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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伤得太重,如此强劲的内力只能揪住她转瞬即逝的性命的尾巴,死死拽着不松手。可是并没有将她从奈何桥边拉离多少。无明的脉象很微弱,若有似无地跳着,时强时弱,强少弱多。与其说这像是一个小姑娘的脉象,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垂垂老者,正在诊脉的婉柔兀自奇怪着,却想不通透。
正在此时,一小股极其阴冷的真气突然从无明的腰身处急速向上,掠过了婉柔正在诊脉的手指,让她忍不住都打起了寒战。看样子,这股真气是感应到了那股阳刚内力的存在,凭着生生相克的本能,想与之斗个鱼死网破。婉柔一惊,来不及多想便抽出银针迅速在无明的左手臂上扎了几个穴位,一时间那股真气困在了银针与银针之间,无法再向无明的心脉游走。
“公子你来,把这股阴气逼散。”婉柔舒了一口气,让出了位置方便无月运功。
无月点了点头,仅用两指点在银针枕头之上,稍微一用内力,那一小股阴冷似是尖啸了一声便没了踪影。本来毫无反应的无明在昏迷中皱了一下眉头,又陷入了混沌之中。
“夫人,这……”无月看到无明总算是有了一丝反应,脸上刚露出兴奋的表情,可是心中的快乐也与无明转瞬即逝的动作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到底是怎么被伤的?”婉柔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不该问,却不得不问。
无月踌躇了一阵,似是做了好些思想斗争,期间他还特地回头瞧了瞧凝心,发现凝心此刻正微闭着眼,似是在闭目养神,心下松了一口气:“她是被个密宗和尚所伤,那和尚的天罡正气炉火纯青,无明与之对招,我只听到啪啪几声骨骼响,似是那老和尚点了无明什么穴位,又好像不是。”无月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吐了一口鲜血体力不支了,想给她运功疗伤才发现她体内的真气乱了章法,深厚且又把持不住,所以只好想了个对策,用我的内力护住她的心脉。”
婉柔听的这番描述便知道无月掠掉了很多细节,不过作为一名大夫,她只要明白这些就够了:“你们师承何人?可否明示?”
无月摇了摇头:“夫人,您这真是难到无月了,不是在下不说,是……咱们虽然给一个主子做事,却师承不同的流派。小师妹这几日功夫见涨,在下也觉得有些蹊跷。这见涨的时日未免也缩得太短了……但是训练她的是她自己的亲生母亲,总不至于会害她才是。”
婉柔一愣,满眼不可置信。
亲生母亲?
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母亲会叫自己的女儿练得如此阴柔诡异的功夫?难道不怕像现在这般,走火入魔之后得不偿失么?
也罢,这也不是自己可以管到的事情,只好尽自己所能,先治好这位无明姑娘再说。
“你且在这里看着,注意与她保暖。妾身去去就来。有些用药,得妾身亲自调配。”婉柔说着,又转头看了看爱女。玉宁似是感到了母亲关切的目光,睁开眼睛充她笑了一下,让她安心离去。
婉柔刚离开房间没多久,玉宁便马上与无月悄声说起话来:“无月……有一件事,还得拜托你。”
无月身体一震,踌躇了半久才木讷地回道:“什么事?”
“就是……就是……帮我救一个人吧。”玉宁可怜兮兮地望着无月。
无月皱着眉头望着她,心里突然有些不痛快。都到这种时候,她还在想着谁呢。玉宁见无月不答话,以为他是默认了,磨磨蹭蹭地坐了起来。无月看到她这副样子,生怕她又动开了伤口,赶忙上前将之扶住了:“你就一刻都不安宁。”
玉宁一愣,苦笑了一下。无月一阵疑惑,不明所以。他当然不可能明白玉宁这一笑的意思,包含了玉宁太多的惆怅。
“我是想请你帮我办一件大事,关乎一个孩子的未来。关乎我姐妹的未来。”玉宁吐了一口气:“这事情对你来说,应该不会太难吧。你只要根据我给你的地址,在两日后午时去找那个人,再吧一瓶药和一袋银两给你要救的人便行了。”说着,玉宁便倾身上前与之耳语了几句。
无月听后一阵叹息。
“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居然准备动用自己的银两去救那个女人的娘亲。”无月一转头,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近距离地看着玉宁的面庞,一时间有些贪恋这样的距离,却不带有一丝亵渎的神色。他是在观赏自己心中的圣洁,这种圣洁神圣不可侵犯,包括他自己。
“……这件事情,求你一定要暗地里行事,莫让我母亲知道,她若知道,我便完了。”玉宁吐了吐舌头,看来伤口的疼痛缓解之后,调皮劲是又回来了。
“知道了。我无月别的不会,旁门左道,倒是会走的。”说着,他抚了抚玉宁的额头,与其说是男人对女人那般,不如说更像是兄长那样的宠溺。
玉宁一恍神,觉得无月的笑脸额外灿烂。突然她大叫一声:“呃……还有件事情……”无月皱着眉头看着玉宁贼兮兮的笑,只觉得有点误上黑船的意味:“那个药……我没有……”
“……那谁有。”无月一愣。
“……母亲有。”
“那我怎么能拿到?”
“偷。”
无月瞧着古灵精怪竖起一根手指,振振有词说出此字的玉宁,禁不住有些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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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无忧想让这一章快点完结啊快点完结,估计明天就可以完结了,哈哈哈。
三来,希望给各位亲们一点糖吃~~请你们继续等待庶出格格闹京华之后的戏码把~啊哈哈哈哈!
