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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平常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有的只是怜悯和同情,而在福笙这里,有的只是疯狂。
白天他无法出来,这具身体会被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操控,他只有在晚上的时候尽情享受自己活着的感觉,而刚好他看中了这个猎物。
这一晚,牧儿被几个仆人压制跪在门外,听着婚房内一声一声凄厉的叫声,每一声都是来自于殿下。
他好后悔!
他应该带着殿下逃走的。
悔恨的泪水糊了脸,他无力绝望的趴在地上,直至天明,那些专门负责看守他的守卫才离开了。
晨曦的第一楼阳光笼罩在山寨里,福笙迷迷糊糊的醒来,闻到一股重重的血腥味,他揉着昏沉的脑袋坐起来,一霎那间就看到了被吊在床上,浑身血淋淋的彬鸢。
“鸢!!!”这是怎么一回事!
福笙暴露的一声惊呼,赶紧把人解下来,冲着门口的守卫怒斥一声:“还不快滚进来!”
话音刚落,守在门口两旁的侍卫慌不择路的跑了进去。
“见过大当家的!”
福笙手发抖的搂着怀中的人,双手上染了血迹,他黑着脸,哑着嗓子问:“你,去山下赶快叫大夫,速度要快!你,如实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另一个守卫点头领命,急忙去山下找大夫了。
还被留下来的一个,则是惶诚惶恐的叩着头,颤颤巍巍回答:“这些都是大当家,你昨晚自己吩咐的……”
“啪!”
一个瓷杯直接砸向侍卫的脑袋,扔了一个还不够,又扔了一个。
福笙将人小心翼翼的放下,从枕头下抽下自己的剑,来到侍卫面前,把剑架在对方的脖子上,怒吼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没有想到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把脉的时候,牙子的手微微抖擞,这太残忍了,将百来根针扎进人的大腿,这人估计也快废了。
他摘掉帘子蒙在彬鸢眼睛上的布条,为伤口上了药,检查了一下自己亲自动刀的眼伤,确定那些东西都没有损坏感染,才松了一口气。
几个时辰后,言知把带着血的银针交给下人端去,按照师傅的吩咐整理好草药,写下药方子。
福笙脸色凝重的站在床边,见大夫完工后,着急的说了一句:“他的眼睛还会好吗?”
牙子收拾工具的手一顿,沉默片刻,抬头望着被土匪们称之为大当家的男子,男子很年轻,但骨架很大,长相也并不是达知达国人,像一个混血。
“你可知这位公子是何人?”牙子摸了一把胡须,面色复杂,他不太想参与皇亲贵族之间的矛盾纷争之中,“这位公子乃是浮桑国前朝太子,如今落到这般田地,真是让人心痛。他的贤明在我们这些老百姓看来,是不可多得的举世名君,怎落到这般下场……”
听老人家的这番话,貌似好像知道是谁弄瞎了彬鸢眼睛的人。
“你知道是谁弄瞎了他?!”福笙面色严肃,语气生寒。
“你想知道?”牙子拍拍腿从凳子上站起来,背好药筐,正欲打算走出门口,福笙伸手拦住:“我想知道!”
老人家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摇摇头:“有些人是你不可得罪的。罢了吧……”他不想害得这些意气用事的年轻人,总是结下仇怨。
“你不告诉我,怎知道我得罪不起?”福笙不死心道。
“你此话当真?”
“绝无戏言!”
“好!”老人家点点头,也不再隐瞒:“那我不妨就告诉你,让这位公子双目失明的人正是他的大哥彬旭。那人本身也是双目失明之人,多次寻找可以交换眼睛的人,一直没有找到,偶然间发现彬鸢与他的眼睛非常契合,这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话毕,福笙对前面的话都没太往心里去,唯一抓住的重点就是失眠的人可以通过换眼获得光明。
他像抓住了一根稻草,把擦肩而过的老人家又堵在走廊上,急切的问道:“他的眼睛还有救吗?”
老人家目光闪躲,其实他在拿走这位公子眼睛之前,为了不破坏这位公子以后获得光明的机会,手术非常的详细,也就是说只要有人愿意奉上一双眼睛,的确还有机会可以复明。
他点点头,福笙顿时欣喜若狂:“拜托了!多少钱财都没关系,请大夫一定要治好他的眼睛!”
“我竭尽所能……”牙子摸了一把胡须,无奈的摇头:“但是你必须找到一双完好的眼睛给他换上,记住必须是完好的,是要从活着人的眼睛里取出,而不是从死人的眼睛里挖出来的。”
老人家的一席话久久为荡在他的耳旁不曾散去,福笙在书房一坐就是大半宿,他想去看彬鸢,在得知对方的伤势是自己造成之后,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晚上的自己是不是有些奇怪。
书房外派了几十个侍卫兼护着自己,过了这一夜,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一早,福笙迫不及待把守了一整夜的杨左杨右唤了进来。
“昨晚我可有奇怪之处?”
杨左与杨右面面相视,都不能理解大当家到底要干嘛,只能如实的摇了摇头。
“那我昨晚可以离开这间房子?”
“大当家,你一夜未出过门。”杨左如实禀报。
没有出过房门,听到这样的回答,福笙松了一口气,脸上僵着的表情也缓和下来。
“你俩下去吧,哦对了!”福笙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叫住快要离开的两人:“我需要一双活人的眼睛,去奴隶城看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的,买一个奴隶上来。”
“遵命!”杨左点头领命,带着弟弟离开。
奴隶城就坐落在达知达国中,从万骨山中出发,快马加鞭,一天的时间就能赶到奴隶城。
两人去库房领完银钱,换一身行头,领了两匹马就下山了。
即将抵达奴隶城时,杨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着大哥:“为什么不如实告诉大当家?”
