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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详细?”
许恪早知他有此一问,幸而在他开口说话前,就做足了准备,因此并不慌乱,只在面上带出一点不好意思来:“世子爷有所不知,咱们侍卫轮休时,也常去花柳巷玩耍,这芸娘的事儿,就是属下在花柳巷听翠红说起的。”
听他这么说,郑江忽然呆愣地问:“不会是你哥带着你去的吧?”
联想到他对许忻的情意,会这么问也实属正常,许恪不忍心骗他,只好说:“当然不是,我逛花街要是被我哥知道,会打断我的腿。”
郑江这才有了点精神,赞同地点点头,语带骄傲地说:“我就知道你哥肯定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喂喂喂?那是我哥,你骄傲什么劲儿?许恪觉得不爽起来。
正好戚无为又对许恪说:“你今天刚来,先下去收拾收拾,熟悉环境,明天再过来当值。”
听他这么说,许恪暂时按下对郑江的不满,犹豫着问戚无为:“世子爷,芸娘的孩子……会怎么处理?”
戚无为眉毛轻轻一挑,看他的目光温和了一些,说:“你放心,我会安排的。”
许恪便不再多问,应了声“是”,告退后,跟着一个小厮去看安排给他的房间。
郑江没一起退下,他看世子爷似乎还有事吩咐,便静静等着没说话。却不想他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吩咐,郑江悄悄抬头,看见世子爷自己陷入了沉思。
这个时候退又不好退,他大着胆子问戚无为:“世子爷,可还有吩咐?”
戚无为从沉思中回过神,看着郑江有些犹豫。郑江忠心是够的,上辈子他死前还看见郑江赶过来,看着像是恨极了许恪,要杀了他替自己报仇。就是他脑子太直,遇事从不多想。要是高森在就好了……
郑江被戚无为看得莫名其妙,他怎么觉得这几天世子爷的性子有点变化呢?以前可不这么深沉啊!
戚无为一番思量,觉得还是要提点提点这个忠心的下属,以免自己手中一时无人可用。他说:“去搬个椅子过来坐,有件事要跟你细说。”
郑江本要推辞,一听有事,谢过世子爷后搬了个凳子坐在世子爷身侧,殷切地为世子爷的茶杯里续上水。
只听戚无为说:“你跟着我有些年头了。”
郑江应和:“属下从七八岁就跟着世子爷,如今也有十年了。”
提起以前,郑江眼圈就红了,因为戚老夫人不喜姜氏,世子爷年幼的时候很是吃过一番苦头。
他刚用衣袖沾了沾眼角,便听戚无为说:“你我虽为主仆,却也是生死之交。我跟侯爷虽为父子,实际关系如何你也清楚。所以许恪兄弟俩的身份,我没告诉侯爷。”
郑江一愣,许恪兄弟俩……的身份?什么意思?
戚无为又说:“几日前我叫高森暗暗处理了许忻,你对他有情,拦着高森没让动手,为这事儿,我打了你板子,你就不想想因为什么?”
这个,郑江还真没想过,世子爷打他板子定是因为他做错了事,况且打的又不多,他又没在世子爷跟前失宠,觉得在意那些没意思。
戚无为恨铁不成钢地瞪他,“榆木脑袋,许忻是翟修放在侯府的眼线,我本要除掉他,你一拦,给了许恪机会,叫他通过侯爷之手把许忻赶出府去。我叫高森去追许忻,便是为了此事。”
郑江惊讶地张大嘴巴,许忻居然是眼线!他是真没有想到,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许忻借机接近主子们,反而感觉他对主子们是唯恐避之不及那种。这样的人,世子爷说他是翟相的眼线?
没等他反应完,戚无为又说:“许恪也很有问题,虽然现在没查出他和翟修有关系,可是一个普通侍卫如何能打通教坊司的关系,连我身边一个妓子的来历都要查的清清楚楚?”
他这么说郑江又困惑起来,“许恪不是说……他是在花柳巷听翠红说的吗?”
