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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昀:“……你今晚不是有个酒宴?时间快到了吧; 苏德仁都在外面敲了好几次门了。”
宫里大大小小的宴会不少,沈清让次次都让韩昀陪同,和他一同坐在主位上。但他觉得没意思,去了一两次便不去了。
沈清让义正言辞:“我还没吃饱; 空腹喝酒很伤胃的。”
韩昀翻了个白眼; 就近拿起一盘菜全部倒在他碗里; 没好气地说道:“吃吃吃; 吃死你!”
半刻钟后,差点没被撑死的沈清让叼着一小瓣苹果慢悠悠地走出玉澜宫。
苏德仁赶忙上前,小声道:“陛下; 大臣们等您有些时候了。”
沈清让不紧不慢地把苹果咽下去,淡淡道:“怎么,等朕难道不应该?”
苏德仁弯下身子,赔笑道:“当,当然应该,大人们只是担心陛下是否龙体有恙,并无其他意思。”
“嗯。”
沈清让神色平静,在他把韩昀留在宫里这些天,沈暄和虽没闹上门来,但动作却是愈发大了。他本就长袖善舞,加上沈清让确实为了韩昀做了不少引人注目的事,在沈暄和几番活动之下,渐渐地便有皇帝耽溺美色的说法传出来。
沈清让是不在意自己被传成什么样的,左右那些人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可韩昀就不同了,宫里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以为不过是个有些姿色的平头百姓,背地里说过不少难听的话。
于他而言,前者无关痛痒,但后者却是锥心刺骨,即便都是些不相干的奴才大臣,沈清让却也不许有人对他的心上人暗中诋毁。位低者刑法伺候,位高者也在朝堂上刻意找茬儿给了教训,这番与昏君无异的举动更是给沈暄和笼络人心的动作添了砝码。
沈清让知道,可他不在意。和韩昀比起来,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
不过……
“苏德仁。”
“陛下,奴才在。”
“那什么铃兰公主,是个什么来历?”
“回陛下,铃兰公主是西朗国王的女儿,号称西朗第一美女,传闻国色天香,能歌善舞,前不久刚送进宫来,希望能讨您欢心。”
沈清让眉梢一扬:“送进宫?”
“是,铃兰公主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呢。”
苏德仁低眉顺目道。
西朗国王倒也聪明,知道自己那小国家压根连和亲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说朱辞镜是‘送来的美人’,一是彰显自己的分寸,二来朱辞镜确实生得美丽动人,若能博得圣宠,那么不需要和亲这个名头也能占得一席之地。
“是吗,能歌善舞?”沈清让意味不明地笑笑,“既然这样,苏德仁,过几天朕打算开一场晚宴,你吩咐下去筹备,再告诉铃兰公主一声,让她准备几首歌和舞蹈,也让大家开开眼,见识见识西朗第一美人。”
苏德仁顿时磕巴起来:“陛下,这——这怕是不太妥当?”
就算朱辞镜不是以妃的名头送进宫来,但既然以这个身份进了宫,明显已经是皇帝的人了,从古至今又何曾见过哪个后宫女子在众人面前唱歌献舞让大家欣赏的?其中有意折辱的意味已是不言而喻。
沈清让眼睛一眯:“是么,苏德仁,那不如你来教教朕,是哪里不妥当?”
状似温和的语气让苏德仁不由一抖,慌忙跪下请罪,伏在地上连连磕头。
沈清让冷哼一声,径直走了。
苏德仁想得不错,他确实是打算让朱辞镜出丑又或是行为不端,找个由头把她逐出宫去。只要朱辞镜识相,看在韩昀的面子上,沈清让不介意负担她后半生的生活,只要她永远不再在韩昀面前出现。
心里有了主意,沈清让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和颜悦色地接受了大臣们的敬酒。夜色渐深,沈清让被苏德仁扶着出来时在天空中看到了两个月亮,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喝多了。
他没有直接去找韩昀,而是先回寝殿,沐浴洗漱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才走去韩昀宫里。
但事实上,辨认一个喝醉了的人其实并不需要通过气味——被一把飞扑抱住的韩昀如是想到。
“阿昀。”
沈清让小动物一样的蹭着他的颈窝。
苏德仁静悄悄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嗯?”
韩昀垂下眼,哄孩子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我爱你。”
“嗯。”
应完后韩昀心里微动,想到喝醉的人好哄好骗更好套话,便又追问道:“为什么?”
沈清让抬头看他,眼神也很有些茫然。懵了很久,他才摇头,说:“我不知道。”
“但就好像是……就像是,我本来就该做的一样。”
韩昀拆下沈清让的玉冠,用手指为他梳理头发,少有的柔情让沈清让瞪圆了眼,又是依恋又是难以置信地偎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像是怕下一秒人就跑了一样。
韩昀轻声说:“可是,没有人会莫名其妙爱上一个人的。”
“我不知道。”
沈清让闷声说,两人搂抱在一起,紧密相贴的肌肤显然转移了他很大一部分注意力。
韩昀接着问:“你就没有怀疑过么?”
“没有。”
沈清让敷衍一样地嘟囔,韩昀抱着他让他分心得厉害,忍不住仰头去亲他的唇。
韩昀捏住他的下巴不让他靠近,不依不饶地追问:“为什么?你忽然就死心塌地地爱上一个人,为什么会不怀疑?”
“为什么要怀疑?”
沈清让反问,孩子气地揽着韩昀的脖颈在他唇上大力啄了一口,推着他的肩膀把人压在地上。
“我喜欢你,我爱你,有什么需要怀疑的?”