“那你觉得那人是谁?”杨左牵着马,往城中走去,脸色不是很好。
“当然都是大当家……”杨右不确定的回答,因为他也不清楚晚上和白天出现的人到底哪一个才是大当家。
其实半年前他们就已经发现大当家白天和晚上的行为有些奇怪,白天的大当家温温和和,可没有晚上的样子让人害怕。
“大当家会不会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杨右惶城惶恐的说着。
“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该管的,走吧,先去挑选奴隶。”杨左牵着马往饭卖奴隶的街道走去。
奴隶贩卖在这个国家可不犯法,甚至于这片大陆上,都是不犯法的。
只不过今天的奴隶城有些不太一样,街道上挤挤嚷嚷的人群摩肩擦背,牵着马走进来简直是受罪,杨右受不了的垫着眉头,往前挤。
“大哥,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我也不清楚。”走在前方的杨左只看到街道尽头围着一堆人头,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反正高空中听到的是拍卖价格的吆喝声。
“过去看看。”杨左牵着马走得快了些,杨右也不含糊,尾随着他的身影也挤进了人群中。
“一千两黄金要不要?”一个壮汉站在铁笼之上,光着膀子,外衣披在肩上,唾沫横飞的抱着价:“虽然是死的,可是你们瞧瞧,这可是人兽之子啊!千年难遇!听说吃了他的肉,还可以延年益寿!”
围观的看观们都非常的激动,人兽之子那可是神话里才出现的东西,平民老百姓哪有机会饱这种眼福,一个个都瞅着那铁笼子里的半人半兽。
看着像个小孩,虽然已经死了,但那条长长的黑色尾巴的确很漂亮,年龄大概十五岁左右,长着一头长长的黑发,手指和人类的有些不太一样,指甲上长着尖尖的鳞片,看起来具有攻击性。
“哇!大哥,这什么东西啊?!”杨右读书少,也可以说不认识字,根本不知道人兽之子是属于北方北国的神兽。
“北国的神兽……”杨左压抑着口中的声音,面色严肃的看着那铁笼子里已经死掉的孩子,很年幼,皮肤上都是伤疤,不知道是被什么刑具烫伤的,光看这尸体就知道生前遭受过极其残忍的对待。
“一千两黄金太贵了!反正都是买肉回去吃的,能不能便宜点啊?大哥!”一位面容雍容的妇女用丝巾捂着面孔,声音洪亮的冲着站在铁笼子上的男人喊了一声。
围观的人都朝着那名妇女看去,只看到女人那肥硕的手腕上戴了一串镯子,脖子上还挂了几条金光闪闪的链子,身后跟着一排仆人,可见得是个土地主。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国家
“这位夫人!一看你就是个有眼力的,说实在的,这东西吃了肯定对身体好,保不准还越活越年轻!哈哈哈!你看我这个价格也不贵!听闻还有一只活着的上贡献给了南蛮国王,我脚下这只,可是绝无仅有的啦!”光着膀子的拍卖者阔声阔气的说道。
可是这位夫人并不吃这一套,在她看来奴隶就是奴隶,畜生就是畜生,半个奴隶加上半个畜生,那也顶多就值半个钱。
“再稀罕的东西那也是个畜生,大伙说是不是?”
妇女的这一番话得到了共鸣,一些不满意价钱太高的看客,嚷嚷道:“一千两黄金就买一具尸体回去,太不划算了。我不要这么多,那条尾巴看起来不错,卖我几斤可好?”
“我也要!我也要!我要三斤!”
彼此呼应着声音,源源不断的讲着价。
站在人群之中,杨左竟有一瞬间眼神呆腻,慌乱的看着四周人模人样的人,不知为何竟然觉得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人。
“走啦,大哥,你在干什么呢?”已经退到人群之外的杨右牵着马冲着还在磨磨唧唧地杨左喊了一声。
弟弟的声音唤醒了他呆立的思维,跨出两步,忽然间听到了一个声音若隐若现在耳畔说:“帮帮我……”
那声音很空灵,像来自很远却听得很清晰,他诡异的看向周围,不知为何视线却停留在那被关在笼子里的尸体上。
也不知是他的精神紧张,还是眼神出现了幻觉,竟然感觉那尸体好像动了一下,接着那空灵的声音直接穿透了灵魂般敲击在他的耳膜上。
“救救我……求你……”那声音悲恸欲绝,宛如抓住了一根最后救命稻草,绝望的祈求着。
杨左回过神来,竟然发现自己和周围的人形成了两个空间,周围的人看不见他,而他牵在手上的麻绳也不见了,唯一能够看到的就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半人半兽,此刻的半人半兽和正活生生的站在里面,红色的眼珠挂着泪水望着他,缓缓抬起尖锐的手指,伸向杨左。
杨左这辈子都没有遭遇过这么诡异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脑袋还转不过来弯,但他清楚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一晃神的功夫,自己就到了深山老林的密林当中。
而脚下就是那具已经死掉身体透凉的尸体,他吓了一跳,猛然后退几十步,心脏扑通扑通响,好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确信,他恐怕是被这怪物给操控了。
杨左管也不管地上的尸体,从地上麻溜的爬起来,撒开丫子跑。
彬鸢望着躺在床上的自己,百般无奈的穿过房子,来到柳树成荫的院子里,一只只燕子在屋檐上建巢,忙碌的穿行在树叶之间。
周围忙碌的仆人根本看不见他,因为他从成亲那晚受伤之后,灵魂就脱离了身体,百般无聊的漂浮在这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