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诗玥抬起头,嘴角翘起,虽然眼中含泪,但笑的很明朗。
有一万个念头在苏伟脑海里转,但临到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好……但我不会让你一生就这样望到头的,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你想离开了,你决定走其他的路了。只要一句话,我一定为你做到!”
“嗯,”诗玥重重地点了点头,覆盖在眼中的阴霾,似乎在这一刻全部消散了。
傍晚,养心殿
一直守在景山寿皇殿,先帝灵柩前的梁九功,终于被带了回来。
张保将他引进东暖阁,自己随后退出了殿门,守在外头。
“奴才梁九功,叩见圣上。”
雍正爷坐在龙案后,一只手在扶椅上轻敲了敲,“起来吧。”
“多谢圣上。”
梁九功站起,微微弓着腰,束手而立。
“你当初,受孝懿先皇后恩惠,这些年,对朕也多有照顾。朕本不欲为难你。但是,暗间一事,你要给朕交代清楚。否则,也别怪朕不顾往昔情分了。”
梁九功稍稍抬眉,依然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圣上是想问,那最后一名血菩提去了哪儿?”
雍正爷没有说话,然眼下情景,已不言而喻。
梁九功嘴角微勾,“暗间的事,从来都是顾问行经手的,先帝甚少让奴才接触。不过,奴才也略微知道一二。暗间的血菩提,每一位都是精挑细选,训练多年的。且他们身份特殊,一经启用,非死不得回。”
雍正爷的眉头动了动,胸口暗暗沉浮。
“这些年,暗间的血菩提帮先帝做过不少事。他们不止探听消息、偷取证据,也善于暗中刺杀、埋伏做戏。”
梁九功站直了一些,看到了雍正爷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不过,如今这仅剩的一位血菩提,要做的任务却简单的多。”
养心殿内一片寂静,张保守在门口,有事通报的奴才都被拦截在了外面。
灯柱里,爆出一点火花。梁九功笔直地站着,似乎忘了规矩。
“他只需要,把一份先帝遗诏,交给他该交的人!”
凝滞的空气猛地震动,雍正爷霍地站起了身。
梁九功后退了一步,跪到地上,“奴才之所以没有随先帝而去,就是要完成先帝这最后一份遗愿。遗诏奴才已经交给了喜,喜如今也早离了京城。”
胤禛有些不敢相信,站起来的双腿一动,狠狠地撞了一下椅子。
梁九功抬起头,似乎看穿了胤禛在想什么,“请万岁爷放心,先帝既然已决意将江山交给您,自然不会留下遗诏,再立旁人。”
胤禛仍然站的不稳,一只手死死撑在桌子上。
“先帝临终,有何事始终放心不下,万岁爷应当清楚。”
梁九功颇富态的脸上显少地露出了异常严肃的神色,“苏培盛一事,先帝已一退再退。顾问行虽下了手,但先帝早就料到,他不会成事。如今,万岁爷登基,大权在握。只是,您的一片痴心,实在让人心惊。先帝临终嘱咐,只要君仍是君,奴才永远是奴才。那份遗诏,就永远不会面世。”
胤禛的瞳孔逐渐放大,撑在桌上的手渐渐露出青筋。
“万岁爷,”梁九功看出了胤禛的态度,语气上更为严厉,“大清江山是您祖上几辈打下来的基业,先帝一生励精图治,多少血汗堆砌的那张龙座!您不能因为一己之欲,就做出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来啊!苏培盛留在您身边,先帝已经默许。但是,您绝不能再多迈一步!苏培盛,他只能是您的奴才!再受宠,他这一辈子,也只能是奴才!”
第502章 雍正元年
康熙五十年
十二月二十五; 养心殿
苏伟赶在宫门下钥前回了宫; 又去了趟敬事房; 回到养心殿时,时辰已经很晚了。
寝殿里只亮着两盏暗暗的烛台,苏伟以为万岁爷已经睡了; 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却被床榻上直愣愣坐着的人吓了一跳!
