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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之轩低垂的眼睛闭了闭,声音充满苦涩道:“芸芸,我已经废了,我……真的不行。”
“难道你忘记了自幼的梦想?你不是想要成为悬壶济世的名医么?”李芸的声音有些激动,也有些严厉,“难道你要放弃医道,辜负你与生俱来的天分,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等到你老去的那一天,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芸芸,你知道不是这样的……”明之轩紧紧捏着拳头,声音异常沙哑,“并非我想要放弃医道,而是……我曾经铸成无可挽回的大错,让我痛彻心扉。我不想再次犯这样的错,害人害己。芸芸,你要体谅我。”
“明之轩,你听我说,那不是你的错。”李芸拉过明之轩的手,用力握住,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我相信你,你为什么不肯相信自己,不给自己一次找回信心的机会?”
“我……”明之轩将手抽回,转过头去,不敢再看李芸,声音之中已有了一丝哭音,“对不起,芸芸,我真的做不到,对不起……”
李芸默了默,闭上眼睛,幽幽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我是不会去的。若是你硬是带我去,我也不会吃药的。”
她的声音虽轻,却是无比的坚决。
明之轩猛地转身,激动地抓住李芸的手:“芸芸,别这么任性好不好?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好不好?走,我带你去看大夫!”
李芸睁眼,静静地道:“明之轩,我一直活得太理智,今天不妨任性一次。”
当初明之轩给月晟宁开药方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当时他身体受伤没有痊愈,她怕他伤及身体,因此不曾逼迫于他。
然而,他的心魔一天不除,便成了她的心魔,如鲠在喉,非要拔出来不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天分从此被埋没,断了他的前路。
而他的魔障太深,只有下猛药,才有将他心魔击破的可能。而她,就是那一剂猛药。为了他,她愿意用自己来赌一次。
李芸静静凝视着明之轩的眼睛,似要看至他的灵魂深处。
明之轩的呼吸一窒,一时之间,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的苦心,他懂。只是,他怕。他早已失去了信心,他怕她会像他祖母一般,被他所误。若是那样,他会发疯。
李芸接着缓缓道:“现在我的肺部有些隐隐作痛,喉咙也开始发炎,你可以从我的声音听出来。你如果现在替我把脉,便可知道,如果不用药,今晚后半夜一定会再次高烧,而且会比昨晚更加厉害。”
明之轩痛苦的蹲了下去,双手抱头:“芸芸,你不要说了!”
“不,让我说完。”李芸的声音缓慢而平静,像是在说别人,“你知道的,再次高烧,我的喉咙炎症会越发的严重,万一我的扁桃体不能扛住,炎症便会蔓延到肺部,到时候,便真的不好治了。”
明之轩猛然抬头,扑过去死死抓住李芸的肩膀,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般低吼:“不要再说了,不准再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会的!”
123 爱的滋味
“是,你不会让我有事的,我相信你。僭堍氘”李芸静静的答道,静静的凝视着明之轩,似要看至他的灵魂最深处。
他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一紧,捏得她的肩膀有些痛,她却依旧静静的看着他,不说一个字。
在这样信任而鼓励的目光注视下,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柔软下来,手指滑落至她的手腕,搭了上去,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她的脉搏。
她感受到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轻轻将另一只手掌覆盖上他的,给他无声的安慰。他缓缓睁开双眼,把手掌从她的手心中抽出来,反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拍,对她温柔一笑。
她报以淡淡笑意,放心地将自己交给他。
半晌,明之轩收回手指,错开目光不去看李芸,有些局促地道:“芸芸,你的脉象……”
“明之轩,我只是病人。”李芸温柔的打断他的话,“我的脉象如何,该给我开什么方子,你不需要向我汇报。我只等着喝药,这才是一个病人该做的事情。”
“是。”他转过头来,将她扶了躺下,和声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去跟莫爷爷去抓药,你等我回来。”
她答:“嗯,去吧。”
他还想要说什么,莫老头从门外探了个头进来,催促道:“怎么还不出来?路远,得马上启程才是。”
“来了。”明之轩深深看了李芸一眼,大踏步向外走去,顺手将门带上。
莫老头见明之轩一个人出来,奇道:“咦,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小姑娘呢?”
明之轩的脸白了白,笑了笑道:“她不去了。”
莫老头一怔:“她不去,大夫怎么开药?”
明之轩的脸色越发的白,肩膀微微动了动,回头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低声道:“莫爷爷,我一会儿说给你听。”
莫老头看出明之轩的异样,关切地问:“你怎么……”
明之轩急迫地朝莫老头看过去,坚定地摇了摇头。
莫老头意识到他是怕李芸担心,最后一个字,并没有说出来。
明之轩欣慰地笑了笑,脸色却越发的白,急急朝莫老头挥了挥手,便猛地往小院外冲了去,蹲在草丛中,哇地一声,将中午所吃的饭菜呕了出来。
“哎……”莫老头下意识呼叫,忽然想起睡在房中的李芸,终是将话吞了回去,面露忧色地跟了出去。
莫老太婆伸出头来,疑惑问道:“老头子,你喊什么呢喊?”
