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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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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咏鄙视地瞥了窦昭一眼,道:“你知道不知道行人司是干什么的?天子近臣!是近臣!他们想夺宫,能绕得过行人司吗?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不和你说了,你记得把我的话告诉宋墨,免得他把你给害死了。”

他说完,拂袖而去。

窦昭气得脸色发红,独自站在小花厅里,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心情才平静下来。

宋墨抱着元哥儿走了进来。

元哥儿远远地就喊着“娘。”伸了手要她抱。

窦昭笑盈盈地抱了儿子,奇道:“你怎么来了?”

宋墨笑道:“父亲要我把元哥儿抱出去给大家看看,谁知道他一直吵着要你,就想,不如让你先抱他一会,免得他到了前厅哭闹起来……”

谁知道他的话音未落,元哥儿已嘟着小嘴委屈地道:“我没哭,我没哭!”

窦昭不禁呵呵地笑,摸了摸儿子的头,道:“我们元哥儿最乖不过,没有哭,没有哭。”

元哥儿这才笑了起来。

那笑容,比夏天的太阳还要灿烂。

窦昭情不自禁地亲了儿子一口。

第四百九十四章 年关

宋墨见窦昭神色间全是慈爱,眼睛闪了闪,揽了窦昭的臂膀,笑道:“我们抱着元哥儿去前厅吧!”并不问窦昭和纪咏都说了些什么。

窦昭却觉得纪咏的话很重要。

她把事情的经过事无巨细地全告诉了宋墨。

宋墨有些意外,眉头微蹙但又很快地舒展开来,笑着赞道:“他不愧是少有慧名,和辽王没有多的接触却一眼就看清楚了辽王的野心。”

纪咏的聪明是无庸置疑的,窦昭点头,颇有些担心地道:“宋翰真的和辽王府的人走得很近吗?”

上次宋翰打苗安平的闷棍,被宋墨派去监视宋翰的人发现了,报给了宋墨,苗安平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宋墨“嗯”了一声,笑道:“我正愁用什么方法不动声色地让宋翰上了辽王这条船,他倒好,没等我动手,就自己跑了过去,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窦昭隐隐有点明白宋墨的用意了。

她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不管是前世今生,宋墨虽然都没有准备放过宋翰。

不过,宋翰也的确不是个东西。苗安平虽然坏,可也罪不至死,宋翰却一个不悦就要坏人性命,也莫免太残忍了些。

他们和宋墨出了书房。

迎面却看见纪咏背着手站在院子中间冷眼看着他们。

窦昭一愣,道:“你还没有走啊?”

纪咏却一副懒得理睬她的样子,目光径直地落在了宋墨的身上,道:“眨眼的功夫,元哥儿都会说话了。”

宋墨应着“是”,笑容温和而从容。可不知道为什么,窦昭却觉得宋墨像只遇到天敌的猫似的,警惕地竖起了毛发。

她不由轻轻地喊了声“砚堂”。

宋墨回过头来,安抚般地朝着她笑了笑,然后回过头去和纪咏寒暄着:“听说皇上这些日子常留了你在乾清宫说话。你今天怎么有空到静安寺胡同来?”

纪咏冷笑,道:“窦德昌是我的表弟,我怎么来不得?”浑身带着刺似的。

宋墨不以为然,笑道:“纪大人有心了,前厅备了水酒,纪大人要是不嫌弃,等会不妨多喝两杯。”一副主人的模样。

纪咏额头的青筋就冒了出来,就在窦昭以为他又会说出什么恼人心的话之时。他却微微一笑,戾色尽消,抬手就掐了朵山茶花走到了元哥儿的面前。

“好看不?”他笑眯眯地问着元哥儿,把花递给了孩子,“拿着送给你外祖父,他一定很高兴。”

元哥儿不认识纪咏,可纪咏的样子却非常的和善,他回头朝窦昭望去。

宋墨嘴角微抿,抱着孩子的手臂紧了紧。

窦昭却是哭笑不得,她嗔道:“纪表哥。花是用观赏不是用来摘的,你不要告诉孩子摘花。”

纪咏嗤笑。道:“用来观赏也好,用来摘戴也好,只要物尽其用,就不算暴殄天物。”他的目光转向了孩子,“元哥儿,别听你母亲的,她总是唠唠叨叨不得要领。你要是听你母亲的,你以后肯定会变成个迂腐先生。这花你拿着,你母亲要是敢给你脸色看。你就来找我——我是你舅舅!”

