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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普通的赏花贴,除了要赏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伽灵昙花之外。
沐之把帖子递给一旁就差把好奇两个字刻在脸上的谢十一郎,指尖放在唇上轻点,似笑非笑。
文大郎是个有趣的人。他们文家以武晋身,他却是其中的异类,虽生的虎背熊腰,但偏偏就是不爱习武,只爱好吟诗作赋,极尽风雅之能事,被家里人数次劝阻而不改其志。好不容易有一点儿才名传出,文家人也放弃让他习武了,外人一见他的样子,都纷纷皱眉,不敢置信:这是个能弹琴作诗的人?
大夏人都多多少少有一些颜控,尤其是世家子们,对文大郎的相貌很不感冒,文家家世又不出众,他便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一些排斥。
于是,谢九郎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的态度就很显眼了,文大郎慕名来请沐之改过一次诗,从此就成了他的迷弟,各种大宴小宴都不忘给他送帖子。
这样看来,这次邀请很正常。但是……
想到文大郎曾无意中说过,他虽好风雅之物,却偏偏不爱花,因为他对大部分花的花粉都过敏——这个邀请就显得很有趣了。
不是文大郎,那又是谁在背后邀请他呢?想到在999提供的原著剧情里,文家一直是雍王慕容昭背后忠心耿耿的支持者,沐之轻笑,一瞬间万物失色。
亲爱的雍王殿下,会是你吗?我很期待呢。
……
因为谢十一郎期待地表示想去文府见好友,沐之想了想,还是带他一起去了。他出行的马车是特制的,上面没有任何身份信息。因为在江南被人掷果盈车弄得有了心理阴影,所以现在每次出门,他都会把车帘拉得严严实实的。
到了文府,递上拜帖,很快就有人恭敬地引他们进去。今日的文府格外安静肃穆,一进府,谢十一郎就被据说是文三郎侍从的来请,开开心心地丢下自家堂兄跟着人走了;沐之则被人领着,去了一个亭子里。
远远地,就看见亭子里坐着一个人,身着玄色大氅,墨发严整地束起,气质高远如渊。
沐之笑吟吟地走近,神色散漫,毫无意外之色:“雍王殿下。”他拱手行礼,身姿如玉。
慕容昭起身让座,被拒后也不坚持,而是难得地露出笑意,请沐之品茶:“九公子尝尝,不知我的手艺可还能入口。”
眼前的人不复高冷疏远的样子,显得特别平易近人。可是沐之知道,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他把自己的心藏得更深了,就像是水一样,越是柔软,越是找不到攻破的地方。
他没有喝,笑得漫不经心:“文大郎请我来赏花,怎么不见他人?把客人都丢在一旁,这可不好。”
慕容昭沉默片刻,缓缓道:“这次请九公子的并非文大郎,而是本王。”
沐之手里折扇一展,身体向前,支肘看他:“愿闻其详。”
那张如谪仙入世的面庞靠的那么近,慕容昭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他面上依然是那副如高山冰雪一般的冷容,令人望而生畏,可越是这样,沐之心里欺负他的愿望就越强烈。
“九公子可听过通州赈灾之事?”慕容昭沉声道。
沐之摇了摇扇子:“略有耳闻。通州知府卫长道因为此次赈灾,可是声名大涨呢。”
“世人眼中看到的,永远只是繁花如锦,背后的肮脏龌龊,以九公子之慧,难道没有想过吗?”
沐之笑得很无所谓:“那又如何?”他轻声说:“殿下知道我为何不愿出仕么?朝堂,是天下最肮脏的地方。便是表面功夫,又有多少人认真去做呢?”
慕容昭不赞同地冷声说:“不去亲身尝试,又怎么知道无法改变?给与一人公道,世间的公道便多了一分;给与千人正公道,世间的公道便多了千分。如今通州百姓何止千人?”他目光幽深,不知为何,他觉得谢九郎其实是懂得他的,“我此次来,便是想借九公子之才,为寻通州真相出一份力。”
第10章 冷酷摄政王的白月光(九)
慕容昭说完之后,沐之坐直身体,笑问:“真相如何,殿下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要扳倒卫长道,有的是其他办法,又何必要选这一种最不好走的呢?”说到最后,声音低下去,仿若叹息。
沐之是真的有点不太明白他了。当初,因为999提供的原著实在是辣眼睛,他只是匆匆浏览一番,了解了一下大致梗概后,就直接合上丢回去了。因此,他对慕容昭的印象,就只有冷酷无情而已,任何挡了他的道的人,都会被手段狠辣地除掉,作风令人闻风丧胆。
而现在还没有进入原著剧情的慕容昭,真是出乎他意料的青涩和……可爱呢。隐藏在他冷漠眼神下的柔软,总是让沐之很想逗逗他。
慕容昭听到这话后,不由一愣——沐之问了和郑先生一样的问题。那天青衣文士寻来时,郑先生就曾委婉地劝诫他,赈灾之事在皇帝心里已经过去了,再提起,可能反而会惹得皇帝不快。那卫长道作风不谨,身上有诸多把柄,哪一样不好用?
