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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天气有些沉闷,一切按计划进行着,国师果真来了,可是,这日装扮得清新淡雅的墨香苑,还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23章
演出会场依旧搭建在厅中央,摆着几张矮桌,上面放着茗茶;水果;芙蓉糕。
这次整个会场的布局是田园风格,清秀淡雅,娟秀别致。
夏长玉为了增加众宾客嗅觉,视觉上的画面感,事先特意建议佟墨香在厅内搬几盆花草,还跟其沟通了一下“灯光效果”的问题。
佟墨香是个心思活络的人,一点便透,即刻添置了一些马蹄莲放在舞台两边,在宾客的矮桌上还搁置了一盆茉莉,洁白淡雅,香气浓郁。
最夸张的,她竟然命人搬了一座假山进来,还专门修葺了池子,池中睡着碗莲,精致小巧的叶子下面能看见正在游着红元宝鹦鹉鱼,财神鱼,珍珠鳞金鱼等可爱的小精灵。
这天,林雪衣衣如其名,一身浅色锦缎群,上面点缀着粉色桃花,衬得他肤若凝脂,仪静体闲。
而佟墨香依旧红装加身,雍容华贵,风姿绰约,额头点着花钿,美目盼兮,顾盼生辉。
俩人亲自站在墨香苑门外,迎接平城里的达官贵族,但见一位筋骨硬朗的老者登门,佟墨香喜笑颜开,合不拢嘴,心下了然这是“鱼儿”上钩了,便对林雪衣使个眼色,由她带路,将人领入苑中,并安排了上座。
佟墨香抬手摸摸自己的发饰,含着娇笑问身边的小厮,“我这发式可还好?”
小厮一副奴颜媚骨,笑道:“哎哟,苑主,您今天的打扮啊,绝了。”
“少油嘴滑舌的,”佟墨香佯装嗔道,抬着下巴,扫一眼别家青楼,无不尽显得意之色,“哼,这烟花巷日后可就要变天了。”
小厮竖个大拇指,道:“那是,待夏公子进宫表演后,咱这墨香苑可就一家独大了。”
佟墨香甚是满意,点点小厮的额头,“小崽子,你倒是嘴甜,去,过后到账房领个赏银罢。”
小厮感恩戴德,“谢苑主。”
贵客也接到了,于是佟墨香扭动水蛇腰,转身便要进苑,张罗今晚的节目,谁知,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马车声。
马车吱扭吱扭轧在石板路上,到了墨香苑门口停下,马夫跳下车,打开帘子,扶下来一位老者,佟墨香定眼一瞧,不是那吴正道又会是谁。
佟墨香心里冷哼一声,老家伙估计是心里长草了,定是听到风声知道今日苑里来了“大鱼”,赶紧闻风而至。
她站在台阶上,倨傲地看着吴正道亦步亦趋向自己走来,并没有卑躬屈膝上前搀扶。
“哟,这是谁?什么风把大人给吹来了?”佟墨香阴阳怪气,没拿睁眼看吴正道,她心里早就憋着火呢。
“佟苑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呀,老夫几日未来,就将老夫忘记了?”吴正道跟没事儿人似地说道,简直不要脸到了最高境界。
“哟,吴大人,你可别说别人是贵人啊,谁但得起啊!”佟墨香看看苑里,知道里面要开始了,也不急于一时给老家伙一个没鼻没脸,反正来日方长,这梁子算是结上了,于是哼了一声,便往厅内走。
谁知吴正道也跟着要进厅,佟墨香喜欢钱,但是憋屈的钱他不挣,他本就是干着让人痛快的事业,干嘛让别人痛快了,自己找不痛快呢。
她当真想出口恶气,这老家伙白睡了她的姑娘,勾结元兮蕊,还讹了她不少银子,她现在想想都肉疼,现在别说即将有靠山了,就算不进宫,也要出这口恶气,于是她使个眼色给身边的小厮。
这小厮恐怕比那涓生脑瓜儿更快,更会揣摩别人的心思,顿时心领神会,趾高气昂地将吴正道一众人拦在门外,一脸假笑又无赖道:“哎哟,真不巧啊,吴大人,您今儿来看演出可有拿请柬啊?”
