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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远拿过于嵩的作业本，哗哗翻了几页，发现于嵩做的居然还不错。
“嗯？你去买答案了啊？”乐远看了几眼，说道。
练习册最后都是附答案的，只不过开学那会儿老师就要求全部撕下来交上去，但也会有人单独再买一本全新的就为了抄答案。
“没有啊。”于嵩耸耸肩说，“不会的就摆渡。”
乐远点点头，心想果然是现代青年的处理方式，递回本子问道：“那你不摆渡能做出来多少？”
于嵩“唔”了一声，犹犹豫豫地说道：“一半一半吧。”
“这样不行。”乐远摇摇头，“要月考了，你要是考不好，又要被骂了。”
乐远记得于嵩初二头几次月考成绩都不怎么样，好在有那二位七班神人垫着，总归不至于太难看。
不过老师总是不喜欢成绩差的学生的，甚至还波及到了乐远。
他还记得有一次他作业本忘记拿回家了，就拿了本新本子写作业。
结果第二天郭静拿着作业本沉着脸问他之前的作业呢？
“在另一本上啊。”
郭静“啪”一声把本子砸在他桌上，骂他：“稀里糊涂，不知进取。”
骂完一遍不算，转头又叫全班安静下来，把刚刚那几句话重复一遍。
乐远简直莫名其妙，等她出去了转头就给于嵩吐槽说这女人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这种小事也能骂？
乐远没想到这件事还不算完。
当天晚上乐远回家就发现家里气氛不对，他爸妈冷着脸问他：“听说你最近作业都做不好？还交友不慎？成天和留级生混在一起？都是和他学坏了。”
几句话问下来，果然是郭静打电话来告过状了。
乐远真是觉得可笑又可气。有时候也在想就只凭成绩真的能断定一个人是好是坏吗？
乐远那个时候没想那么多，就觉得郭静不过一个陌生人，你们儿子实打实养了十多年的，你们凭什么不信我信她啊。
他爸妈振振有词：“就凭她是老师。”
乐远现在年纪大了，也懒得多计较，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考试考好，这些事情也就没了。
目前来说早点回家才要紧嘛。
于是去给于嵩补课这件正事刻不容缓。
“那就这周六呗。”乐远说道，“找个麦当当给你补课看看。”
顺便还能喝到他们家的草莓奶昔，现在应该还能买到。
麦当当几年前把奶昔给下架了，乐远惋惜了好久，他特别喜欢喝麦当当的奶昔。
于嵩看了他一眼，说：“奶昔只能喝一杯啊。”
“知道知道。”乐远挥挥手。
结果周六上午还没到饭点，题也没讲几道，乐远已经先买了一杯奶昔两对鸡翅三盒麦乐鸡给吃下去了。
在他舔舔嘴唇准备去买甜筒的时候，于嵩把他拦下来了，并且说什么也不肯继续在麦当当复习了。
“我就不该听你的。”于嵩说，“要么换个场子，要么就别补了。”
“我不吃了，不吃了好不好？”乐远把于嵩按回座位上，“你不复习又要被骂了。”
于嵩毫不在乎，皱了皱眉说道：“和她计较什么，她喜欢骂就骂吧。”
“好好的，凭什么给她骂啊。”乐远不乐意了，卷了卷袖子说道，“你又没做错什么，她就是看不惯你。”
“那我考好了那就能看的惯了？”于嵩说。
“总要试一下嘛。”乐远嘀咕了一句。
“那行吧。”于嵩收拾了一下桌面，端着乱七八糟的餐盘说，“走吧，去我家。”
“啊？”乐远缩了缩脖子，眼神瞟到一边嘿嘿笑道，“这样不好吧。”
“挺好的，”于嵩扔掉垃圾，把餐盘放好说道，“我家没有零食。”
乐远脸上表情立刻就垮了下来，说道：“去你家不好吧。你父母在家怎么办？”
“没事，”于嵩轻描淡写地拍了拍手道，“他们忙，我哥又在外地读大学，家里没人的。”
乐远心道：家里没人好像更可怕了。
“我们只讲题，不干别的啊。”乐远出言提醒。
于嵩低头看看他，伸手抓住他的腮帮子，向两边拉扯搓揉。
乐远的脸立刻就变了形。
“哎哎哎，别动，掐变形了。”乐远边说边停下脚步，揉着脸颊直呼痛。
于嵩好笑地看着他，说道：“你好像很期待我能干点别的？”
乐远放下手说道：“那是你自己说的，你说你想我想十四年了。”
于嵩斩钉截铁地说：“我没有。”
乐远干脆利落地回道：“你有。”
于嵩看向一边道：“我现在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男孩，我什么都不懂。”
二人一路拌着嘴来到了于嵩家，乐远站在他家门口，眼角抽了抽。
乐远知道于嵩家里条件肯定比自己要好，不过他之前也没多问。
尤其是在自家拆迁了以后，他就更加心安理得地想：其实我也不差的啊。
现在站在于嵩家货真价实的金山别墅面前，突然自己的自信心又被打得稀碎。
“为啥要住这儿啊？”乐远看着面前的别墅说，“干嘛不把房子买到市中心。”
“租的，我爸还来不及在这儿买房。”于嵩说，“这边离我爸的工厂近。”
乐远双手比了个抱拳：“告辞。”
于嵩抓着他的书包带子把他提溜了回来，笑着说：“你这个地主不要装了啊。”
“什么地主啊。”乐远有点嫌弃，“就个小破楼。”
“好啦，”于嵩揉揉他的头发，看着他小小一个的样子忍不住又要发笑，“不是来给我补课的吗？”
“哦，对哦。”乐远打起精神问道，“那我们中午吃什么？吃饱了才有力气读书啊。”
于嵩：……
最后于嵩还是去给他下了碗面吃，清汤素面，没浇头的，就放了点香油葱花调味。
乐远悄悄跑去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发现他家真的没什么食材。
