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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夫人请安,贺夫人千秋永固!”青竹福了身子,行着万福礼。
那卫太太本来在看戏的,听见了这么句新鲜的词儿,忙扭头看了一眼,跟前这个女子倒是陌生,又见青竹怀着身孕忙对跟前的丫鬟道:“快扶她一把,小心别闪着了。”又悄声问旁边的人:“这是哪家女眷?”
“是项主簿家的。”
卫太太这才明白过来,忙让人给青竹端了张椅子来,又瞅着青竹看,满脸堆笑:“早知道你来束水了,怎么这些天不来串串门。这边没什么家人,跟前也没个逗趣的吧。我们老爷还夸项主簿虽然年轻,但是会办事,很是欣赏他。”
青竹忙要回答,却又听得卫太太继续说:“这模样倒也标致,属什么的,几个月的身子呢?”
青竹这才有插嘴的机会,忙道:“属龙……”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却又见卫太太扭头去和右手边的一位锦衣华服的妇人谈笑去了。青竹不免心里有些恼意,这算什么呢。白讨了无趣,呆呆的坐在那里,她对这些热闹的戏文没感觉,又怕吵着孩子。心想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听了少南的话不来,何必弄得自己不痛快。
虽然不大高兴,但青竹也强忍着陪坐在跟前,心想要是疏忽失礼,这位太太在知县面前吹点枕头风,吃苦的到底还是少南。
前来奉承的人不少,都是不熟悉的面孔。一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心想差不多都是束水上得了台面的人物吧,这样的机会好些人都会来巴结讨好。
卫太太压根没将青竹瞧上眼,见她这一身有些穷酸的打扮,心想也不知是哪个山沟沟里跑出来的无知的村妇,不过只是个粗笨的人,估计只知道种地放牛。觉得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人,所以故意冷落于她。
“这个故事编得不好,两口子才成亲,这男人就要走了。等到下次团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白白的赚人眼泪。叫他们别唱了,捡那热闹的戏文唱两出吧。”原来是卫太太嫌西厢的文不好。
“太太,我们乡野间也出许多有趣的事,要不要听我说一段呢?”
卫太太有些纳罕,看了青竹一眼,心想这人倒不露怯,言语倒还大方,不过她倒要听听一个村妇能编出什么有趣的事来。
“好呀,说来我们听听。若好,便有赏。”
青竹冷笑道:“大家一乐,倒不为那赏。”
这里卫太太让人先住了戏文,坐中的各位女眷们都竖起了耳朵,倒要听听这个小女人能说出什么新奇的见闻来。
青竹却面不改色,不缓不急的说着她要说的那个故事。
“说有一个小牧童救了一条白蛇,后来那条白蛇修炼了几千年,终于幻化成了人性。要找书生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牧童早已不是当年的牧童了,经过好几世的轮回,生了一药铺的小伙计。白蛇变成的大美女找到了他,要以终身为报……”青竹话还没说完呢。
就听得一穿紫衣的妇人笑开了:“我还真当是乡野间的趣事,这不也是那戏文里唱的么,叫什么白蛇报恩的故事。在座的好些都听过吧。”
卫太太原本有些恼意的,却又想青竹一个村野妇人如何知道这些的,便嘲笑道:“你们乡下也有人唱戏么?”
青竹摇头说:“唱戏的很少,这些故事我也不是看戏得来的,从书上瞧来的。”
“书上!”卫太太上下打量着青竹,心想或许是她男人教过,识几个字也不奇怪,虽然有些意外,这村妇也读书识字起来,还真是件笑话。
“是呀,平日里没事的时候翻两页书,混日子罢了。倒让各位见笑了。”青竹的重点不是想在众人面前说一个如何精彩的故事吸引大家的注意,而是想告诉这里的人,就是乡下来的,也有见过世面,通晓生活情趣的人,不是都是那么的粗笨愚昧。
又有人问青竹:“家里种什么地,一年出多少粮食,管不管饱?”
