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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绝对方送他回去的提议,凌初南让楚云戈将他再次送到餐厅停车场,挥挥手告别后,凌初南平静的将车开回了自己家。
凌初南回来的第一天就辞退了家里的保姆,现在天已尽黑,空荡荡的别墅毫无人气,显得有些森森然。
啪的一声按开开关,凌初南冷着脸穿过客厅上楼走进卧室。
“宿主,您没事吧?”看着凌初南走进浴室,098有些担心。
“嗯?”凌初南慢条斯理的脱完衣服,将自己沉入浴缸,“你想多了,我能有什么事?”
躺在水里,望着被水波撕扯得扭曲的天花板,“098,你说两个世界有可能出现同一个人吗?”
“不可能。”098斩钉截铁,“根据统计,每个世界的每一个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绝不可能出现在两个世界。”
凌初南嗯了一声,闭上眼,又沉默了下来。
“宿主……您怎么了?”过了一会,始终不见凌初南从水里出去,098有些害怕,宿主不会是想自杀吧?
“宿主,宿主?”然而它的呼唤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就在098考虑是不是采取措施让宿主不要轻生时,凌初南终于浮出了水面。
098松了口气,正想劝导凌初南不要想不开,却突然听见他开口了,他说:“五分钟,退步了。”
“……”
似乎没体会到098心有余悸的情绪,凌初南继续开口,“我以前在水里能潜八分钟的。”
……它究竟绑定了个什么宿主?
没有与098再次对话,凌初南面无表情的擦干净身上的水,然后躺在了床上,“098,我想治好这个病。”
098:“……”原来您也知道这是病。
“我有点怕。”凌初南的声音被蒙在被子里,显得有些闷,“我并没有觉得吃别人或者自己很愉快。”
“但是我控制不住。”
“那种渴望似乎深深植入了我的灵魂。”
“宿主……”
“以前我被小刀割一下都会怕得要命。”凌初南继续说,“我怕疼。”
“可是我更想活下去。”
“我以为我能坚持到他们想起我来。”
098曾经在探查中看过当时的情景,它脑海中能精确的勾勒出当时的情况。
黑洞洞的空间内,满身是血的凌初南奄奄一息靠着墙,眼里满是绝望,他眼睛直直盯着出口的方向,渐渐失去了生息。
“但是,为什么我又回到了这个世界?”凌初南身体有些颤抖,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宿主……您没事吧?”以前从来没有绑定过经历这么残酷的宿主,不由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098绞尽脑汁搜寻安慰人的词时,凌初南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098,你真是太可爱了!”
“……”
虽然被塑造时诸神并没有给它绑定情绪这种东西,但098此刻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它居然被一个不知小它多少,仅仅二十岁的宿主给骗了。
不太擅长观察人类情绪的098并没有发现,凌初南眼底深处其实并没有笑意。
笑了一阵,凌初南裹着被子闭上了眼。
此后半个月,凌初南都没有出门,整天宅在家,饿了就啃自己两口,典型的自给自足,098一边吐槽,一边认命的为自家宿主提供营养剂和疗伤药,以保证凌初南在完成任务前不会被自己咬死或者瘦得变形。
或许是那晚凌初南的表演太过真实,在不知道什么是同情之前,098到底还是对这位宿主动了恻隐之心。
凌初南没有再去招惹楚云戈,楚云戈邀约也都推了。
无他,楚云戈和曾无岳太像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凌初南不得不说,他对曾无岳是有好感的,偶尔晨起,他都会下意识伸手,然而再没有那个熟悉的拥抱,这习惯太可怕了,他曾经坚定的认为自己绝不会被宠坏的。
“万一我忍不住把他咬了,他在我完成任务前把我灭了,我岂不是就任务失败了。”凌初南如是对098说。
单纯的098相信了他的说辞。
这份平静一直持续到电影开拍。
“凌哥好。”
“初南好。”
一路下来,很多人与凌初南打招呼,凌初南出道十几年,一只红火从未冷却过,在圈里也算是大腕级人物了,影帝不知拿了多少个,因此也担得上一声哥。
凌初南带着笑容朝周围人一一点头,然后领着一种已经回来上班的助理们进了化妆间。
凌初南是有自己的专属化妆间的,经过公众化妆间时,有些意外的在这里发现了女主。
阳青雅脸上带着优雅温和的笑容坐在镜子前,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动作,时不时出言与经纪人交谈两句,神色和善,十分引人好感。
见凌初南看向阳青雅,一名化妆师连忙介绍道:“这位是阳青雅阳小姐,她是《聆听者》的女二号。”
看见凌初南,女主笑容热情了几分,眼里似乎有崇拜的光芒闪过,她说:“凌哥好,以后请多关照。”
凌初南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朝她露出一个微笑,“你好。”
凌初南进入化妆间,“女主与昊天娱乐签约了吗?”
