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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令他又习惯性的眯起了双眼,手里掰开一块冻得干硬的牛肉,放到嘴里慢条斯理地嚼了嚼。
太阳升起,萨齐哈尔额角的汗蒸腾出丝缕的雾气,如同威武的战神一般大步穿行在阵营中。
他本想先将达拉木杀了完成唐子畏的交代,但或许是对方运气不错,这一个多时辰萨齐哈尔竟一次都未见到达拉木人影。
他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见已经离储物的马车不远,于是决定下次碰到再杀达拉木,然后便向着唐子畏所在的那辆马车径直走去。
离得近了,可以看到马车的帘子还是他早上掀开的模样,视线所及之处,却没有见着唐子畏的身影。
萨齐哈尔眉峰微蹙,双目锁定一个倚在车轩上的蒙古汉子,走过去询问:“你看到我带来的那个外族人到哪儿去了吗?”
那人吓了一跳,慌忙直起身来探头四顾,挠着发顶道:“应该、应该就在这附近吧。”
萨齐哈尔定定地看他一眼,接着不置一语地转身便走。
那人揉了揉眼睛,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刚刚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萨齐哈尔大人眼里有如实质一般的愤怒。
那仿若狮子被触犯了领地似的眼神,深深的震慑了这个蒙古汉子的心。他不由得出了神,想到如今这个沉稳内敛的萨齐哈尔大人,曾经也是个以狂放和力量征服了整个部落的绝对的勇者,他下意识地跟在了对方身后。
……
唐子畏其实就在不远处。他着一身灰色的蒙古服饰蹲在草地里的身影实在太不起眼,以至于萨齐哈尔绕着这片找了好几道,才发现他的踪迹。
“你在这里做什么?”萨齐哈尔的声音从上头传来,颇有些不怒自威的味道。
“太无聊了,随便走走。”唐子畏蹲得久了,酸痛的肌肉令他难以站起,便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手里捏着一团冻僵了的蛇,正试图将之掰直,“你说这条蛇是死了,还是处于冬眠期?”
萨齐哈尔身后的蒙古汉子眼皮一跳,连忙看向萨齐哈尔。
就见后者漠然道:“你说我该认为你是在试探以便逃跑,还是相信你真在做这么无聊的事?”
“咔”的一声,蛇被掰断了……
唐子畏自己也愣了一下,下意识举起其中一截看向它的横截面,口中喃喃道:“这下不死也死了。”
萨齐哈尔脸色一黑,忍不住上前拿掉那两段蛇身,远远地扔到一边。而后反手将唐子畏从地上拖了起来,一个用力,甩到肩上扛着。
“嘶——”这突如其来的颠簸令浑身都是伤的唐子畏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两手揪紧了萨齐哈尔的衣襟。
萨齐哈尔于是又将胳膊抬高了一些,令他不至于太过难受。
“在回到部落以前,你不许离开我随意走动。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和我说。”萨齐哈尔将唐子畏带回马车里,小心地将人放下,开口之时,已经平静下来。
“禁足?”唐子畏挑了挑眉。
“随你怎么理解。”萨齐哈尔不为所动。
他话音刚落,唐子畏便跳下了马车。萨齐哈尔也不阻拦他,只是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唐子畏往左边去,他就跟着往左;唐子畏往右边走,他就跟着向右。
走了没几步,唐子畏就停了下来。他转身盯着萨齐哈尔瞧了一会儿,蓦地笑开,“是这么回事儿啊,行,我知道了。”
“倒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救了我一命,我却半点没有作为一个俘虏的自觉,让你很为难吧?”
唐子畏摇摇头,走回马车里,往后一靠,视线从半掩的眼睑中漫不经心地投射出来,“我就待在里面,不会随意走动。你可以离开了吗?”