青竹倒大方的回答着:“家里就供一人读书,如今总算是供出来了。地么,弄了一口鱼塘、一片藕塘。养鱼、养虾,养鸭,养鹅。又有大片核桃地,桑树地,每年能养两季蚕。还打算养螃蟹来着。今年才种上了药,养了毛驴,还有好些计划都还没实行开。”
“对了,我倒记起来了,你让人捎来的那些土物,都是自家地里出的么?”
青竹点头道:“是呀。”
当下就有人替青竹算着收入,满打满算一年下来也有百来两银子的收入了,竟比一些小本买卖还强。已经不单是种田那么简单,还真是个赚钱的路子。
卫太太见青竹脸上那自信的微笑,暗暗纳罕,竟一点也不怯生,言语也清楚,不像别的那些小地方出来的女人,问了半天也说不出几句话。倒对青竹有了些许的改观,又重新问她:“肚里的孩子几月呢?”
青竹答道:“七个来月了。”
“那倒快了,到时候要找奶妈的话,我帮你留意打听着。”
青竹虽然自己没打算请,不过这位知县太太难得开口,便顺水推舟的说:“好呀,那先谢过了。”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认门
青竹的意思让贞娘一家都搬过来,大家相互间也有个照料。可是贞娘犯愁呀,自家男人还在掌柜的铺子里跑腿,若住到这边的话,只怕来去的路更远了。再说也怕麻烦,因此就婉拒了青竹的好意。
青竹也只好作罢了。
来束水以后,大多时间都在家赋闲,实在没什么事,久了,青竹不免觉得无聊。心想要还是在平昌那倒容易,不免想念家里的鱼塘和藕塘了。估算着核桃应该早就熟了吧,不免想起和明霞豆豆一道上山打核桃,后来还被野狗咬的事了。现在想来倒没那么害怕,只是觉得好笑罢了。不过到如今,她见了那些狗也会绕着路,看来留下的阴影还未散去。
青竹看完了豆豆给写的回信,交代了下家里的一些琐事,又添了几句关切和问候,最普通不过的家书。莲蓬都熟了,也快要打渔了吧。心想着又该忙碌起来,今年她不在家,不知他们会请谁来帮忙算账。毕竟豆豆还太小了,也没什么经验。
宝珠坐在窗下正在给青竹未出世的孩子缝小袄儿,这些天,两人合力做了些小衣物,加上以前的,心想应该够用了。
“宝珠,你想不想回去看看呢?”
宝珠见问,忙抬头看了青竹一眼,方道:“奶奶不是知道我家人不在束水么?”
“是呀,知道你不是这里人。你来了这边也有些日子了,难道就不想家吗?”
宝珠眼中带着一丝愁闷和不平:“我回去做什么呢,他们将我卖了出来,就没想过我再回去。说不定也已经当我死了。我也不想看见他们的那番面孔,他们过得好不好也不与我干。”
青竹心想再怎么也是一家子人,也当不起如此的重话。宝珠这个小姑娘挺好的,在来这边以前。听说也在大户人家做过工,后来因为主子不喜欢才又被赶了出来。青竹冷眼看了这么久,倒没挑出宝珠有多大的毛病。人勤快、力气大,话不多,可是很踏实。
“你或许没听过我的事吧。”
宝珠摇摇头。
青竹缓缓说道:“我们夏家一共姐弟四个,一个寡母。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娘独自抚养我们几个。我八岁的时候就到了项家,说来也不怕你取笑,八岁就做了他们项家的童养媳。那时候的日子也很艰苦,再加上婆婆不喜欢。还有大姑子,小姑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小心翼翼的应付着。好在公公对我还不错,也和你一样话不多,却又那么的宽厚包容。在他那里,享受到了久违的父爱。娘辛苦了一辈子,三妹妹的亲事才定下来。唯一的弟弟正准备要参加县试,哪知她就撒手走了。这一辈子过得太匆忙,连四十岁还不到……”青竹说到此处长吁了一声。
宝珠静静的听着,心想这个少奶奶温和又恬淡,一点都看不出是童养媳出身。倒着实的有些惊讶。
