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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再看看吧。
夜半,那个人突然打起了摆子,盖在额头的湿布条也被蹭掉,他心里一惊,连忙抓住那个人的手腕,不料却被反制住,带有清雅熏香的高档衣料裹住了他,或者说他就是被那个人缠抱在了怀里,冰凉的皮肤紧贴着他的后颈。
他起了一身冷汗,妖怪终于要暴露面目食人了?
那个人一直没动。
冷静下来一点的他感觉到肩胛处透过布料的滚烫鼻息,再接着感觉到横过他胸口的手臂和揽过他小腹的手,背后贴着他仍在颤抖的身躯无意识地磨蹭着找寻一个舒服的姿势。这回他起了一身羞臊的热汗。
他试图掰开困住他的双手,触到那冰凉柔软的手指,他又红了脸,可是他费了老劲也没能掰开。似乎是不耐烦他的动作,那个人一把挥开了他的双手,又把他整个人往后面摁了摁。
他脸色猛地爆红。摁、摁的不是地方啊!糟、糟糕!那不听话的孽物自己站起来了!他窘迫地夹紧腿,实在欲哭无泪。维持着一个别扭的姿势,他竟然也就这样睡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的,他感觉臀部似乎杵着什么东西,想要伸手去摸一摸是什么玩意,却感觉动弹不得,挣了一下,束缚松开了,浑身一轻,那东西也不见了。他揉着眼睛翻了个身,一睁眼,看到面前黑漆漆的长发,顿时僵硬了,好一会才想到昨天是什么情况,顿时手撑着地面一骨碌爬起来躲开三尺远。
这时流泄一地的黑发动了动,在他惊悚的表情中一只修长白润的手从中探出,插入额前发根缓缓梳开遮住面目的长发,光洁如玉的额头露出来,其下纤秾的眉眼缓缓转向他,仍不掩倦怠的眼睫轻轻打开,用眼尾慵懒地勾了他一眼。
他的心脏被这一眼勾得砰砰砰砰跳个不停。
那个人随着梳头的动作仰头露出一截漂亮的脖颈,拂开粘在唇边的一丝鬓发,撑着双肘试图起身,顿住,纤眉一皱。
他心里狠狠一跳,为之捏了把汗。
那个人只顿了那么一下,接着侧转了身体,借用腰部力量完全坐了起来,眼帘半垂,唇边挂着一抹轻柔的嘲意。
他于是感觉心里丝丝缕缕泛起酸疼来。
美人多舛,世为之殇。
那个人拂去衣上草屑,侧头看他,似天真又似戏谑,“何不为我洗漱?”
于是他背着他到河边洗漱。
被阳光照射得晶亮的水珠从那个人凝脂般的脸上漱漱滚落,失去血色依然柔美的唇微微开启,唇尖凝着一颗看起来很甜美的水珠。
他的心又开始砰砰砰砰跳个不停了。这不能怪我,他想,谁都无法在这样的盛世美颜下免俗吧。
随后他知道了,那个人不仅有别异于人的美貌,还有特殊的折腾技巧。
生的不吃,有腥味的不吃,酸的苦的不吃,硬的不吃,太软的也不吃——您老其实是妖精吧,咋不去喝露水呢?每次他熬的药都得想尽办法才能让那个人喝下去。额头还是烫,草药居然不见效,看来也只能用那个了。
他见那个人恹恹的,也没什么玩乐的,整日里就是睡觉发呆,看起来寂寞得很,于是想给那个人解一下闷转移一下注意力——省得那个人老是拿他来戏耍解闷。
他用草编了一些动物,球啊什么的,那个人没事的时候就会拣那些东西把玩一下,拆几个看一看,神情专注,像个孩子似的。于是他突发奇想,折了朵花把七还丹折进花里给那个人,那个人却直接扔火里了,他呆呆地看着,欲哭无泪,他、他怎么就脑子一抽给折花里了呢?那个人见他这个样子,于是眉梢扬起一点,拿出药丸,戏谑又愉悦地对他说,“不要对着我拐弯抹角。”
他松了一口气,他现在身上可只有那么一颗。至于被戏耍么……他可悲地发现他好像差不多习惯了。
可是那个人又不肯吃了。天,他这是供了个祖宗吗?
“你做点什么让我高兴的事,我就吃。”那个人对着阳光眯着眼笑道,皮肤在光线里模糊了轮廓,真真像个随时要消失的妖精。
……就是想找个戏耍他的由头吧,但他竟然也不觉得排斥。许是每次被戏耍后那个人都会对他更好一点,更亲近一点的缘故?
……可是他真的不会逗人笑啊,也不知道那个人会因为什么高兴……他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没想出来,只得求助地看向那个人。
那个人沉吟了一下,“要么极好,要么极糟,你且选一个吧。”
极好?他好像没有;极糟,他还真有一大堆。二皇子笑他的次数简直太多了,大呆鹅哥哥呢比较严肃,不太会批评人,对着他只会一次一次纠正。反正他做什么事都不成,就随便找个最擅长的好了。
他立正,回忆了一遍那套军拳的打法,脑中顿时出现了韩既峨的声音,“出拳要快!”“稳住下盘!”“扫腿如鞭!”“注意身后!”“融会贯通!不要停!”……
打完一套拳,他出了一身汗。
“软绵无力,犹豫生硬。”那个人下了结论,“你练着也就强身健体吧。”
他愣了一下,这论断……和大呆鹅哥哥给的极像。
没能让那个人高兴起来,他想了想又想到一个,坐到那个人对面,“我们来玩打手板吧。”
那个人一愣,“打手板是什么?”
“是一种游戏,就是……这样,你把掌心平放朝上,我来打你手心,然后你就要躲,我们先猜(cèi)丁壳选谁打谁。”
“猜丁壳?”
