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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绝安心地长吁一口气,开始拿起几案上的毛笔,往研磨好墨汁的砚台轻轻几点,手臂缓缓抬起,沉沉落下。
观星台所有人屏气凝神,约摸不到半盏茶的光景,杜绝已写毕,卷拢宣纸递交给一侧的侍从。侍从再交给皇上,皇上满意地铺开纸张,忽然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用极其诡异的神情看了一眼景安,又看了一眼铁峥嵘。
最终,连珏将宣纸往后一执,摔到铁峥嵘身上:“说说吧,杜绝所写是真是假,若有半句假话,铁家诛九族!”
铁峥嵘急忙跪地,放下沉重烫手的佩剑,卷开纸一看,也是脸色大变,但他还心存侥幸试图辩解:“此事为臣一人所为,和慕太妃绝无半点关系。杜绝当时已快失去巫祭的能力,其所感知的一切,皆不见得是准确的。”
有人意外地冷笑,竟然是沉默了良久的元奉天,他道:“依铁将军言论,老臣今日也看错了咯?那要不再让洛公子验证一番,黑瞳异兽,怎么看都比我有能力的多。而且据臣的猜测,洛公子可没有发挥他十成的力量,完全是让着老臣啊!”
调侃、暗讽、嘲笑皆甩给了铁峥嵘,令他哑然,再狡辩就显得苍白可笑了。
事到如今,已然离真相很近了。连珏说出最后的话:“皇姑母,该你了。”他隐隐看出有些老臣非常忌讳探讨皇族秘史,有离去的意图,连珏又道:“虽然……此乃朕的家事,但按高大人方才的说法,似乎还牵连到了四年前的琼州贪污案。这件案子是先皇定夺的最后一案,据说疑点甚多,却强压在刑部不予继续查办,朕倒是想看看这真相如何了。刑部秦大人,朕可准你先去整理卷宗,若敢抗旨……卸了官职提头来见吧!”
两朝老臣的秦大人,根本没有任何抗议,直接就谢恩跪退,这人精中的人精,对什么人做什么事了如指掌,也是很懂明哲保身。
慕太妃似笑非笑,气血不足的脸色更加聊白,有今日的下场,想必出乎了她所有的预计。虽说,皇上绝不会让她死,可从今往后会生不如死。
她长叹一声,笑容惨烈:“是,当年杜绝预言一出,我发现自己真的诞下了龙凤胎后,怕先皇杀死景安,于是就连夜请铁将军到民间买了一个男婴回来,代替景安,后来果不其然……皇上命人将那个男婴带走,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而……而当晚,还有一人帮助我将景安带出皇宫藏在了琼州……”
“齐亲王……”洛隐打断到。
她蓦地瞪过来:“你怎么知道?!”
他说:“齐亲王早年得皇上恩赐,在琼州琼枝山赐王府一座。他有一个妹妹,叫连隽,四年前齐亲王因贪污案被灭门时,从齐王府逃出去后又再次返回藏身在琼州,开了一家绢秀坊和马场,以此为幌子来收集情报及培养杀手,为的便是有朝一日可为其兄……报仇雪恨。”
“她……”
“不过,”他打断她,轻笑,“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但有两人可证实。”
连珏与慕太妃异口同声:“谁?”前者好奇,后者紧张。
洛隐想接下来这句话由他说出来并不合适,不如让某人来说,那他们千辛万苦要来金城的目的就会有可实在的机遇。他正想暗中示意墨仙说话,墨仙却极为懂得把握机会,众目睽睽之下不客气地把挡路的景安推到一边,走出几案跪下。
景安一阵无奈地苦笑,笑里却含了不自知的宠溺。如果这是他的演戏,未免也太过真实。
墨仙还是清高自持的样子,道:“回皇上,臣和臣的弟弟可以作证。”
“你弟弟……”连珏还没问完,铁峥嵘紧忙告诉他:“启禀皇上!臣近期奉旨前往琼州捉拿的逃犯便是他们墨家兄妹!理应当斩,不得面圣!”
“这么巧?那就都带上来问话吧。”连珏对铁峥嵘后半句话充耳不闻。
“皇上,他们可是死罪!这若见了有损皇上的命数啊!”
