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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的眼珠子下意识地转了转。
周围的人看到他过来了,有几个机灵地喊了一声顾哥,然后让开了位置。顾惜霸占了最好的视角,但没有人敢说什么,只是眼神交换而已。而顾惜懒得管这群人的想法,只是认认真真地听着卢携山在继续说话。
“我走到今天这一天,做过了很多错事。”
卢携山顿了一下,然后咬字清楚地把很多不堪入目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除了他自己,剩下的人名他都打了码,但也许对于圈子外的粉丝们而言,并不清楚他指代的人到底是谁。但落到圈子里的人耳朵里,简直不亚于艳照门第二,把很多人都炸得晕乎乎的。
卢携山的语速不快,有些事情也说的比较含糊。这里面的事情,有些顾惜清楚,有些顾惜不清楚,但单单凭这些事情,就足以让卢携山本人牢底坐穿了。
……可这个人不是卢携山。
顾惜只用了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不是卢携山,他长得和卢携山很像,也很清楚卢携山的事情,但他不是。
青年的眉眼中间有一种特别清澈空灵的气质。
而卢携山早已把这一点未入江湖的童稚天然的稚气给练没了,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颠倒众生的妖娆之意。
那么,这个人是谁?
他有什么资格来插手卢携山的人生?
屏幕里的卢携山还在交代他是如何踹开一个试图抱顾惜的大腿女明星,最后害得对方精神失常沦为笑柄的。然而顾惜听不下去了。他以不容置疑地霸气合拢了笔记本,回头凝视着自己的团队:“我们有事情做了。”
经纪人挤进来:“顾哥的意思是?”
“在里面说话的是一个疯子,他去韩国故意整容成了卢携山的模样,以泼脏水想侮辱卢携山。”顾惜的话已经说出来了,但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得不赞同,有时候人民群众看起来确实很蠢,但那只是他们乐意被人骗,娱乐圈就是一个你骗我我骗你消费八卦的圈子,但并不以为他们真的蠢——而且顾惜提出来的这个理由也太假了。
“要不然呢,有什么可以解释卢携山在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顾惜读得出他们没说的话,他冷淡地瞪了众人一眼,“还不快去工作,我养你们是吃白饭的!?”
众人呼啦一声散了,这个精英荟萃的小团队以高效的速率运作起来。
顾惜起身,往门口走去,他要往那个新闻发布会上去——
是的,只有顾惜自己知道自己的虚弱。
他在害怕,他在畏惧,顾惜害怕从“那个卢携山”口里听到,卢携山并不爱他,从头到尾只是利用他。即便他清楚地知道,这是真相。而“那个卢携山”所说的所有事情,也都是真相。
可他利用虚伪活在这世界上太久了,忘记了真相是会伤人入骨的。
他知道所有人都并不在意真实的他是什么样的,粉丝喜欢的是被商业化物化的外壳,公司喜欢的是他带来的钱,而他自己,也愿意为了这样一条道路而舍弃一切。
也就是说,顾惜绝对不允许卢携山毁掉这一切。
哪怕他曾经真爱过他。
可在这个物欲纵横的世界上,真爱又值几分钱?
顾惜慢慢地走出去,他身后一片嘈杂,而在那一片嘈杂中,一个老人的啜泣声却无比清晰的钻入了他的耳朵里。那个总在哭的老人说:“太好了,我家山山终于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她真吵啊。顾惜想。
☆、Chapter Five 新生
实际上,在表面上结束掉这一切,简单的不可思议——只要不去妄图将所有的一切都消灭在无形,而只是指望让现场的记者暂时散去,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公司大大的破费了一番,给每个到场的记者包了一个五千元的红包,还专车送他们走人。
此外,之后联络各大网站和报纸,让他们撤去原本准备发表的,或者是已经发表的报道,这又是一个没玩没了的扯皮,还有敲诈。
但是公司必须保住卢携山。
因为卢携山是一个金矿,他不但能演戏,还能够写剧本,拍出来的大作基本上片片上亿的票房。哪怕手段有点不干净——这又有什么关系,这世界上手段不干净的人海了去了。这个世界崇尚成功,并不在意成功的手段。
只要胜利女神永远站在你身边,你身边就永远也不缺乏“好朋友”。
正如那句著名的话语。
资本来到这个世界,从头到脚,它的每一个毛孔,都流淌着血和肮脏。
顾惜很了解这个世界,没有慈悲,没有怜悯,而娱乐这个圈子充满了虚荣,嚼舌根,窥视欲。他觉得他很懂,但是遇到了卢携山之后,他又觉得他不懂——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做到,纯粹将其他人当做一个又一个,需要他处理的任务,一个又一个,需要他解决的问题。
人因为不完美而无法完全理智的面对一切。
有喜,有怒,有哀,有乐。
可卢携山就像是一个谜,深不见底。
而这个眼前这个男人,却像是一汪清泉,一眼就能看到底。他完全不像是一个演员,演员做久了,就学会了装模作样,只要有需求,他可以扮演任何其他人需要的角色。有时候入了戏,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谁。卢携山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而眼前的这个“他”,默默地坐在后台中,他低垂着头,手中握着一个装着热水的纸杯。腾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
这个男人好像一下子从光彩夺目的钻石,凋零成了随处可见的朽木。
但朽木和钻石的区别是,其中一个是人类无数次计算和切割出来的美丽,而另外一个,则带着潮湿而清新的草木气息,能让人想到茂密的树林中,雨水是怎样从房梁上一滴一滴地砸在湿润的泥土上的。
……像个人类。
顾惜的想法把他自己逗笑了。
——他这是怎么了,卢携山怎么可能不是一个人类呢!他是妖怪,还是鬼魂?他和卢携山滚过床单,确定对方的每一寸肌肤,都是纯粹的血肉之躯。
顾惜的笑声,让眼前的这个“卢携山”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他在害怕顾惜——顾惜确认道,可他又有什么好可怕的,迄今为止,不都是这个卢携山将他玩弄在股掌之间么?顾惜又想抽烟了,但是他强行遏制住了这种欲望,卢携山厌恶他抽烟:“好了,别闹了。”
他用五个字,给整件事情定下了兴致。
他低下头,不肯去看卢携山那一瞬的表情:“你闹出来的这些,公司会解决,不想和我结婚,那这件事情就算了,我们还是好朋友——这样像个什么样子。苏珊还在找你准备谈下一部的电影,导演准备冲击奥斯卡的。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这些琐碎的事情干扰到工作……”
顾惜顿了一下,斟酌着语气:“而且,就算是要炒作,也要事先和公司通个气,好安排……”
卢携山猛然睁大了眼睛:“你认为我是在炒作?”