于嵩给他递了筷子说道：“将就下吃吧，我爸妈好几天没回来了，家里也没别的东西。”
“啊？”乐远正含着一口面，听到这话诧异地抬头看他，口齿不清地说道，“那你以前都怎么过得？”
“就在外面吃呗。”于嵩不以为意，自己也坐下吃了起来，“他们会给我钱的。”
乐远心里突然有点酸楚，手里筷子都停下来了。
“怎么了？”于嵩见状，放下筷子问。
“没什么，”乐远不想他看出来，笑着摇了摇头，“就突然想到以前那篇课文，岛国作家写得，叫阳春面来着的？还挺感人的。”
“一碗阳春面？那个课文啊，”于嵩想了想，笑着说，“哎，阳春面是你们包邮区特产，你以前没吃过啊？还要从外国的文章里看来。”
“没有，”乐远摇摇头，“我家喜欢做雪菜肉丝面。”
于嵩点点头，把这点给记下了。
说到底两个大人了，分寸还是有的，补课就是补课。
乐远偶尔会看着于嵩的侧脸发愣，被于嵩发现了也不躲闪，就点点头说：“你写你的，我就看看你。”
于嵩反倒不习惯了，挠了挠头皮好像有点害羞：“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我觉得好看啊。”乐远说，“我突然发现，以前读初中的时候都没有好好看过你。”
那是当然，他后脑勺上又没长眼珠子，就算坐在于嵩前面，也没可能时时刻刻地看着他。
只能趁着下课的时候和他多说几句话，又多看两眼。
于嵩听了这话，居然脸红了，身子微微侧过去不看乐远了。
乐远看着他这个反应，也忍不住要笑。本来乐远想逗逗于嵩，告诉他你月考到多少分就亲你一下好不好，可转念一想，两个人之间什么都发生过了，拿个亲一下不亲一下的当奖励也挺没意思的。
可要是拿个别的当奖励，乐远想想也不太合适。
于嵩偷眼看着他，发觉乐远的两条眉毛拧来拧去，像是很为难的样子，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揉了揉脖子专心开始做题。
如果于嵩知道乐远现在在纠结什么，他估计会摇晃着乐远的肩膀告诉他：你可以先欠着啊。
第37章 月考
第一次月考很快就过去了，成绩下来的时候其实两个人都不怎么好，而且比较惨的是乐远。
乐远直接掉到80名开外了，他自己是觉得还可以了，毕竟刚刚重返十四岁，状态都没跟上，可郭静和他爸妈都急了，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唉声叹气。
于嵩就和初中那会儿差不多，考了个刚刚及格的分数。
于嵩看着卷子悄悄问他：“你不能直接改设定吗？改成学霸什么的？”
乐远也悄悄地回了一句：“这是写实性文学啊，改不了啊。”
乐远被叫到办公室谈话的时候，低着头假装乖巧，实际上心里满是吐槽弹幕，能把人脸都遮住的那种。
郭静最后下了个结论：“你再这样下去就废掉了。”
乐远呵呵一笑，心想我废不废不是你说了算的，扭头就走。
于嵩是跟在他后面进去的，乐远有点担心，扒在办公室门口听了听，教学楼的隔音不算好，很容易就能听见。
“我联系你父母好几次了，电话一直都接不通，”郭静说道，“后来好不容易打通一次，说了句在忙就挂了？这是怎么回事？”
“哦，我爸妈忙。”于嵩回道。
“忙也要管孩子啊，”郭静喊了起来，“忙就能把孩子丢一边？”
“嗯，我回去和他们说。”于嵩的语气里已经带了点敷衍。
“行吧，你今晚让你父母给我打个电话。”郭静说道。
“这个啊，”于嵩想了想说，“他们不一定会回家。”
郭静又喊了起来：“都不回家的？这叫什么父母？”
紧接着又絮絮叨叨了好半天，大致就是他的父母失职，中间还夹杂了几句方言，是在嘲讽他果然是外地人，这种为人处世还是第一次见。
乐远一边觉得郭静骂的难听，怕于嵩听懂了心里难受，一边又翻了个白眼，心想郭静到底什么毛病，觉得父母就该围着孩子转的。
“锅盖又在瞎几把扯了啊。”尚萱萱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乐远差点摔到地上。
“哎，这个是脏话，小孩子……女孩子不可以学。”
乐远话说一半，想起来尚萱萱还比他大两个月，只能吞回去换了个词。
尚萱萱拉了他一把，说道：“我就说了，怎么样吧，又没人听到。”
“那我算什么？鬼吗？”乐远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哎，接着听。”尚萱萱没接茬，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听里面。
乐远挺心疼于嵩的，好好一个人凭什么给郭静骂。郭静也不过是仗着自己是个老师而已。
是老师就能随便骂人上升父母了啊。
乐远不是对老师这个群体有意见，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肯定还是好老师多，哪怕是乐远，除了郭静他也想不出第二个奇葩老师了。
然而凡事总有例外，在乐远对于老师的认知里，郭静就是那个例外。
郭静之前一直是带初三重点班的，教学上没什么问题，所以学校才让她来带这届的谜之七班。
她信奉严师出高徒，一进教室门就先把全班从上到下骂了一遍，随后先是猛抓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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