蒲草之心,君曾可知 第二十二章 委屈(完结)
两日过后的傍晚,无月一身白衣,戴着黑纱斗笠站在京郊十里亭外的一颗已经枯死的大树下,时值盛夏,可是今日也不算太过于炎热。
无月很安静,可是他牵着的一稚子孩童却有些坐立不安。垫着脚尖望着路的那一头,显然是在等什么。无月低下头来瞧着这个左顾右盼的小东西,刚想说些什么让他沉稳一些。耳畔传来的车轱辘的转动声将他与孩子的注意力一道吸引了过去。
无月抿着唇,不自觉地抓紧了怀中的那一瓶药。吱吱呀呀的声音在无月听来,便像是生命最后一刻发出的呜咽声,那是挣扎的叫喊。
此刻推着平板车的是位年迈的狱卒,虽然这躺在车上的女人在死牢里头已经瘦得不成人样,可是还是让狱卒气喘吁吁。人们不是常说,丢了灵魂的死人,是最重的么。
无月站在枯树下,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个妇人的眉和眼,更何况那个本来就灵动的小男孩。可是小男孩并没有悲哀,而是抬头望了望无月:“哥哥,你说娘亲只是睡着了?”
无月点点头。一手拿出了些碎银与狱卒:“劳烦您了,老人家。”
狱卒摆摆手:“一具空壳,我们留着也便没用。哎,她这样也好,省的秋后去受那点罪。”狱卒瞥了瞥正在妇人身边探看的孩童,叹了一口气。没有戳破无月对他的善意的谎言:“只是这规矩不能破,老朽还是快点去那边,随便给这妇人收拾个坟墓好了。”狱卒用干枯如枯树枝条一般的手指点了点前方,便拿着些工具缓缓地离开了。并没有带走妇人的尸体。
没错,无月听从了玉宁的指示,用银子买了妇人的尸身。虽然这妇人无端端地猝死在了牢里,按理说是还要葬在犯人的乱葬岗的。如果想让她在自己的祖坟里头入土为安,就得花上一笔钱,一笔多半这些死刑犯生前怎么工作都可能付不清的钱。不止申李氏如此,每个如她一般际遇的人,都是这样。
生前一文不值,生后却值了个能让她吃穿不愁一辈子的价钱,实在是可笑。
无月屏息听着那蹒跚的脚步声确实已经走远了,赶紧拿出了药水滴了两三滴在妇人唇间,尔后将之坐起,运功加速药性发挥作用。
小男孩在一旁抱着无月给他的背囊静静地等待着,突然他发现母亲的眼皮动了一下。
“哥哥,哥哥,娘亲像是醒了!”男孩欢快地叫唤着。
无月一听,沉着地收了内力,果然听到了妇人的咳嗽声:“我这是……在哪里……”
“人间。”无月答道。
“……我,我真的……”妇人一惊,她可爱的小儿子映入她的眼帘,喜极之下,便抱着孩童放声大哭:“那位小姐说的竟是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大恩人,大恩人啊!!多谢你们,多谢你们。”说着,妇人便要下那板车带着儿子一道磕头。
“哎,大恩不言谢。这种繁文缛节便免了,况且在下也只是受人之托,你们要谢的不是在下。”无月利落地一手将妇人扶起,便将腰间的那个钱袋给了她:“这是两百两银子,够你与你的孩儿一道远走他乡,做些小生意了。若你们安顿了下来,可写信与勿返阁小公子知道,不过切记,此后最好不要再用夫家姓名,免得徒增祸端。小公子便让在下与你带句话……那人如若不再来找你,你便将这孩儿给忘了吧。”
“是,是……奴家明白,奴家明白。”妇人双手捧着那沉甸甸的银子悲伤地点了点头,在给无月鞠了好几个躬之后,带着自己的孩儿一道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无月叹了口气,抬头却见那轮即将没入天际的红日惨淡淡地挂在枯树之上,一副萧条的美景。他一闪身,消失在了如火的夕阳之中。
在京郊别院休息了短短几日之后,玉宁便拖着还未好全的病体回到了勿返阁。站在他人面前的玉宁,显得还是那么活泼狡黠,竟然还可以与灵书继续毫无顾忌的打闹。
此时此刻醒儿一边给玉宁喂些汤水,一边便又忍不住数落了起来:“灵书小姐他们是不知道小姐您受伤了,可是您总清楚吧,可怎么能这么胡闹呢。”
玉宁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这些以补为主的药膳,有人喂的日子就是惬意,她听到醒儿的唠叨,夸张地叹了一口气:“那可是身不由己,谁叫我托信与她们只是说我是想娘亲了,过去住几日,还把生意什么的都推给了白公子,到时候还得去好好谢谢人家。眼下怎么能不演戏演到底?”玉宁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藏在裙襦间形同虚设。
“那也不能如此胡来。”醒儿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小姐,您那日在无月公子怀里的模样,真是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以为……”
“以为个什么啊!”玉宁怪叫了出来:“别乌鸦嘴。”
醒儿被吓了一大跳,不知道为什么玉宁这么大反应。却见小姐藏在书后的眼睛咕噜噜地转着,拼命给她使眼色,她狐疑地往后头一看,差点把碗给丢在了地上。
可不是么,允鎏和布托此时此刻悄无声息地便站在了门口,任谁都吓坏了。
醒儿缓过气来,心里虽然万般不愿意可还是颇有礼数:“给二位爷请安。”说着,醒儿便端着托盘与碗筷出去了,留下玉宁一个人可怜巴巴地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布托看到主子黑着的脸再看看凝心姑娘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叹了一口气道:“主子,您先与沈姑娘聊聊,小的在外头候着。”
允鎏点了点头,站进了屋子里。只听得房门吱呀一声响,关得倒是挺利落。玉宁双肩垂了下来,很是沮丧。一手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