不然呢?顾惜隐蔽地皱了一下眉,他并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再传出顾惜和卢携山吵架之类的八卦火上浇油。因此,他压下性子,继续和声悦色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是一个明星,公众人物,你要知道很多人都关注你,这件事情会造成了多少负面影响,这可是职业素养……”
卢携山表情很奇怪,最起码顾惜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嘲讽地说:“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却怕被其他人知道——还美名其曰说这是职业素养,为公众负责……你对粉丝负责,为什么不肯对身边的人负责。”
“粉丝是我事业的基石。”顾惜回答。
“那晏之洲呢?”
晏之洲?
顾惜用了点时间,才从脑海深处将这个名字挖出来了。对于晏之洲这个人,他的记忆已经很模糊,这并不是说,顾惜是一个记忆力欠佳的人。只是人的关注是有限的,重要的事情太多,一系列排列下来,晏之洲就被归类到不需要人花费心思的地步了。
但即便是想了起来,顾惜依然没有琢磨出来卢携山的意思:“你提起他做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提他?”
卢携山像是被这句话点燃了怒火,他猛然瞪大了眼睛,之前一直被顾惜压了一筹气场的他,突然爆发起来,将附近路过的几个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隐蔽地瞥了几眼。卢携山继续气势逼人地质问道:“你这是问心有愧吧!”
问心有愧?
顾惜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若问问心有愧,他顶多只是辜负了晏之洲的情意而·已。而卢携山,他自己才是逼人自杀的罪魁祸首吧。那么,问题回来了,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谁——顾惜猛然抓住了卢携山的胳膊,这把对方吓得够呛,那样子像是顾惜要在众人面前强要了他一样,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可真是可笑。
顾惜越发怀念起他记忆里那个风情万种的卢携山了。
——他一定会戳破眼前这个拙劣的伪装者!
顾惜粗暴地拉起了卢携山的袖子,一路挽到胳膊肘子上,寒冬的冷气让卢携山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然而,雪白如玉的手臂落在了顾惜眼中,他却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上面有一个浅到难以发觉小伤疤,那是一次拍摄事故造成的,缝了三针。卢携山恨死了这个小小的伤口,似乎是一个完美的瓷器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裂缝,从价值千万的名贵皇室用品变成了需要被销毁的废物。他用了无数种消疤的药物,多到足以写一本比字典还厚的体验报告,才不甘不愿地留下这么一个小小的痕迹。顾惜和他做|爱的时候,总喜欢抚摸那个伤疤,天长日久之后,他甚至比卢携山本人还要熟悉那个印记。
而那个小小的伤疤,卢携山自己耻于谈论,外界没有任何人知道的伤疤,就这样□□裸地暴露在顾惜眼前,没有任何回避的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双胞胎,什么□□人,什么乱七八糟的可能,这个人就是卢携山本人。
可一个人,怎么能如此变化多端?
顾惜这略一失神,卢携山就抢回了自己的手臂,恶狠狠地瞪着:“我警告你。我……我……”他大吸气了一口气,眼神隐蔽地瞥向了一个角落,像是在看向什么人,然后从对方身上,得到了足以对抗一切的勇气。他说,“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我了。”
“从此之后,我退出演艺圈。”
顾惜表情僵住了。
这家伙知道他是在说什么吗?
退出演艺圈,他以为真的只是放出一个公告,人们对于卢携山的热情就会消失到无影无踪吗。当一个人爬上了世界之巅,想要下来,难道只是后退一步的问题吗?别开玩笑了。顾惜发现自己原本的好脾气被这个无理取闹的家伙彻底消磨光了,他冷下脸,冷淡地说:“你要考虑清楚。”
卢携山也是冷冷地回复他:“我考虑的很清楚。”
顾惜被这句话噎住了。
他只能惺惺地走了,简单地把这件事情传达给了卢携山的助理苏珊。他远远地盯着卢携山,看着他和苏珊大吵一架,动静很大。最终,苏珊仍旧是掰不过这个意志坚定的家伙,不得不妥协了,最后,苏珊警告卢携山:“你离开公司之后,公司就不能出面帮你洗清这次事件了,而且,你现在正在拍摄的影片呢?你现在退出,是要赔很大一笔的违约金的。”
卢携山耸耸肩:“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