“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结这个问题,韩昀,我是做了什么,才让你这么不相信我会爱上你?”
沈清让看着韩昀的眼睛,一字一句,缓慢却坚定。
韩昀怔住。
在他走神的时候,沈清让已经解开了他的腰带,像剥糖果一样地脱下了他的衣裳。
而韩昀依旧在呆呆地走神。
直到不可描述处传来被温热的口腔紧紧包裹的感觉,他方才如梦初醒,无意识地抓紧了沈清让披散着的长发,被快/感逼迫着发出一声闷哼。
“我……我不知道……”
就好像是……下意识的反应一样……
他有些恍惚地回答沈清让,却又在下一秒被拖入情/欲的泥沼,无暇再思考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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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韩昀鲜少做梦,但这晚他却做了个混沌至极的梦,乱糟糟的情节和熟悉的同一张面孔来来去去跟走马灯似的回放着,直接导致了韩昀被清晨的阳光唤醒时睁眼看见沈清让,竟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
“醒了?”
沈清让笑意盈盈地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没注意到韩昀的异样。
韩昀:“……”
糟糕,这人叫什么来着。
韩昀捂住额头,皱眉撑着床坐起来。
沈清让亲了一下犹觉不够,长腿一跨便跨坐在他身上,双手顺着微敞的衣服下摆探了进去。
韩昀按住他的手。
“怎么了?”沈清让低笑着轻咬了口他的下巴,“昨晚不是做得很舒服?”
身体还带着昨夜疯狂的余韵,韩昀犹豫着放松了力道,沈清让立刻打蛇上棍般缠了上来,手指微微一挑便脱下了亵衣。
……
等到韩昀确定面前的人叫什么名字之后,时间已是中午了。
他已经不记得梦里的情节,可对以前那些人,以及和他们经历的一切,却还记得清清楚楚。
想到这,韩昀不由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沈清让。
皇帝心情很好,即便他屁股疼到得在椅子上垫个软垫才能坐下,但这依然不妨碍他的好心情。
沈清让美滋滋:“阿昀。”
“嗯……嗯?”
“我们在一起了,是吗?”
韩昀看着他的眼睛,沈清让的瞳仁很黑,清透明亮,很难想象一个皇帝会有这样干净的眼睛。
“阿昀?”
见他沉默,沈清让有些不安地搭上他的手背。
“嗯。”
韩昀翻过手,手指上扣,轻轻握住沈清让的手。
他说:“嗯,在一起了。”
最近,大臣们发现他们的陛下整个人跟朵烟花似的四处炸开,见谁都笑,连走路都是飘的。
沈暄和将他的得意与欢欣看在眼里,心下不由一沉。
下午的时候,他去了玉澜宫。
韩昀当时正蹲在药园里松土浇水,站起身时因为起得太猛晕了一下,摇晃着后退了一步,立刻被人从后面扶住了手臂揽住身子。
“沈……暄和?”
沈暄和穿着朝服,他等到韩昀站稳后才松开手,拿过一旁的布巾帮他擦拭手上的泥土。
韩昀环顾了一圈,被派来伺候他的宫女站在不远处,太监宫女随处可见,沈暄和并没有避开他们的打算。
已经……到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地步了?
“阿昀。”
沈暄和摸摸他的脸,掩不住思念。
韩昀看着沈暄和的脸,他没有忘记系统任务,不过沈暄和当初交代的杀了沈清让的事,他却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韩昀心虚地抓了抓头发。
但真要说起来,即便他没有忘记,也不可能真下手去做的。
“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
韩昀抿唇,低声道:“没关系吗?就这样进来……”
沈暄和笑笑,眉眼舒展开来,声音也是风轻云淡:“无所谓了,他的心思不在朝堂上。”
“为什么?他……”
沈暄和短促地笑了一声,说道:“沈清让怕是以为,只要让了皇位,我就会把你给他。”
韩昀微微拧眉。
“不可能的。”沈暄和平静道。
韩昀顿了顿,说:“他不会这样做的,沈清让……他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让了皇位。”
从正常人的角度来看,哪怕沈清让爱他至深,但皇位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东西。只要是个人都会想两个都要,用绝对的权利去保证爱情,比如沈暄和。
可是当晚上韩昀和沈清让说起这件事时,他却沉默了下来。
于沈清让来说,他并没有多想当皇帝。因为只要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总会被这样那样的客观现实所左右,他会有皇后,会有很多后妃,会有儿子,会花更多的时间在江山社稷上,因为那是他作为一个皇帝所必须担负的责任。
可他不想这样,于私心而言,沈清让只想把全部的自己——他的时间、精力、感情,所有的所有,都毫无保留地留给韩昀。
那么,他就必须要做个普通人。
可在皇权之下,普通人根本难以和权利抗争,这也正是沈清让的顾虑所在。
而韩昀看他一声不吭也觉得荒唐——等到沈暄和做了皇帝,他沈清让还能有活路吗?!
他难以置信:“你疯了?!”
“我没有。”
“那你还——”
“我会解决的,你不用担心。”
“怎么解决?”韩昀反问,“把皇位拱手相让,等他当皇帝,你以为沈暄和会惦念你这会儿的好?”
沈清让苦笑:“我也没指望他能惦念我……总之,你先别担心,我会安排妥当。”
韩昀讥讽一笑:“是,我自然是不用担心,反正不管谁是皇帝我都不会有事,哪里像你,眼中钉肉中刺,你——”
“诶。”
沈清让打断他的话,忽然笑了起来。
“你在担心我?”
“……”
韩昀被气着了,挑眉冷笑一声:“哪里,我只是在想你和沈暄和哪个更舒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