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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救他们的命了!
李亦耘是主动来拜访张榛的,手里还拎着几壶酒,神色有些颓萎道:“张兄,我来找你喝一杯!”
张榛见他这样吓了一跳,赶紧把他迎进门来:“这是怎么了?”他本以为再见到李亦耘对方会高兴些,毕竟下了雪,他的锦缎皮子肯定卖得快,虽然是小雪,但也冷得紧,加上吉江州从来不乏有钱人,怎么也得大赚一笔。李勤也醒了,一家人怎么着也能开开心心的,没想到他是满脸疲惫。
酒在小炉子上温着发出声音,李亦耘靠在大大的摇椅上盯着那壶酒,缓了半晌后才道:“方塘把那些皮子全都拿走了,还有库存的粮食和布庄里的布。”其实布匹当然是次要的,但是在灾年拿走了粮食,还有现在半个李家积蓄的皮子,让他缓不过来气。
方塘是如今的吉江州知州,张榛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民不与官斗,即使现在商人的地位高了,但是毕竟对方是吉江州最大的官,更何况对方打着为民请愿的话,是拒绝不来的,“他把那些皮子都分给灾民了?”
李亦耘嗤了一声:“他能有这好心?不过他也说了这些如果这样用就可惜了,准备把皮子拉到其他地方卖了,换回来布匹,分发给灾民。整整十艘船的皮子呢!好家伙,你没见他用马车从早上拉到了晚上,到大家伙的灯都熄了才拉完。”李亦耘想到那些皮子从自己眼前一车车拉走就觉得难受得紧。
他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是有气无力了,李亦耘继续道:“往年哪里出点事,我们家不是又是施粥又是施布的?做善事我们当然要做,但是把我李家掏空了去给他扬美名,想想我这心里呀,就难受。你是没听见外面怎么说我们这些人的,为富不仁啊!有那么多钱只设了一个粥摊,哪里知道我们全家现在都快喝粥了。”
这种事情确实让人糟心,张榛把酒倒好给他,问道:“那知州大人没有说给你们什么报酬吗?”这样一味向商人索取,甚至挖空别人,很难不惹来怨恨,况且肯定有人不同意。
“当然有,可是当时御史大人在场,拿的是皇恩浩荡,,谁敢不从?赏了一些金银珠宝和人参,而且那些可能是临时拼凑的,居然连宫里的都不是,偏偏我们还要供着,不能花,只能看。以后后辈给别人说,别人看不是宫里出来的也不会认!”李亦耘觉得自己都快被气笑了,“那些皮子拉出去卖,谁知道等拉回银子是什么时候呢?在灾情前后出现还不是他方塘说的算!”
这可真是倒了霉,名声没有,赏赐也不是真的,只能看不能花也不能拿出去炫耀,家里的钱粮都没了,张榛觉得,这吉江州的知州,可真是老狐狸了。
这件事谁都插不了嘴,就算一个知州还可以说,皇恩浩荡谁敢去反驳,李亦耘也没打算张榛说什么,自嘲道:“不过也有好处,你不知道,前一阵子为了那皮子家产李家闹得多凶,现在好了,什么都没有了,一个个全部都消停了,天天躲在家里骂方塘,哈哈!”笑却连脸上都不明显。
第103章 大雪至
“不过我这边还是好的。”李亦耘叹息; “我现在担心的就是刘玉枫那边; 现在断了联系; 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事情发展的怎么样了。”
看的出来他是真的担心,张榛安慰道:“前几日我还见了他一面; 虽然看起来状况没有以前好; 但总归还是活蹦乱跳的,看着可比你精神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亦耘听他这样说反而放下心来。
“有什么难处就说出来; 大家都是朋友,你也知道的; 我还算有点钱; 不要和我客气!”
