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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心里有了计较,便乖顺地跪下给康熙请安行礼。康熙不知想着什么,一时也没搭理他,他便道:“皇阿玛,胤禟来了。”
康熙这才回过神来,目光深沉地看了过来,沉声道:“胤礽说,这几日的事情都是有小人作祟,是有人在陷害他。胤禟,你有何话说?”
他说着,眼神直直盯住了他,仿佛要将少年心底最深处的想法给挖出来似的。可最后,他失望了。只见少年的脸上闪过悲愤,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泛红,似乎很是气恨,最后却慢慢儿压制住了,变得满脸木然。
东方不败道:“皇阿玛英明,自有决断。”
康熙听他这话隐隐透着苦楚,不由也是心中一动,怔然了片刻。可终究还是硬下心肠来,冷冷问道:“朕要听你说实话!”
东方不败可是丝毫不怕的,这点威势还动不了他心神,便答:“儿子也是糊涂着呢。皇阿玛查了这么几天,问了这么多人,还没拿住人证物证么?”
这句诘问说得干脆,只指人心。
康熙被他这话一急,不由冷哼一声,道:“朕是查了问了,可你这个又当原告又做被告的也该说几句话。别给朕打马虎眼!”
东方不败浑身一僵,仿佛被他那言语当中的“被告”一词刺激了,脸上越发露出悲痛不愤来。顿了顿,他才用轻忽的声音说:“皇阿玛,您既然查了问了,也该明白真相如何,可太子一句被人陷害,您就要寻儿子来对质……想来,皇阿玛是不愿揭破,还想替他遮掩。那么儿子,顺着您就是了。听说外臣们弹劾太子言行无状跋扈残暴,若是皇阿玛拿不出个说法来解释,就让儿子来认罪便是,终究能还您一个仁义理智的太子殿下。您说,您想要儿子怎么做?”
听得这话,康熙立时便是大怒,可没等他说话,东方不败又不紧不慢地冷然说:“我已经死过三回了,再死一回……真真切切地死透的,我也不怕了,省的往后还要受那无数次。”
康熙一怔,心底却是一痛,居然说不出话来,只深深叹了口气。
而一旁的胤礽忍耐不住,忽得抬起头来,开口凄然道:“皇阿玛,儿子是冤枉的,是九弟受奸人蛊惑,误会了儿子,这才有了那么些说法,儿子从未想过伤害九弟!”
他急了,东方不败心里暗笑,转过脸去看他,眼神森冷至极,只道:“二哥,我最后喊你这么一句,若你还顾念往日的情分,你就坦白告诉我,为何你要杀我?三番两次地要杀我?”
胤礽脸色一僵,再没有以往儒雅风流的模样,脸色涨红了几分,强硬着急切道:“小九,是你诬蔑我!是你跟八弟有了私情被我撞见,疑心我回来告密,这才……这才联合了旁人一起来陷害我,在马车上你就是故意刺伤我,你想害我在群臣面前大失威信……你中毒,也是联合了旁人一同作怪,想要诬陷我一个谋害亲弟的罪名,你们的目的就是太子之位!”
东方不败心中一动,显然,这一通话就是他打动康熙的辩驳之词了。胤礽不笨,他手底下也有人,胤禛和胤禩等人能猜到的,胤礽也能猜到,至少,胤礽自己能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下毒来害胤禟。他这番自辩的言辞也很是犀利,政治斗争从来不问缘由不问过程只看目的,只要想到胤礽若是获罪,会有何人得益,胤礽自己就能找到一大串旁人污蔑他的原因,用阴谋论来迷惑康熙视线,谋求脱罪翻身。
原本他这一招,该是无往而不利。但可惜他错看了对手的应对,也错估了东方不败的毒辣,还当是原本的那个少年胤禟呢。
胤礽以为胤禟在康熙面前不说真相,只言及自己害他滞留密林当中险些身亡,这个举动是懦弱,是毫无底气的表现。胤禟在马车中刺伤他,是气急不过冲动妄为,是发泄心中怨气,除了口口声声说自己要害要杀他,胤禟没有旁的证据,终究也不过是让胤礽被康熙责骂一番罢了。
若不是有旁人跳出来,胤礽上回污蔑胤禟的事,就已然将此事盖棺定论了。
但东方不败,却不仅仅是要刁难他一番发泄怒气的,他一回来就给胤礽挖了坑,替他种种暴行铺设好了缘由,通过胤禛的口,也透露给了康熙。
针对太子的阴谋论,又何来针对皇帝的阴谋论来得分量重?