他算是哪门子舅舅!

窦昭啼笑皆非。

纪咏已把花塞给了元哥儿,然后摸了摸元哥儿的头,转身大步离开院子。

宋墨在纪咏摸儿子头的时候,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打掉纪咏的手,此时见纪咏离开了,他风轻云淡拿了纪咏塞给元哥儿的山茶花,随手就放在了庑廊下的美人靠上,对窦昭道了声“走吧”,抱着元哥儿往前厅去。

窦昭是个聪明人,觉得宋墨对纪咏好像有点敏感。

她想找个机会和宋墨说说,可惜宋墨一到前厅,就遇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番禺的匡卓然。

他是进京来参加来明年的春闱的,这么早到京都,就是来拜谢窦启俊,窦德昌和宋墨的。

窦德昌对匡卓然印象很好,拉着他胳膊道:“说不定我们会成为同年!”

前厅的人闻言都有些惊讶,道:“你明天要继续下场吗?”

通常像窦德昌这样的情况,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会歇一场的,万一中了同进士,那可不是闹得玩的。

窦德昌虽然之前没有商量过任何人,他有些心虚地道:“我想乘胜追击!”

窦世横和窦世英都露同不以为然的表情来,宋墨却觉得此是不是谈这的时候,笑着问匡卓然,岔开了话题:“你什么时候到的京?住在哪里?”

匡卓然本是个机敏之人,经历过家变之后,行事越发的老练了。他忙笑道:“我昨天才到,暂时住在客栈,想先拜访了伯彦和几位长辈之后再赁个宅子……”

窦启俊就在一旁帮腔,道:“赁什么宅子,就到我哪里去住!”

一时间,倒把窦德昌的事丢到旁边。

窦德昌目光闪烁,抱了元哥儿去院子观鱼。

宋墨若有所思,晚上回去跟窦昭说起这件事,道:“你说,会不会与那个纪家的姑奶奶有关?”

窦昭闻言心中一跳,道:“你怎么想到这上面来了?”

宋墨笑道:“一个男子突然想要独立,不为女人还能为了什么?”

窦昭汗颜。

前有宋墨,后有纪咏。

自己如果不是窥得今生之事,恐怕根本就察觉不到宫变之事,由此可见不管世事如何变化,厉害的人不管放到哪里还是一样的厉害。

匡卓然搬去了窦启俊那里暂住,窦德昌则闭门读书,除了去探望过匡卓然一次,就没再迈出静安寺胡同。

窦昭知道他会金榜提名,倒也没有把窦德昌的变化放在眼里。

她让刘章注意着宋翰的变化。

陶二家的过来送信,说蒋琰诊出了喜脉。

窦昭喜出望外,大包小包地带了半车东西去看望蒋琰。

蒋琰被陈嘉限制在内室哪里也不让去,见到窦昭,她羞得满脸通红,喃喃地半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窦昭璨然地笑。和蒋琰说了半天的家长里短,在陈家用了晚膳,回去后就把服侍自己做月子的妈妈派去了玉桥胡同。

宋墨直皱眉,道:“陈嘉不知道怎么照顾阿琰吗?”

“不是不知道怎么照顾,而是照顾得太好了。”窦昭抿了嘴笑,道,“我怕琰妹妹生产的时候受罪。”

蒋琰身子本来就有点弱,这样躺着不吃睡着喝的。等到生产的时候哪有力气。

宋墨知道后吩咐武夷去把陈嘉叫过来。

窦昭拦住了武夷,对宋墨道:“你别什么事都要插一手,让阿琰过自己的小日子。”

宋墨强忍着才没有和陈嘉说这件事。

等到窦昭下次去的时候,就看见陈嘉正扶着蒋琰在院子里散步。

她笑得不行。

回家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宋墨,并道:“怎样?我说他们会过自己的小日子的吧!”

