾安道放下茶杯,略感意外,没想到御岚此次回来,还有人陪同。
不久后,沈御岚独自来到殿门前; 瞧见殿门大开,顾安道独自站在殿内; 一时间竟愣住了。
出云门的一切都没变; 如他离开时一样; 就连师尊常喝的茶,也摆在记忆中的位置。
沈御岚像是哑巴了; 直直站在门口,忽然很想叫一声师尊。
不是没有用过顾门主的称呼; 也不是第一次被逐出师门,可不知怎地,唯独这次; 他只想管眼前的人叫师尊。
好像只要如从前那样称呼,师尊便会一直是从前的师尊。
顾安道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见到沈御岚时,脸上是意料之中的神情,
“不是让你走得远远的么?怎么又回来了。”
话里带着些无奈,还有清晰可辨的纵容,沈御岚心头一热,那声‘师尊’终于脱口而出。
顾安道看向他,“还傻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罢。”
殿门在身后关上,沈御岚走近几步,又在顾安道的应允中坐下。
一路上,沈御岚准备了千言万语要说,当真见到了昔日的师尊,许多话却又害怕出口了。
顾安道拿视线扫了他身上穿着,认出了魔宗的衣袍。
顺着顾安道视线低头看去,沈御岚意识到自己忘了换衣裳,没等他问起问,便主动解释起来。
就像是以往每次下山的游历结束后,回到出云门与师尊汇报游历过程那样,恭恭敬敬。
说了自己前几日在圣天门,说以前的衣服因捉拿身外化身毁坏了,才穿了乐正白的,说凌定县的案子已经查清,孟长老也承认了一切罪行。
话头开了,便放松下来。
邀功似的,说着等到孟长老回来,他就能洗清杀人罪责。
解释他与乐正白并非是传言中那样,他会努力早日摆脱此人,绝不让魔道惑心。
交代如今的凌定县,有着许多的可怜人,需要仙门出力救助。
顾安道也配合他似的,像以往那样,在他交代了许多之后,赞许道,“做得不错。”
沈御岚忐忑的心情,直到听着了这一句才得到些许安抚。
顾安道沉默片刻,又道,“你此次回来,是为了说这些?”
不是。
沈御岚垂下眼来。
当然不是为了这个。
他不肯轻信洛门主的话,在乐正白面前也极力维护师尊,一路上翻出来不少与师尊相处的记忆,越想越觉得,师尊应当是清白的。
可这些还不够,沈御岚绕了一圈,重新想起自己回来此处的目的来。
顾安道耐心地坐在一边,见他陷入沉默,又道,“还有其它要说的么?”
“有。”
沈御岚深吸一口气,“这些日子,听到了许多,也看到了许多,心生困惑,还曾经道心不稳,想……想来见师尊一面,才能安心些。”
顾安道:“御岚,以你的心智,不应当是看不明白,而是所见与心念有所冲突,令你心生矛盾了。对么?”
沈御岚:“是……师尊,请为徒儿解惑。”
四下无旁人,一个声声叫着师尊,另一个便由他去,不在这时狠心纠正。
顾安道:“说吧,是什么样的见闻令你苦恼?”
沈御岚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细细数来,巨细靡遗,没有一丝遗漏。
第一件,从仙盟大会时说起。
眼见了无辜之人惨遭横祸,又见了阴错阳差,一朝是名门徒,一朝成千夫指。
听着了声声指责谩骂,也听着了声声维护信任。
眼见山穷水尽,又见绝处逢生。
第二件,从圣天门说起。
听闻圣天门种种名声不佳、备受争议,眼见它与传闻不符、分明善举颇多。
眼见无辜修士被害,眼见罪魁祸首竟来自于正统仙门。
妖器现世,争端起于凌定县,两败俱伤。
眼见二十九长老以身殉道。
听闻一切努力不过虚妄,身为棋子受尽摆布。
后来,又因霜绝,机缘巧合,窥见他人记忆。
眼见容霜生平,听闻洛修偃讲述前尘往事,恩怨情仇。
一切真假难辨,是非黑白颠来倒去。
顾安道安静听完,并未作出任何评价,接着问道,“那么,你的困惑又是什么?”
在顾安道的引导下,沈御岚随着句句讲述,对于心中困惑,也看得更加明晰起来。
言辞逐渐不假思索,片刻的倾吐交谈,胜过整夜的苦思冥想,说着说着,只觉答案近在眼前。
“有太多事情颠覆了原本认知。”
善者不善,恶者不恶,加害的成了受害者,受害的又去加害更多。
一路走来,遭同道诬陷追捕,本相互对立、算计的,却又伸出援手。
修道者但求仙路,却视凡人如蝼蚁,袖掌翻覆之间便是一城性命。修魔者不顾不以善恶准则行事,却成了救人行善的关键助力。
若眼见不再为实,耳听是否便算不得虚?