吴正道不怒反笑,站直身子,显示自己的威严,“怎么,老夫进去也要请柬啊?”
小厮嘿嘿两声:“是人都得要啊,除非睡承认自己不是!”
“混账!”吴正道后面一个大汉大喝道,“胆敢跟大人无礼!”
吴正道抬手示意稍安勿躁,脸色铁青,对佟墨香道:“佟苑主这可是要撕破脸?”
佟墨香一阵娇笑,“您这话儿说的,大人可曾给我过脸么?既然没有,又怎么存在撕破脸一说呢?”
吴正道冷笑一声,“看来苑主是看不上进宫表演了吧。”
佟墨香也不知道今日国师来会不会喜欢这口技节目,能不能抱上大腿,他其实心里也没底。
可此刻却也再不愿意跟这人打交道,简直恶心透了,泼辣本色尽显,大骂道:“老东西,少拿鸡毛当令箭,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把老娘这当钱庄了?给你脸你不要,非要找骂心里才能安生?既如此,赶紧滚,看你一眼老娘都嫌长针眼儿。”
“混账东西,竟敢辱骂朝廷命官!!”说罢,大汉便拔刀上前,那小厮早就候着呢,此时,佟墨香身后一下子窜出几人。
一时间,剑拔弩张,正在这时,一个略带有调笑温润的声音想起:“这墨香苑今日可是换了节目,要在门口比武么?还是今日有事,闭门谢客?”
佟墨香闻声,歪着头,寻找吴正道身后的说话之人。而吴正道也回过头,言辞不善地问道:“你又是何人?”
只见这人“哗”下子打开折扇,一脸淡然勾着嘴角,接受众人的视线。
“在下一个普通的,客人。”
佟墨香从头到尾打量这人,身高七尺,相貌堂堂,双瞳寒光射星,眉毛黑如泼漆,喜怒不形于色,虽然温和的笑着,却感受不到温度。
再看衣着简单朴素,但是腰间的血玉玉佩和拇指上的灵玉扳指乃实属上乘精品。
佟墨香阅人无数,暗道这人非池中之物,瞬间堆起笑容,“这位公子可是说笑了,墨香苑开门便是迎客,里面请。”
“可是,在下没有请柬。”
“公子一看就不是那无耻鼠辈,自是光明磊落之人,还要何请柬,墨香苑欢迎还来不及呢。”佟墨香说着还不忘挖苦,只见吴正道那张脸难看的,跟好几天没大便一样。
“既如此,在下却之不恭,”说罢,又转身对吴正道拱手,“承让。”
佟墨香掩袖而笑,瞬间对这人印象更好了。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
吴正道哑口无言,恼羞成怒,胸口起伏不定,最后牙咬切齿说道:“佟墨香,夜路走多了,终会遇到鬼,你等着。”说罢,甩手而去。
佟墨香嗤笑一声,心道,老娘就是鬼,还怕遇上鬼,遇佛杀佛,遇鬼杀鬼,眉开眼笑道:“公子里面请。”
那人伸伸手,“请。”
佟墨香:“方才多谢公子。”
这人合上折扇,“不必多谢,在下也看不惯他那副小人嘴脸。”
“公子贵姓?”佟墨香将人带到一张矮桌前,拍拍手,命人上茶点。
“在下姓俞,单名一个锦字。”这人大方跪坐下。
“节目马上开始,奴家去招呼一下他人,俞公子请自便。”
俞锦慢慢打开扇子,遮着自己的下巴,面无表情,扫视周围的一切,看到二楼的叶斐玉时,愣怔一下,仔细想了想,便转移目光,搜索着什么,看到那国师后,眯了眯眼睛,眼底越发深沉。
这时,厅内瞬间暗了下来,众人惊呼一声,片刻后,掌灯的少女们将手中的灯盏慢慢变亮,待厅内又恢复光明时,赫然见夏长玉站在台子中央。
要想俏,一身孝。
这日,夏长玉白衣若雪,对襟款式显得他玉树临风,超凡脱俗,他脸上依旧带着面具,上面的额角部分描绘着黄色蔷薇花。
他拱手弯腰行礼,介绍自己并报上节目名字——《悠然,归居隐士》