宋墨没有吭声,再看见陈嘉的时候,他神色微霁。

刘章告诉窦昭:“有人横行乡里,打死了人,被拘押在了衙门,想走二爷的路子改判罚钱。二爷这些日子正为这件事奔波着呢!”

窦昭冷笑。

这个宋翰,果然不干一桩好事。

她吩咐刘章:“别让他得逞!”

宋墨却道:“如果他求到了辽王府。辽王府又愿意帮他出面,我们就不要插手了。”

窦昭不解。

宋墨淡淡地道:“他四处碰壁之后,发现只有辽王府才能帮他的时候,他才会义无反顾地投靠辽王,死心踏地为辽王办事!”

这的确是个好计策!

窦昭灿然地笑,由此想到了宋宜春。

她提醒宋墨:“你说,国公爷会帮宋翰吗?”

“那就看他的命了!”宋墨不无讥讽地道。“以他的为人,只要有打击我的机会一定是不会放过的。”

到时候辽王事败,宋翰和宋宜春的下场可想而知。

窦昭握住了宋墨的手。

宋墨微微的笑。牵着窦昭的手去了元哥儿的房间。

元哥儿正和小丫鬟玩蹴鞠,见到父母走了进来,他跑着鞠啪哒啪哒地跑了过来把鞠递给宋墨:“爹爹,玩!”

宋墨呵呵地笑,接过了儿子手中的鞠。

窦昭去了正院。

还有一个多月要过年了,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蔡氏突然来拜访来。

窦昭狐疑地在暖阁里见了她。

她神神秘秘地问窦昭:“外面都在传,说你们家二爷和国公爷的通房通奸,国公爷因此打两个通房都打死了,有这回事吗?要是没有,你想办法辟辟谣吧!外面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事情终于传到了蔡氏这一层了吗?

一个通房被传成了两个通房。

窦昭好不容易才忍着没有笑出来。

她叹气道:“这种事怎么辟谣!我那妯娌还住在田庄上呢!说是今年过年也不回来了。”

蔡氏的眼睛瞪得了铜铃。

她失声道:“难怪这是真的!”

窦昭不置可否。

蔡氏慌慌张张地走了。

宋翰如宋墨所料,这里那里都走不通关系,那托他的人又口口声声地奉承他是“英国公府的二爷,连皇后娘娘都把您当子侄看待”,还拿出了五千两银子让他打点,他咬着牙求到了辽王府。

很快,打死了人的那家陪了一千两银子了事。

宋翰的名声就这样传了出去。

四条胡同顿时车水马龙,热闹起来。

不过,年关也将至,宋宜春、宋墨和窦昭都会去宫里吃团年饭。

窦昭不无恶意地想,如果有人问起宋翰的事就好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朝贺

年三十的团圆饭没人说什么,可等到初一的大朝贺,长兴侯夫人就忍不住把窦昭拉到了一边,问起了宋翰的事:“……真的假的?”

宋墨早就下了决心和宋翰撇清,甚至不惜借了陆家名头,窦昭被人问起来的时候,也就没有了什么荣辱与荣的羞耻感,可她也不好很直白的说确有实事,别人听了会觉得她在幸灾乐祸似的。

她做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唉!”长兴侯夫人立刻明白过来,安慰她,“谁家没一两个不成气的东西,你也别放在心上。世子的人为我们都看在眼里,断不会混淆黑白的。”

窦昭感激地道谢。

但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参加大朝会的内外命妇都知道了这件事。

她们看窦昭的眼神中或是透着几分同情,或是透着几分好奇,一时间,窦昭成了全场的焦点。

窦昭不由暗暗叫苦。

她虽有让长兴侯夫人帮着传话的意思,可长兴侯夫人的这嘴也太快了些。

窦昭佯装不知道的模样。

太子妃看了就忍不住叹气,招了她到身边说话:“有些日子没看见翮哥儿了,他可长高了?这几天天气冷,我没敢让三皇孙出门,可他却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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