呵……
元奉天又恰到好处地冷笑了一下,连珏也恰到好处地抓住了这个点,反问铁峥嵘:“要不让元阁老说说,会不会有损命数?”
铁峥嵘一脸铁青,不说话。元奉天遵命回答:“都是些由来已久的妄言。”
“洛先生呢?”
洛隐没想到连珏还会问他,意外地挺直身体,换了个角度回答:“皇上九五之尊,若连将死之人都镇不住,谈何天下大同?”
铁峥嵘气极,慕太妃喜怒不形于色却也是紧抓裙摆。连珏大手一挥,命人将墨家二人带来。铁峥嵘主动请缨,却被拒绝,这下面子上更加难堪。
第56章 行朝·翻案1
天牢在皇城的西北角,侍从凭连珏手谕快马来去。墨玉和银耳人还没到,就听见声音吵吵嚷嚷的散开了,中气十足,这牢狱之行没有消磨他们丝毫精力啊。
“诶诶诶?这位小哥,为什么不把另一位姑娘也一起捞出来?多一个人好作伴啊!”也就墨玉还有心情开玩笑。
“叫你嘴欠!少说两句!”他刚踏进半个步子,就见他身后银耳抬起手里的镣铐鞭了他一下。
墨玉回身不客气地瞪眼吐舌:“你不就是看慧心不爽,身手没她好,身材没她好,样貌也没她好!略略略~~”
“白痴!”
跟在两人后面的士兵和侍从皆是目视前方,步伐端正:“……”
他们回头一看到屋子里的人,骤然安静,安静后又是墨玉打破了沉寂:“洛先生!!”
“……”洛隐有好地点点头,瞥向银耳,发现她神色一震,慌慌张张地往墨玉背后躲,惹来墨玉一阵嘲笑:“你做什么呢?不就是面圣嘛,来——”墨玉拽过她一起跪地,“吾皇万安,罪民墨玉叩见吾皇。”
“罪民……墨银耳,叩见……吾皇。”
气氛有些微的诡异和紧张,洛隐突然意识到银耳不敢抬头正视的对象好像是皇上!!他连忙转头一看,连珏勾起嘴角,饶有兴致地看着银耳,用逗弄一般的语气缓缓开口:“银耳?原来你就是图南城军的逃兵?”
银耳不响。
连珏笑着走到她跟前,蹲下来,一掌扣住了她的下巴:“好久不见,朕对你甚是想念,这可怎么办?”
整座观星台的人都瞠目结舌。
“银耳,朕有一个想法,你只要答应了,朕就恕你们无罪。”
银耳被迫仰起头,脸颊被连珏挤压到变形,可眼睛还是通透明亮,依然在迅速思考这个交易地可行性。
半晌,她晃了晃脑袋,格外大胆地推开连珏的手:“天牢里还有一人,名叫慧心,皇上若答应将我们三人都放了,民女万死不辞。”
“好!”连珏大笑,“来人,解绑!去把天牢里的慧心一并放了。至于朕对你有什么要求,等今日的事解决了,再聊……”
洛隐隐隐为银耳感到不安,但连珏又非歹毒之人,怕只怕有些人的话一旦答应了就会是一个漫无天日的陷阱。
慢慢地,其实所有人都意识到,年纪轻轻的连珏不容小觑。他已经一步步地掌控了今天的所有局势。事情的发展都握在了他的手里,巫祭可以看透星象又如何,也改变不了跪在皇位之下的命运。
铁峥嵘如此,慕太妃亦如此。到这一步,他们也不敢再说一句皇上的不是。
此刻已接近子时,偌大的观星台,烛光依旧,安静神秘。
大臣观望而不动声色,先前敢于和慕太妃对立的高大人腰板挺直,正气凛然。而元奉天已回座到几案内,精神奕奕,想来是等着好戏收场。
慕太妃和铁峥嵘跪在一起,接受着景安无声地嘲笑。景安手中,一下下轻扣茶盏,悠然自抿,举手投足间看似懒慢张扬,却又心平冷静,将这皇公子的样子演绎到了极致。从事件最开始的主角,慢慢地退到了一个并不重要的位置,这里面当然有皇上的偏心,也因他自身恰到好处的气场。
墨家三人和洛隐凑到了一块,最无辜的杜绝像被抛弃的乞人挤在他们后方的角落里不言不语。现在连珏稳坐“高台”,有意无意地瞟着银耳,淡然地问:“方才洛公子说道,齐皇叔的妹妹,也就是朕的姑母连隽夫人还活着?此事当真?”
