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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敛桦一笑:“自然不会后悔。”他语气笃定到这好像根本不是一个需要提出的问题。
“师兄还没说你觉得这孩子究竟如何?”
仰崇音一怔,继而叹道:“只要是你想的,便都是好的……何况他父王本该为君,阴差阳错因我之故、因先帝之偏心错失一生运道,如今还给他嫡子也不错,也算了结一份因果。这孩子我曾经见过一次,身上确实沾有紫气,是可塑之才。”
若当年五皇子登位,这孩子也理所应当会成为太子。
柏敛桦弯起唇角:“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他暗戳戳询问系统,自己刚才一番努力表演有没有感动到反派君。
系统同样小小声暗搓搓的表示这当然有作用啦,效果很不错,但是很遗憾,任务进度条还尚待继续推进……目测依然还剩三分之一?
柏敛桦顿时蔫了下来,感觉自己脑阔疼。
殊不知仰崇音背地里也同样轻声叹了口气。
他诧异并感动于柏敛桦一番心意与作为,可终究,这依然不是他最想要的那份酬劳。
在触动之余,他难免有些失落——他想听的不是“我要信守承诺”,简简单单一句“我喜欢你呀,别人我都不喜欢也不想要”对他来说才是最动听的。
柏敛桦对他,依然懵懵懂懂。
……
与仰崇音通过气以后,再次上朝时面对群臣联名请求他大婚的进谏,柏敛桦除了一如往日的拒绝以外,还釜底抽薪彻底断绝了某些人的念想。
他明言自己曾为世外之人,从没有娶亲的意愿,但是为安天下之心,也是保证皇位传承有序不留祸端,他已经决定要提前过继宗室子弟立为太子。
而诸多宗亲后辈中,他最中意的是瑞平王的嫡子柏重渊。
瑞平王对此毫无异议,也对柏敛桦保证,自己绝不会因柏重渊的缘故再对皇位动什么心思。
他多年抑郁成疾,皇位之事对于他来说是个心结不假,却对自己登位之事早已放弃。如今自己的孩子有幸在未来可以传承那个位置,就连他心中的郁结也有了开解之法……这孩子的运道比他好很多。
小太子柏重渊被瑞平王养的很好,乖巧懂事,也很亲近柏敛桦这个气息和善的新父亲,被教着改口以后,一声声“父皇”听的柏敛桦心都要软了,唯有一点,这个小豆丁十分惧怕仰崇音。
柏敛桦不由问他:“你怕国师什么呢?”
按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像太子这样年纪的孩子,正该对身披一层谪仙气息的仰崇音产生极大的好奇,而不是见了就忍不住躲避。
而且仰崇音长得也不吓人啊?
小太子踌躇了很久,面对柏敛桦终究还是说不出谎话,软糯开口:“世人皆说国师大人悲天悯人、高洁如雪,为助天下避过劫难而日日潜心推算不休,心怀苍生……可儿臣却感觉国师的眼中除了父皇外,并没有我们他人。”
好像天下所有人在国师眼中庸庸碌碌皆是蜉蝣,没有资格被映入眼帘,便是消逝于国师的面前也不值一声叹息。
他畏惧于这种不容靠近、极疏极远的感受。
柏敛桦一愣,竟然会冒出这个想法……该说这孩子的本能十分敏锐吗?
他只能拍拍肩,干巴巴的安慰小家伙:“别怕,崇音……仰国师不是坏人,他只是平素表情淡漠了些,不太会表达自己。”
柏重渊乖乖点头:“嗯。”
他明白的,国师也并没有很凶,他的表情一直是很平和的,但……就是让人感到浓浓的隔阂——只有看向父皇的时候,国师才会有温柔的情绪表露。
不过,只要终归能露出温柔的笑容,就应该如父皇所说,国师还是很好很好的人吧?
……
介于柏重渊之前所说的话,这天早早将事情忙完以后,柏敛桦特意提前去找仰崇音,想和反派君聊聊有关对待柏重渊态度的事情。
比如是不是也能对小太子稍微笑一笑,柔和一点态度呢?毕竟如果让柏重渊一直对仰崇音避而远之,这可不太好。要是以后传出太子与国师不和的消息来,那还挺讨厌的。
结果去到仰崇音住处以后,柏敛桦却发现仰崇音并没有如往常这个时间般闲散的坐在殿中,而他惯常用来卜算的房间则是房门紧闭。
估摸着可能是今天自己来得太早的缘故,柏敛桦怕打扰仰崇音,特意在外静静等待,但是见天色渐晚,早就已经过了仰崇音平时结束卜算的时辰,柏敛桦微微皱眉,意识到了不对。
他前去轻敲房门,好一会儿才换来仰崇音一声:“何事?”
这两字他咬字很飘,听起来有些虚弱无力。
柏敛桦不由有些心焦:“师兄,是我,你怎么了?”
仰崇音反应过来房门外站着的人是柏敛桦,停顿一下后才低低应道:“……无事,稍待我片刻就好。”
——能信你没事才见鬼了呢!
柏敛桦顾不及叫人来帮忙,而是自己用力推门,在系统嗷嗷叫着“这有损白莲形象宿主快停手”的聒噪声中,硬生生把房门弄开。
第61章 第六朵纯白如莲的白月光14
一进去柏敛桦就看到仰崇音无力的靠坐在木榻上,神情疲累,动弹不得。
柏敛桦慌慌忙忙去查看仰崇音的状况,惊诧于柏敛桦居然破门而入的仰崇音却一再安抚他说自己真的没有事。
他温顺的任由柏敛桦上下打量,又主动虚虚环住柏敛桦轻声说:“我只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劳烦师弟搭把手带我回内室,我静卧片刻稍作歇息就好。”
系统顿时打了鸡血一般开始嗷嗷叫:“噫,反派君这是主动在求公主抱的节奏咩!”