萨齐哈尔本就面无表情的脸,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更冷硬了一些。
他放下车帘,看向一直站在旁边没敢吭声的汉子,“你就在这里看着。”
“是!”那家伙咽了口唾沫,看着萨齐哈尔离去的背影,竟莫名看出了点失落,吓得他赶紧移开了视线。
……
另一边,哈努与他几个骁勇好战的心腹都未参与队伍整备,正聚集在一处。
达拉木垂首站在哈努右边,将前一日在萨齐哈尔帐前受辱之事重又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所谓物以类聚,达拉木本身是个火爆脾气,哈努比他更是只多不少。
听完他的描述,哈努及其他几人皆是气得七窍生烟。于是一合计,动不了萨齐哈尔,可以先把那个小俘虏杀了解解气嘛!
听说萨齐哈尔很在乎那个俘虏?那更好了!若萨齐哈尔不在乎,反倒才会让他们觉得没意思。
几人确定下来简单粗暴的计划——趁萨齐哈尔不在的时候,把唐子畏绑走,杀掉。——然后很容易就找到了唐子畏所在的马车。
将看守的大汉打晕后,掀开车帘,一群人高马大满脸狰狞的笑容的蒙古大汉强行占据了唐子畏的视野。
唐子畏:“……”
在看到达拉木和哈努这两个熟面孔的一瞬间,唐子畏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透过人墙的缝隙看到倒下的汉子还趴在那儿,则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唐子畏无奈地笑了笑,道:“各位……是来杀我的吧。”
“哼,你倒是聪明。”哈努咧开嘴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伸手便探到唐子畏的胸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将人粗暴的扯下了马车。
“既然知道了,就下来吧!”
“唔!”唐子畏站立不住,猛一下扑倒在地上的蒙古汉子身上,似乎是摔得狠了,浑身颤抖着半天站不起来。
哈努一伙顿时都笑了起来,笑中又带着轻蔑。
鞑靼部落崇尚勇士,任何弱小都是为他们所不耻的。此刻唐子畏的模样让哈努不愿再自降身份与他动手,于是他止住了心中暴虐的欲…望,冲身后那群手下甩了甩头。
其中一人得了哈努眼色,跨步上前,学着哈努那样拽住唐子畏的后领,将人生生提了起来!
被前襟勒到脖子的唐子畏难受地咳了两声,艰难地转过身的样子,让那名想要展示自己力量的大汉十分自满。
他嘴角忍不住上扬,却在刚刚勾起一半的时候,兀地止住。唇瓣情不自禁地颤动,并从中泄出低哑的呻…吟……
“呵呵。”唐子畏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宽刀,此时那刀的一截已彻底没入面前大汉的腹部,斜斜地向上,穿透身躯。
他从喉咙里轻轻发出笑声,或许是因为方才真的被勒到了,这声音有些含混不清,夹杂着些许沙哑缱绻的杂音,倒显得更为诡谲震撼。
他笑着,手中的动作却也未停。唐子畏上身微微前倾,手中的刀缓缓地在对方身体里扭动了半圈。
这是他惯用的手法,扩大伤口,让空气进入,血液便难以止住。
刀刃粗粝地将血肉推开,大汉的身体不停地颤动着,一股一股的鲜血随着唐子畏的动作从伤口中涌出,顺着他的手腕不断滴落到草地上。
第86章 86。85
说起来费好大功夫,可实际上从大汉将唐子畏提起到被刺; 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儿。
当哈努几人反应过来将大汉从唐子畏手中救下时,他已经有出气没进气; 眼看是活不长了。
“你这个卑鄙阴险的小人!!”达拉木见唐子畏还似有些嫌弃地往地上甩着手中艳红的血,顿时只觉一股怒气冲上脑门。
唐子畏却还嫌不够似的; 抬眼嘲笑他:“上次也是这句; 你的脑子就只够装下这贫乏的一句话吗?”
