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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益山眼看着方云宣越来越慌乱,全没了平日里的冷静,话到口边更是难以启齿,不由叹了口气,让方云宣先坐下。
方云宣心里像火烧似的,哪里坐的住,杜益山硬按他坐下,酝酿许久,才开口说道:“此次平叛,是我主动向皇上请旨的。”
方云宣大吃一惊,瞪着杜益山,“你?为什么?好好的,为什么偏要往刀口上闯?”
“若能平定南缰,皇上就会为你我主婚,许我娶你为妻。”
☆、第71章 情之所动
若能平定南缰,皇上会许我娶你为妻。
原来是为了自己。
方云宣听到这句话时,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感觉,说感动,那是一定的,可除了感动之外,还有许多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方云宣花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他茫然的望着眼前的人,愣了许久,才喃喃说道:“没想到我活了两辈子,竟还是个害人的。”
猛地转身,方云宣拉开柜门,把里面所有的衣裳全扒了出来,他哆嗦着拣起一块包袱皮,把衣裳一件一件甩进包袱皮里。
“我走……我走了,你就不用去南缰了……”
眼眶发热,胸口也堵得厉害,方云宣咬着牙关,刚刚的感动全都被一股怒火替代,他发泄似的狠狠将包袱打了两个死结,挎在手上,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杜益山也慌了神,他知道方云宣会生气,他气极了,也许还会打他骂他。可万万没料到,方云宣生气后,竟会想要一走了之。
一把拉住,杜益山的火气也上来了,“你想走到哪去,你走了,我追到天边也要把你抓回来!我一心为你,你就是如此对我的?”
方云宣变了脸色,他盯着杜益山,目光像刀锋一样扫过他的脸颊,“那你要我怎样?眼睁睁看着你去战场送死?”
说到“送死”二字,方云宣终于还是忍不住,哽咽了声音,那个死字从口中溢出来,方云宣都觉得心痛的难以忍受,好像杜益山真的已经战死沙场一样。
眼泪夺眶而出,方云宣急忙擦拭,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包袱,想从中找到一点坚强的力量。
“你不必如此为我。冒这么大的险,就为了一纸婚书……我,真的不值得……”
“值不值得,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杜益山彻底火了,他一把夺过方云宣手里的包袱,扔出了窗户,拧着方云宣的手臂,硬把他拉到床边,将他整个人压倒在床榻上。
杜益山揪扯着方云宣的衣襟,满脸狠戾,如同撕咬一般吻了上去。
方云宣抖得像风中落叶一样,一面感受着杜益山的怒火,一面伸出双手,轻轻搂住眼前的人。
“对不起……”
杜益山的心像被人狠狠拧了一下,那一声如同哀叹,诉尽了方云宣心中的不甘、埋怨,还有无尽的爱恋,令杜益山所有的愤怒都化成了无奈和深深的怜惜。
残暴的动作再也不做出,杜益山撑起手臂,轻轻用嘴唇厮磨着方云宣的脸颊,口中止不住溢出一串苦笑:“你怎么总能让我失去冷静?”
方云宣紧紧搂着杜益山,用力呼吸着他的味道,让这个人的气息充斥进自己的整个身体。
他说失去冷静,可自己又何尝不是。爱他爱到不知如何是好,杜益山的一个动作,都会令方云宣失去冷静,他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难受了,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越是爱恋就越是在意,越是在意就越是难以冷静。方云宣从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一件可以令整个人都燃烧起来的事情。
“我和你一起去南缰。”
是方云宣最后的回答。不管杜益山如何反对,方云宣都一定要跟着杜益山一起去南缰平叛。
杜益山百般不愿,战场上瞬息万变,双方厮杀起来,他是分不出半点心神去照应方云宣的,刀枪无眼,有时一个冷箭过来,你都不知道是谁射的,就已经命丧当场。如此危险的地方,他哪能让方云宣跟着。
方云宣听都不听,杜益山既然能为了一纸婚书而去南缰平叛,他若还是留在广宁,每日只是安享太平,守在家中等着他回来,方云宣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不用别人说什么,他也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和杜益山在一起。
要活便一起活,要死,便一起死。
方云宣打定了主意,立刻开始安顿家中事宜。没了顾虑,他才能放下心来,安心跟着杜益山去南缰。
头一件就是楠哥儿的事。
孩子今年八岁,还离不开人照应,他与方云宣感情亲厚,这一分开,日后还不知能不能再相见,方云宣真不知怎么向孩子开口解释。
楠哥儿还要上学堂,战场那地方,也不是能带着孩子去的。方云宣想了几日,终于还是决定将楠哥儿送到杜益山的伯父家里。一来杜霖为人忠厚,又是饱学之士,把孩子交给他照看,他一定不会亏待楠哥儿。再有杜霖家里人口简单,也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宅门内斗,他府里只有一位结发妻子,两个嫡子相处和睦,一家大小十分和美。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杜霖家中有个与楠哥儿差不多大的小孙子,两个孩子一起读书、识礼,能相互作个伴儿,想来多少也能缓解一点楠哥儿与自己骤然离别的悲伤。
方云宣磨了几日,才跟楠哥儿说了实情。
楠哥儿心智已开,读了两年书,已经知道不少道理。他静静听方云宣说完,眼里还是含了两泡眼泪,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只是扑进方云宣怀里,叫道:“等爹爹从南缰回来,一定记得来接楠哥儿。”
方云宣鼻子发酸,搂着孩子连连点头,“爹一定来接你。”
如果能活着回来,方云宣是一定会去接楠哥儿的。这几年下来,他早把楠哥儿当了自己亲生的孩子,楠哥儿天性纯良,又好学懂礼,这样好的孩子,若不是万不得已,方云宣是一刻都不肯抛下的。
“夫子说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爹爹是去南缰杀敌平叛,是为了南缰百姓不再遭战火荼毒,是办大事去。楠哥儿一定好好读书,在杜爷爷家等着爹爹回来。”
方云宣百般不舍,送楠哥儿走时,他心里难受得厉害,父子两个坐在小船中,往杜霖家中去,方云宣抱着孩子,一刻都不肯松开。
到了杜霖家里,方云宣千咛万嘱,交待楠哥儿万事当心,不要到高处,小心跌着;去河边时一定要有大人跟着,以防落水。种种叮咛说了又说,杜霖忍不住报怨:“我们夫妻一把年纪,儿子孙子带大了好几个,连这些小事都不知道?还要你一一叮嘱?”