东方不败听着胤礽说完了自辩的话,一脸沉痛地看着他,反问:“旁人,又有哪个旁人?我死了三回,就为了陷害你?可笑啊可笑!你看重那个位置,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来,我倒宁愿离了皇宫,过几年逍遥日子!”
最后这句可是他的真心话,这一出口当真是振聋发聩得很。
康熙坐在上头,看着这两个儿子对质,沉下脸来也不制止,整个人就仿佛隐在阴暗里似的。
东方不败这一句句的逼迫,早把胤礽满心怨愤逼起来了。他一时也顾不上康熙还在此间,就盯着少年冷笑两声,讥讽道:“你不看重那个位置,可有旁人看重,你不就是为了旁人谋事么?胤禟,为了他,你连命也不要了,真是令人佩服得紧!”
东方不败眉心一皱,忽得意识到胤礽虽然看破有旁人在其中使坏,可他被私欲蒙蔽,又是消息不通,果真以为他之前中毒跟手臂受伤时一样,是自个做出来的苦肉计。这么说,他口中的旁人……指的是胤禩?
东方不败顿时觉得此人有几分可怜,先是为了心中那丝执念冲动犯下暴行,此时又是因为那些嫉妒怨愤而看不清形势,连敌人是谁人,也没认清楚。
不过此时胤礽的怨愤倒是让东方不败又找到了刺激他的法子。他避着康熙,故意狠狠瞪了胤礽一眼,只道:“是呢,我奸诈得很,恨不得死了好陷害你,替旁人谋事,让旁人得利,让旁人高兴!我就是这般傻,我就是心甘情愿!”
明明是反讽嘲弄的言语,若是寻常人自然能听得明白,这话里全是反话。可此时的胤礽体内毒物发作,那心口的怨毒激愤压制不住,早就失了平日的冷静清醒,眼前只有一个少年讥讽地责骂他,说要陷害他去讨好那人的样子……
胤礽本就是个残暴的性子,以往是惯了假作罢了,此时又受体内毒物影响,被东方不败这话一激,如何能忍得住,立时一双眼睛就阴森森地剜着眼前这人,恶狠狠道:“你心甘情愿又如何?可惜,便是轮也轮不到他!”
东方不败见他神色已然显出不对来,更是越发逼着他,“是呢,可惜没用,皇阿玛信你,你这太子当得稳当。”
“不错,我是太子,我是储君!”胤礽大声道。
东方不败凉凉答了一句,“也不过是太子罢了。”
胤礽便涨红了脸颊,突着眼睛,从那地上跳起,几乎就要扑到眼前那人身上,“我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早晚我就是大清的皇帝!”
东方不败眼底精光一闪,根本不避不让,就这么怔然地盯着胤礽不动,仿佛被他吓住了一般。
胤礽抡直了的拳头就要打到他脸上,忽的“哐当”一声,一件重物狠狠地砸到胤礽身上,随即便是一声厉喝:“朕还没死呢!”
瞬时间,东方不败仿佛已然看见了胤礽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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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43章
“——朕还没死呢!”
