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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沉着一张脸,面色黑如锅底的儿子,万阿奶赶紧的叫嚷了起来,她撒泼道:“哎呀!要了命了啊,自己亲手养大的亲儿子,连个外人都不如啊!自己亲侄子不帮,这亲孙子也当个外人一般,几颗糖都舍不得啊。”
万阿奶这么一叫嚷,大家总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原来她是因着昨日的事。
想到昨日被林子拿走的东西,万阿娘就委屈的不行,昨日她知道儿子被人打了确实是发了脾气,可最后不还是让林子把东西拿走了吗?怎么现在到了婆婆嘴里,就是自己连块糖都舍不得给侄子?
还有,还有什么亲孙子?他林子算哪门子的亲孙子啊!她的春风儿生的孩子才是她的亲孙子!
“阿爹。。。。。。”万春风抱着自己阿爹的一条腿老实的站在阿爹身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阿爹身体在轻轻颤抖,他能清楚的听到阿娘的哭声,也能看到二姐被吓得蹲在一边的样子,甚至姑姑眼中的不满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不知道阿奶为什么要发火,昨日明明给了林子东西的,他也不知道阿奶为什么这么不喜欢阿爹,不喜欢他,不喜欢他们家,但他现在只知道一点,他不喜欢林子。
林子是个讨厌鬼!他昨天跑回家告状了!
“老祖,他在瞪我,就是那个小疯子昨天抢了我东西,他把糕点全都藏起来了。”站在自己老祖身边就像有座大山保护着自己,自己可以什么都不怕。
林子从小就知道,家里最厉害的人就是老祖,没有敢不听她的话。看着躲在他幺爷爷身后,根本没怎么挨打的人,林子不爽了,他一边朝着自己老祖告状,一边得意洋洋的看了万春风一眼,就像在对万春风说你要倒霉了一般。
林子这个重孙子可是万阿奶的心头肉,可是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的,顿时就要替他出气了,硬要把人拉出来打一顿。
又拉又扯甚至伸出脚来替的时候,万春风自然挨了好几下,可也不许是维护自己儿子的时候,万阿爹用的力气大了一点,他不小心将万阿奶往后推了几步,这下子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你!你这个不孝子啊,你竟敢对你老娘动手,你是不是想弄死老娘啊,你打死我算了打死我算了!”
“够了!”老娘瘫坐地上要死要活,妻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旁儿女吓得面无人色,万阿爹心中有股无名火怎么压也压不住了,他径直跑去了灶房,一会儿再出来手里便多了一把菜刀!
“我不孝,我不是人,不是个好儿子!你把我砍了吧,你砍死我吧!砍死我!”脑子嗡嗡响,万阿爹什么都听不清想不到,他只想让阿娘砍死他算了,死了一了百了!