方云宣也觉理亏,忙与杜霖道谢,又和杜益山一起,给杜霖磕头行礼,让老人家一定长命百岁,等着他们从战场回来。
安顿好楠哥儿,接下来就是食锦楼的事。
掌柜的走了,酒楼还怎么维持?方云宣本想关门算了,杜益山却头一个反对,好不容易才为方云宣洗清冤枉,食锦楼重新开业不过半个月,就又要关门,那这块招牌还不彻底砸了?
方云宣也舍不得,那是他几年才奋斗来的心血,几经波折,终于重见天日,他哪能轻易放下。思前想后,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正好能替自己照管食锦楼。
方云宣想到的不是别人,正是与他在迎春宴上厨艺不分伯仲的周撼海。
陈兴被判流刑,面刺金字,流放两千里。聚仙居败了,酒楼开不下去,周撼海正无处可去,想要远走他乡。
方云宣亲自去请周撼海。周撼海得知方云宣的来意,犹豫了一阵,才点头答应。
他问方云宣:“你我彼此敌对,方掌柜难道不怕我暗中捣鬼,再害食锦楼?”
方云宣闻言一笑,“我说这话周师兄可别恼。”
“有话请讲。”
方云宣指了指周撼海的双手,“您那心思都放在一双手上,每天研究菜色,想着如何精进厨艺都忙不过来,哪还有心思顾着害人?”
面由心生,通过一个人的面相就能大致判断出一个人是心地良善还是不好相与。做菜也是一样,周撼海做的菜,味道纯厚,用料细致,从切菜到上锅,每一步都能看出他的诚意和用心。这样一个一心扑在做菜上的人,哪会有什么坏心眼去害人呢。
周撼海也是一笑,心中释怀,痛痛快快答应下来,当日就跟方云宣回了食锦楼。
后厨有周撼海盯着,前面有王明远照应,食锦楼中的一切就都能像方云宣还在的时候一样,运转的井然有序。
一切都安顿完毕,十日之期也很快到了,方云宣与杜益山备好行装,这日选个吉时,离开广宁,一路往南进发。
才出广宁城门,后面就有一队人马追出了城外。
方云宣等人回头一看,原来是贺双魁领着鹤鸣帮的兄弟赶了过来。
方云宣勒马回头,等贺双魁到了马前,才笑道:“贺大哥怎么送到这儿来了?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大哥留步吧。”
贺双魁勒住缰绳,在马上挠了挠头,“我,不是……”
他支吾一句,才向杜益山拱手抱拳,“杜将军,我们兄弟在流氓堆里滚腻了,想跟着您到军中混个差使,不知您肯不肯收留我们兄弟?”
杜益山向他身后一看,贺双魁带来二百多人,不由一笑:“好!既然兄弟们肯跟着我杜益山,我就都收下了!”
贺双魁喜上眉梢,招呼一声,齐齐向杜益山行礼。
乌压压跪倒一片,众人齐称:“任凭将军调遣!”
杜益山让众人起来,冷了声调,郑重说道:“军中不比市井之地,行动坐卧都要依军规行事,我不管你们过去是什么无赖性子,到了军队里,全都给我改了。一切听令行事,不得私自离营,不准欺压百姓,不准乱杀无辜,违者杀无赦!”
杜益山清冷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连贺双魁都止不住肃然起敬,挺直腰板,大声应道:“属下听令!”
杜益山这才点头,贺双魁他们散漫惯了,万一到战场上犯起浑来,那可不是一两个人的事,战场上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一个人不听号令,就有可能影响整个战局的成败,不趁此时好好敲打给他们,到时候再管束,什么都晚了。
☆、第72章 初到南缰
杜益山一行一共二百余人,一路风餐露宿,纵马疾行,直奔南缰。
一路无话,路上走了一月有余,终于在五月初时,赶到了南缰境内。
杜益山先与五十万大军汇合。
此次出征杜益山为主帅,其余几路大军都是从全国各地以及戍边守将中调配过来的,有不少是七星领上的守将,与杜益山、韦重彦等人都是老相识,彼此见过,诉过离情,便向南缰守将打听此处的战事如何。
驻守南缰的是南缰总兵苏密,他点齐诸将,将杜益山等人接进营帐。李忠先宣了圣旨,将帅印交给杜益山,众人望京城方向焚香跪拜,谢了皇恩,重又回营帐落坐。
休整一日,杜益山下令大军开拔,顺着山路又往西南行进,翻山越岭,又走了一个月,一路大军压境,连夺几座城池,留下兵将驻守,一面派人飞马回朝,请皇帝派官员来收复失地。
肖冠成来南缰十余载,深得民心,在南缰百姓中十分有威望,这里的土著颇多,各山各洞都有村寨,村寨中的百姓都只知道肖冠成,而不知道当今皇帝是谁。
杜益山领兵平叛,百姓们虽不敢反抗,但民心却颇有怨愤,甚至有些人数众多的部落酋长,带领族人在山间挖下陷坑,阻挡大军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