明明遵得是师门教导,不敢怠慢,为何最终却是将一切推向更糟局面?
“我问心无愧,所行之事皆从与心,却发现一步一步都落入他人算计,身不由己。”
沈御岚顿了片刻,一双眼直直看去,眉心蹙起,“师尊,我是谁,您又是如何看待我的?”
顾安道听出他话里意思,没有承认这些猜测,也不反驳,只反问道,“你这是在怀疑为师?”
沈御岚收了视线,垂眼道,气势瞬间收拢谦逊,“徒儿……不敢。”
“师父如我生父,自幼疼我爱我,信我重我,予我指导众师弟之责,当初仙盟大会时发生事情,我百口莫辩,所有证据都指向我,师父也仍然相信我的无辜。
“……我对师父的孺慕之情,不曾稍减半分。
“但洛门主所说之事,亦不像是胡言乱语。我只知,我必须要来到师父面前问一问,否则此事,必将成为徒儿的心魔。”
一口气说到此处,沈御岚站了起来。
“师父,关于霜绝,关于奉天魔尊,关于容霜,关于洛门主,以及孟长老,甚至是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事……这一切织成的大网,
“您,是否也在其中?”
话音落地,一切重归死寂。
沈御岚手心一片汗湿,绷着脸紧张等待回话,直到窗外一片树叶悄然落地,才听得一声叹息。
他已将心中疑窦尽数吐出,送到最亲近熟悉的师尊面前,等着、盼着、求着师尊能将它们一把抓住,连根拔起。此时,沈御岚抬眼望去,这份求助般的盼望,连带着些许忐忑彷徨,一同写在清澈眼底,鲜明地犹如潭中游鱼。
顾安道那一声叹,便成了一颗石子打破水面平静。
“御岚,来。”
他朝沈御岚伸出手来,面容平静而疲惫。
这一幕落在沈御岚的眼中,蓦地与幼时记忆重合。曾几何时,在他遭遇瓶颈困扰时,师尊也是这般朝他伸手,如父亲般摸着他的头,温声劝慰。
心底那颗一直紧悬的石头终于得以安稳落下,不再无措惶恐、忐忑慌乱。他缘何会怀疑师尊?世上已无人于他更为亲近,更值得信赖。沈御岚闭了闭眼,才发觉目不转睛看了太久的双眼有些酸涩。
他舒一口气起身向前,迎着师尊的慈爱目光,露出敬慕——
“师……”
一阵钻心剧痛自小腹生出,将幻境彻底击碎,沈御岚骤然脱力、跪倒在地,
“……师尊?”
那宽厚温热的手掌,正贴在他的丹田,汹涌灵气争先恐后钻入,强行除去霜绝上的禁制。
如此疼痛,却不及心头那一刀来得绝望。
顾安道微微皱眉,见不得沈御岚这幅天都塌下来的样子,伸出另一手,轻轻遮住那不断涌出泪水的双眼。
就像曾经做过的那样,他以温和低沉的嗓音出声安抚,
“乖……很快就好了。”
出云山顶,有异光大胜,直冲天际。
作者有话要说:乐正白:知道错了吗?
感谢 苍梧、系铃人 的地雷
感谢 油炸大虾子 的营养液
第50章 第三更
这原本是一个晴朗无风的白日。
直到一道鲜红光柱骤然出现; 遥遥看去; 如一道贯穿天地的神针; 插在出云山顶。
紧接着,以那光柱为中心; 聚起层层乌云,转瞬间; 便将偌大个出云山完完整整罩在下面。
云层却没有就此罢手,扔以那道光柱为中心; 越积越厚,直将方圆百里之内的阳光都遮挡干净,都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出云山钟灵毓秀,四季长春,此时却乌云密布; 降下漫天大雪。
最初的那道奇异红光,这才逐渐黯淡下去; 消失不见。
十二仙峰之间的距离; 说近不近; 说远不远。不消多时,其它十一仙门便纷纷察觉到天地异象; 诸位门主朝出云山的方向望去,不约而同露出了凝重神色。
红光乍现; 乌云低压,千里冰封。
如此景象,成功让众仙尊想起约百年前的灾祸; 十二仙门最不愿提起的一段旧事。
那时,妖器炼成,也是出现了如此异象。
不久前,十一仙门痛失长老二十九人,本命灯灭。出云山显现异象时,其它仙门正忙着处理后事,自顾不暇。
没有人在这种时候,还有余力去管出云门的闲事。
那一道鲜红光柱,放在天地间是一根针,站在出云门内看,却是笼罩了整个道观的巨大圆柱。
最终这道耀眼的圆柱持续到雪飘之时,便逐渐收拢,回到云层之下,回到出云峰顶,回到道观,回到那大殿之中,缩回它的源头里去。
光源正是妖器霜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