夏长玉走到屏风后,因为今晚天气有些闷热,厅内第一次来的人知晓口技是怎么一回事,并未少见多怪,均轻摇折扇纳凉,坐等好戏上演,没来过的宾客自然少不了巴头探脑。
俞锦合上扇子,脸上露出一丝感兴趣的表情。
只闻屏风后扶尺一声,厅内立刻鸦雀无声。
厅内两排少女将灯盏的光亮调暗一点。
黎明前的破晓。
“嗯——”屏风后夏长玉喉咙里发出一声起床伸懒腰的声音。
厅内宾客如此销魂动听的嗓音,眼睛都亮了,有的还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果盘。
“小熊?小熊?”夏长玉用自己的声音喊出叶斐玉的昵称。
当事人在二楼一怔,以为有变,刚要应声,这时,屏风中切换场景,一阵悠扬的箫声想起,这正是在木屋时,叶斐玉经常吹的曲子。
开门声后,箫声停下,另一个男声想起,“醒了?吃饭吧。”
然后是几句家常话,就似寻常夫妻那样的闲聊,一张嘴,出二人声,毫无违和感,好像屏风中就是俩人一般,宾客有的想起自己的妻子,有的一副“秒懂”的样子。
灯光再次亮了起来,提示着天色已经大亮,二人开始务农。
小鸡的“啾啾”声,洒水浇花的水声,马儿在马厩醒鼻吃草,修葺木屋传来的啪啪声,期间二人打闹声,追逐声,又加了灯谜,诗歌,甚至是脑筋急转弯,一问一答,相得益彰……
众宾客被那神回复的脑筋急转弯逗得忍俊不禁,却又不敢大声笑,生怕漏掉后面的戏份。
叶斐玉目光柔和的看着楼下,那些相处的日子在他脑海中一幕一幕上演,就好像在昨天一样。
接着,突然天空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厅内烛火摇曳,二人连忙跑回木屋,发出“哒哒哒”的声响,一阵雨声后,二人哈哈大笑……
暴雨改中雨改小雨,最后润物细无声。
……
灯光开始变暗,月色宁静,天空如洗,已到傍晚十分。
二人吃着阳春面,一人大快朵颐,一人慢条斯理,一人逗闷子,一人静静地听,片刻后,终于忍不住,时不时敲打碗碟,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一人严肃道:“食不言,寝不语!”
“哈哈哈,你要是寝不语,我便食不言。”
“我,睡觉呓语?”
“嗯,你总说梦话。”
“我说什么了?”
“你说,师傅,再给一个包子吧,没吃饱。”
“胡说,我何曾说过……谁是你徒弟!”
“你睡着了,怎么会知道,反正我是听到了。”
“你闭嘴吧。”
……
嬉笑声越来越淡,渐渐被屋外的蛐蛐声代替……
厅内灯光灭。
就在众宾客以为要发生点儿夜间该干的事儿后,突然,屏风后夏长玉扶尺一声,厅内瞬间灯火通明。
夏长玉以为古人都是比较委婉含蓄的,没想到自己出来谢幕时,厅内爆出雷鸣般的掌声,还有吹起口哨的。
甚至——
“哎,怎么没有了,那个呢?”
“就是,什么姿势啊!”
“俩人没干什么吗,夏公子……”
“你们有没有啊,是不没完,一会儿是不是还有,……”
“夏公子!夏公子!”
卧槽,这都是什么鬼!!
他明明表达的是一对师徒“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做着两个闲云野鹤,居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自给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