“嘘!”莫老头连连摆手,示意莫老婆子噤声,指了指蹲在外面狂呕的明之轩,压低声音道,“小伙子似乎肠胃不舒服,你去打点温水来。僭堍氘”
莫老婆子缩了回去:“好。”
莫老头又回头看了看李芸所睡的房间,见并无动静,暂时放下心来,于是迈步走近明之轩,一下下地替他拍着后背。
莫老头以为李芸没有被惊动,他并不知道,此时的李芸,正倚靠在门后,死死的抠住门栓,极力忍住自己想要冲出去的冲动。
她知道他心里压力大,却不曾想到,他的压力会大到控制不住,身体条件发射地通过呕吐来排解压力。
情感上,她不忍看到他此时的痛苦,多么想要冲出去,让他放弃。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此时他若半途而废,以后,或许他想要克服心魔,只会更难。而想必他也不愿意她看到他此刻的狼狈吧。
她眼睛闭了闭,缓缓松开了手指,摇摇晃晃回到床边,软软的躺下,手掌覆上胸口,用力压了压。
胸口,生生的痛。
她一早就知道,直面他的心魔,他内心要历经怎样的争斗,承受如何的痛苦。
她一直认为,人生在世,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际遇,总要承受该承受的苦痛。凤凰涅磐,才能飞于九天,遨游天际。所以,她毫不心软地逼他面对,将他的伤口暴露在阳光下,狠狠撕裂,只有这样,他心底的伤才能痊愈,走向更好的未来。
只是,她并不知道,他痛了,她竟也会痛。
原来,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滋味,痛苦与欢愉,感同身受。
她缓缓吐了口气,将手掌移开,静静的体会这陌生的痛楚,品尝着痛苦背后,那痛并快乐着的爱情滋味。
她本就身体虚弱,心神激荡之下,越发的觉得疲累,不知不觉中,竟然昏昏睡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耳边,总能听到莫老婆子不时进来查看的走动声,她却醒不过来,在现实与梦境中游离。半梦半醒之间,她总在想,明之轩到底怎样了?他能够克服自己的心魔,替她把药抓回来吗?
光线渐渐暗了下来,转眼已是黄昏。
李芸满身是汗的睁开双眼,只见明之轩浑身颤抖地缩在地上,痛苦的抱着胃部,地上,污秽之物流了一地,他已经没有东西可吐,却依旧呕个不停。僭堍氘
“明之轩!”李芸惊叫。
这半天的时间,他竟然没有去替她抓药,一直在这里吐吗?
“芸芸,对不起……我做不到……”明之轩抬起头,满脸痛楚的望着她,眼角,有两行血泪流了下来。
李芸心惊胆战,她竟把他逼至如此境地了么?
“明之轩,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她从床上滚了下来,不顾地上脏污,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伸手去捧他的脸。
她的手刚刚伸了过去,他便哇的一声吐出一团带血物事,落在她手心中。
她机械地低下头,只见鲜血一滴滴的从她指缝中滴落,而她手心中的那团东西,正汩汩地冒着热气,咚咚的跳。
她定睛一看,那东西,竟是人的心脏!
耳边,传来明之轩虚弱的声音:“芸芸,你这样逼我,不就是想看清楚我的心么?现在……我把心给了你……你可满意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惊恐抬头,看着他咕咚一头栽倒在地,诡异的笑着,在她面前断了气。
“明之轩,不要!”
李芸凄然大呼,猛地坐起身来,两行泪水唰地流了下来。
“芸芸,怎么,做噩梦了?”耳边,传来明之轩温柔的声音,随即,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替她擦干了眼泪,接着,她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李芸猛地抬头,只见明之轩笑意盈盈地坐在床头低头看着她。她转头去看地面,地面干干净净,哪有什么呕吐的污秽物?
她张开牙齿,狠狠一咬下嘴唇,痛得她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展了开来。
“明之轩,明之轩……”
天知道,刚才在梦中,她有多么的害怕失去他!
终于确定自己现在不是在梦中,李芸紧紧的抱着明之轩,将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她向来讨厌流泪,可是,现在,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又流了下来。只是这一次,是欢喜的泪。
“我在这儿,别怕。”明之轩并未嘲笑她的软弱,而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哄她。
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莫老婆子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小伙子,药熬好了。”她一抬眼,正好看到相拥的二人,立即嘻嘻笑道,“啊,老婆子来的不是时候!”
她口中虽然这样说着,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端着药碗往床边走来。
李芸俏脸一红,连忙想要推开明之轩,明之轩却紧紧搂住她,并没有要放她离开的意思。
李芸的脸快要红得滴出血来,低声的嗔道:“明之轩,快放开我……”
“不放。”明之轩有些无赖的说完,低低笑了起来。如此娇羞的芸芸,真是百看不厌呀!
李芸心中明白,她越是害羞,明之轩那家伙越是得意。可是,在莫老婆子明灯似的的目光中,她想要不害羞,真的很难!
“放开。”她低头,一口咬在明之轩的手臂上。
“哎哟好痛。”明之轩的痛呼声带着明显的笑意,李芸显然心疼他,这一口咬得并不重。他知道李芸快要恼了,便松开禁锢着她的双臂,一只手却仍旧环在她的腰间,不肯离开。
李芸连忙坐直了身子,想把搁在腰间的手弄走,无奈明之轩铁了心不肯撤退,在莫老婆子面前,她也不好太大动作。
只能悄悄拉过被子,将明之轩的手和自己的腰遮住,有些不好意思地招呼道:“莫奶奶。”
“哎!”莫老婆子脆生生地应了,端着药过来,笑眯眯的看着二人,殷殷道,“小姑娘醒了正好,来,趁热把药吃了。”
“我要吃药。”李芸低声道,“你这样,我不好吃药。”
“你用嘴巴吃药,这又不影响。”明之轩的手用力在李芸腰间一握,转头笑着对莫老婆子道,“谢谢莫奶奶,你把药放在床头就好了,等一会儿药凉一点儿,我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