“糟了!月儿,你快让开,快把弟弟抱走!”一边吩咐着女儿,一边直接扑了上去把人抱住,万阿娘吓得站都有些站不稳了。丈夫这样子她已经许久没有看见了,他第一次见他这般样子还是在他们刚刚成亲的时候。
他们成亲的时候,家里分家除了一间只能遮身的破屋什么东西都没有,婆婆还天天让她下地给大伯家里干活,伺候他们一家老小,甚至她病了还得干活丈夫也是发了大火。
万阿爹手里的菜刀吓到了所有人,这时候万阿奶才想起来儿子怕是真的生气了,又犯他那牛脾气了,才吓得想要离开,一边的大姑也赶紧的帮忙,好几个人一起才抢下了万阿爹手里的刀,赶紧把那东西藏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前写过一文叫农家日常,当时写的时候万家有些不属于那个时代背景该有的规矩,因为当时我想的是他们的祖辈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有着一些那个时代没有的思想,如今我想写他们祖辈的故事了。
☆、第 4 章
第四章
“阿爹!”被噩梦惊醒睁开眼来之时,万春风很快便镇定了下来,他将被子往上提了一下,把自己好好藏在被窝里之后,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万春风是家里的老幺,自小除了在阿奶那里也没有受过什么委屈,爹娘宠着姐姐疼着,也就养成了一副不太能受气的性子。梦中惊醒之后,再想到白天的事儿,万春风便怎么也睡不着,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他捏紧了自己那双还不算大的肉拳头,心里暗暗地想着,以后要听爹娘的话,要赶紧长大,长大了就不怕阿奶了。
农家无闲时,春秋两季尤为忙碌,到了九月之后,家里大人都忙着田地里的活,还不能做重活的小孩儿便成群结队的一起疯玩打闹。
万春风是个孩子王,他平日里总会带着吃的在身上,性子也算好,愿意和他玩的孩子很多。这日几个孩子一起到了一块收了水稻的稻田里,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和田中央那一对谷草较上劲儿了,有的拉着一扎谷草转圈圈,有的扔一捆在地上又蹦又跳,但同样的却是嘴里的哈哈大笑。
小孩子的世界最是单纯,不说还有谷草给他们玩,便是几块石头一颗大树他们也能围着玩半天。
骂声传来的时候,几个孩子几乎一起叫着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哈哈笑。感觉身体不稳向前扑去的时候,万春风只来得及紧紧闭了眼睛,膝盖疼痛感传来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人给抓了起来。
“好哇,又是你!万家老幺,你说你一个小哥儿你怎么这么皮?你这样将来谁敢娶你啊?”好好地草垛被撒了个满天地,王氏心里气的不行,这些孩子真是太不像话了,那么多可以撒欢的地方不去,怎么专门跑自家田里了!
被人抓了个现行之后,万春风才后知后觉发现他们刚刚做的事情是不对的,可他刚才只顾着好玩儿,哪里还能去想别的。
“王婶子,你别为难我的小哥儿啊,我将来可是要娶他过门的,你家又没骡子没马,要谷草干嘛啊。”
“呸!不要脸!我阿爹说了,我是要娶媳妇儿的,才不会嫁人!”狠狠瞪着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罗聪,万春风抓起地上的石头就朝人狠狠扔了过去,然后赶紧的跑了,可他一个孩子怎么能跑得过十来岁的罗聪,刚跑了一段儿就被揪住了衣领。
罗聪家里是外来户,十来年前才搬到村子里来的,他阿娘死的早,如今家里就他阿爹和他两个人,可这两个人都是好吃懒做的,他阿娘没了之后,家里的日子便一天不如一天了。
平日里两父子吃喝全靠佃给别人种着的那几亩田地,那点东西自然是填不饱肚子的,因此这两父子可没少做偷鸡摸狗的事。
万家原来日子就过得不错,后来万家两兄弟分家之后,万常青虽然什么都没捞着,可他肯吃苦能挣钱,农忙时候家里种地,稍稍闲了就去镇上做苦力,偶尔的还跟着几个要好的兄弟外出做点小生意,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了。
罗聪慢慢的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可他家徒四壁人品也次根本没有人家愿意把姑娘许给他,于是他便退而求其次打上了村里小哥的主意。这一年多来被他调戏的小哥可不少的,只是没想到这人不要脸到了这种地步,连一个七岁的娃娃也不知道嘴下留德。
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被个粗糙的东西摸了一下,万春风扯着嗓子便大叫了起来,哇哇哭了出来,这突然地哭声吓得罗聪一放手,万春风便赶紧跑了,只是看着那个跑的飞快的人影,罗聪看着自己手指嘿嘿笑出了声!