“你还没睡啊?都这么晚了。”
雍正爷偏头看了他一眼; 脸色有些发白; “睡不着,怎么现在才回来?”
“唔; 我去了趟敬事房,”苏大公公一边褪去外衫,一边走到床边坐下; “潜邸里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我看就这两天; 把人都迁进来吧。”
雍正爷没有回答; 默默地看了苏伟半晌; 突然伸手环住了床边正在跟靴子较劲的人。
苏伟觉得有些奇怪,想转过头去问,却被箍住了肩膀。
“再过几天; 就三十年了……”
雍正爷的呼吸暖暖地吹到苏大公公的脖子上,也暖暖地吹进了他的心底。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苏伟轻笑了一声,“我到现在; 也忘不了头一次见你,你那个硬装沉稳的小豆丁模样。”
“爷早就长大了,”雍正爷又忘了自称“朕”。
苏大公公窃笑,放在身前的手被人紧紧抓住,捂在了他的胸口。
“苏伟,”热热的气息吐在耳边,“你知道,我有多……”
苏伟没有听清后半句,雍正爷的声音突然含糊了起来,变得有气无力。
“你这是怎么了?”
苏大公公终于转过身来,捧起身后人的脸,“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雍正爷一动不动地任人捧着,双目含情地看着他,“没有,没有出事。朕只是累了,想你了……”
康熙末年的最后几日,伴着京城连番的大雪,带着百姓对新朝的期盼,终于随着年关的到来,湮没进了历史的长河里。
新帝登基,定年号为“雍正”。
“噼啪——”
“唉哟,小声些!”
白雪铺满的胡同里,几个孩子扔着手里的响炮,大开的木门里慌忙跑出一个妇人,将孩子抱进了院子。
“都说了在院子里玩,不能出去!”
“我说李大婶,这都过年了,也别这么拘着孩子了。”
隔壁看热闹的老人,笑呵呵地坐在门前道。
“唉哟,这不是先帝丧期嘛。街上都贴告示了,今年年节不能放炮,不能贴红纸,咱这也怕孩子惹出事来啊。”
“就一个响炮,没大碍的,”老人历经两朝了,见过些市面,“当今圣上倒是个孝顺的,听说年关连群臣朝拜都免了,年节也不过,隔三天就去寿皇殿祭奠。这就放在老百姓家,也没几个能做到的啊。”
“嗐,我可是听我家那口子说了,”妇人压了压嗓子,“当今圣上这皇位接的不正当,这般做派是实打实的心虚呢。”
“哟,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老人都惊了。
“这哪是咱们说的啊,现在四处都这么传,”妇人把手里的鸡毛掸子在门板上敲了敲,“京城被封锁那一阵,我家有个亲戚想出京呢,结果求爷爷告奶奶,愣是出不去。你就说,好好的封什么京城?这里面不定有什么事儿呢。”
“唉,有什么事儿也不是咱们老百姓能管得了的。”
老人站起来,拎起了自己的小马扎,“咱们呀,只要有太平日子过就行了。”
“那倒是,”妇人笑笑,也转身回了院子。
两处院门重新关紧,震得墙上掉下一层雪沫,又将胡同里歪七扭八的脚印,盖住了不少。
紫禁城
赶在年关前,潜邸的主子们都进了宫,安顿了下来。
雍正爷仍然未下旨册封,只让内务府收拾出了各自的宫苑。
福晋住进了承乾宫,年侧福晋在翊坤宫,李侧福晋是永寿宫,钮祜禄氏是景仁宫,武氏在延禧宫,耿氏在长春宫,只有一个郭氏,仍跟随李侧福晋,住进了永寿宫。
虽未定位份,但能独住一宫正殿的,身份自然不会太低。敬事房也都是先按照嫔位的例子,派了宫人伺候。福晋处,自然要比其他宫多出一倍来。
正月初四,承乾宫
“你们,再把院子里的雪扫一扫,角落里的残雪也都清了,别偷懒……”
书瑾正伺候着主子写字,外面就传来了诗珑的呵斥声。
福晋微微皱了皱眉,书瑾见了,放柔了嗓音道,“咱们刚进宫,宫里的事务杂乱些,诗珑姐姐是您的陪嫁侍女,身份到底不同。”
福晋没有说话,静默着把最后几行字写完了,“这么匆忙的进宫,连册封都没有,宫里派来的这些奴才,哪个不人精似的?”