只见戚无为冷哼一声,声音十分不屑:“他那是随便找个借口,糊弄你主子呢。许家俩兄弟都是断袖,从来不去烟花柳巷!”
他一想到许恪那么敷衍地骗他,就有些生气,他还敢编造一个翠红出来,妓子最会讨人欢心,翠红这么老土的名字,整个花柳巷,就没有一个叫的!
郑江看着世子爷又在那生气,便小心翼翼地问:“既然许恪有问题,世子爷为何还要把他放在身边?”
戚无为不肯相信是自己舍不得,只冷哼一声,说:“放身边好防着他。”他若敢有不轨的行为,自己定要取他性命!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也叫掩耳盗铃。
脑子太直的郑江却觉得,世子爷这种行为很危险,哪有把毒蛇放在身边监视的?只怕他一醒来就要咬人了。
但世子爷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又让郑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小看世子爷了?也许世子爷敢把许恪放身边,就是因为有了万全之策。
第 8 章
在世子心里被记了一笔的许恪,此时正在反客居的厢房里收拾东西。他拿着戚无为作为信物给的珑玉珏,反复摩挲,然后美滋滋地系上绳子挂在脖子上。
得意的许恪,压根没想到,自己在戚无为面前又一次露出了马脚,还觉得自己替戚无为解决了一大难题,戚无为作为交换也给了他一个承诺,所以肯定不会再想杀他了,两个人的关系应当更加融洽才对。
但两个月后,再回忆这个时候的心情,许恪觉得自己怕不是个傻子。
……
定国侯等了几日,发现芸娘一事,并没有掀起风浪来,就放下戒心,开始着手准备面圣一事。陛下不理朝政多日,他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打算用进献道诗的法子,来达到目的。
他一忙起朝政,免不了对家里疏忽一些。
严律己来报姜氏又病了,定国侯就没有在意,只吩咐拿牌子请太医,叫戚无为近身侍疾。
戚无为衣不解带在姜氏病床前守了两日,许恪这才知道,自当天芸娘血溅戎安堂,姜氏受惊后,就缠绵病榻卧床不起了。
这次姜氏病的厉害,戚无为忧心如焚,暂时没工夫理会许恪。他偶然从柳大夫口中得知,柳大夫的师兄卓神医有妙手回春之术,假如能请他出山,他母亲的病或许能治,遂决定前往蜀山,亲自请卓神医出马。
这一来一回,大约要费时一个月。
许恪没被带去,戚无为对他戒心还是很高,怕出门在外,多生枝节,便只带了郑江和其他几个侍卫。
当然他对许恪说的是,因为他刚挨了板子,先不用外派,好好看家,闲暇时多去夫人那里走动。
许恪正好乐的不去,只要想想骑马要骑一个月,他就腿软,一听戚无为没打算带他,他高兴之余,还觉得戚无为人挺好的,很会体贴下属。因为他刚来反客居,也是戚无为单独给他拨了一间屋子。
戚无为领着大部队走后,许恪也没闲着,他和许忻通过种种复杂的方式,终于联系上了。许忻出了侯府,一路往南,现在已经暂时落脚在南部一个南来北往的小镇上,还说会不时通过来往商客给他传消息。
这样很好。
许恪给哥哥去了信,说自己在侯府一切都好,世子爷没再为难过他,他正找机会离府云云。
抛开这些琐事不提,侯府里也不甚太平,主要是因为姜氏病症越发重了。近几年,她每到秋冬就病,过了春季会好些,今年却不是这样。
戚无为走时,她卧床不起还有些保养的意思在里面,没等戚到无为回来,她竟真的下不了床了。此时已到春末,按理病症不该如此变化才对。柳大夫每日过来诊脉,一日比一日摇头叹气时间长,下人们拿着侯府的牌子请来的太医,也是束手无策,纷纷叮嘱姜氏身边侍奉的人,要开始准备后事了。