“皮肤真好,年纪虽然小了点儿,不过看得出来是个漂亮的,他两个姐姐也漂亮得很~”
快要到家的时候,看着家门口那棵棕树,还有上面的棕果子,万春风飞快的进了院门,然后拉着阿爹给他摘了好几枝下来。
坐在家门口,万春风撑着下巴呆坐着,自己和自己生气,他今日原本是想找个新鲜玩意儿然后不带林子玩,气死他的,哪知道都没有玩一会儿就遇上了个不要脸的人,闹的自己一肚子气。
摘了棕果子的万阿爹看着儿子呆头呆脑的样子,轻轻在人头顶揉了揉才小声嘱咐道:“儿子,玩的时候要一个个的掰下来,不能一把把扔,不然会扔到眼睛里的知道吗?”从儿子让自己干活,自己就知道他拿这东西干嘛了。
他们小时候也会玩这东西的,无非就是替换弹弓用的石子,这东西打人身上没有石子疼,但是可比石子好玩,算是很安全的东西。
“阿爹,我知道了。”干脆答应自己阿爹之后,万春风立马站了起来,他心里堵着气,准备再出去撒会儿疯,让心里舒服点儿。
“林子。”趴在大伯家的大门上,万春风努力往里瞅,他嘴里叫着林子的名字,手上却准备着动作,看到林子朝着自己跑来之后,立马的拉弓上弹直接朝着开弓。
“小疯子。。。。。。小叔叔,我也想玩,我们一起玩好不好?”林子年纪和万春风差不离,平日里也是两人玩在一起比较多,只是两人像是天生的冤家,一起玩不了一会儿准能闹起来,有时候甚至还会大打出手。
万春风虽然是个小胖子,可他灵活的很,跑着躲着,林子就是逮不着他拿不着他手上的东西,他逗了林子一会儿之后,心情好多了,正准备把手里弹弓给人玩,却看见林子又是一副张嘴要哭的架势!
“哼!”直接把手背到了身后,万春风给人做了鬼脸然后朝着警告道:“你哭吧,你随便哭,要是这次阿奶再因为你揍我,我以后就再也不和你玩了,也不让石头他们和你玩了,以后你自己玩吧。”
万春风话一出口,便立马见效,林子立时止住了哭声,赶紧的朝人喊了好几声小叔叔,满是讨好。
万春风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看林子听话了心里也高兴了,便把手里东西给人扔了过去,可就是他这么一扔,正好的让万阿奶给看见了,如此他算是又倒了霉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坏!你刚刚是不是又打林子了?”
“阿奶,我没有。”把头一埋,万春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还偷偷骂了偏心的阿奶几句。
万阿奶可不管那么多,她只知道她听见小重孙的哭声了,出来只有这么两个人,那欺负了她的宝贝重孙的肯定就是那个赔钱货了。
万阿奶对人不对事,心里有偏见,林子见靠山来了,又忍不住的和人告状,说是小叔叔方才又打他了,打的可疼可疼了。
“好哇!我就知道,来,林子啊,老祖给你抓着他,你打回去。”
“放开我,我没打他,根本不疼!我和他玩的我和他玩的!”林子一哭引来了他的靠山,万春风也扯着嗓子的喊,他也想把自己爹娘喊来,事实上他也如愿了,他一喊,他阿娘还真的立马的出门来了。
“怎么了这是?”万阿娘一来便看见,儿子被自己婆婆抓着,林子还在用弹弓打人,她是很想要发火的,可因着前些天的事,她不想再和这边闹,不然人家占着长辈名分,到时候还是他们吃亏,她可不想再刺激丈夫了。
忍着心疼替儿子道了歉,万阿娘眼睛红着抱着儿子就往家里走,万春风看着还留在林子手里的弹弓,也突然哭了出来。
“我的弹弓,我的弹弓!那是我的是我的!”
“乖啊儿子,咱让阿爹做个更好的。”两母子一个哭一个哄,可刚进了自家院子,两个人都住嘴了,因为院子里万秋月正捂着自己脸哭呢。
“月儿,怎么了这是?”
“二姐,你怎么了?”母子两人都围到了万秋月的身边,可她还是只捂着脸哭个不停,两母子急得不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