墨家三人眼神交汇,一会,墨仙回答了连珏:“回皇上,是真的。”
“哦?那给朕说说,姑母她这些年都过得如何?”
“隽夫人开了一家绢秀坊和一家马场,生活安逸,但多年来被四年前的贪污案所困扰,所以……”
墨仙平稳地叙述,提到景和公主时,连珏像是忽然想起来一般,向景安招招手:“来来来,朕差点把你给忘了我的好兄长?”
景安也不起身,撕掉了喉结处的伪装物,举起茶盏致意:“皇弟,可是要赐我死罪?”
“不如你来说说你的故事?说得好,免死。”明显是兄弟之间的调侃,不知连珏是凭什么认定了景安就是景安。慕太妃是说了景安未死,可并没有承认这人就是她的孩子。
“好啊。”景安大方地承诺,茶盏饮尽,放落,“皇弟请坐,让皇兄娓娓道来。”
景安说,他小时候一直生活在齐王府,齐王府上下所有人都认识他,当然,连隽也认识。只不过,在他七岁那年,被齐亲王送了出去,住进了一座城郊的雅苑。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回过齐王府,所有的衣食起居和学礼识字,都会有人安排妥当,两耳不闻窗外事。
直到四年前,景安接到母妃的密信说是:近日发生在琼州和金城的贪污案,实为当时先皇打压慕家势力的手段。先皇与景和公主的驸马联手策划了整件案子想要置慕家于死地,结果驸马却在执行过程中杀死了公主畏罪潜逃。但慕太妃却将此事瞒下,望景安扮演景和,以“认为驸马畏罪潜逃,自己难辞其咎”为由,在琼州闭门思过,待时机成熟后回到金城,将真相大白,夺取皇位,为姐姐报仇!
景安从胸口摸出一封蜡黄的信:“此信,我四年来一直随身携带,害怕有心之人夺去以做歹事。可皇弟我生来淡泊名利,从无夺位想法,方才见自己母妃竟然拒绝与我相认,更是伤心至极……哎……皇兄,此信就交于你,一辩真伪吧!”
景安做出一副哀叹的模样,惋惜自己是没人要的孩子。慕太妃听他说完,当下厉喝:“本宫是将子嗣送出宫没有错,但只是想让他远离朝廷纷争,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从未写过你说的信,更不会起夺位之心!你到底是谁?不知是哪里来的无耻小人魅惑人心!伪造证据!这种荒谬至极的言论,谁会信?!”
“我。”墨家三人和洛隐齐齐发声,惹得慕太妃脸色刷白,抖着手指指责:“皇上!你就允许这些唯利是图的卑贱小人在此妖言惑众吗?他们本就是一丘之貉,今日可是故意来此给本宫难堪的!说不定他们真有夺位之心呢!看看那只凶兽!若有人驱使他伤人,我们有谁是他的对手啊!”
穷奇早就被这无聊地纷争给折腾得困了,睡得正香,听见有人说他,懒懒地睁开半只眼,看了看洛隐,又懒懒地闭上。
连珏对此,报之一笑:“皇姑母,你看这凶兽乖得很。”气得慕太妃失语,连话都接不上。
待连珏反复翻看完那封信,然后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景安的故事也太过乏味了,墨家兄妹,你们的故事可好听?喂,银耳,你口才不错,你来说吧。”
“我……”她为难地看着墨仙。
墨仙主动请缨:“皇上,我妹妹与此事关系不大,还是由我来说吧。”
“哦,关系不大?那以前是谁跟朕哭诉说皇城里有人自成一派、为非作歹、冤枉好人,因而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