“娘还在的时候我也没和她亲近过几回,也有好些次都抱怨过。甚至是怨恨过她在我还那么小的时候,就将我的终身给定下了,一点自由也没有。她性子懦弱。姑姑也总是瞧不上她,说她命太硬了,克死了爹。永远是副软弱好欺的样子。可就是这样的性子,却是那么的坚韧。这些年她吃过多少的苦,受过多少的委屈。她却从来没有向人诉过她苦。现在她走了,一辈子的苦痛终于可以画上了句点。想想她这一生。还真是可怜可惜。”青竹说着,眼眶却湿润了,一直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不至于很失态。
宝珠听完,不免心想,她的娘怎样呢,当她被卖出来的时候,娘身子也不好,如今也不知是死还是活。她从未向人打听过。
青竹揉揉眼,强笑道:“罢了,过去的事不提也罢,怕人笑话。生活要继续,还是得向前看。”
宝珠赞同的应了一声。
待到快黄昏时,少南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搬回来了一盆花。
开得正艳的一盆紫色的秋菊。
“院子里的花盆已经不少了,你怎么又买呢?”
少南笑笑:“不是我买的,是下面的人给送的。你看好不好看?”
青竹笑着点头:“倒还不错。”
宝珠早已经起了身,忙捧过了少南脱下来的官服,青竹将他家常穿的衣裳递了去。
“在家做什么呢?”
青竹道:“没做什么,正和宝珠说起以前的事来。”
少南见青竹的眼眶有些红红的,猜想一定又说起她娘了吧。
青竹便将豆豆的信给了少南看。少南匆匆的瞥了两眼,点头道:“倒难为你教她,如今写信算账都会了,你算是培养了一个好的接班人。”
“只怕她还担不起那么重的担子,只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少南耳朵贴在青竹隆起的肚皮听了听,又轻了轻的拍了拍,里面像是回应他似的,踢了几下。少南觉得很是有趣,笑道:“还真是个淘气的家伙,看来一定是个小子。”
给诊脉的那些医生也说是个小子,不过青竹不在乎,生什么都行。虽然知道若生的是女儿,白氏肯定会嫌弃,不过如今分隔两地,她倒乐得自在。
“要是个淘气的姑娘怎么办,别说你不喜欢。这可是你种的果子。”
少南见青竹说得有趣,又笑开了:“还真有意思。我哪里说不喜欢了,不管是什么都疼都喜欢。要是和女儿的话,一定和你一样,精明来着。”
饭间时,少南和青竹说:“关于稳婆的事我也找人问过了,说那人后日能来家看看。”
“哦,好呀。”随着产期越临近,青竹越紧张。
“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陪在你跟前。”
“嗯。”少南的话给了她鼓励,可青竹还是免不了的紧张和恐惧,毕竟这是从未经历过的事,倒时候还不知疼成怎样,也不知生下来的孩子是否健康,如此等等。都是她担心的事。
其实紧张担心的不仅是青竹,少南也有同样的感受,女人生小孩本来就是一道关口,希望青竹她能平安的过去。
两日后,果然来了个五十来岁的妇人,贞娘先招呼了她在厅上用茶,又让宝珠请青竹过来。
这位稳婆姓林,十几岁就跟着人到处与产妇接生,算得上经验极其丰富了,什么样的状况都遇见过。存活的孩子多,期间亦有人认了她做干娘。
林婆子见了青竹忙起身向青竹施了礼,打量了几眼,心想虽是个官家太太,倒也随和。后来目光自然就落到了青竹的肚皮上,看了几眼,指着说:“是个小子。”
青竹笑道:“大夫也这么说呢,不过我倒不怎么在意,管他是儿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