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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那两个怪物正撕咬在一起,它们互相扑打、缠斗、撕咬,正打的不可开交,看似不相上下,但沉默却看得清楚,昆潇公主的动作正逐渐慢了下来,而她的眼睛,又开始闪烁,墨色时而消散,时而凝聚,她似乎在不断尝试着恢复自己作为人的意志,可那在此时此刻,却是极为致命的。
那昆潇公主所变换的怪物一时不慎,便被那侍女一口咬在手腕,生生撕扯下一块皮肉,侍女嘴里咀嚼着刚刚咬下来的新鲜血肉,一双眼睛更加鲜红。昆潇公主吃痛,怪异的嘶吼一声,手中的玉佩掉落在地,被那侍女上前捡起来,塞进了嘴里,只听两声脆响,已经碎了的玉佩便又被侍女从嘴里吐了出来。
看着一地的玉佩渣滓,昆潇公主本已快接近正常人的双眼再次漆黑一片,它猛的扑上去,一口精准的咬在了侍女的脖子上,渗人的骨骼断裂声和皮肉撕扯声响起,那侍女的脖子竟然生生被昆潇公主撕扯开半边,如今只剩一半连在身子上摇摇欲坠。
眼看着侍女所变得怪物不再动弹,昆潇公主却并未食其血肉,反而转身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去捡那破碎的玉佩渣滓。
而在昆潇公主身后,半响不动的侍女突然身体抽搐几下,先是腰部挺起,随后是腿部,最后是晃荡着仿佛随时会掉落的头部随着肩膀吊了起来,它竟是就那么腹部朝天反向趴在地上,四肢扭曲的向昆潇缓慢爬去。
明明昆潇也是怪物,明明那侍女是由昆潇杀害……
可想到昆潇那挣扎着快要恢复正常的眼睛,想到她那句快走,沉默用手扣着地面试图向前爬去,同时口中大喝:“昆潇!”
不料话音刚落,一阵劲风袭来,沉默便被人一脚踢了回去,被踢倒在地的沉默,甚至来不及去体会身上的疼痛,便看到那侍女一个加速扑向昆潇,狠狠的咬向昆潇的脖颈,将昆潇死死压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在昆潇脖颈上撕扯着血肉吞食起来。
而昆潇双手中还捏着碎玉的渣滓,全黑的双眼终于褪去了墨色,变回了正常人的眼睛,此时那双眼渐渐无神,视线看向自己手中的碎玉,张嘴轻轻吐了两个字。
“哥哥……”
而那踢开沉默的人,一身蓝袍带着洁白的斗笠,慢慢拔出腰间长剑,走过趴伏在地的沉默旁边,向着那唯一活着的怪物缓步走去。
沉默看着他的长剑、蓝衫,纯白斗笠下偶尔露出的俊美无双的侧脸,瞪大了眼睛,此人正是那曾经屠了槐树村一村活死人的神秘人!
他又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怪物察觉到有人靠近,立刻停了进食,晃荡在肩膀上的脑袋跟着转了过来,沉默只看见一道剑光的残影,那怪物已经断了一半的头便远远飞了出去落到一边,扭曲的身体终于倒下,也露出了被她遮挡着的,昆潇已经被啃食的十分可怖的躯体。
那人在一剑结果了这可怖的怪物之后,便转过身,低头看着匍匐在地上的沉默,眸中神色不明。
沉默动了动嘴唇,艰难的问道:“你是谁?”
那人并不理他,只看着地上的两具扭曲死尸道:“自食恶果,蛊人,都该死。”
沉默眼前一片发黑,那人踢他的一脚力气十足,此时他只觉得气血倒涌,哇的便吐出一口鲜血来,意识也逐渐远去。
那蓝衫人看着沉默渐渐合上了双眼,剑尖抬起,在沉默头顶停留许久,复又慢慢落下,反手收剑回鞘,转眼便消失在了窥极殿前。
而此时凛暮,正在竹青的陪同下,一起赶到了此次的目的地,一处断崖边上。
临近凌晨,天光微凉,断崖边雾霭沉沉,却也空空荡荡并无一人。
凛暮行至崖边,看着下面窥不见底的深渊道:“确定是这里吗?”