李亦耘点头:“我知道。”但是如果让他再提出什么要求,不要说他自己不好意思,就是爹娘肯定也不会接受的。
李亦耘走后,张榛开始把家里腌制的咸菜一坛坛抱出来,看看是不是已经完全入味了; 下次方便给李亦耘他们带一些。
晚上张榛做了一个清炒咸菜; 味道很是不错,青色的咸菜被切得稀碎,用植物油炒熟; 上面点缀鲜红的小米椒,吃一口又爽又脆,还有香辣的口感; 根本停不下来,特别下饭。
“我记得咱家还有多余的鸡蛋鸭蛋,到时候可以做一些来,那些长时间不吃反而坏了,还不如留着腌好。”他仍然记得自己初中课本里汪先生笔下的高邮鸭蛋,当时读着就让人口舌生津,长大后有机会特意去当地学习如何更巧妙制作咸鸭蛋。
徐子嘉点头:“好,反正闲来无事,明天就可以弄了。”他最近也没有出去了,在家里有些太闲,找点事儿做反而更适应。
兜兜啊啊张着小嘴,意思是自己也想尝一尝,他现在已经能吃一些味道了,就是不能吞下去,自己也懂事,菜放在嘴里品出味道后就自己吐了,偏偏今天的有些辣,吃了一口就大张着嘴找水喝。
张榛看着他实在有趣,忍不住逗弄几下,然后和徐子嘉谈起了今天李亦耘找自己的事情。
徐子嘉听罢感叹道:“我原本还以为方大人是一位为民请命的好官,现在看来,为民请命倒是做了,却是伤害无辜之人得来的名声。”
“是啊。”不过张榛也不担心人家朝自己来,他一个不过刚来吉江州的乡下人,就开了一件饭馆,根本不能和那些吉江州根深蒂固的大族相比,加上手里有多少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方塘还不至于从大到小的商人都搜刮一遍。
徐子嘉明白他的意思,又想到阿榛口中李亦耘说他们也快喝粥了,叹道:“只是可惜李兄今年可能不能过一个好年了。”
张榛建议道:“不如我们借粮给他们如何?”
“不妥。”徐子嘉摇头:“在危机关头我们帮助李兄自然是应该的,但是如果为了这点小事还要去,却要让李兄有些难堪了。”
张榛深以为然道:“还是小子嘉聪明!”说着就在桌子下开始拉着小手。
现在两人已经吃完了饭,兜兜突然看见爹爹的脸红红的,有些疑惑看过来,睁大自己纯洁的大眼睛,只把徐子嘉弄得更加恼羞成怒,拽了张榛一下,张榛嘿嘿笑,就是不放手。
不过这个还是总归会到一定的时间的,张榛起身收拾碗筷,玩笑道:“可惜,李亦耘是吃不到那么好的饭菜了,我本来还打算给他送一点去的。”
徐子嘉意味深长道:“阿榛,那些大族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他们的底蕴很深厚。”换而言之,可能说起来现状比较惨,但其实内里的根基还是纹丝不动。
张榛听了之后也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小子嘉在这方面肯定比自己更清楚,那他就不担心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己现在还是不太行啊。
但是李亦耘要是听见他们这番对话,绝对是有想哭的冲动,瘦死的骆驼都瘦死了,哪里还有功夫和马比大?家里虽然是有底子不错,但是整个李家生意都是在外运转的,手里的钱是真的被扒光了,现在府里的下人已经尽可能最少了,而且大家做菜,都是那么不好吃。
李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立马觉得腹中的饥饿还可以再忍忍,李勤见到安慰道:“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就不错了,想想外面的灾民,没什么好挑的。”嘴上说着嫌弃的话,筷子却把为数不多的几块肉全部夹给了她。
李亦耘觉得自己都没眼看,自从爹知道李姨娘走后,就伤心了好一阵子,缓过来之后就一直在讨好娘,偏偏娘早就和他有了隔阂,就是不想理会他,爹那个样子,忍不住让他想起了刘玉枫家里的那一条小狗就是这么对伯叔摇尾巴的。