柏敛桦没有搭理向来关注点十分清奇的系统,他心中清楚这不是反派君寻常该有的模样……仰崇音并不是一个擅长掩饰的人,他的有意为之太过明显。
柏敛桦明白这房间中必定有什么异常,让仰崇音想快点离开这里,不让他发现端倪。
柏敛桦不由环顾四周,最后定定看向房间中央,那里有用众多法器摆好的多重阵法,圈圈相套各司其职,每一层都有自己的用处,而最外侧的那个……他素来学艺不精,但偏偏这个东西他记忆颇深,到现在还留有印象,因为曾经在门派中,这被师长们再三提醒说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使用。
——仰崇音布下的,其实是一个透支自己生命力换取最大化增强施法效果的阵型。
在此之前,虽然往来多次,但是他从未在这个房间里看见过这样完整的布阵,不然肯定早就有所察觉……也难怪他每每来看仰崇音,反派君的法器总是散乱一地,想必就是为了不让他察觉异样而特意打散的。
可这样一来,岂不是说仰崇音每日都在布下这种阵法?即便以仰崇音超乎常人的资质和修为,日积月累承受这种伤害也会迅速拖垮他的根基。
柏敛桦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张口:“师兄一直在损耗自己的生命力?为了挽回国运?”他声音止不住的发颤。
见终究还是被柏敛桦发现,仰崇音苦笑不已:“不这样做不行……若是最开始的时候我便出手,其实不会如此艰难,可因为我的放任,时隔多年再想重新将国运拉回,已经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如果说在感受柏敛桦温暖之前,他曾经筹谋的灭杀国运需要以性命为代价,那么现如今强行将国运拉回正轨也同样,毕竟都是对未来做出极大改变。
“我本不想让你知晓,偏偏今日没有估算好所需时辰……”仰崇音神情复杂,说到一半便停下,不再继续说下去。
柏敛桦心中却已经十分苦涩。
因为仰崇音一直云淡风轻,他从没有察觉过异样……是他想当然了,觉得仰崇音既然是无所不能的反派君,那便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却没有想过其中代价。
“对不起。”
看到柏敛桦神情,从极度疲惫状态中恢复一些的仰崇音却笑了:“没有……你不知道这些,我却再清楚不过,从我想好一切却依旧答应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准备。”
“我不想让你平白心生愧疚……只可惜,好像还是没有做到。”仰崇音轻轻叹气,温柔抚过柏敛桦眼角,“我还是比较习惯师弟你冲我笑的样子。”
——圆润漂亮的眼眸弯起时,仿佛能径直将这样愉悦的弧度映入别人心底。
他又劝慰柏敛桦:“其实师弟应该开心,如今事情已经成了一半。”
“我允诺你的必然会成真,我会还你一片盛世,河清海晏……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有我在,你有什么好怕?”
柏敛桦却再也听不下去:“不……已经够了。”
“师兄切莫再用这种伤己的法子,剩下的,我们用人治改变。”
他就不信,哪怕这是一个玄幻世界,王朝气数与国运息息相关,但如果他一直拼尽全力把所有事情都做到最好,那么在仰崇音已经做了前半部分的情况下,这国运也不能救回?
“我是心怀世人,可我也绝不愿拿师兄来换。”
“如果早知师兄要牺牲自己……”柏敛桦低头,“我无论如何也提不出这样的请求。”
“师兄在我心中……比天下更重。”
仰崇音神情一动。
从柏敛桦进门到现在,他仿佛亲眼看到柏敛桦一直以来不自觉覆上的温柔面具一点点破碎剥落,终于清清楚楚的注视到柏敛桦为他动容。
仰崇音凑近柏敛桦,轻拍他后背:“好。”
后半程开启围观模式的系统在意思意思抽抽鼻子表达感动之余,又不禁油然生出一种自己果然料事如神的成就感……没办法,它控制不住自己去思索一个问题,以仰崇音往日行事的缜密程度,今天这究竟是宿主确实误打误撞发现的,还是仰崇音故意让宿主发现的呢?
——emmmm……假若这一朵白莲不能主动盛放,那多给些温度催开它含羞带怯的花苞,也算一种不是办法的办法对不对?反正反派君最不缺的就是这些炙热的情感了。
噫,不可说,不可说啊。
……
但尽管有柏敛桦阻止,仰崇音及时收手,但他的寿命还是减少了很多。
十年后,本该正当盛年的仰崇音就已经日渐虚弱。
他临终前笑的没有一丝阴霾,说:“我死在这时候很好。”
曾经是柏敛桦无意中走进他的心,往后则是他用尽全力去推开柏敛桦的心门。他原本以为这扇门会为他轻松敞开,后来才发现原来他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他高估了自己在柏敛桦心中的特殊,这扇门他一格一格挪动的很艰难。
但……
“这一次,是不是能换师弟你对我念念不忘呢?”
是不是每一个先离开的人,都能够成为一块不能触碰的伤疤被烙印在心底?就比如当年的你,又比如现在的我?
柏敛桦一怔,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压下心中的酸软,迎着仰崇音期待的眼神轻声应道:“是的。”
“这一次轮到我了。”
“从此以后,是我对师兄永远念念不忘。”
仰崇音极满足的笑了,他看着柏敛桦思绪渐渐飘远,恍然间眼前的人仿佛褪去一身华服,回到了那个即便被责罚却依然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