竹青展开手中纸卷道:“如信中所示,分毫不差,就是这里。”
“我们被耍了。”凛暮握紧双拳冷声道。
竹青皱眉:“此人到底有何目的?他是否是尧族之人?”
凛暮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悬崖,心中蓦然一跳,旋即转身,飞快向帝宫赶去,“中计了!他的目的,并不在我!”
夜里的寒凉逐渐褪去,日头渐渐升起,光明重新回归大地,此时的窥极殿外,殿门大开,九十九级白玉台阶染血,台阶下倒着一名生死不知的少年和两具狰狞可怖的尸体。
再往外,便可见到本该守卫着窥极殿的侍卫们纷纷软倒在地,不知死活。
穿过外面躺倒一地的侍卫,凛暮便看到了扭曲在地上的两具血肉模糊、身首异处的尸体,以及尸体不远处,双眼紧闭、面无血色,一身衣袍脏污染血的少年。
凛暮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可怕的一幕。
他心脏几乎停罢,眼前的一幕深深的刺痛了他脑海中的神经,这一幕与多年前的那一天是何其的相似。
好在他还算冷静,有血酒在,既然他如今安然无恙,说明沉默还活着。
他缓缓走过去,无视了那两具尸体,直接伸手将沉默轻轻抱进了怀里,缓缓低头,将一侧脸颊贴在了沉默的胸口。
“咚——咚——”
虽然虚弱,却仍旧清晰的心跳声传入耳中。
凛暮狠狠闭了闭眼睛,更用力的抱紧了怀中浑身冰冷的少年。
沉默,你不能死。
你对我还有用,你不能死!
第37章
沉默伤势看似很重; 实则除了脚踝外都是外伤,那蓝衫人的一脚力道十足却并无意伤及沉默内脏; 而凛暮赶回来的不算太晚; 所以不过傍晚,沉默便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疼痛肯定在所难免; 饶是沉默平时再如何面无表情,此刻也微微皱着眉头; 眼睫轻颤; 睁眼前手先胡乱的挥了出去,似乎还未从惊吓中走出来。
一直守在床边的凛暮立刻将手递过去给沉默握紧,同时一手轻轻抚了抚沉默额头; 道:“沉默?”
茫然的双眼半响才对焦; 沉默看着凛暮总是挂着淡笑的脸上笑容不再,眸中含着快要满溢出来的担忧; 不自觉轻轻抬头; 在凛暮摸着他额头的手上又蹭了蹭。
“我……”
刚一开口; 声音便十分沙哑难听,凛暮立刻起身为沉默倒了一杯温茶。
额头和手指间的温暖离去; 让沉默心脏微微收紧; 如果不是稍微一动; 便浑身疼痛; 他一定要使劲爬起来去握住凛暮的手。
喝下几口温润的茶水,抿了抿嘴唇,沉默才再次开口; 说的不是昨晚的两个怪物,也不是那莫名出现的蓝衫人,而是——“你回来了。”
凛暮一愣,唇边缓缓的、缓缓的现出了沉默最熟悉的笑容,“嗯,我回来了。”
沉默歪头想了想,半响才说道:“你的事做完了吗?”
凛暮垂眸看他:“做完了。”
沉默点点头:“那就好。”
凛暮看着沉默懂事乖巧的样子,心口酸涩一片。
他抬手勾了勾沉默鼻尖,轻声说道:“下次不会再这么突然离开了。”
沉默点头,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昨晚受伤至此,不只因他轻敌还因他自己的卜卦解卦失误,怪不得别人。
昨晚……
沉默整理了下混乱的思绪,才慢慢的对凛暮诉说起来。
他并不擅长如此大段、长时间的说话,说的很慢,却也条理清楚。
好在凛暮似乎耐心十足,并不觉得沉默这样慢吞吞的说话有什么不好,只是神情认真专注的仔细聆听,不会轻易打断沉默。
等沉默说完,已是口干舌燥。
这时唇边适时地凑过来一杯温茶,沉默立刻低头大口喝了个干净,耳边一声轻笑,抬头便看到凛暮一手捏着已经空了的茶杯,玩味的看着他。
“我给你什么你都敢入口,如此没有防备心,这样可不好。”
沉默并不把凛暮的话当回事,“你要害我,我岂不是早就死了?”