眼看姜氏剩余的时间不多,偏偏戚无为还没能赶回来,许恪生怕这母子俩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心里很是焦急,便每日都借着世子走前吩咐的名号,前往慈安堂问安。
只是侯府规矩大,他一个外男不能进后宅,每次都是等在垂花门,让婆子丫鬟层层递话,最后得到一个“夫人安”的回话,这句回话对许恪来说,真是聊胜于无。
四月初的这一日,阳光极好,许恪照例在半晌来问安。不想他在垂花门处等了等,竟然出来个嬷嬷,说夫人要见他。这个嬷嬷许恪认识,正是姜氏身边贴身侍奉的,他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姜氏定是不好了。
许恪跟着嬷嬷往内宅走,隔着一道帘子见到了姜氏。姜氏软绵绵靠坐在床上,说话声音也很小,先问了问许恪,戚无为走时说什么时候回来,还说春天过完了,戚无为夏季爱贪凉,要许恪时时叮嘱他少吃些冰镇的瓜果,夜晚多盖一层被子之类。
说着姜氏一时又伤感起来,道戚无为年过十八还没娶妻,以前是侯爷不在京,不能商量,这下又要被她耽误了。
她一旁的嬷嬷在悄悄擦眼泪,说:“夫人又胡说了,世子爷成亲后,嫁进来的世子妃还要您调|教呢。以后世子有了孩子,您做祖母的还不得好好疼他。”
姜氏勉强笑了笑,说:“不要刁难新媳妇,咱们不是乡野村妇,爱磋磨媳妇来长威风。”
这话隐射戚老夫人了,嬷嬷想到姜氏刚嫁人的光景,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许恪在一旁也觉得喉咙哽得慌,心里不禁埋怨起戚无为来,说一个月内必回,这都超了多少日了。
姜氏叹息说:“侯爷呢?”
嬷嬷轻声答:“已经去叫了,新上任的吏部曾尚书来访,许是有要紧的公务也说不定。”
姜氏闭了闭眼,“他和我做了一辈子怨侣,临到头不见也罢。”
嬷嬷又擦了擦眼泪,说:“夫人又说傻话,侯爷一向敬重您,连孩子都只有世子爷一个,京城有多少妇人家都羡慕您呢。”
提到戚无为,姜氏露出点不舍,道:“我怕是见不到无为了。”
“夫人……”嬷嬷也替姜氏心酸,临终之际,丈夫和儿子都没有陪在身边,这该有多凄凉!
姜氏轻轻往下躺了躺,说:“叫那个孩子下去吧,他的孝心我领了。”
嬷嬷便走出帘子,对许恪说:“你回去吧,夫人要休息了。”
许恪木楞楞地站起身,却见嬷嬷递过来一张帕子,说:“擦擦脸吧!”
他用手一摸脸,才发现自己满脸泪。
“嬷嬷,世子爷回来了!”一个小丫头从外边跑进来,高兴地喊了一声。
嬷嬷正伸出去的手猛地一缩,整个人都激动地颤抖起来:“当真?”
小丫头急急忙忙点头,说:“是真的,世子爷已经下马了,说换身衣服就来看夫人!”
嬷嬷一听急了,催促道:“还换什么衣服,夫人盼了多久?快快去请世子爷!”
“哎!奴婢这就去!”小丫头脆生生答道,转身跑了出去。
嬷嬷打发走小丫头,又急忙回过身走到姜氏身旁,笑意从眼睛溢出来:“夫人,您听到了吗?世子爷回来了!”
许恪没拿到帕子,索性用衣袖沾了沾脸。戚无为可算回来了,母子俩最少也能见上一面,他真的很高兴。因为戚无为可以不必像他一样留有遗憾,他在现代的父母遭遇车祸时,他只有十三岁,没来得及见父母最后一面,这已经成了他心里最大的憾事。
然而还不等他长出一口气,却听嬷嬷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一叠声地喊:“夫人夫人!”
许恪心一凉,顾不上男女大防,几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