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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月份,正是最热的时候。
许恪从有空调的时代过来,本身体质也是不耐热,一进入三伏天,他就烦躁许多。
定国侯府是可以用冰的,戚无为的主屋,几处墙角各摆放一盆冰山,凉意慢慢四散,虽比不得后世的空调,倒也凉快不少。但许恪只是个小侍卫,虽是近身的,也分不了太多冰,根本不够用。戚无为干脆白天一直叫他近身伺候,晚上就让他歇在外间,算是过了一段同吃同住的日子。
这日严律己求见,说定国侯身边的几个幕僚求去,他来问世子爷要怎么处理。
那几个幕僚,正是月前莫先生提过的以杨发为首的几人,当时莫先生说他们心思浮动,怕给侯爷惹事,严律己就一直密切观察他们,现在侯爷的案子没个定论,定国侯府这棵大树又随时会倒,他们想离开也实属正常。
戚无为刚要说话,许恪却暗暗示意他等等。两人凑在一起聊了几句后,戚无为才吩咐严律己:“要走也可以,先送到别的地方待上一年半载。等侯府过了眼前这道坎儿,再请他们离开。”
这就是许恪所说的“脱密期”,怕他们刚从侯府出走,就用侯府的机密向下一个主子邀功。
严律己应下,去办了。
许恪继续百无聊赖地翻着话本,这些话本还是戚无为看他实在无聊,让人到书肆买的。许恪起初还饶有兴致地想看看“同行”是怎么编故事的,看了两页就不想看了。以他后世博览小说的眼光来看,这些话本子啰嗦又无新意,里面的故事桥段还十分老套,看得他心难受,总想拿笔删改。
“不喜欢?”戚无为又在练字,之前写的那副已经装裱好挂在了许恪房间的墙上。
“都是些闺阁小姐看的,我一个大老爷们喜欢就怪了。”许恪合上话本,走到戚无为面前。
戚无为蘸了蘸墨,“练字你又不肯,你那一手字比孟威还不如,练武你嫌热不想动,下棋你又总是输,不高兴。真真难缠得很。”
被这么一总结,许恪不好意思起来。都是天太热了他烦躁得很,虽然能蹭冰,可不能常出门,对比其他的侍卫整天在外面跑,他就又无聊又不安。
“世子爷,您成天把高森他们俩派出去,什么时候换我出去盯着?”
听许恪这么问,戚无为叹一口气,把毛笔搁在笔山上。“你想出去?高森不过盯了半个多月,皮都晒掉几层,黑成一块炭,你也想试试?”
许恪不想试。可是……
“我们都一样是你的近身侍卫,没道理他们每天在外面辛苦查线索,我却在家里享受……”
戚无为眼神微微变幻一瞬,又恢复正常。温和地说:“你和他们不一样,本世子留你在身边听用,就是因为你头脑灵活,你想出一个点子来,说不定比他们在外面跑一天还强些。”
虽然知道是戚无为在安慰他,许恪还是觉得郁闷。总觉得戚无为这种偏爱,就是在给高森和郑江排挤他制造理由啊!
见此情形,戚无为想了想,总算透了一个消息给他:“事情已经有五分准了,本想等高森确定好以后再带你去,你若是着急,我们今晚就去。”
“去哪里?”许恪一呆。
“花柳巷,高森在那边发现了孟威的踪迹。”
“别!”许恪忙拒绝道。
本来是为了讨小侍卫的欢心,却没想到许恪反应很大,戚无为懵了一下,才问:“怎么了?”
“既然只有五分准,贸然过去不是打草惊蛇?孟威可是关系侯爷安危的大事,你怎么如此儿戏?”许恪不赞同地看着戚无为。又说:“高森辛苦这么些天,万一被你打乱了布局,岂不是白忙这些日子?”
戚无为:“……”他会这么提议还不是为了这个小侍卫?