“主子不用担心,”书瑾接过福晋的字轻轻吹了吹,“您的后位是铁板钉钉的,册封还不是迟早的吗?该担心的,是其他宫的主子们才对。”
福晋的神情并没有缓和,眉头轻轻皱起,“先帝的前两任皇后,都是住在坤宁宫的,只是在孝昭皇后去世后,坤宁宫就空置了,成了祭祀和供奉先皇后神位的地方。如今,圣上登基,安排了东西六宫,看起来也是不打算动用坤宁宫了。”
“万岁爷仁孝,”书瑾想了想道,“自己都是别殿而居呢,主子与万岁爷同心同德,住这承乾宫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倒不是执拗这一两座宫殿的事,”福晋低下头,抚了抚手上的玳瑁护甲,“你应该也听说了,现在宫里宫外都在传些什么。万岁爷再仁孝,在旁人眼里都是故作姿态。本来就受人怀疑,又为何处处掣肘?万岁爷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子孙后代考虑。乾清宫、坤宁宫,这才是正统。”
“主子!”书瑾连忙打断了福晋的话,“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咱们刚进宫,敬事房派来的人还不知稳不稳妥。”
福晋长叹了一声,往外看了看,“我已让娘家安排人进宫了,咱们身边还是得有自己人。对了,还有阿哥所那边,弘昀身旁可不能疏忽了。”
“主子放心吧,眼下竟可着咱们三阿哥呢。”
福晋轻点了点头,“如今看这东西六宫的布置,钮祜禄氏、耿氏的位份恐怕都不会低了。还有年氏,她哥哥在边关屡立战功,如今正得朝廷重用。圣上还安排她住了翊坤宫,恐怕日后有襄助皇后之意了……”
书瑾走到福晋身后,替她轻轻按起了肩膀,“年氏再有荣宠,没有子嗣,也是枯树一棵,成不了大器的。”
福晋缓慢地吐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户部银库
怡亲王带来的人在银库里进进出出,户部的官员们围绕在旁,都偷偷地抹头上的冷汗。
已经十余日了,户部银库的账目马上就要清查完毕了。
“王爷,”一名侍卫由外而来,向怡亲王一行礼道,“万岁爷下旨,严令内外大臣官员在一月间上交所有先帝遗留的朱批谕旨,有擅自留匿焚毁者,皆以重罪论处。”
“如此严苛?”胤祥皱了皱眉,“先帝时,虽也有收还谕旨的规矩,但大都只走个形势,就不了了之了。每日那么多奏折朱批发下去,哪有多少工夫挨个收回啊。皇兄怎么会突然下这样的旨意?”
等候在旁的户部官员们,也听到了宫里传下的圣旨,此时都交头接耳起来。
“怪不得街里街外都在传那些,这样收缴御批,恐怕是要防着什么吧?”
“可不是,万一先帝在哪封奏折里写了储位人选,那不是……”
“唉,不可说,不可说啊……”
怡亲王冷冰冰的眼神往那边一瞟,还在窃窃私语的郎官们,立刻偃旗息鼓了。
“一个个嘴巴倒是很碎!本王奉劝你们,有这个时间,还是多为自己脖子上的脑袋考虑考虑吧!”
怡亲王的话夹带着冷风,让一溜的户部官员都打了个寒颤。
“王爷,银库已清查完毕。”
有主簿递上了银库实存的数目,旁边摊着户