营帐中康熙这一声怒吼;虽然勉强压住了声量;但还是隐隐传了出来;候在外头的人听见了;均是心中一凛。
胤禛立在一旁,面上情绪不显,但实则心中早已急迫纷乱得很。也就是因为他对胤禟的行事处事已经有几分信心;知道他轻易不会吃亏;这才勉强忍下了焦虑,待在外头等着。可此时听到了康熙这一句话,莫名地,就是心中大跳。
少年轻易不会吃亏也不肯吃亏;这是好的;可他又怕他性子刚强得过了,又强硬地不愿俯低,硬生生碰上了康熙撞得头破血流,一时的不服软,反而往后没得好处。
胤禛眼底一闪,抬脚就往前走去。
而胤禩比他更快,倏地就超越了他,走到了外围的侍卫们身前,大喝一声:“让开!”
护卫营帐的侍卫们闻言却没有移动,仍旧是谨守岗位。
“没听到里头吵闹么?若是皇阿玛有什么变故你们如何担待得起,让开,让我进去!”胤禩虽是急切,可言语当中也是依着道理,便是急急催促,手上也没有动作。
可他前边的侍卫们听着说话,虽然脸上也有疑惑惊讶,有几个也稍稍转了转头去看了看营帐门口,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让开,还是拦在了原地不让胤禩过去。
他们外头这一圈的人不动,但营帐门口站岗的那几个,却急急转身进了去,想是进去查看详情去了。一时也没有旁人回转出来,这就成了中心处一个帐幕,而帐幕周围七八丈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最靠近的也就是外围这一圈护卫的侍卫们了。
胤禛看清了,本是想要便上前劝住胤禩让他稍安勿躁,但一转念,却自己也上前去对与侍卫领班商议,让他们放行。
那侍卫领班也有几分踌躇,一时没有松口。
胤禛却是佯作发怒,故意跟他歪缠起来,更何况胤禩当真是心里着急,言语也有些冲撞,一时便引得各处侧目过来。
康熙早上大怒发作了一回,他的举动本就是处处关注着的,胤禛几个被传了来,虽是私下里的事,但整个营地里不一会儿也是传遍了。大臣们无事不敢轻动,但其余几个阿哥们可是找了探病的借口早就等在了不远处了。
此时胤禛他们因被拦着营帐外,气恼之下与侍卫们起了争执,瞬时间,他们也急急赶了过来,阿哥们刚到,后边大臣们也跟着来了。这一大堆人脚程之快,当真稀奇得很。
一听里头康熙先是怒骂,后来又有阵阵呵斥声音,他们也是急切起来,自然,他们并不是想着到里头去挨骂听训的,不过是早明白了康熙为了何事发怒,早埋伏好了就等着这一场了,因而个个是气愤填膺心急如焚。
胤祉领头一声喝道:“……里边是我们的君父,是我们的皇阿玛,我们担心他气坏了身子,也怕里边生出什么事来,就我们几个阿哥们进去看上一眼又如何了?你们这时候还讲究什么?”
这么一声紧似一声地,那侍卫们也不好硬拦了。
此时外头被围上了,营帐里头更是情势急迫。先前康熙怒吼了一声,站起来瞪大着双眼剜住了人,那震怒模样,像是恨不得立时就将胤礽处死了事。
而胤礽早被东方不败一番言语激起了凶性,若是往常听了康熙这一声厉喝,怕不是立时就回转了心神,但这一会儿却是毫无所觉一般,只依旧沉浸在那激愤怨毒的情绪当中。
错眼瞥见了那花瓶砸过来,他也没留心去躲,那花瓶便险而又险地就在他身旁过去,而胤礽也被砸中了小半个肩膀。他痛呼一声,根本没看扔了重物来砸他的人是谁,就忿然地大怒回道:“混账奴才!竟然敢对本殿下出手!不想要命了?!看我今日不杀了你个狗才!”
这一句,生生把康熙又气得青筋暴跳,龙颜涨红,急急喘了几口气,伸出手来指住了他以往最为关切爱重的儿子,大喝:“放肆!给朕住口!”
可惜地上的胤礽早迷失了心性,也听不到康熙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