在许恪瞪视之下,戚无为退了一步:“好吧,这件事是我莽撞,等高森回来我们再议。”
许恪指责完世子爷才反应过来,戚无为会那么提建议好像原本是为了他……本就觉得戚无为足够体贴的许恪,想到此,脸上一热,竟莫名其妙有一点娇羞的意味。
他忙抬手在脸上拍了拍,大老爷们娇羞个屁啊!于是惹了一场事端的他,又乖乖坐回去看话本了。
但他没看见,戚无为盯着他专注话本的脸,有些疑惑。许恪不是说喜欢他吗?怎么对他的提议,除了指责……就没有一点感动?
到了下午,高森回来,总算给戚无为挽回了一点面子。
高森兴致很高,汇报的声音都透着一股子喜悦:“一开始孟威还被刑部的人藏着怕我们找到,后来看这段日子世子爷闭门不出,这才把孟威放出来。这小子,离了女人就不能活,先前被拘着没办法,如今一自由,可不得往花柳巷去。属下这几日一直盯着,他起初只停留很短的时间,怕是完事就走,昨晚却宿了一夜。他身边有人跟着,一共是三个,武功有高低分别。属下没敢妄动,让郑江还在那里盯着,回来请教世子爷怎么办?”
先前就听高森提过孟威往花柳巷去,戚无为才说有五分钟准,如今听情形,至少有八分准了,能不能捉到人,单看老天成全不成全了!
戚无为一声令下:“逮他!”
……
夜幕降临以后,戚无为和许恪乔装打扮后,也往花柳巷去,此前高森已经先去了。
许恪是第一次逛红灯区,还是古代的,十分好奇。花柳巷是一条街,打眼望过去,两旁都是秦楼楚馆,可见红灯区还是很繁荣的。他们两个一路走过来,能看见有些姑娘们就站在外面迎客,有些热情的还想拉他们。
万年老处男许恪红着脸正要拒绝,就见他身边的世子爷黑着一张脸把他拉到另一边。
于是许恪在走到目的地之前,被戚无为一会儿扔到左手边,一会儿扔到右手边,他很快耷拉着脑袋,没了研究的兴致。
戚无为这才满意地露出一个笑来。
两个人走到高森说的地址,摆脱了老鸨后,和高森接上头。今次戚无为也安排了十几个人手,他们做好了打算,就算要动手,也得把孟威逮回来。
只是一动手又免不了召来巡防卫,到时候传出去,说定国侯世子母孝在身,父亲在牢狱中,竟去逛青楼,这就不好看了。
所以万不得已,还是不动手为妙。
许恪已经想了好几招,要怎么引开孟威身边的人,再不动声色把孟威逮回去。
几个人盯着孟威在的那屋,一会儿指了人送吃送喝,一会儿再有个走错门的,过了一会儿,又有送上门的姑娘,说是老鸨酬谢熟客,令她们来相陪。
孟威喜不自禁,一概接纳。他身边的人少不了制止他,但孟威兴致正好,哪里肯听?一来二去,烦了他们,随便指个差事把三个人打发走了事。
“成了!”许恪高兴地一握拳。
戚无为也看见了,他正要下令动手时,忽然被人捏住了手腕。
第 23 章
被捏住手腕的一瞬间,戚无为反应迅速,微微使个巧劲儿,将手腕脱出桎梏,并一个反身,捏住了对方的脖子。
“无为,是我。”那人忙出声。
戚无为一怔。
许恪从夜色中分辨出来这人竟是姜怀仁,心头顿时升起一点警惕之心。
他们趴在醉仙坊的屋顶,对面门窗全开那间,就是孟威所在的屋子。因为孟威对他们太过重要,他和戚无为一直注意着周围,生怕出现一点意外。那半点功夫全无的姜怀仁,是如何悄无声息地贴近他们?
戚无为手一松,惊讶地看着姜怀仁,“舅舅为何会在此?”