他当时一默,没有说话。他知道郑先生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他还记得自己听见那一声声泣血控诉时的愤怒,看见那一封血书时的震撼,和当时心里涌动的热血。
人皆说雍王慕容昭寡情冷意,孤高冷傲,就连养母卫皇后也因此对他心有忌惮,觉得他像是一块冰,难以捂热,只会刺得人生疼。
可是,他的心里,确实还会被百姓的辛酸苦楚打动,会对太平安乐之景产生向往,会愿意用自己一身,去创造盛世——而不仅仅是争权夺利,坐上那至高的王座。
如今通州冒出了这种事,安知其他州郡没有?只是他们做的没有卫长道肆无忌惮罢了。现在不及时加以威慑,等到以后这种情形成了惯例,那么,大夏的根子,只怕就真的腐烂了。
所以,卫长道必须受到严惩,并且,是以他该有的罪名受到惩处。
慕容昭眼神坚定,他起身,行了个大礼:“昭心意已定,请九公子助我。”
沐之及时扶住了他,迎着慕容昭执着的目光,他若有所思地轻声道:“若真有某出力之处,倒也未尝不可。只是……”
“谢公子有什么要求,本王只要能做得到,无所不允。”慕容昭用自己亲王的身份承诺道。
沐之散漫地笑:“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看着慕容昭的眼睛,长长的睫翼轻扇,“事情结束之后,我想要殿下一日的时间。”
慕容昭一怔。刚刚沐之看他的眼神,虽然在笑,可他却莫名地有一瞬间觉得哀伤,那个眼神,分明怀念,又像是在看一段回不去的过往。他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因为眼前这个人明明还是笑得那么不羁随意,透着不将任何事情放在眼里的桀骜,和一点点狡黠。
他心里虽然觉得这个要求奇怪,可也不过沉思片刻,就干脆地点了点头:“如此,一言为定。”
他们击掌为誓,温热的手掌和冰凉的手拍在一起,刹那的温度让慕容昭的心跳快了一拍。
一定是因为这个人生的太妖孽了。慕容昭淡定地安慰自己。他转过头,动作自然地端起茶杯啜饮一口,随即僵住。杯里的茶已经冷了,变得苦涩难咽。这种茶就是这样,热饮时香气扑鼻,入口回甘,一冷下来就是另一个极端。
他强咽下去,在沐之笑吟吟的眼神里莫名红了耳根。轻咳两声,他正准备换个话题,例如谈谈账册,就见远处匆匆赶来一个人,虎背熊腰,穿的却文雅素淡,不仅没有文人的风流雅致,而且看着十分别扭。
文大郎……?慕容昭冲暗处的侍卫微微摇头,示意不必拦下。
“九公子!”文大郎跑得满头大汗,却是一脸兴奋。他冲到沐之面前,“听说你来了文家,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新作了两首诗,正想请九公子赏眼呢!”说道激动处,他一把握住了沐之的手,“上次九公子的指点,实在令我获益匪浅!”
慕容昭眼神一凝,他盯着文大郎和谢沐之交握的双手,心里一阵别扭,不知怎的突然有点后悔:就不该把他放进来!哼,整天只知道谈诗作赋,文府如果没有文三郎,岂不要被这人赔掉一世英名?
“咳。”他轻咳一声,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压迫力。
文大郎感到一阵寒毛直竖,转过身才注意到还有个人,他先是一惊,然后才反应过来,窘迫地上前行礼:“拜见雍王殿下!”
慕容昭淡淡点头,神色高深莫测。
一旁的沐之重新捡起扇子,在手中转了个圈,随意的动作,却是说不出的优美。他一边转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文大郎的问题:“有人邀我赏花……拳拳之意,实难辜负。”带笑的眼角扫了慕容昭一眼。
慕容昭面不改色:“那伽灵昙花为我府里的匠人意外养出,花期就在这几日。谢公子有意赏花,不如随我回府,小住几日。”
沐之怡然应邀:“如此甚好!”
两人说着就起身往外走,文大郎下意识地道完别后,看着他们的背影,一脸茫然:咦……咦?发生了什么?
……
出了文府的门,两人上了同一辆马车。慕容昭同沐之讲述了具体的情况,神色冷峻。直到注意到对面那人看似随意实则认真的神情,他的面色才略有缓和。
“这几日,有劳谢公子暂住府里。我会对外放出风声,只称是公子痴迷昙花,在我府里等候花期,必不叫公子为难。”
沐之道:“不必如此。我做什么事,何需在乎他们的想法?”
慕容昭眼里掠过一丝笑意,复又正色道:“不但是为了九公子,也是为了本王。卫家名义上乃本王母族,哪怕为着卫皇后,本王也不能亲自出手,不能让他们有一点怀疑。”
沐之斜倚着靠垫,长长的睫羽遮住了眼里的复杂:“殿下思虑周祥。”
慕容昭敏感地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异样,却一时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么情绪。突然,他想到,像谢沐之这样光风霁月的世家公子,心里对于这样的步步算计怕是十分不屑的吧?在这个人心里,他是不是在冷酷之上又多了一层狡诈无情?毕竟,卫皇后在外人眼里,对他并无一处不是,而他,却在谋划对她的嫡亲兄长下手……
一股闷气涌上心头。慕容昭冷冷问道:“九公子是否觉得我太过阴险无情?”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第11章 冷酷摄政王的白月光(十)
质问的话一出口,慕容昭就后悔了。他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宫中之事何等秘辛,这位九公子并不知晓一切,又怎么能够寄望于他的理解?而且,别人的评价如何,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随口的称赞惹来这样气势汹汹的问话,沐之并没有生气,他坐直了身体,折扇撑着脸,看不清神情。
许久,在慕容昭压下心里不知为何的失望,车里的气氛越加冷凝之后,沐之才突然开口,情绪莫名低沉:“不,事实上,我多希望……”顿了顿,他敛起情绪,转而露出惯有的轻笑,“宫中之事,沐之并不清楚。某只相信,愿意为通州之事奔波的殿下,绝非忘恩负义、冷血无情之人。”
慕容昭一怔,心里升起一股暖意。不知为何,得到这个人的认可与理解,他心里居然有一点甜蜜。
也许是因为——不管动机是什么,谢九郎对他态度的不同,其实还是在他心里产生了一点影响的吧?无论是宫中阁楼上的坦荡,山崖下的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