凛暮心中复杂,要害人并不一定要他立刻去死,害人的方式多种多样,目的也各不相同,沉默的信任让他……无措。
沉默的情意永远是那么的直白、干净的不懂得掩饰,比如现在,他直直的注视着凛暮的眼睛,说道:“你不会害我,我相信你。”
凛暮不动声色的放下茶杯,刻意忽略沉默的话,只揪着昨晚的事询问他。
沉默便轻易的被凛暮转移话题,然而凛暮看着沉默的目光,却不自觉的柔和。
“两具尸首已经由宿源欢带人抬回了执法堂,此次这侍女出现实属怪异,执法堂内看守的侍卫莫名昏睡,而宿源欢竟是也未发现一丝一毫的异样。按照你所说的,那蓝衫人似乎对这些怪物十分憎恶,但是对你却毫无杀意。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排除他放了侍女的可能性。但如果不是他,又是谁能够在宿源欢眼皮子底下带走一个怪物,却又不得而知。”
沉默想到那蓝衫人最后说的话,问道:“蛊人,是何物?”
凛暮道:“中蛊者,无论生死,皆为蛊人。”
“既然如此,那昆潇公主和那名侍女都是中蛊了?侍女的蛊有可能是通过昆潇公主传染的,可昆潇公主身上的蛊又是从何而来呢?”
凛暮摇头,“非也,昆潇是中蛊,那侍女却不是,她不过是感染了蛊毒,成了死后诈尸的怪物罢了。”
沉默闻此陷入沉思,“那些被昆潇咬过的侍卫呢?”
凛暮答道:“他们无事。”
那些最初在废殿附近遭到攻击的侍卫纷纷发了几天疯之后,蛊毒排尽,都已经恢复了正常,虽然身体较之前虚弱了许多,却到底没有变成同昆潇的侍女一般的怪物。
似乎是因为侍女受伤最重,导致死亡,才使得身体里的蛊毒毫无阻拦的蔓延,最终变成了吃人的怪物。
那昆潇公主身上的蛊又是何人所下?
她自己知道吗?
不,她应当不知道的。
沉默思及此处又兀自摇了摇头,如果昆潇知道,便不会在最初对已死侍女露出那般关切、悲伤的神情,也不会因为沉默的卜卦而来到窥极殿。
想到那个掉在脚边的求救纸条,和那名昆潇带来的总是阴沉着脸、话里有话的宫女,她们似乎知道些什么。
在沉默思考的时候,凛暮便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看着他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点头,一张小脸严肃紧绷,手指动了动,到底没忍住,伸手捏了捏沉默的脸颊。
入手滑腻,温软,手感十分不错,捏多了还会上瘾。
沉默回身,对凛暮的动作毫无所觉,只挺直腰板,一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的样子,道:“昆潇的侍女还在宫内,她们一定知道什么!”
凛暮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昆国公主来战天不过月余便身亡,此事事关重大,帝君已将余后事宜全权交给了执法堂的宿源欢,你可以好好休息,等身体痊愈了再说。”
沉默皱眉,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在他人看来,沉默不过是奉帝君之命行事,然而于他自己,却并非如此简单,每个卦后,都关系到他的寿命。
昆潇一事,卦辞已下,虽推论上有所偏差,卦却是没错的,如今……昆潇已经身死,所有的事情已经半遮半掩,只待探寻到最后的一个缘由,便可兑换寿时,此时突然被勒令戛然而止,沉默是万万也不会甘心。
他为此卦弄的一身是伤,最后却无功而返,恐怕他会呕出血来。
凛暮又怎会看不懂沉默的神情变化,虽不知原因为何,但他知道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