“回宿主,并没有。”098回答,“她和新宇传媒公司签约了。”
新宇传媒的总裁正巧是当初泼他硫酸的草根企业家,凌初南摸了摸下巴,笑得有些开心,“我记得剧情里这时候吴子楚还没认识女主。”
“是的宿主,女主因为知道男主是昊天娱乐的总裁后,拒绝了与昊天签约,所以提前认识了男配。这部电影正是男配为了博得女主好感,斥巨资托关系将她塞进来的,不过这其中还有女主演技很好,加上原女二号因丑闻不可继续出演的因素。”098将收集到的资料念给凌初南。
原来这部电影的确是换过女二号,不过换成的是一名双料影后,娱乐界的大姐型人物,想必男配为了讨女主欢心真是下了大功夫。
“不知道他公司还运行得走不?”凌初南半眯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化好妆换好衣服,凌初南来到片场等待开机。
受邀而来的记者们见到他眼神刷的一下子亮了,不过碍于导演的威严,只能略带不甘的举起相机咔嚓咔嚓拍着照片。
这种场面凌初南见得多了,他倒是有些惊讶女主的从容。
剧情中三年前阳青雅尚未正式出道就被男主潜了,这一次应该是她第一次正式接触媒体,没想到竟然如此从容不迫,优雅得恰到好处,若不是她放在身侧的手指有些僵硬,凌初南差点以为她是重生的。
简单的发布会之后,依依不舍的记者们就被导演使唤着场务们半强制性请了出去。
第一幕正式开拍。
为了吉祥,初场拍摄通常是选择简单的剧情,最好达成一次过成就。
因此导演钦点了的第一幕是凌初南的独戏。
“小凌,加油,我看好你。”导演郑重的拍了拍凌初南的肩膀,笑得很是和善,随后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我的最佳导演位置就看你的了。”
忽略过一旁女主时不时看过来的隐秘视线,凌初南朝导演点头,“陈导,您太抬举我了,我一定会尽力的。”
“action!”
下课铃声已经响过很久了,寂静的音乐教室空无一人,孤零零的钢琴伫立在空旷的教室中,似乎最后使用它的人离开得有些着急,琴凳歪歪扭扭的竖在钢琴边,显得有些寂寞。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那道脚步声极为缓慢,似乎每一步都带着一丝不确定。
渐渐地,脚步声停在了教室门外。
“吱嘎。”
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开来,然后重新归于寂静。
门后面站着的是一名白衣少年,夕阳从他身后穿入,将他精致漂亮得近乎完美的五官照亮,尤其是那双眼,在阳光的映衬下熠熠发光。
然而就在下一瞬,少年扶着门,试探性的朝教室里迈了一步。
失去阳光映射的漆黑瞳孔依然漂亮,显得干净而纯粹,让人忍不住赞叹一声造物者的恩赐,然而唯一一点缺憾便是,这双眼睛里,没有光泽。
他竟是一个盲人!
这个发现让在场所有人都揪起了心脏。
少年扶着墙,小心翼翼试探着朝前走,他每一步都那么缓慢,不过这样的情景似乎已经发生过无数次,细听能听到他口中似乎在念着数字。
“二十八。”
他停下了脚步,原来是数的步数,没有看过剧本的围观者们恍然大悟。
少年摸着手下的黑板,慢慢朝着教室中央,九十度转身,开始一步步朝教室中间走去。
他依旧在轻轻数着数,众人眼睁睁看着他距离摆放得格外随意的琴凳越来越近,不由越来越紧张,甚至有人差点忍不住出声提醒,然而正静静运行的摄像机及时提醒了他们,这只是演戏。
就在少年数到第三十步的时候,他的腿触到了凳子。
众人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摔倒。
就在众人松气的瞬间,只听砰的一声,刚才还站得好好的少年猛地摔在了地上,原来地上还有一支不知谁掉下的钢笔,正好打破了少年的平衡。
少年摔下的位置距离钢琴极近,只差一点,他的头就撞在了钢琴脚柱上。
有场务姑娘忍不住低声尖叫了一声,然后猛然回神,脸色惨白的望向导演,却见导演依旧一眨不眨望着凌初南,松了口气捂着嘴继续看。
摔倒的盲人少年眉宇间似乎有些懊恼,然后慢慢扶着钢琴站了起来。
他轻轻打开琴盖,漂亮修长的手指触到琴键,一个清脆的音符从他指间泄出。
从刚才起便一直面无表情的少年,唇角突然绽开一抹极为纯粹的笑容。
现场一片寂静,好半晌只有摄影机运行的声音。
良久,导演终于回过神,他激动得手舞足蹈,“小凌太棒了!”
凌初南转头,正好看到不知何时到场的楚云戈正朝他走来,张开手给了他一个拥抱,耳边传来的声音让凌初南身体突然有些僵硬,他说:“宝贝,我爱你。”
第21章
原本还沉浸在剧情中的众人已经惊呆了,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竟然还抱住了凌初南,这还不说,凌初南居然没有推开他!
待得看清男人的样子之后,所有人都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好帅。”场务妹子小声惊呼,将大家的心声叫了出来。
休息室内。
楚云戈接了一杯水,表情有些歉意,“抱歉,刚才唐突了。”
凌初南坐在沙发上,接过水杯的手微微抖了抖,笑着点了点头,“没事,楚先生怎么过来了?”
“098?他怎么回事?”
“宿主,剧情数据没有异常。”巧合,都是巧合,世界上相似的人那么多,更何况宝贝这个称呼这么普遍,肯定是它想多了。
“他要是再和我表白,我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098:“宿主您想多了,他都说是无意说的,应该不存在表白的可能性。”
然后098就被自己打脸了。
“我正好经过,就进来看看。”楚云戈在凌初南面前站定,然后蹲身下来与他平齐,他眼神真诚,“不过我刚才说的都是认真的,曾经我也觉得一见钟情很可笑,直到我遇上了你,宝贝,或许真的很突然,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我可以追求你吗?”
说到最后一句时,男人几乎掩饰不住紧张的情绪,甚至声音都有些颤抖。
098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