姜怀仁看样子是匆匆而来,他呼出一口气,才说:“听说你布置好局要抓孟威,我能不来吗?你听着,孟威不能抓,尤其不能这个时候抓!”
他说的认真,许恪手指微微一动,无意识地捏紧了身上的佩剑。戚无为神色未变,却执拗地问:“舅舅何出此话?”
姜怀仁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许恪,他紧赶慢赶,总算在事情做大之前赶来,自然是为了大事。但他却要说不说,只拿眼睛看着戚无为。
许恪忽然明白,姜怀仁是想让他回避。
戚无为也看懂了他的意思,他却没让许恪离开,反而说:“舅舅有话不妨直言,这里没外人。”
见他如此器重这个小侍卫,姜怀仁只得道:“孟威一旦失踪,翟相就会愈加小心,那为他设的局就不起作用了。”
许恪恍悟,的确是这个道理。翟修一向谨慎,如今定国侯倒台,怎么也该轮到他倒霉了。如果孟威此时失踪,翟修立刻就会猜到他们捉拿孟威是想给定国侯翻案。无论能翻成功不能,翟修都会夹着尾巴做人,消停一段时间的。
“翟修一直不倒霉,难道我父亲就要一直住牢里?”
姜怀仁摇摇头,“三天后,有件大事你怕是忘了?”
戚无为想了想,的确有一件大事,三天后是敬平大长公主的寿诞。定国侯府有孝不便出席,严律己早派人送过礼的。这位大长公主,是先帝的姐姐,当今圣上的姑母,历经三朝圣宠不衰。今年她的寿诞,听说时不时就歇朝的皇帝陛下也会出席。
“舅舅的意思?”
戚无为有点不敢想,他外公选了这个日子?
姜怀仁又看了看许恪,但是戚无为仍旧没有让他回避的意思,姜怀仁只好含糊地说:“到了那天就知道了,孟威现在不能动。”
他又强调一遍,戚无为将视线放到下方孟威的身上。他正左搂右抱,哈哈大笑着,看神情已醉了一大半,想要抓住他,这真的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舅舅,你什么时候开始习武了?”戚无为突然发问。
姜怀仁一怔,笑了笑,“没多久,只是用来强身健体的。”
戚无为平淡无奇地看着他。许恪心想,这可不是没多久,能悄无声息贴近他和戚无为还不被发现,可不是习武没多久就能做到的。
姜怀仁的笑容渐渐有些挂不住,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又看了看许恪。许恪尽职地当一个背景板,装作没感觉到他的不满。
戚无为突然说:“舅舅和外公谋划什么,无为不想知道。无为幼时,多承舅舅和外公照料,为你们做点事也是应该的。但望舅舅记得,无为姓戚,戚家也不光是定国侯和无为两个人。”
许恪惊讶地偷望了戚无为一眼。
姜怀仁瞬间沉了脸,他静默片刻,才说:“你身上好歹还有一半姜家的血脉,在你眼里,我和你外公,就如此不堪?”
甥舅俩之间的气氛突然凝滞,许恪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却在心里暗恨姜怀仁用长辈身份压戚无为。
果然许恪听见戚无为说:“无为不敢。”
没关系。许恪想,姜家有没有对戚家不利,也不是姜怀仁空口说了算的,还要看以后事态的发展。
听到戚无为服软,姜怀仁面色这才好看一些,他正要说话,戚无为突然又说:“舅舅和外公有大谋,无为不懂。今次是无为莽撞,差点坏了舅舅大事。以后戚家有难,无为定思虑周全,不给舅舅添乱。”
姜怀仁眉毛一挑。许恪也错愕地愣了一下,戚无为这话说的,怎么有种要撕破脸的感觉?
三个人在屋顶趴了这么一会儿,孟威打发走的那三个护卫又重新回来了。
戚无为偷偷下令撤,几个人从屋顶爬下。
姜怀仁本来觉得戚无为说话有点怪,但戚无为都干脆地撤了人手,他也就没纠结戚无为那句话,匆匆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