转眼到了小年夜,但是今年过年的气氛却远远不如往年来的浓烈,外面的天空中飘着雨夹雪,不停下,根本不给水面一点冻上的机会。
因为城外还有灾民,城内的百姓也不好意思点燃爆竹来庆祝过年的喜悦,只有几声稀稀拉拉的炮竹声响,大多数还是不知事的孩子放的。
张榛和其他几个掌柜的也在城外搭了一个粥铺,这个是自愿的,张榛出了一些银钱,其他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也当是尽了自己一份心。
再怎么说也是过年的日子,就连粥铺里的粥都稠了不少,张榛更要好好奖励辛苦了将近一年的家人。
肉是早早就准备好的腊肉,色泽油亮,一直放在一个房间里晾着,张榛每天照看,炒出来油脂肆意,咬到嘴里就是腊香,瘦而不柴,肥而不腻;还有特地弄的腊肠,一节一节放在蒸笼里,等到熟了之后就切开翻炒,加上红辣椒油、姜片、酱油、老抽、味精等,最后在上面撒上一层薄薄的小米椒和葱花,油亮透绿,吃一口就感觉味蕾在跳舞;过小年的大骨汤也是少不了的,从早上就开始熬,一直到了晚上,把大骨里面的钙质都熬了出来,喝一口都是鲜;年年有余,自然少不了酸菜鱼,吉江州特产的鱼刺少肉鲜,鲜嫩的鱼片因为染上了辣椒的红火在汤汁里翻滚,嫩豆腐几乎一入汤就可以吃了,把汤汁完全收进豆腐里……
兜兜的笑脸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停歇过,不止是因为好吃的,他发现了一个小玩具,是榨汁机,按一下就开始动,里面的切好的果肉立马开始快速翻滚,变成了可口的果汁,让他有一种自己原来可以这么棒的感觉,他也可以像阿爹一样做出好吃的东西……
因为特殊时期,张榛自然是不敢高调的,所以全家三人就在空间厨房里好好庆祝一下,反正这里面还有一个小竹床,温度比外面还适合,现在家里的壁炉已经很少烧了,没有木柴了。
把兜兜放上小竹床,给他想要的小玩具,张榛给小子嘉满上一杯酸奶,又体贴周到帮他布菜,把他喜欢吃的都离他最近。
“小子嘉,试试我的米酒汤圆。”这个是张榛才想起来做的。
白色的小汤圆在米酒汤里翻滚,淡黄色的鸡蛋为米酒增添了醇香,蜂蜜也都是野生的,搅拌在米酒汤圆里营养又好喝。
徐子嘉试了一口,甜而不腻,十分顺口,特别是冬日喝上一口,身体都会随着软绵的汤圆放松下来,米酒酒劲不大,喝起来酸酸甜甜的。
“啊啊。”我也要我也要,兜兜看爹爹和阿爹喝得开心,忍不住让他们重视自己的存在。
张榛看了一眼不知道看场合的孩子,无奈之下还是把他抱过来了,能怎么办呢?就这一个亲生的,喂了一勺米酒汤圆给兜兜的张榛觉得老父亲格外沧桑。
不过大雪在大年前夕终于来了,鹅毛似的雪花片片飘落,屋子里的人们纷纷跑出来迎接今年难得一见的大雪。
雪下了两夜一天,第二天,河面就结了厚厚一层冰,官府抓紧时间去抢修堤坝,但是因为人手不够,又出现了新一轮的问题。最后知州大人定了下来,现在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雪,城里面那么多人住在温暖的房子里,但是灾民还在忍冻,一家必须出一个壮年人去抢修堤坝,否则要捐五件棉衣给城外受寒的人。
这个条令一出,自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城里并不是人人都富裕,加上今年特殊情况,家家几乎都没有柴火了,这个时候棉衣实在是太珍贵了,居然要捐出去给别人,自己受冻,不然就要天寒地冻无条件去抢修堤坝,一时间民怨沸腾。
当然,城外的灾民自然是乐意之至的,这知州大人给他们盖房子,还发被子和柴火,连每天的粥都是按时供应,现在更有那么多棉衣要过来,他们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