“就是猜拳。”
“哦~这个说法倒是有趣。”
“来,猜!丁!壳!”
“我赢了。”
“那你先打我手板。”
“嗯。”
“啪!”
“啊!好痛!你手劲怎么这么大?”
“我赢了~”
“再来!猜!丁!壳!”
“又是我赢。”
“啪!”
“再来!”
……
他捧着自己的手嘶嘶抽气,“你怎么越打越重?”
那个人也在给自己发红的掌心扇着凉气,闻言低声道:“没控制住……”听来竟有两分心虚,接着又开始哼笑着抱怨,“你怎么老是输?”
他抽了抽嘴角,“我也不想的,这是我玩的最糟的游戏,十次有九次输,是你说的要么极好要么极糟。”
那个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听起来意外的好听与大气,“那就换一个吧,换你擅长的。”他听着那笑声心里竟也感觉格外舒畅开阔,呆愣了片刻后又郁闷道:“没有擅长的。”
“那就……不那么糟的?”
“好吧……我想起来一个。”
“怎么玩的?”
“你先把手这么放着,然后我做相反的动作……不是,要这么放 ……”
……
“哈哈哈哈哈你太笨了……”
“是啊……”他摸了摸鼻子,心里有点委屈又感觉很开心。
那个人以为他不高兴了,于是强行夸了他一句,“咳……也算笨得可爱。”
他应该感到高兴吗?哭笑不得,“快吃药!”
那个人这才不情不愿地吃下去了。
刚才一番戏耍又让他想起了幼时时光,那时候也是这样,有闯祸的心慌,被父辈管教的烦恼,更多的是欢乐的游戏,像浪花一样随波逐流没有太多思考的童年。如今自己走自己的路,却再也走不回去了。伤感的情绪泛上来,他走到远处拈起一片叶子放到唇边吹出简单的小调。
调子很简单,翻来覆去就那么两段,可是他永远都吹不好,永远都不能像另两位好友一样优美流畅,无论他吹了多少遍,似乎一点长进都没有,就像他的人生一样,没有值得称道的地方,平庸,充满瑕疵。
他找了些吃的,运气很好地看到一只山猫咬伤了一只山鸡,他砸了一块石头把山猫吓跑了,接着扑腾了好一会才抓住了受伤的山鸡。
饭后饱足时夜幕也降临。水源处是较危险的地带,烤肉的香气引来了野兽。
他很慌,但是他背后还有一个伤患呢。他还学过一套军拳呢,没准能打跑野兽?虽然心里没底,他还是举着燃烧的树枝冲了过去。野兽怕火,说不定可以吓跑它。
爹啊……保佑你儿子福大命大!
野兽死了,一树枝穿颅。
他呆滞地举着树枝转头看向树枝飞来的方向。
那个人半伏着一手撑在地上喘息,长长的发丝披散在肩上,火光把他本来就纤细的身影拉得更长,似乎与他不在一个世界。
他咽了咽口水,更加确信那个人是个妖精的想法了,心里比看到野兽更怵了。今天晚上会不会是他最后一个晚上了?
他一晚上没敢靠近那个人,可是实在太冷了,半夜被冻醒几次,实在没法睡着,他干脆轻手轻脚出去活动一下暖暖身子,没料想不小心惊动了那个人!
那个人把他拽倒在身边叫他快睡!
这一刻,什么妖精鬼魅的身份都被他抛之脑后,要知道,他旁边躺的是个大美人啊大美人!!心脏又开始砰砰砰砰,脸上又烫热起来,身上也不冷了,也不知是篝火的原因还是被施了妖术。他莫名地想起前一个晚上来,胸口和下面似乎残留着那种触觉。他、他是个爷们啊!那种事情有什么好回忆的!
糟、糟糕又起反应了……
他慌张地扯了扯袖子盖住那个尴尬的地方……等等,这料子似乎是……完了,这下邦硬了。
爹、爹啊……儿子不孝!儿子被妖精诱惑了,以后可能就是个被妖精吸干的命,这也算儿子平庸一生里唯一特别的地方了——虽然也不好听就是了……爹啊,你那有什么特效补肾药吗?算了,还不如自己配快点。
第二天他背着那个人去河边洗漱。那个人!居然!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果然是要诱惑他吧!
然后他又被戏耍了。被戏耍也无所谓了,还能有什么人能比那个人更美更令人心动?明明美得如此妖艳,却又这般灵气生动。
如果能一直这样过下去,似乎,也不错?
但他似乎高兴得太早了。
有人来接那个人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人。
那个人走了,没有回头。
他一直在等那个人回头,可是没有。
是他在自作多情?哈,他竟以为那个人至少会留恋一下。也是……有什么好留恋的呢?留恋餐风露宿的日子还是他这个一无是处的人他甚至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是高门权贵的禁脔还是世家风流的公子?
总归,是他高攀不上的。
不会再见了吧。他摸了摸心口。爹啊,你儿子才喜欢上一个人,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这就失恋了。
他的一年历练还没结束,世界大得很,也许……时间久了就会忘了吧。
……他其实知道,忘不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加了个席淄番外,还有一章完结
第46章 席淄番外(下)
这之后,他跟老爹要了一满瓶的七还丹,老爹很不情愿地给他了,在信里气急败坏地问他要来干吗?败家子!
他望天想了想,用这么多种昂贵的药材制成的药丸就治一个发热,是挺败家的。不过他高兴,嘿!
他后来也会时不时想起那三天,那时感觉没什么,现在想来又是甜蜜又是酸楚。看来确实是很难忘记了。
不过……就这样了吧,他本来就是个活得糟糕的人,再添一点情伤也算相得益彰,再说他还有一桩干系重大的陈年遗案要查,早已是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