“我要杀了你!”达拉木愤怒地朝他挥了一拳,这饱含怒火的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唐子畏的脸上。
唐子畏本就受着伤; 取巧杀了一人后已是强弩之末; 自然没有要跟他们对着干的意思。
他向后摔到地上; 扭头吐掉嘴角溢出的一点腥甜的血液,摊开手躺倒在地。
“可别急着杀我啊; 我可比你们想象中更有价值……”说到一半; 唐子畏的眼皮支撑不住地合了下去,陷入昏迷。
“哈努大人,这……”除了达拉木气得跳脚外,哈努的几个手下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哈努死死拧着眉,用他那不多的智商勉强思考了一番,下了命令。
“先按计划将他带走,一会儿把他弄醒再问!”
“是!”几人于是粗手粗脚的将唐子畏架起,缩头缩尾地离开了这片草地。
被这些人搬运之后,唐子畏才回味起萨齐哈尔的好。
他一边忍着浑身上下的疼痛装昏迷,一边咬牙想着,萨齐哈尔最好能从他留下的血迹得出他不是自己打晕看守的人逃跑的结论,不然,他恐怕就该后悔没有选择在战场上战死这种更帅气一点的死法了……
……
话说另一头,萨齐哈尔从唐子畏处离开,心中不愉,身上也不由显出几分煞气。
他走到营中,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鞑子,问道:“你看到达拉木在哪儿没?”
“不、不知道啊,这一早都没见着他人影。”那人摇了摇头。
萨齐哈尔将人放开,拧着眉又问了几人,皆答未见到达拉木的踪影。不止达拉木,连哈努和他那一干人马都不知到哪儿去了。
他在营中表面深沉实际百无聊赖地转了两圈,惹得一众族人纷纷打起精神积极备战。而萨齐哈尔本人,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回去找唐子畏。
虽说在他的观念里,自己当着族人的面宣布了唐子畏的归属权,那按照汉人的说法,唐子畏就应当算是他的家里人了——但对方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萨齐哈尔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
鞑靼部落的人向来直来直往、强者拥有绝对的支配权,而汉人瘦弱的身体和他们性格里仿若天生的含蓄和狡诈他也是早有所闻。故而萨齐哈尔对待唐子畏一直是极有耐心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为了彰显自己的强大,他还带上了自己麾下的几百精英。
当萨齐哈尔骑着马,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回到马车前的时候,面前空空如也的马车、草地上的血迹和倒地不起的看守人,令萨齐哈尔那双幽绿的眸子顿时蒙上了一层暗色。
他逃走了?
这是萨齐哈尔脑子里第一个念头。
但当他看到倒地昏迷的蒙古汉子身上的擦伤和被击打的痕迹,以及地上那明显有些过量的猩红,他反倒开始希望唐子畏是逃走了。
“萨齐哈尔大人,他是被击中头部昏迷的,短时间内恐怕醒不过来。”一个骑兵翻身下马,简单地查看一番后禀报道。
萨齐哈尔猛一挥鞭,下令道:“把他带下去包扎,其余人,挖地三尺也要把哈努给我找出来!”
是谁带走了唐子畏这个问题,萨齐哈尔根本不需要思考便能得出答案。他太了解哈努了,所以他也清楚,如果自己不能及时赶到,恐怕到时候见到的,真的会是一具尸体。
好在,哈努几人找的位置不算隐蔽,也没花多大功夫去躲藏。
就在一处结了霜的灌木后头,唐子畏双手被人反剪在背后,头上、身上被水淋了个透。
他半跪在地上,嘴角被稀释的血水一半顺着他的下颌流过青筋毕露的脖颈,将衣襟染得粉红;一半从他未闭合的嘴里涌入喉咙。
铁锈的味道从一处开始弥漫到神经,有他自己的血,但更多的是从他牙齿深深刺入的别人的血肉里涌出的蒙古人的味道。
一向傲慢的哈努此时与唐子畏一样灰头土脸地滚在地上,他一只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